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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奶奶在此案中,只是扮演幫兇的角色,畢竟孫紹璁的屍體,不是她一個女人能拖動的。

兇手是誰我其實早有定論,只要是犯罪,都會有破綻。知道兇手是誰後,我第一時間便懷疑幫兇是大少奶奶,所以故意去詢問她一些細節。

待坐實她就是幫兇,我便讓钰良去把二少奶奶接了回來。”

既然我首先懷疑的幫兇便是大少奶奶,你們該猜到兇手是誰了吧。”

莫钰良凝視着林花開那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真的很想大聲告訴衆人,這就是他愛上的女子。平凡的外表難掩其奪目的光芒,讓他不知何時開始心甘情願被她吸引,便如《詩經》中那句,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林花開像往常一樣用從容不迫的語調說道:“兇手的目的是要讓孫家斷子絕孫,好印證娜麗絲的詛咒,可不得不說他的計劃只實施了一半。大少爺被關起來折磨了幾日後成功獲救,小少爺在千鈞一發的危機關頭避開了災禍,所以,罪犯完全得手的,也就只有二少爺。

出于偶然因素,小少爺很幸運地躲過了一劫。大少爺卻比他更幸運,他躲過了幾乎必死的結局。

不,與其說是幸運,不如說是罪犯有怪癖。殺人的法子有很多,為什麽偏偏選擇了讓死者活活餓死渴死,難道罪犯認為一刀殺人太不解氣了嗎?

正是罪犯的奇怪舉動,導致大少爺被順利救了出來,難道他不愚蠢嗎?”

林花開說到這兒停了下來,一直盯着孫紹珏的臉,大少爺臉上毫無表情,也沒有插話。

“由此我有一個想法,故意渴死二少爺,是為了使大少爺被救顯得順理成章。若是兇手采用了更快速的殺人手法,那大少爺便沒有理由逃過一劫。

必死反生,兇手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沒人會懷疑曾經遭兇手迫害大難不死的人。

所以,兇手就是你,孫紹珏。”

“你在開什麽玩笑?”孫紹珏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臉因為生氣刷的的一下子紅了起來。“我之前一直被關在塔裏,今天早上才被救了出來,何況我有什麽理由會害自己的親弟弟?”

“你自認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所以于其他細節都不太在意,能證明你是兇手的證據有很多。

至于殺人動機麽,可能是為了繼承孫家的家産,想讓自己成為唯一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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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幾年前開始準備現在這個計劃,大概是偶然發現浮屠塔的秘密後,開始動了殺人的念頭。首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失蹤一個月如何讓人不懷疑。于是你頻繁離家不歸,久而久之讓全家人都習以為常。之所以沒把小少爺也囚禁到浮屠塔,是因為他一向乖巧又未娶妻,說他去煙花之地數日不回似乎說不過去。

你開始的計劃,可能是殺了孫紹璁後,讓孫紹瑾背殺人的黑鍋,等你知道二少奶奶懷孕了,便打算用石頭砸死孫紹瑾,換她背黑鍋。于是那夜你或者大少奶奶特意把她叫到浮屠塔下。就算她最後沒被當成兇手,巨大的悲痛下,肚子裏的孩子也很難保住。

剛剛我就說很多細節你沒考慮到,女人既搬不動孫紹璁的屍體,也搬不動那塊石頭。但你知道絕對不會懷疑到你頭上,所以根本不在乎是否有替罪羊,只一心想着把你要害死的人都害死。”

許氏聽到這兒時恨得咬牙切齒,萬萬沒想到平日朝夕相處的嫂子和大哥,不僅殺了她的丈夫,還要設計她肚子裏的孩子。回想起那日,跟嫂子無意中說看到葷腥就有些反胃,她還假惺惺地勸自己吃得不舒服早些休息。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竟然喪心病狂地要她孩子的性命!

“失蹤的幾日你都住在浮屠塔裏,眼睜睜地看着孫紹璁死卻毫無憐憫之心,大少奶奶則每夜都會偷偷送水和食物給你,再把前一天吃剩的東西拿走。等二少爺的屍體被發現,大少奶奶就去跟她的姑媽,也就是大夫人提議,把家裏各院的仆人都叫出來分別找人和布置喪禮,免得人手不夠。而你在浮屠塔七層的外欄杆上看見三房裏一個人都沒有,便去着手布置石頭機關,準備砸死孫紹瑾。計劃失敗後你覺得捕快都來了再殺人太冒險,便趕緊扯了麻繩和滑輪,回浮屠塔燒掉了,用的就是第七層架子上的蓮花瓷碗。”

“哼,說的好像煞有介事,”孫紹珏惡狠狠地盯着林花開,“我在浮屠塔離躺了幾天,全身都被綁着,哪裏能去辦你說的這些?我勸你少污蔑本少爺,不然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別急,我剛要解釋,你是如何,把自己捆起來的。用蓮花瓷碗燒東西,還有一個目的。”林花開不屑地盯着孫紹珏,從懷裏掏出她從塔裏拿回來的牛皮繩展示給衆人看。“你把牛皮繩用水泡過,然後系好繩結,繞兩圈套在自己手上。濕牛皮繩遇火被烤幹,收縮後自然而然就會緊緊地捆住你的雙手。”

