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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他笑得泰然自若。

“怕耽誤你聊天。”魚小晰偏轉頭,不去看他。

“又生氣了?”他輕飄飄一句。

哪來的“又”?瞥他一眼,拽拽被他拉住的抓住的胳膊:“我還沒那麽閑。放開啦,我要工作。”

喬陽卻不松手,彎下腰配合她的高度,眼睛盯上她的輕笑着定論:“果然在生氣。”

“沒啦!你放手,別耽誤我上班。”魚小晰甩了再甩,無奈他的手就像粘在她的袖子上。

果真女人心海底針,他這麽多年都懶得琢磨女人,現今猛地要他琢磨一回還真是力不從心。不過他自有辦法,左右不過無賴一把,恰好他還蠻喜歡看她那怒極張牙舞爪的樣子。是故,他拽着她想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膩歪膩歪,結果半路殺出一個夏子矜。

“陽……”那個熟悉的聲音,讓魚小晰打了個冷戰,也讓喬陽的臉上蒙上一層薄冰。

自從上次夏子矜去了他們家,魚小晰就有點怕她了。說不上為什麽,就是有種老鼠跟貓那種天敵的感覺。

“夏老師好。”魚小晰恭敬地問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這麽叫總歸不會錯。

夏子衿的視線一直粘在喬陽身上,也沒忽視魚小晰被握住的那條胳膊。

直覺自己當了電燈泡,魚小晰讪笑道:“你們聊,我去忙!”

結果也沒走成,喬陽那手跟老虎鉗子似的讓人惱火。魚小晰踢了他一下,目露不滿,心裏順便将他的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

喬陽沒理會她,對夏子矜冷冷道:“你有什麽事?”

掩去眉眼間的妒,夏子矜換上一副職業的笑臉,她櫻唇微啓,春風化雨的江南語調款款而出:“不是我的事,是方慧淩,她昨天打電話問你最近的行蹤,我說你這幾天過得挺開心,她就說也想來中國玩一下,體驗體驗過年的味道。”

魚小晰感覺到喬陽的手松開了。他放開她,走到夏子矜那邊,伸手扶着她的肩邊走邊低聲說:“到別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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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何必呢?在這兒說說怕什麽?”夏子矜笑意盈盈,擋開了他的手,撫了一把如雲秀發,軟軟道,“慧淩跟你的訂婚宴我都錯過了,想着怪可惜的,這次她來,我還想着跟她好好聊聊,順便把這個戒指轉送給她。”

她手指上仍戴着那枚璀璨的紫色鴿子蛋。

喬陽的神色透出不安,他下意識瞟一眼站在旁邊的魚小晰。看到她起初是愣,爾後抿了嘴唇,倏忽就跑走了。望着她的背影,他有些惱,轉過頭陰沉地看着夏子矜。

“sunny,早晚她會知道的,我不過是做了個好人先幫你說了罷了。”夏子矜輕叱一聲,款款離去。

有點麻煩!

喬陽嘬着牙站在那裏,心裏少有的慌亂。思慮再三也不得其法,最後決定走一步看一步,他找了個座位坐下,關注着魚小晰的動向。

雖然腳腕還隐隐作痛,魚小晰仍然拼命地忙活着。客人不多,她就幫忙打掃衛生,到倉庫搬東西,往後巷送垃圾。臉上是燦爛的笑容,好像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

“小魚,今天幹勁很足嘛!”經理滿意地誇獎她的表現,比之昨晚,簡直換了一個人。

魚小晰沖他做了個鬼臉,拖着黑色垃圾袋,打開酒吧後門,那裏是幾家商鋪公用的垃圾區。

除夕夜下過雪以後,就一直陰天,氣溫愈低了,那晚的潔白雪花到現在已經變成污穢的冰殼。把垃圾袋放進垃圾堆放區,魚小晰卻不想立刻回去。

後巷漆黑而冰冷,只有幾盞瓦數不高的燈泡,權作照明之用。雜物堆積造成的大塊的陰影投射在地面,仿佛那些黑影與地獄相連,不知道哪一塊會蹦出個鬼怪,有些?人。

不知是冷還是怕,魚小晰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雙手在身上搓搓,卻找了一個陰影,坐了下去。寒冷跟恐懼,在這個時候來得很及時,起碼可以壓下心頭那抹讓她無法逃避的失落。

我追你怎麽樣?這話他是嬉笑着說的。

小晰,你真可愛。這話他是玩瘋了後說的。

暗笑自己真是傻,灰姑娘的故事誤人無數啊!

