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那之後便是一段淫亂不堪的時光,無論何時何處,我同白明玄都能搞在一起。
他提着筆顫抖着批閱着公文,我便捏着他的腰身肏弄得越來越深。有時候性致起了,便将一些奇怪的淫具,盡數用在他身上,看他苦苦掙紮又沉迷其中。
我知曉他在演戲,偏偏我愛看他這麽演,他模樣好看,身段柔軟,叫我百玩不厭。
一日沉睡中,做了一連串的春夢,先是進了蘇風溪的院子,肏弄了司徒宣,叫蘇風溪看着,又以司徒宣的性命,脅迫蘇風溪為我口交,兩人盡數肏過,便鎖回了教內。畫面一轉,又到了蒼府,這次竟更有趣了些,當着蒼牧和洛林的面,玩弄着蒼穹,讓蒼穹成了離不開肉棒的廢物,又輕易将蒼牧與洛林收入懷內,他們三人日夜痛苦,我卻越發開心。夢境到了最後,便是所有人變得癡癡傻傻,卻本能地渴望着性交和被肏弄,我有了無盡的肉體,沉迷歡愉。
夢醒時,倒也不遺憾,我知曉如今清醒,只要稍加手段,便可達成夢中的情形,拖着其他人墜入深淵,只叫我一人風流快活。
但擡起頭,見楊柳抽梢,耳畔聽聞孩童嬉笑打鬧,便告知自己一句,算了。
沒了他們,我亦可過得快活,有了他們,也未嘗能過得快活。
南三直向我辭行,為了換得我應允,竟向我提起了“燈下黑”之事,又道他是幕後之人的棋子,自小便是刻意養在我身邊的。我亦不覺得有多奇怪,只反問他:“哪裏有你這樣的棋子,一成年便躲我躲得極遠,也沒做什麽事。”
“我若告知你我做過什麽事,恐怕無法活着離開這裏了。”南三直答得坦然,又道,“你知曉真相,便也不會信我依賴于我,放我一條生路吧。”
哪裏有這種道理,告知我他是叛徒的真相,不過是叫我放他走,又不願意告訴我所有的真相,怕我會殺了他。
他那日的誓言猶在耳畔,卻又成了甜言蜜語的假話,我同白明玄在一起固然叫他失望透頂,他明哲保身急欲離開,也稱得上薄情寡義。但背叛我的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亦不少,我連司徒宣都能放過,那他,也放過吧。
我們喝了最後一次酒,待酒壇幹了,我便問他:“酒壇幹了,想說的話說完了嗎?”
“你還記得我說過,我拿你當弟弟,喜歡蘇風溪麽?”他許是喝醉了,連舌頭也變大起來。
“記得啊。”我扔了酒壇,腦子卻越發清醒。
“我騙你的。”他說了這句話,便哈哈大笑起來,一如那年雪中初見。
我踉跄着起了身,率先留給南三直一個背影,我喜歡的能放在心上的,該是拿我視作最重要之人,而非一個話語說得好聽卻會明哲保身之人,他此番出現,倒不如不出現,在我心中,他便會是那個護着我的将我放在心尖上的男人。
我不缺人喜愛,亦不缺人效忠,唯獨缺一人,心中眼中俱是我一人,無論是因為愛意,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他太聰明,亦太讓我失望了。
我一步步向前走,只覺得這前路走得太快,快到離故人越來越遠,不敢回頭,因為知曉回頭望什麽都沒有,只剩白茫茫一片天地,孤身一人,踽踽獨行。
當我進庭院之時,白明玄正在擦拭一把我極為熟稔的刀,正是那溫柔刀,我亦不覺得多奇怪,甚至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他便偏過頭,靜靜地看着我,臉上是一貫溫和的笑:“回來了?”
“回來了。”我亦溫和答道。
“有什麽想問的?”他舉起了溫柔刀,将刀刃貼在臉頰上,熟稔而親昵。
“你瞞得天衣無縫,謊言一層又一層,又為何親自拆穿?”我的手指摩挲着茶杯,感到荒謬又可笑。
他歸刀入鞘,從容不迫,甚至抽出了帕子,細細擦拭自己的指尖:“玩膩了。”
“膩了?”我咀嚼着這兩個字,又覺得的确如此。
他将手中的溫柔刀随意扔在了一邊,笑着回我:“殺了我吧。”
我只看着他,近乎是溫柔地問他:“你做了什麽事,要叫我殺了你呢?”
“這般軟和的性子,倒是随了你爹了。”
他将帕子順手扔了,我才注意到,那帕子極為眼熟,竟是我過往用過的。
我心中有諸多困惑,最先問出口的竟是一句:“我娘還活着麽?”
“活得好好的,喝了斷情水,早就嫁了他人,連孩子都生了三個了。”白明玄像是在聊一個友人一樣地聊起了我的母親,他說着對方過得如何幸福,毫不愧疚,甚至有些驕傲的。
我杯中的水面震蕩得厲害,到底不似他冷靜絕情,便又問道:“白明玄,你隐藏在幕後,百般算計,為的就是玩麽?”
