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黎斐和陸恬蔓在房裏關了整整三天,放肆地做愛做的事情,做完了洗鴛鴛浴,餓了叫外賣,累了就抱在一起睡。

三天裏,他眼裏只有她,她眼裏也只有他,其他的什麽都不管了,也不再在乎。

等到第四天,拉開窗簾,明亮的陽光如同破雲的的劍劃破一室的甜膩時,陸恬蔓轉頭望着窗外,悠悠嘆息說:「我到現在都不相信,我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的嗓音沙啞,不難想象這三天內被欺負得有多狠。

黎斐像個無尾熊一樣攀上她的身體,「人嘛,一生中總要做幾件瘋狂的、不管不顧的事情,這樣才不虛此行,是不是?」

陸恬蔓微笑說:「這個我倒不在乎,不過既然我在追你,當然以你的想法為第一考慮,但做到現在,我算是鞠躬盡瘁了,如果你要繼續賴在這張床,我也不願意舍命陪色狼了,真把一條命賠上了,又怎麽把你看住?」

「舍命?」黎斐不滿地咬她的唇,這雙唇在三天內被親吻了無數次,又紅又腫,如同春天濃豔的玫瑰,「不是共赴天堂嗎?」

陸恬蔓推開他,「要是繼續待下去,我一點都不懷疑我會直接去見閻王,現在我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身體彷佛被大卡車碾過一般,又酸又痛。」

黎斐舔舔嘴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你總該明白,追人沒那麽好追的,累一點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抱你去洗個熱水澡,再幫你按摩按摩,說不定馬上就恢複了是不是?」

「別作白日夢了,恢複了我們就出門曬太陽,再不出門,我都懷疑身上要發黴長蟲了。」陸恬蔓毫不留情地戳破黎斐的美夢。

黎斐哭喪着一張臉,指責她說:「小蔓,你這是追人的态度嗎?」

陸恬蔓趕緊道歉說:「對不起。」

黎斐驚喜,「那我們--」

陸恬蔓慢條斯理地吐字,「對不起,我還是想出門曬大陽。」

眼見黎斐又茸拉下兩條眉毛,一副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可憐模樣,陸恬蔓別過臉,翹起唇角偷偷笑。

孫子兵法有雲--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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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偏不要讓黎斐吃夠本,給點甜頭就差不多了,讓他心裏惦着、念着,這樣才會牢牢地把她放在心裏,大大有助于追人大計。

正如黎斐所說,熱水加上黎斐的獨門按摩技術,等黎斐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體力倒是恢複了七八分。

黎斐看得着卻吃不着,巴巴地望着陸恬蔓用浴巾擦幹身體,種着無數草莓的嬌美身體被讨厭的衣服遮掩,最後只留下讓人浮想聯翩的窈窕身段。

「走,我們小區下有一家早餐店的豆漿、油條很好吃,我請你!」

黎斐興致缺缺,「有你好吃嗎?」

「說不定呢,嘗嘗不就知道了!」

陸恬蔓拉着黎斐的手,黎斐偏頭望着她精致的容顏,那永遠橫亘與眉宇間的雪色染上三分俏皮,竟沒有一絲的違和,反而更增魅力。

「真想把你藏起來……只有我能看見……」

「啊?」陸恬蔓轉頭,投以疑惑的目光。

黎斐那段話是在自言自語,音量極低,她只大概知道對方好像說了一句話,卻聽不真切。

「我說你有墨鏡嗎?放在哪裏?」

陸恬蔓不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着什麽藥,「有啊,就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她最後一個「屜」字還含在嘴裏呢,眼前就刮起了一陣風,黎斐人就不見了,等他重新出現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副墨鏡。

「外面陽光烈,你戴上。」

黎斐一副為她着想的樣子,酷酷地把墨鏡遞給陸恬蔓,陸恬蔓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早晨的大陽再烈也不至于會傷眼睛,但肚子餓了,民生事大,她也懶得追根究底問個明白,索性依黎斐的意便戴上了。

