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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去了那麽久啊?找到人了嗎?孫小姐呢?”
善绫沫急匆匆走進屋裏,一句話還沒說直接拿過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百裏叢一個‘燙’字還沒說出來,她就已經喝了一大口,然後哇的一下噴了出來。“怎麽這麽燙啊!”
百裏叢無奈地搖頭,把自己提前給她晾好的水遞了過去,“居然當衆噴水,愁死人了。”
善绫沫接過來一飲而盡,這才把剛剛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出來。“你們是沒看見那個張姨娘,太可怕了!整個二房裏亂成一團都是因為她一個人,曉津姐姐被她誤傷了,就先告辭回去了。你們都發現了什麽?花開到底在哪兒?”
孫紹瑾一聽孫曉津受了傷,便起身告辭去看望他姐姐了。
百裏叢愁眉不展,“一點線索都沒有,根本沒人看見過她。眼下就只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那座佛塔。”
“那現在就去吧!早找到她我們也好安心啊,先是走了小開哥,現在丢了花開……我們花開從善這是怎麽了……這事兒都賴我,夜裏睡的太死,竟然連她何時出的門都不知道……”
“我剛才去過一趟,捕快還在那兒攔着不讓過去,要想去那兒找人怕是要到晚上。”
“哦,天啊~還要晚上……我一刻都等不及了!”善绫沫慌慌張張地蹦起來,急三火四的要往外走。
百裏叢過去攔住她,扳過她的肩膀,低下頭凝視着她的雙眼。“沫兒,你聽我說。”百裏叢如此的鄭重其事着實吓了善绫沫一跳,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見百裏叢這麽叫她了,多數的時候都是‘死丫頭’什麽的。“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孫家出了命案還有人失蹤,你在想找到了花開,一切就都好辦了,因為她總有辦法解決。
我理解那種想法,今天上午我也抱有一絲希望,想她可能只是因故逗留在孫家的某處。可是現在,你必須清楚,說走丢什麽的不過是自欺欺人,花大姐一定是被人綁走了!不然孫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她不會不出現。”
善绫沫震驚了片刻,眼淚奪眶而出,“花開怎麽會……她那麽聰明……”
百裏叢用手指溫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輕擁住了她,“與其盲目的四處找她,不如坐下來冷靜地想想,誰會綁走花大姐。今次她和良子都不在,我們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孫紹瑾探望過孫曉津後,信步走回自己的房間。偌大的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想也難怪,孫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衆人肯定各自奔走忙碌,哪裏還如平時那樣清閑。孫紹瑾打定主意回屋裏洗臉換身衣裳,就去老夫人身邊服侍,“二哥新喪,祖奶奶肯定很難過……”
他推開門正要走進去,發現自己衣服袍子的一角鈎在了門旁邊的矮丹桂樹上。他伸手想要解開鈎住的衣服,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一塊碩大的石頭便砸在眼前,若是他再踏出一步,難逃腦漿崩裂的下場。孫紹瑾越想越後怕,冷汗濕透了後背的衣衫,他卻不敢再進屋換衣服,轉身落荒而逃。
百裏叢正在暗自後悔之前情不自禁抱了善绫沫,尴尬的不敢看她。而善绫沫倒是神色如常,未見一絲羞赧,将姑太太所說詛咒之事告之。“剛剛孫紹瑾在這兒,我便沒說,依你看她說此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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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告訴我,張姨娘說家裏有鬼,還管浮屠塔叫鬼魂塔。再加上姑太太的話,這孫家肯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無論如何,今夜我們還是上浮屠塔一探究竟,若是有鬼,那再好不過了,正中下懷。”
善绫沫害怕道:“真有鬼怎麽辦!你說的倒輕松!”
“你平常膽子不挺大的嘛~放心,沒有鬼,我看是有人搗鬼還差不多。”
正說話間,孫紹瑾臉色慘白地跑進門來,将之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二人。
百裏叢把門外的大黃和小黑喊進來,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分別将此事告訴浮屠塔腳下的捕快和孫紹瑾的爹娘。“我們去看看。”
三人首先趕到了孫紹瑾的房間,那塊石頭高度到善绫沫的膝蓋,百裏叢上前試着将石頭提了起來。“不算很輕,但可以搬的動,死丫頭來試一下。”善绫沫上前,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将石頭勉強挪動了半分。“女人肯定是搬不動的,紹瑾哥哥也來試一下吧。”
孫紹瑾尴尬道:“我就不要了吧……”見二人盯着他,便只好硬着頭皮走到石頭旁邊,伸出雙臂将石頭用力一提,“嗬!”
石頭紋絲未動……
三人一時噤聲……
官府官差就在他們沉默的時候,走了過來,“有個孩子來報說這裏發生了殺人未遂的事兒,你們誰了解情況,說說吧。”
“這是我的房間,我之前本來是要進來的,結果衣服被門口那盆桂樹鈎住了,這才在石頭掉下來的時候,逃過一劫。”
旁邊的捕快彎下腰,細細查看了一下門邊的桂樹,“這小樹上的确有幾根你身上布料的絲線,你可真夠走運的。”
“紹瑾!”一個淚眼婆娑的女子走過來一把抱住孫紹瑾,“幸虧你沒事,幸虧你沒事啊!不然娘可怎麽活呀,我們孫家這是怎麽了,造的哪門子孽啊!”這女子正是孫紹瑾的娘,孫家三夫人。
孫紹瑾也不禁紅了眼圈,“娘,剛剛好險,孩兒好怕。”
“莫怕,莫怕,我兒福澤深厚,不會有事的!幾位官大哥,究竟是何人要害我們孫家?”
