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他們一走進哈利住過的那間屋子，希恩就開始發難。“早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帶你來地球。”

哈利心口一緊。他把雙臂交疊在胸前。“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希恩用感應扇了他一下。

哈利收緊靈盾，對希恩怒目相向。

希恩不甘示弱地瞪了回來。“少裝蒜。你這是在搞什麽，哈利？”

哈利轉開視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行吧。”希恩嘆氣。“你明知道你們倆是沒希望的。不管你多有迷戀他，你在這個地球人身邊永遠沒法做自己。你也絕對不可能獲準留在這兒。咱們是不準在前TNIT世界無限期居留的。”

“除了你朋友，沒人知道咱們在哪。”哈利幹巴巴地說。

“別騙自己了行嗎。他們現在可能還不知道，但他們總會找到的。”希恩搖頭，他眼中那深切的同情讓哈利覺得心裏翻江倒海。“別對他太着迷，哈赫特。努力保持一些恰當的距離。你已經對他太過親昵了。”希恩看了他一眼，目光飽含深意。“坐在他大腿上，讓他親你的脖子，有必要嗎？還是說，這又是我不知道的地球人風俗？”

哈利眨眨眼。希恩真的還沒意識到嗎？他和亞當的關系可不算柏拉圖式的。他真的沒看出來？簡直難以置信。可話說回來，希恩有契絆在身，他腦中的性欲中樞還被契絆壓抑着。希恩說話雖然說得露骨又大膽，但他在“性”和“戀愛關系”方面是零經驗。希恩還不知道性吸引是什麽感覺。也許他真的分辨不出來。

哈利幾乎要妒忌他了。在他的身體變得這麽奇怪之前，事情簡單多了。現在的他就像一塊身不由己的磁鐵，被亞當深深吸引。在他的契絆破裂之前很久，他已經對亞當的觸碰和關注上了瘾，可現在的情況嚴重得多。如今，他的感官開辟了一片更加難以駕馭的新版圖，一種更加難以壓抑的感覺。

“答應我，跟他保持距離。”希恩專注地盯着他。

“好。”哈利覺得自己是所有騙子中最壞的那種。他會盡最大的努力，但他知道，只要扯上亞當，他的自制力根本不堪一擊。

接着，希恩另起話題，讓哈利松了口氣。希恩花了一個小時向哈利打聽地球人的習俗，還有亞當提到的一些他聽不懂的東西。就在哈利覺得希恩要拉着他聊到天荒地老的時候，希恩終于放他走了。哈利在房間裏的浴室洗了個戰鬥澡，換上幹淨的衣服。亞當還沒把他的衣服從衣櫃裏清掉，他很欣慰。

當他離開從前的房間時，公寓裏已是一片黑暗。

哈利推開亞當卧室的房門，蹑手蹑腳地溜進去。亞當沒有關上落地窗，月光把房間裏照得亮堂堂的。而且哈利的視力今非昔比，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見房間裏的一切。

亞當似乎睡得很熟，他的胸膛平穩地起伏。他只穿着條四角褲。

哈利移開視線，輕手輕腳地脫去衣服，只留一條內褲。亞當睡了，他對此有點失望，但也許這樣才好。要是亞當醒着，他們繼續方才在客廳裏的未竟之事……他大概就要對希恩食言了。

哈利溜上床，翻身側躺着，面向亞當。

他望着亞當英俊的側顏，覺得喉頭發緊。

亞當是地球人。在夜的黑暗與靜谧之中，這個事實讓他無處可逃。

亞當是地球人。

而哈利壓根不是。

希恩的擔憂合情合理，就算哈利憎恨這一點也無濟于事。他和亞當的關系不可能天長地久。他不能無限期地留在地球。他和希恩會被找到，然後強行帶走，這只是時間問題。

就算不考慮跨星系事務管理部，他的家人也絕不會讓他和亞當在一起。他的父母絕不會承認或接受他們的關系。他們大概會驚駭萬分。

亞當是地球人，前TNIT文明的一員。

哈利覺得地球人很有趣，而且非常迷人，但同時他也知道，他故鄉的人們可不會認同他這一觀點。他們對前TNIT文明的态度介于“看不起”和“鄙視”之間。從來沒聽過有人和前TNIT文明成員談戀愛。社會大衆對這麽一段關系的評價，大概就跟現代地球人和尼安德特人談戀愛會得到的評價一樣。就哈裏所知，即使在加入星聯，承認跨星系事務管理部出臺的諸多法律之前，卡魯維亞也極少與前TNIT文明建立聯系。作為銀河系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卡魯維亞人相當以此為傲，不大把地球這樣的新興文明放在眼裏。哈利一直覺得這種态度很沒品，但他也知道，只有極少數卡魯維亞人像他這麽想。他的父母說他幼稚；他姐姐說他太理想主義；克薩說他心太軟。