「現在可以走了吧,黎少爺?」

「當然。」

黎斐滿意地欣覺完自己的傑作,都不用拉扯,一馬當先走出門去。

***

這家早餐店生意興旺,黎斐和陸恬蔓只能找到一個角落的位置,叫了早點後,黎斐望着陸恬蔓跑到隔壁的便利商店買了幾份雜志回來。

「給你一份慢慢看,這家老板可有原則了,不管門前排起多長的隊伍,他一定要等火候到了,才肯出爐,我們可有得等了。」

黎斐不置可否拿起雜志,随意地翻閱起來,大概是職業關系,他瞥了一眼陸恬蔓挑選的幾本雜志,都來自于同行中的佼佼者。

黎斐對這些興趣不算大,只看個标題和概覽,再加上一目十行的閱讀能力,用了兩分鐘就把幾十頁的雜志翻完了,然後他就端起下巴觀察對面的女人。

陸恬蔓戴了墨鏡,看不見眼神,露在外面的鼻子微微皺着,嘴唇抿成一線,全神貫注的樣子,彷佛眼前不僅僅是一本雜志,而是她終生為之奮鬥的目标。

這種認真的表情真讓人癡迷。

「來啰,兩盤小籠包,兩碗加糖豆漿,四根油條。」老板娘把餐盤放在兩人的桌子上,「陸小姐,今天不上班嗎?」這麽晚才來早餐店。

陸恬蔓剛要開口,老板娘就用不可拒絕的力道捧住了她的臉,「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眼睛受傷了對不對,對,一定是這樣沒錯,不然以你的個性,不到萬不得己,一定天天去到雜志社報到,像感冒發燒、拉肚子、胃痛通通只能算是小意思,無法影響你一絲一毫,陸小姐眼睛嚴不嚴重呀,你還看得見我嗎?」

「我沒事,真的,我最近忙着追男朋友,就是這位,所以沒時間……」說話的同時,陸恬蔓始終用埋怨的眼神盯住黎斐,都怪他要她戴墨鏡,可偏偏隔着一副墨鏡,黎斐只當她在眉目傳情。

老板娘終于放過陸恬蔓的臉,三姑六婆的特質開始作祟,「陸小姐,你的男朋友不是那個沈先生嗎?那個超有錢超有錢,每天都換車的超級帥哥?」雖然她不怎麽喜歡那位,每次陸小姐帶他來吃早點,他都是嫌棄地用報紙墊在椅子上,才肯勉勉強強地坐上去,早點什麽的碰一下就不肯吃了,好像裏面有毒似的。

陸恬蔓挑了挑眉,「老板娘,難道我眼前這位不帥?」

黎斐配合地朝老板娘眨眨眼,一張俊臉笑得又溫柔又深情,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老板娘看了一眼,就開始臉紅心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帥,這位更好看……」

黎斐喝着豆漿,拿起一根油條啃了一口,露出驚喜莫名的表情,「老板娘,你家的早點可真好吃,怪不得小蔓總是吃不厭煩。」

聽到誇贊,總是會讓人心情大好,何況這誇贊又來自于一位名副其實的帥哥之口。

老板娘笑成了一朵花,「加油,陸小姐,一定要追上這位先生呀!他比沈先生帥多了,也比沈先生可靠多了,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相信我準沒錯!」

「老婆子,你少在那邊煩人家小兩口,快過來幫忙,要累死我呀!」

「好了好了,我馬上過來,你都不知道我剛勸成了一門親事……」

陸恬蔓和黎斐面面相觑,過了一會,陸恬蔓才低下頭開始啃油條,手頭上依然放着翻開的雜志,吃到一半偶爾還瞄個一兩眼。

「你想過吃完早餐去哪嗎?」黎斐抛去疑問。

陸恬蔓怔了怔,用力吞下嘴裏的油條,才遲疑地回答說:「去公園走走,要不然看場電影或者去海邊?」

其實對于約會地點和行程安排,她是做過功課的,但在這三天沒日沒夜的瘋狂後,這些死記、硬背在腦子裏的東西,基本上都被忘得一幹二淨。

黎斐笑了,「聽起來都不錯,那我接下來的時間可都交給你了喔!」

陸恬蔓低頭啃油條,忽然有一種很心虛的感覺。

***

第一選擇,公園散步。

這彷佛是最保守的約會方式,走走路,聊聊天,不像是會出差錯的樣子。

然而兩人起床時間已經很晚了,等吃完早餐時,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坐着不動便已經很熱了,走幾步陸恬蔓便出了一身的汗,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沖個涼水澡。