幾位捕快面面相觑,“這很難說,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我們已經有兄弟回衙門去禀報大人了,總捕頭一會兒會親自過來,請各位稍安勿躁,盡力配合便是。”
“這塊石頭,你們可知道是從哪兒來的?”百裏叢突然發問道,“剛剛我們幾個輪流試了一下,這麽沉的石頭,女子和身材瘦弱的男子都搬不動,應該是就近運過來的。”
孫紹瑾臉上一紅,盯着石頭瞧了半天,手指向房門外一指,“娘,你看像不像院裏假山上的?”
三夫人點頭稱是,“讓你這麽一說,是挺像的,現在一看這假山,确實比平日裏矮了一塊。”
一個捕快奇道,“把這麽大一塊石頭卸下來,需要多大勁力,時間肯定也短不了,你們就住這個院子裏能不知道?”
三夫人解釋道:“官大哥有所不知,此假山不是由一整面石壁鑿刻而出,卻是由真石頭堆疊而成。制成假山時每塊石頭嚴絲合縫地壘起,絕不會倒塌,想拿下一塊來卻也沒那麽難。”
百裏叢聽了她的話,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爬上了假山,稍一用力果然搬起了一塊,證實了三夫人所言不虛。
“瑾兒有沒有怎麽樣?”一身着華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進來,“我剛在祖母那裏,接到消息了怕她擔心,故不敢聲張,這才找了個借口脫身過來。”
三夫人叫了一聲老爺,眼淚又流了出來,“瑾兒沒事,你做的對,祖母雖然看着還硬朗,但身體早就大不如前了,這事還是瞞着她的好。”
三爺苦笑了一下,“能瞞得了多久,現在人人都說詛咒開始應驗了,可怎麽也不應該是瑾兒……”
“老爺!”三夫人雙眼一瞪,三老爺立刻不再說話,只是無奈地搖着頭。
“詛咒到底是什麽?大家一提起來都諱莫如深的樣子。”善绫沫不解地問道。
他們夫妻二人對視一眼,似是下定了決心,這才由三老爺娓娓道來。“當年我爹還健在的時候,曾經娶過一個異域女子為妾,彼時四弟才剛出世,我也才兩歲。那女子名喚娜麗絲,據說長的金發碧眼,與中原女子大不相同,很是妖豔美麗。
其實我當時還有一個弟弟,因為娘生的四弟和五弟是雙胞胎。可五弟被娜麗絲抱回院子裏逗弄了一會兒之後,回來就暴斃而亡。
娘很傷心又憤恨,去祖母那裏哭訴。祖母一怒之下吩咐人将娜麗絲填了井。”
衆人聽到這兒時均是倒抽一口冷氣,将人活活填井其場景會是何等慘厲,三老爺仍在繼續講述,衆人仿佛看見了那個金發碧眼的美麗女子,跪在老夫人的腳邊淚流滿面,苦苦哀求道:“娘,我真的沒有害人,我是冤枉的。”
老夫人沉默不語,連看她一眼都不屑。
娜麗絲只好繼續哀求道:“我有了身孕,求您讓我生下孩子再懲罰我吧!這好歹也是老爺的孩子,求求您大發慈悲,讓我留下這個孩子!”
老夫人一腳踢開她,冷漠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這個妖孽生下的孩子也會是個孽種,我孫家可不要這樣的孩子。”
娜麗絲不再哭泣,倔強地站起身來,咯咯的狂笑不止,口中念道:“偉大的死神殿下!您的忠誠奴仆向您獻上最高的祭禮,望你降下神力,将我幻化為惡魔,助我打敗邪惡的敵人!我娜麗絲不要來生,我要生生世世詛咒孫家斷子絕孫!”
說完這個異域女子用一雙發狂的碧色眼睛,一雙充滿殺氣兇光畢露的眼睛環視了周圍每一個人,便奔向井邊,慘烈而決絕地跳了進去。
“此後連着三個月,井裏的水都倒流而出,水裏彌漫着令人作嘔的惡臭和血腥之氣,久久不曾散去。家裏陸續有了鬧鬼的傳言,爹說自己總做惡夢,夢中是娜麗絲來找她索命。
後來祖母便請來了城裏有名的術士,先生說娜麗絲的鬼魂一直盤繞在家裏不肯離去,那口井必須填之不用,‘填井’的家規就是從那時起廢止的。井被填了之後,先生還讓在井上修一座浮屠塔,供奉佛祖,起鎮魂之用。浮屠塔身後的林子,按奇門遁甲之術所布,作為困魂陣。
那位高人還說了,陰陽兩界乃正反而生,白日裏鎮魂用的佛塔,夜晚便是通往黃泉路的橋梁,嚴令禁止所有人在夜晚時靠近樹林和佛塔。唉,這些年一直都相安無事的,誰成想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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