他們絕不會理解或允許。

哈利吞了一下口水，向亞當靠近了一點點。

亞當在睡夢中皺起眉頭。他擰起眉毛，然後眼睑振動，睜開了眼睛。

“哈寶？”他口齒不清地叫，伸手夠着哈利。“過來。”

哈利滾過去，把臉貼在亞當赤裸的肩上。亞當好像不生他氣了。他大大松了口氣。

“幾點了？”亞當聲音沙啞，還帶着睡意。

“一點二十。”哈利閉上眼睛回答他。他的鼻尖來回蹭着亞當上臂隆起的肌肉線條，深深吸氣。“我好喜歡好喜歡你的味道。我想念這味道。再沒有什麽像你一樣好聞了。”

亞當嗤笑。“比我好聞的東西多着呢。”

對我來說沒有。

哈利搖搖頭。亞當身上有什麽東西……誘發了他的原始本能。他和亞當在一起的時候，他不覺得自己是個古老文明的王子，他覺得自己是肉體與沖動的奴隸。他想紮進亞當的腋窩裏嗅他充滿陽剛氣息的體味和汗味。我的。我的男人。他想乞求亞當在他身上烙滿占有的印記。他覺得自己屬于亞當，從肉體到靈魂，一切。

哈利扯着嘴角壞笑。“我好希望沾上你的氣味，你在我身上撒尿我都樂意。”他在開玩笑。雖然有那麽一小半是真心的。

亞當不自然地笑了一聲。“不準說這種話。”

“為什麽？”哈利輕柔地吻着亞當的肩膀。

“因為我只是個經不起誘惑的凡人。”亞當咬着牙說。“而你，你跟人訂婚了，卻說想沾上我的氣味。你知道這會讓人怎麽看嗎，哈利？”

“糟透了？”哈利的臉蛋在亞當肩上蹭來蹭去。從亞當的立場出發，他完全可以理解。他跟別人訂了婚，跟別人談戀愛，所以他想要亞當就是錯的。可事情不是這樣。他但願能解釋給亞當聽，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亞當不是薩曼莎。他不能跟亞當說那是包辦婚姻，亞當一定會問更多讓他為難的問題——他無法誠實回答的問題。

“你可能覺得我很差勁。”哈利說。要是換他站在亞當的角度，像亞當一樣幾乎對真相一無所知，他也會這麽想的。

亞當深深嘆息。“我了解的關于你的事情和我親眼看到的事情怎麽也對不上號。”

“你看到了什麽？”

亞當用一邊手肘撐起身子，面朝哈利。

他們近在咫尺。

哈利潤了潤唇，他的心髒在胸腔裏激烈地跳動。他擡起一只手放在亞當胸前。亞當的心跳也很急。他皮膚的熱度傳進哈利掌心。地球人的體溫比卡魯維亞人要高一點，亞當總是暖呼呼的，格外宜人。他現在甚至比平時更暖。

“我看到……”亞當沒說下去，他的曲起手指，用指節輕撫哈利的臉頰，然後向下，撫上他的頸項。

哈利顫了一下，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他傾身迎上亞當的撫觸，當亞當的手移到他胸前時，他深吸了一口氣。他舔舔嘴唇，饑渴地望着亞當的嘴，一種他已熟知的欲望在他體內澎湃。他想要。他想讓自己的嘴跟亞當的嘴短兵相接：吻，咬，舌頭長驅直入。他想拉扯亞當，想被亞當壓在身下，他想分開雙腿，想乞求亞當用他的陰莖賜予他歡愉，就像上次那樣。

亞當的手來到了他震顫的腹部。哈利再也受不了了。

“咱們做吧，”他沖口而出。“我想跟你做愛。好想。”

亞當發出了一聲古怪而短促的聲音，聽起來半像在笑，半像呻吟，他的身體繃得很緊，他的肌肉幾乎在顫動。“哈寶——”