于是兩人再次回家,共浴的時候,黎斐對陸恬蔓動手動腳,陸恬蔓差點以為今天又要荒淫地度過了,但黎斐卻意外地君子,在最後關頭讓陸括蔓替他用手解決。

第二選擇,電影院。

再沒常識的人也知道,電影院是情侶的約會聖地,要是看的又是一部催人眼淚的愛情悲劇,女孩子哭得稀裏嘩啦地偎進男孩子的懷裏,男孩子抓住機會親吻女孩子的眼睛,感情自然是一日千裏。

不過,想想這個場景,陸恬蔓的脊髓裏就竄起一陣寒意。

要不然,選個推理片好了。

但天不遂人願,只是普通的一個日子,看電影的情侶居然出奇的多,不光售票窗口人山人海,買飲料、爆米花的地方也排起了人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售票窗口有冷氣,排隊買票也比散步舒服些。

「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要提前買票,這是我第一次追人……」以前沈錯約她看電影,都是直接包場,偌大的電影院只有他們兩個,冷冷清清的。

陸恬蔓說得語無倫次,但黎斐是個聰明人,自然聽得懂言下之意,看樣子那個沈少爺雖然愛吃醋、愛生氣,對陸恬蔓卻真是無可挑別的。

他摸了摸鼻子,「沒事,我只怕……追人可是很辛苦的,如果我讓你追得太久,你會不會開始後悔,那個人很多方面真的比我強上許多。」

陸恬蔓立刻變了臉色,「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就算追你真的太辛苦,我忍不住想放棄了,我也不會回頭找他,他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應該擁有對方相同的愛,而不是替代品。」

黎斐知道自己觸及了對方的地雷,連連道歉說:「對不起,我只是……」但支吾了半天,他竟無法把自己複雜的心情用言語表達出來。

陸恬蔓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保證沒有下一次?」

見對方有緩和的餘地,黎斐立刻舉雙手發誓,「我發誓,僅此一次。」

陸恬蔓微微笑,悄悄地拉住了黎斐的手。

好不容易輪到他們買票了,各種愛情片、推理片、恐怖片等等都賣完了,只剩下一場冷門的文藝片,兩人進去後還沒看多久,就同時打起瞌睡,無奈地對視一眼,兩人果斷地告別了電影院。

第三選擇,海邊。

幾乎所有的唯美愛情電視劇裏,都會有一個發生在海邊的故事,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頭頂上一碧如洗的藍天,帶着海意的海風吹過耳畔,彷佛貝殼在唱歌,此情此景,最适合情侶擁抱、親吻,被照片定格成永恒。

陸恬蔓剛提出這個主意,一直由着她的黎斐卻提出了反對意見,「海邊下次吧,我剛看了天氣預報,傍晚有一場雷陣雨,我們過去剛好淋成落湯雞。」

最後的希望泡沫被無情打破,陸恬蔓沮喪極了,「對不起,都是我沒有做好計劃,追人追得這樣狠狽的,大概只有我了吧,以後我一定好好規劃行程,不會重蹈覆轍了,今天要不我們再回房間?你想怎樣都好,算我負荊請罪。」

一聽到這個提議,黎斐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他用手做拳放在唇邊清咳一聲,「不用請罪,既然你沒有主意,聽聽我的想法怎樣?」

陸恬蔓追問,「什麽想法?」

黎斐眨眨眼,笑得一臉神秘,「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比做愛做的事倩更能吸引男人的興趣,到底是什麽地方呢?陸恬蔓擡頭,看走在前方的黎斐,實在猜不出男人的心思。

***

從停車場出來,陸恬蔓望着眼前這一幢無比熟悉的大廈,更加摸不透黎斐的想法了,「這座大廈裏全部都是公司,似乎沒有約會的地方。」

「誰說沒有,跟我走。」黎斐自信滿滿。

黎斐沒有選擇電梯,而是打算走樓梯時,陸恬蔓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更加強烈了,果然,黎斐最後站在二樓的門口。

