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尋着聲音回過頭來,看見一個男子,滿目蒼涼,站在店外,身上穿的衣服洗的發白,用一根同樣材質的布條束住頭發。
正值壯年卻已有白發,臉上依稀可見歲月留下的痕跡,眼裏滿是祈求,低到了塵埃裏。
莊瓊雙看到他,俨然顧不得形象,沖到店門前,啪的把門關上,不留一絲情面。
喘着氣,抵在門後,氣呼呼的,“這人怎麽還不走,真是纏上我了。”
孟于盼看着雙姐這一連串動作,開口問道:“那人怎惹得雙姐如此氣惱?”
“哎,就是個讨飯的,見我貌美如花,想訛我罷了。”
說着玩笑話,她轉過身去,把門安上插銷,久久不回身,眼淚不自覺從眼眶裏掉出來。
孟于盼眼尖,瞧着這幕,知道有些事不好當着衆人面問。
借着關門,說是給店裏夥計們都放個短假,衆人皆歡呼,陸續離去。
叫阿良也去給邬州安排個住處,打發開來。
不多時,大堂裏就只剩她與老板娘二人。
孟于盼走到老板娘身邊,拍了拍她肩膀,“我将他們都打發走了,雙姐這是心裏藏了什麽事,不如說于我聽。”
見她不回,又道:“我這人最是嘴嚴了,不管事大事小,還能替你分擔分擔。”
雙姐手一直攥在插銷上,攥的指節發白,指甲都快崩了。
見她還是不回答,孟于盼不忍心,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強行轉過來。
莊瓊雙眼睛紅紅的,還在哽咽,身體一抽一抽的,像是有什麽人欺負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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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于盼也是要急壞了,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雙姐聽見這話,盯着她問了一句,“若是有一個男子,你與他相識相知,二十便許婚約,可他婚宴前夕出走,只留下只言片語。”
“說是配不上你,要去考取功名,至此再無消息,十一年後又突然回來,說他有難言之隐,你會信他,像無事發生一般接納他嗎?”
孟于盼把雙姐拉到一張椅子前,摁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那得看他的苦衷能不能打動我,還有我是不是足夠愛他。”
“是不是足夠愛他嗎?”雙姐端着熱茶,遞到嘴邊,眼淚啪嗒啪嗒掉進去,掀起片片漣漪。
到雙姐身邊抽了個凳子坐下,接着開導到,“若是他的苦衷非做不可,又何嘗不能一聽呢?”
孟于盼覺得自己真是好笑,明明母胎solo,還有這麽多歪理邪說勸導別人。
這女人果然難過愛情這一關,就是雙姐也不例外。
雙姐閉眼沉思一會,猛地把被子往桌上一摔,“我為他于衆人面前解釋,他卻害我洋相盡出。”
“呵,愛?早在他婚宴棄我于不顧時消磨殆盡了。”
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
爹娘勸阻多次,可自己被這狗男人灌了迷魂湯一樣,一心一意愛他,助他,差點與爹娘鬧翻。
莊瓊雙怒火中燒,走到牆邊取下挂着辟邪的佩劍,又走到門前拔開插銷。
拎着劍指着門外那個還沒走的男子,罵道:“孔從書,你再不走,我一劍劈死你!”
孟于盼正從大堂沖出來打算制止雙姐幹傻事,聽到這個名字,腦袋一懵。
孔從書?!
“叮,已接觸隐藏人物,開啓隐藏劇情―孟家冤案。”
雙姐揮着劍朝孔從書劈去,他也不躲只是直愣愣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神情悲切看着雙姐。
見劍尖即将劃到他時,定住了,雙姐把劍往地上一抛,臉上淚痕未幹,厲聲罵道:“你真以為我不敢砍你?”
“真是笑話,只不過是擔心砍了你會惹上官府,一身麻煩罷了。”一臉嘲諷。
孔從書朝前走了一步,離她更近些,搖搖頭,道:“你還是這樣,和當年一樣嘴硬心軟。”
這句話戳中雙姐的痛點,“別給我提當年!當年的莊瓊雙早在你離開時就已經死了!”
一想到當年母親以死相逼,平時不茍言笑的父親偷偷落淚,莊瓊雙就覺得自己真是該打。
怒極,道:“花言巧語哄騙我,讓我與自家父母兄弟反目,孔從書,你可真是好深的城府啊!”
孔從書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眼神指着雙姐腰間的荷包,“那你為何還帶着你我初時的定情荷包?”