“求你，”哈利把手滑進亞當的四角褲，把他的陰莖抽出來。他貪婪地撫摸着——手感真是棒極了，堅硬而絲滑。

他腦子裏有個聲音在叫嚣着無法相信他居然會這麽不害臊。那個聲音說，他應該為自己的欲望如此強烈感到羞恥——他想跟契侶以外的人發生實質的性關系，而這個人甚至和他不屬于同一物種，在他的同胞看來，這個人只比原始人強那麽一點點。可這聲音很小，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越來越微弱。哈利不在乎。他不在乎家鄉的人們如果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會怎麽看他。他渴望亞當，渴望他觸手可及的一切，渴望讓亞當進入他——渴望讓亞當操他。哈利一直覺得，無論在卡魯維亞語還是泰倫語中，“操”都是個低俗下流的詞；但此時此刻，他覺得他體內那沸騰的原欲唯有這樣才能平息。他想挨操。他想被亞當操。一想到他和亞當終将離別，他便愈加急切。

“咱們做愛吧。”哈利說着，揉捏着亞當的陰莖。“我好想好想要你。”

亞當罵了句粗話，猛然翻身壓住了他。他那高大沉重的身體讓哈利的背緊貼床墊。亞當的大腿擠進哈利雙腿之間，貼住了哈利勃起的下身。哈利的呻吟帶上了哭腔。他把雙腿繞在亞當胯上，身體往上頂，毫無章法地吻着亞當，把舌頭伸進亞當嘴裏。

亞當呻吟着回吻，他的舌頭在哈利口中進進出出，哈利只求他的身體也能趕緊加入那節拍。哈利貼着亞當的肉棒蠕動身體，想要緩解他下腹的疼痛而不得。“亞當，”他的哭訴融化在亞當口中。

“怎麽了，寶寶？”亞當在喘息間喃喃問道，沒有停下那濡濕而令人暈眩的長吻。

“我需要，”哈利徒勞地在亞當身下扭動，想要讓兩人貼得更緊。“需要你。”

亞當側過頭去含住哈利的耳朵，氣息不穩。“你需要什麽，哈寶？”

哈利蹙起眉頭。他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需要你操我。”

亞當嘶啞地抽了口氣。“你确定？”他的聲音如此低沉，幾乎難以聽清。

哈利頭昏腦漲地點點頭，掐住亞當的臀肉。“想要感覺你在我身體裏。”

亞當低吼一聲，潤濕的嘴唇一路向下停在哈利頸邊。“唔，”他磨蹭着，在哈利身上吮出一枚枚吻痕。“唔，我們只需要——”亞當模糊地罵了句髒話，擡起身子，伸手去夠抽屜。他在抽屜裏翻找了一會兒，又罵了幾句。“我有套，但潤滑劑用完了。”

哈利對着他眨眨眼，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麽。“沒關系，”他嘟囔着，想把亞當拽回身上。

亞當啞聲笑了。“咱們得用潤滑劑，哈寶。我得給你擴張，不然我進不去。”

亞當。進來。

一陣戰栗掠過哈利的身體。他的陰莖在抽動，而且後穴也在流水，好空虛。他搖頭。“我不需要那個，”他終于說出口了，“我已經準備好了，不騙你。”

亞當在黑暗中凝視着他，他能看見亞當皺着眉頭。“哈利——”

“我準備好了，”哈利抓住亞當的手塞進自己的內褲裏，幾乎是在哀求。哈利牽着亞當的手蹭過他硬挺的陰莖，把亞當的手指按在他濕滑的穴口。那觸感讓他嗚咽起來。

亞當猛地抽了口氣。“你自己潤滑了？在上床之前？為了我？”他伸進一根手指，哈利的身子一震。對了，這才是他渴望至極的東西。恍惚中，他意識到亞當在問他什麽，便點了點頭，希望他的反應沒錯。他不在乎——只要亞當不再讓他那樣空虛。

亞當用兩根手指撫摸着哈利後穴裏的嫩肉，一時張開，一時并攏。太舒服了，可還不夠。哈利想要更多。哈利想要——他想要……他望着亞當筆挺的肉棒，那麽粗，那麽長。他的後穴絞緊了亞當的手指。

“要，”哈利伸手下去，再次握住亞當的那話兒。現在更硬了。哈利嗚咽着，想象着會它會帶來怎樣的滿足感，怎樣填滿他，把他的小穴撐到極限。“放進來。”

亞當低低地罵着髒話，撥開哈利的手，飛快地把什麽東西套在他的陰莖上。

“為我張開你的腿，寶貝。”他置身于哈利的大腿中間。

哈利照做了，沒耐性地看着亞當扶着陰莖，慢慢地進入他。随着一寸寸被填滿，極致的愉悅讓哈利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太慢了。哈利皺着眉頭動了動胯，想讓亞當進得更深些。