“不然又為了什麽?”他歪着頭,曲着手肘扶着額頭,像是極苦惱似的,“為了我愛你爹,我愛你娘,我愛你麽?”
他高高擡起了脖頸,近乎是引誘地:“我折磨着你爹與你,不恨我麽?”
“恨啊。”我喝光了杯中剩下的半杯茶,瞧着他明豔的臉,“恨得想将你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那便殺了我吧。”白明玄又笑了,他笑得溫溫和和,單純無辜極了。
“你一心赴死,我反倒覺得,不該這麽殺你了。”我盯着他的臉蛋,不錯過他絲毫情緒的波動,但他僞裝得太好,我反倒什麽都看不出。
“許我是故作姿态,想叫你手下留情呢?”
自然有這個可能,但我此刻,竟然真的下不去手了,過往的磨難如此多,仇恨入骨,我發過誓會揭露出幕後之人,會将他折磨到死,以慰藉我爹在天之靈,但當幕後之人明晃晃地告知我,他便是一切的源頭之時,我竟然也會猶豫不決,幻想着他能給我一個放過他的緣由,抑或告知我,這一切俱不是真的。
我舍不得白明玄,再沒有此刻,我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我拔出了劍,劍尖頂着他的胸口,握劍的手卻極穩,仿佛幻想過無數次,終于成了現實。我從來都未曾真正相信過他,亦想過很多次,他便是那幕後主使,此刻的真相披露,倒像是揭開了那一層薄薄的膜,叫人不必僞裝溫情脈脈,坦然相見、刀劍相向。
我的眼前掠過了無數的海棠花瓣,過往磨難一一浮現眼前,我爹的背影伴随着他死前最後一個眼神,成了回憶的終止。
我舍不得他,但我該殺了他。
我的手在遲疑,但無形之中,仿佛有一雙手覆上了我的手,我聞到了甜膩膩的栗子香氣,看見了白色的衣裳,不過是提劍殺人,早已演練過無數遍,劍尖劃破衣衫,刺入皮肉,再深入三寸,便可奪人命。
我拔出了劍,豔紅的血浸透衣衫洶湧而出,白明玄依舊笑着,端坐在輪椅上,他睜着眼,“看”着我,忽地說:“慶兒,你長得這麽高了。”
我不願見他,便歸劍入鞘,轉過身去。血腥味愈發濃郁,黏稠的液體淌過了我的足尖。
身後人低聲笑,待笑夠了,卻輕聲地問:“慶兒,你喜歡我麽?”
他偏偏在此刻問,我卻不能答。
他咳嗽了一聲,像是又笑了,便聽見他小聲地呢喃:“我愛你呀。”
記憶一瞬間拉回到多年以前,我飲盡了杯中茶,他伸出手,握着我的手腕,問出了一聲他不該問的話。
“慶兒,你喜歡我麽?”
“我愛你。”
我終于說出了這三個字,在我可以說出的時候。
暗衛悄然露出身形,詢問我如何處置屍體,我低垂着眼睑,便回他:“燒了,骨灰散了便是。”
我愛你愛到幾欲發狂,我恨你恨到挫骨揚灰。
白明玄,如此答案,你該滿意了吧?
今日陽光頗好,日頭照得人眼暈,寒兒和冰兒拿着木劍嬉戲打鬧,不過是死了一個人,魔教依舊是魔教,日子依舊會過下去,爐鼎雖然沒了,但我的魔功已練到了頂層,稱得上天下無敵。
一切都重新開始,再沒有束縛與陰謀詭計,而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教教主,想殺誰,想睡誰,都可以随心所欲。
(正文完結)
(彩蛋)
寒兒和冰兒六歲那年,一日醒來,卧室裏多了一壇海棠花。
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諸多疑點亦浮現出來,再見到海棠花時,不覺得驚訝,倒是覺得本該如此。
白明玄終究是殺錯了。
出了這年頭不過數日,便有屬下來報,偶然尋得一人,同白明玄一模一樣,不知如何處理,我便叫人将那人帶來,只一眼,我便确定,這就是白明玄。
那人顯得極為膽怯,又極為害羞,問他過往經歷一概不知,據說還在山下交了個相好的,正欲同那人成婚。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和記憶中一樣滑嫩,便笑着将傭人揮散了。
白明玄疑惑地看着我,倒像個不谙世事的孩童,但他皮囊下藏着的是劇毒的魂魄,他不願意放過我,剛好,我亦不願意放過他。
我擡着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嘴唇,将他微不可察的掙紮壓在床榻裏,一夜纏綿。
從那日起,梨落院便徹底封了,白明玄成了我的禁脔,怯怯地承受着我的欲念,日子似乎重新變得鮮活起來,又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随時都可以洶湧起禍端。
直到有一日,有一位道士上了魔教,手中拿着一封書信,他道:“吾為二位公子蔔算了一卦,大兇,特來相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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