「你帶我來雜志社?」陸恬蔓不可置信。

「對呀,你呀,雖然一心說要追我,心裏卻一直記挂着你的工作,算了,你就工作你的,我保證我待在你十尺之內,OK?」

陸恬蔓驚訝地差點下巴脫臼,「你……我……」

「對啦,我知道你想說我是一個體貼的好人,光說可不管用,記得要更加用力地追我呀。」黎斐拉住陸恬蔓的手,推開了雜志社的大門。

雜志社有一瞬間的喧嘩,頃刻卻又陷入奇怪的沉默裏。

這氣氛有點古怪,黎斐皺了皺眉頭,視線在雜志社裏繞了一圈,每個人彷佛都用輕視的眼光看着陸恬蔓。

陸恬蔓卻仿若未覺,拉着黎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陶夏子奔過來,想給陸恬蔓一個熊抱,突然臨時想起陸恬蔓的個性,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差點左腳絆右腳,摔個五體投地。

「小蔓啊,你回來了呀,真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都沒人肯帶我,主編就讓我去整理倉庫,那裏的灰塵可厚了,再待下去,我就得肺癌了……」叽哩呱啦抱怨了半天,眼神一轉,這時候才注意到陸恬蔓身旁多了一個人,她驚叫出聲,「小蔓,你真跟他在一起?就為了得到內幕消息?」

陶夏子的臉跟打翻的染料盒一樣,一陣青一陣白的。

陸恬蔓完全懶得搭理,她側首對黎斐說:「你在這兒等我一會,我進去找一下主編。」說完,她松了手就要離開,手卻被黎斐輕輕捏了一捏。

陸恬蔓偏頭。

黎斐給她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陸恬蔓從主編辦公室出來,就望見黎斐和陶夏子進了茶水間,聊得歡快。

「反正就這是這麽一回事了,小蔓啊,是個完美主義,要求很高,而且說話直來直去,不加修飾,和她搭檔過的人都被她指出過錯誤,偏偏她的能力就是強到無人能比,在主編那又受寵,随身還配備一個錢多得一輩子花不完、帥得天地難容、可又對她死心塌地的男朋友,所以大家對小蔓姐都又妒又恨,總愛說她的壞話。最近主編不是說她和你在一起了嘛,你絕對想不到,小蔓啊,這次被說得有多難聽,我每次不小心聽到,都要洗半天的耳朵。」

話說三人成虎,她剛進來那時候還不是怕陸恬蔓怕得要命,即使再崇拜陸恬蔓,她也暗暗祈禱不要跟陸恬蔓分配到一組,然而天不遂人願,宣布分配人員的那一日,她眼前一陣雷鳴電閃,風簫簫兮易水寒。

接下來的日子她戰戰兢兢、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怠慢,傳說中的女魔頭般的人物竟也沒絲毫發作,除了指正一些做得不好的地方,态度冷淡幹脆,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後來她才明白,所謂的負面傳聞,不過是別人的各種羨慕加嫉妒而已。

陶夏子對自己過往的輕信态度狠狠自我批鬥了一番,才擡起頭,然後她彷佛看見來自地獄的黑面閻羅,一張臉黑黑沉沉的,五官全都結成了冰,一雙總是溫柔含情的黑眸裏掀起了九級龍卷風,不小心看一眼,彷佛就會被撕扯成碎片。

「黎先生,你……」陶夏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可明明是他先問她關于衆人态度的問題,她也只是據實以告,絕對沒有加油添醋的成分。

陸恬蔓在背後默默地站了一會,用食指揉了揉大陽穴,彷佛什麽都沒聽見地走了過去,「怎麽來茶水間了,害我找了好久,口渴了?」

「呀,表情這麽難看,我們雜志社又不是龍潭虎穴,才待一會你怎麽就變成了一只彷佛被老虎咬掉尾巴的狼?」

黎斐默默地盯了她一會,「我知道你都聽見了。」

陶夏子本來還想看熱鬧,一聽這話,頓時一陣心驚肉跳,只怕陸恬蔓追究責任,低下頭,蹑手蹑腳地逃出茶水間,還把門輕輕阖上了。

陸恬蔓咬了咬嘴巴,轉身取了杯子去倒水,大大地灌了一口後,她才露出輕描淡寫的表情,「對呀,反正是事實,有什麽關系呢?我走自己的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也不稀罕和他們相處融洽,倒是你……聽了這一席話,是不是失望透頂了?放話追你的這個女人沒有她表面上那樣光鮮亮麗,她只是一個不合群,沒有一個朋友,孤零零的、可憐可恨之人。」