亞當倒吸一口涼氣。“慢點，哈寶。你會弄傷自己。”他說得頭頭是道，可從他的聲音聽得出，他正爽得不行。他的雙手撫摸着哈利的大腿，他開始在哈利體內抽送。

“不要慢。”哈利呻吟着，亞當開始發力沖刺。“好棒。我不知道做愛這麽舒服。”

亞當沉下身體，把哈利壓進床墊裏。“我是你第一個。”他埋在哈利頸邊說。在抽插的同時，他使勁捏住哈利的大腿。“沒人對你這麽做過。只有我。只屬于我。”

亞當語中的占有欲像電流擊穿了哈利的身體。他喘息着，扭動着，迎接亞當的撞擊。他想要更多，更重，更深，可不知為什麽，亞當一直在變化抽插的角度和深淺。哈利沮喪地抽泣着，撓着亞當的背，想讓他插得深些。

“噓——”亞當說，“不然你的朋友會聽見的。”

哈利想起希恩就在一牆之隔，漲紅了臉。可尴尬無法停止他的渴望，渴望亞當的肉棒，他哭叫着，迎向亞當，他的後穴緊緊咬着亞當的肉棒。被插入的感覺太好了，好極了，那麽粗，那麽完美。可他還想要更多。

“操，我找不到你的前列腺。”亞當咬緊牙關，繃緊肌肉，不斷地變化着抽插的角度，專注得眉頭打結。

“前列腺？”哈利啞聲問道。

“我天。”亞當半笑半呻吟着，一邊抽送下體，一邊用嘴唇在哈利脖子上到處亂蹭。“我覺得我這是老牛吃嫩草。可我太——想——要——你——”每個字都伴随着一記重擊。“摸摸你自己，寶貝。”他說。“自己摸摸前面，我想看。你真漂亮，真美——太爽了。”

亞當的話讓哈利心裏美滋滋的。他乖乖照做了，他的手滑到他們中間，握住了那無人照料的硬物。快感瞬間襲來。他發出一聲綿長的呻吟，手上開始用力，加速，節奏與亞當的撞擊合二為一。但他還需要更多。“再重點，”他的低訴碎不成聲，他的腿緊緊夾住亞當的後背。“要你用力——給我——求你。”他的後穴濕滑無比，體內隐隐作痛，亞當每次後撤都會引來他的啜泣。他知道，無論亞當有多粗暴他也不會受傷；他只想要更重，更深。“還要！”

亞當從他體內撤出。哈利哀叫。亞當把哈利調轉過來，讓他趴跪着，重新撞了進去，又深又重。哈利尖叫起來，生理性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對，就是那兒。太棒了，好滿足。他不再擔心被希恩聽見，随着每一記深插縱聲呻吟。亞當也在呻吟，床墊在他們身下吱呀作響，床頭板伴着亞當的沖刺敲打牆壁。

“天，幹你幹你幹你，”亞當低吼着，張口咬住哈利的背，握住哈利的陰莖用力撸動。“真他媽緊，真棒，生來就是給我操的——”他的肉棒擊中了哈利體內的某處。

哈利尖聲哭叫。他的世界仿佛被炸成了碎片，快感的潮湧密集地向他襲來，讓他身體震動，無法呼吸。他倒在床墊上，覺得渾身像是被抽走了骨頭，快感讓他目眩神迷。他能感覺到亞當的雙手在他身上四處漫游，愛憐地撫摸着，守護他安然度過那餘震，盡管他仍在哈利體內不斷抽插。雖然哈利已然餮足，仍覺得那撞擊帶來陣陣歡愉，他簡直希望亞當永遠別停。

但他終究還是停下了。他呻吟着定格在哈利上方，身體緊繃。

亞當退出來的時候，哈利失望地嘆了口氣。“你就待在裏面嘛。”

亞當笑出了聲，翻身仰躺在床上，把哈利拉進他的臂彎。“還要不夠，”他嘟囔着，聽起來已經困了。“沒想到你在床上這麽磨人。”

哈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不好嗎？還是在表揚他？

他還沒來得及問，就發覺亞當已經睡着了。

哈利微笑着把臉埋進亞當的腋窩，沉沉入睡。他在亞當懷裏，被安全感和愛包圍着。家。他覺得自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