林花開把繩子扔在孫紹珏面前,“你先換上提前準備好的污穢衣服,松松垮垮地在脖子上系塊布,假裝是你從眼睛那兒蹭下來的,再把自己的嘴塞住,便用火烤幹手上的繩子。你怕自己系了繩子手邊無法行動,所以白癡地将雙手縛在身前。等火熄滅後,你将灰燼從護欄那裏倒下,将蓮花碗放回去。打開機關,走回密室,拿繩子将自己的雙腳捆上後躺好,假裝幾天來一直被囚那兒。

你相信官差會仔細搜索孫家,也不會放過浮屠塔,密室被發現是遲早的事兒。你堅信自己很快會獲救,所以你早和大少奶奶商量好,官差一來她便不會再給你送飯。難為你還要在被發現之後演出一副飽受折磨的樣子。

你最大的破綻,便是将自己的手捆在了身前,因為手指能活動,只要坐起身很容易就能解開腳上的繩子。所以被囚禁只是假象,我一早便确定你就是兇手。”

孫紹珏正要狡辯,老夫人提起金絲楠木的拐杖,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臉上。這一下勁力不小,孫紹珏滿口鮮血,吐出一顆牙,卻是滿眼不服氣。“死老太婆,你憑什麽打我?等你死了之後我們遲早是要分家的,我想多占一些有什麽錯?”

老夫人氣得直發抖,提起拐杖又往他臉上打去,“孽畜,居然為了錢殺了你的親弟弟,我們孫家怎麽會養出你這樣的敗類,簡直丢了祖宗的臉!”

孫紹珏剛要反抗,就被周圍的捕快摁住,捆了起來,但他仍是掙紮不休,“親弟弟怎麽了?我們還不都是姨娘生的庶出?你平常就只疼孫紹瑾那個小混蛋,什麽都挑好的給他,我有哪點不如他!老二的性子太懦弱,居然連跟我一起殺了他都不敢,也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他們都是活該,我才是長子!這個家就該是我的!”

林花開懶得再看他作鬧的醜态,準備回房休息。臨走前她走至三夫人身邊,悄聲說了句:“紙包不住火。”便翩然離開,只留給她一個錯愕的背影。

當夜孫紹珏和大少奶奶被抓走後,張姨娘便真的瘋了,想也是,自己的一個兒子殺了另一個兒子,換誰都會經受不住打擊。

善绫沫認為張姨娘的神經早就不正常,孫紹珏身上的瘋癫執拗便是來自他娘。

浮屠塔裏娜麗絲的畫像,被拿出來挂在了孫家的祠堂。三爺說他爹和娘的關系從娜麗絲死後一落千丈,甚至拒絕和他娘同房,或許是為了每夜去浮屠塔憑吊娜麗絲。老夫人也不是沒後悔過,但人死不能複生,只能每日為她祈禱,朗誦佛經算是求得心安。

而花開從善四人這就準備離開了。

百裏叢剛收拾好行李出門,發現門外站着一個窈窕淑女,梳着兩個辮子,滿臉天真無邪。見到他作了一福,但渾身說不出的不自在,便好像她是第一次做這個動作,“百裏哥哥~”

百裏叢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裏很奇怪她是誰,仔細打量了她,感覺她長得有點像孫曉津,大概是她的妹妹,也是孫家的小姐。

林花開三人出,正好目睹了這一幕,善绫沫鼓着腮幫子把頭撇到了一邊,拽着莫钰良假裝親密。林花開倒是饒有興趣地盯着孫家小姐看,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樣挺好啊~比原來看着順眼~”

百裏叢一頭霧水,善绫沫也很是疑惑,“花開你認識她?”

林花開微笑着說道:“你們也認識她的。”

那位小姐漲紅了一張俏臉,“百裏哥哥,我是孫紹瑾……”

百裏叢和善绫沫長大了嘴巴,吃驚地說不出話來。林花開和莫钰良卻早就看出了些端倪,她那麽矮的個子又細皮嫩肉的手無縛雞之力,怎麽看都不像是男孩子。林花開還發現她脖子上的喉結是用豬肉皮貼的。大概是三夫人見生子無望,便忍心将剛生下來的女兒謊報是個兒子,哄得老夫人歡心。可如此下去耽誤的是孫紹瑾的幸福,所以林花開才會有意提醒三夫人不要再隐瞞。

“人家本來就是女的。” 孫紹瑾繼續紅着臉說道,“爹娘覺得是因為我是男子才引來的殺身之禍,所以不讓我再裝下去了。祖奶奶一向最疼我的,也沒有很生氣。她還說家裏男丁不興,希望我們姐妹能招賢婿入贅孫家。”

孫紹瑾說到這兒臉更紅了,猶如要滴出血般,“我知道百裏哥哥有大事要辦,瑾兒……瑾兒願意等你。”說完她轉身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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