黎斐冷不防上前,扣住她的腰肢,狠狠地欺壓上來。

陸恬蔓以為這又是一個激烈的吻,然而對方撬開她唇齒後,竟然表現得異常溫柔纏綿,如同春日的白雲,軟軟綿綿的輕輕地包圍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黎斐才放開她。

臉上那可怕的陰沈不知何時已經消退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疼惜、迷死人不償命的表情。

黎斐把下巴抵住陸恬蔓的額頭,「對不起,我本來很生氣,很不得把那些人都欺負回來幫你報仇,我現在才明白,你需要的不是這些。」

大概和黎斐相處久了,陸恬蔓也變得油嘴滑舌起來,「是呀,我只需要你。」

這一場風波有驚無險地落幕了。

陶夏子戰戰兢兢地等在門外,差點以為自己的心髒會因為受不住高壓而爆裂的時候,兩位當事者終于手牽着手,風平浪靜地走了出來。

陸恬蔓以為黎斐只是一時興起,但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十天裏有六天的時間和她一起來雜志社,不光為她斟茶遞水,也為其他同事們提供各種跑腿服務。

人長得帥就是有優勢,更何況黎斐的笑容誠懇得童叟無欺,雜志社中,在陸恬蔓眼中難搞的同事居然全部被黎斐收買了,雜志社裏關于陸恬蔓的各種難聽傳言也不再有人談起,偶爾碰見陸恬蔓還會打聲招呼。

陸恬蔓的個性本來就是遇強則強,碰到對方示軟了,她反而覺得不好意思,幾次下來,她甚至還學會了主動打招呼,這對于她來說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她質問黎斐,「你給我如實招來,你是不是對大家使了什麽魔法?」

黎斐但笑不語,食指在唇瓣搖啊搖,陸恬蔓看得礙眼,一把抓住捏在手心裏,那根食指居然使壞在她手心裏撓來撓去,陸恬蔓癢到不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好了啦,我不問你了,你就放過我吧。」

黎斐收回手,抽了紙巾溫柔地替陸恬蔓擦去眼角的淚。

陸恬蔓抓住他的手,眼睛卻望着黎斐,慢慢地把他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

「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我以為我不在乎別人對我的态度,反正從小到大我都是這副死樣子,就算我是班長,班上也照樣沒有一個人是真心佩服我的,我以為我早就習慣了,但是……但是……前天最讨厭最讨厭我的賴婷竟然跟我打招呼了,我簡直比得了資優學生獎還要高興,臉上簡直控制不住地想要笑。」

黎斐把陸恬蔓攬入懷裏。

他又何嘗不了解她,知道那些驕傲、那些冷漠全都是堅硬的盔甲,她把柔軟的自己藏在了盔甲裏面,以為這樣就不會受傷;但是盔甲太硬,不僅弄疼了那些試圖擁抱她的人,也會傷害到藏在裏面的那顆柔軟的心。

她需要的不是那種不管後果,亂七八糟的報複來解恨,而是替她卸下堅硬的盔甲,讓她感覺到同事的重要性,和朋友能夠帶來的歡樂。

「你知道嗎?你對我太好了,說什麽我在追你都是屁話,我不會追人,你只是在縱容我,如果不是你之前跟我說過你心裏有另一個人,不會愛我,我真的以為……以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這一段低低的喃語又歡樂又悲傷,黎斐感覺到脖頸處濕了一大片,他只能低低地反複說:「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他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了。

最近出現在他腦海裏的只有一個人,不是趙晴晴而是驕傲倔強的陸恬蔓,她有美麗幹淨的五官,神情倔強又愛逞強,工作認真的樣子很迷人,一雙眼睛彷佛落入了無數的星辰,閃閃發光,讓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着她。

或許一開始真的只是覺得有趣,覺得她的個性有趣,覺得追求她有趣,覺得被她喜歡有趣,覺得和她在一起有趣……

但時間久了,某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化學變化,他喜歡她的個性,他喜歡她的追求,他喜歡縱容她為工作忙碌,他喜歡和她在一起……這種心情比他當年癡戀趙晴晴時都要深刻許多。

大概是愛了吧。

但如果是愛,為什麽他不敢勇敢地告訴陸恬蔓,他已經愛上了她?如果不是愛,他為什麽會對她有這麽強烈的占有欲,願意為她做任何的事情?

這真是一個無解的問題,黎斐想破腦袋卻依然想不出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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