雙姐略一愣神,随即反應過來,快速把荷包從腰間扯下來,扔到他懷裏,“不過是忘了扔而已。”
“現在,你我恩怨已清,再無瓜葛,若是再來我店前鬧事,就休怪我無情!”說完,轉身正要走。
撲通一聲悶響。
她回過頭來,看見孔從書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嘴唇發白且幹裂,手裏還緊緊撰着那個破舊荷包。
剛剛在內心築起高大堅硬的城牆,轟然倒塌,兩步并做一步沖回孔從書身邊。
顫抖着手探了探他鼻息,發現呼吸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
頓時慌了,把他抱進懷裏,擡頭詢問着孟于盼,“怎麽辦啊,怎麽辦啊。”
孟于盼也沒見着過這類情形,但起碼比方寸大亂的雙姐要冷靜些。
安撫她到,“先擡進屋裏,我去找個大夫來瞧瞧。”
雙姐連忙點頭。
屋裏只留下莊瓊雙照顧還在昏迷的孔從書,孟于盼拉着大夫到外頭了解情況。
這位大夫資歷比較老了,什麽情形沒見過,叫孟于盼她們不用擔心。
“姑娘不必擔憂,他只不過是氣血不足,再加上沒休息好,調養幾日就好。”
“不過……”大夫欲言又止。
孟于盼道:“大夫有何話,不妨直說。”
“他身上那些傷痕要盡早處理,不然潰瘍化膿就麻煩了。”說着,從醫藥箱裏翻出幾瓶藥,遞給孟于盼。
接過藥,付好銀子,感謝過後,将大夫送出了門。
待回到房間後,發現孔從書已經醒了,他們二人坐在那相對無言。
雙姐一直低頭看着自己的鞋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孔從書就一直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一樣。
孟于盼走至雙姐身旁,彎腰與她複述一遍大夫所說的話。
她聽過之後,神情并無變化,只是起身猛地一下扯開孔從書的衣襟。
胸口大片傷痕暴露于空氣中,有鞭傷,刀劍傷,棍棒傷,甚至還有烙鐵傷。
有的年代久遠已經結痂,有的還是新傷,皮肉都翻起來,血淋淋的。
莊瓊雙的淚水一下就決堤了,一顆一顆滴在床頭。
孟于盼自從認識她以來就沒見她哭過,今個一日哭了兩回,也是難得。
可見她從未放下過眼前這個卧榻的男子,縱然說的都是些絕情話,可又有幾句是真?
她小心翼翼問道:“這怎麽弄的?”
孔從書并不回答,只是搖頭。
默默把衣襟蓋回去,遮住猙獰的傷口,微微坐起身,伸手替她抹幹淨臉上的淚水。
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沒事,那年的确是我對不住你,你要如何罰我都好,就是不要趕我走。”
這次莊瓊雙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一臉希翼的望着他,“那你說你的苦衷啊!你為什麽要在婚宴前夕悄摸離開?”
孔從書猶豫一會,自覺把手拿開,問道:“你會信我嗎?”
還不等雙姐回話,他就說道:“罷了,終究是我負你。”
“我們相遇那年你正值桃李,又是這城有名的美人,而我只是一介苦寒書生,無家勢,無背景,你爹娘哪裏肯将你嫁與我。”他娓娓道來。
字裏行間滿是辛酸。
莊瓊雙不解,“可他們後來同意了,不是嗎?”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他,瞧他這模樣,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麽。
“你當真以為你說非我不嫁,他們就同意了?”
孔從書苦笑,“他們不過是怕你做什麽出格的事,才假意答應,婚宴前是他們将我打昏扔出城去的。”
莊瓊雙幾乎下意識就喊出來,“不可能!”
“我早知道你不會信。”他心中苦澀。
雙姐喊出來之後,覺得不妥,又問道:“那你為何不回來尋我?整整十年,十年吶。”
“我回來又有何用?還是會經歷一遍相同的事。”孔從書有些頹靡。
随後又振奮起來,“我要八擡大轎,風風光光迎娶你,所以那時我就下定決心去了京城,我要考取功名。”
他平淡的講述着像是別人的人生,“許是我氣運不佳,剛到京城時,識人不清,遭人陷害,入獄八年。”
“後來出來,功名是考上了,可卻犯了大錯,再次被關進天牢,直到最近太子大婚才被特赦出來。”
孟于盼隐約覺得他所犯這錯,與劇情有關,便開口問道:“所犯何錯?”
孔從書像是才注意到她一樣,輕瞟一眼,“孟相貪污造反案。”
“可這根本就是一樁冤案!孟相于我有恩,提拔我,欣賞我,将我收做門客,這天大的恩情,我如何能不報!”
“可我無能,孟府所有門客幕僚都被關押,全府上下滿門抄斬,我根本就沒辦法與外界通達消息。”
許是氣憤自己,握起拳頭砸在床沿上,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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