格林童話裏,王子都是娶公主的,不是娶宮女的說。好容易出現一兩個異類,那也得美麗得空前絕後,善良得後無來者。她就一混吃喝的小鬼,竟然也會有這樣卑微的希冀……是啊,卑微!

拍拍冰冷的臉蛋,視線對上腳上的鞋子,突然有點想哭。

☆、78、賤貨!

手機很不應景地吵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喬陽。今晚她一直轉來轉去,沒有絲毫停歇,他抓她不着就打電話。打過幾次她都直接挂斷。單調枯燥的鈴聲響徹寂靜的巷子,她愣愣地看着他的名字在手機上閃,突然門被推開,她忙摁上挂機鍵。

來的卻是個陌生男人,抓着手機絮絮地說,似是跟女友解釋今晚有應酬不能回去過夜雲雲。

把自己蜷縮得更緊,魚小晰躲在黑暗裏耐心等他說完。

有點冷了,魚小晰搓搓露在外面的大腿,決定還是不要自虐,革命的本錢要保住。

手機又響了。

嘆了口氣,某人對什麽事情都是那麽執着。瞥一眼屏幕,不是喬陽卻是是李辰。她接聽,李辰的聲音傳來。

李辰問她現在幹嘛,她如實回答在打夜班工,他難免唠叨幾句,讓她注意安全注意身體雲雲。魚小晰讷讷地應着。

對于李辰,魚小晰總覺得虧欠。

在喬陽回英國的那半個月裏,她跟李辰走得近些。過界的行為沒有,他們只是相約一起上個自習,方便的時候結伴去食堂吃個飯。但對于學生來說,這等于默認了兩個人的情侶關系。

李辰算不得帥哥,但也是卓然男子,國字臉配上一雙英氣的眉,在在地透出“一身正氣”四字,魚小晰總覺得他沒去考警校着實屈才了。那幾年計算機專業算是熱門,能考上a大計算機系證明了他的智商,可他業餘又玩樂隊,絕非傳統意義的書呆子,實乃素質教育的典範産品。

同齡,同校,有理想有抱負的有志青年,又有緣認識了,哪裏去找這樣合适的男朋友!

可是,跟他認識是在喬陽之後。

同樣的情況也适用于岳爍磊。

彼時,在李辰,尚算不得情傷;後來,在岳爍磊,就适用一個比較酸腐的句子——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李辰在電話裏說過幾天會回校參加一個面試,如果合适就決定在那裏實習了。他也大四了,沒有考研的計劃,就想先到社會上磨一磨。難得回去一趟,所以想見見她,問她幾時有空。

被這樣一個爽朗又體貼的男生喜歡得有幸運,她為什麽要負他,去追那一份飄渺的感覺?

魚小晰知道此刻的心境到底是卑鄙的,她的心在喬陽那裏,卻抓着李辰當救命稻草,她自我鄙視得緊。原來自私這個東西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尤其是到了感情上。她自認這二十來年過得坦坦蕩蕩,沒想到今天在感情這事情上愧對了李辰。也因此,她才要揮刀斬下,即便是痛,也不能再有情絲糾纏。

就算再難,她也得逼着自己轉過這個彎彎。她需要對得起李辰.想到此,魚小晰決心走出第一步,她影影綽綽地起了個頭:“那個……李辰……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你聽了別生氣啊。”

“說說看。”李辰談着實習的事正興頭上,聽魚小晰這語氣,就打斷思路等她來講。

“我跟你提過我是在外面跟人合租,其實……對方是個男的……”

任誰都不會對自己的女朋友成天跟個男人住同一個屋檐下沒有感覺吧?包括李辰,所以他默了。

“是因為很多誤會,才這個樣子的。我計劃着打工的錢下來了,就趕緊搬出去。你……你不會生氣吧?”魚小晰的語速很快地說。

“小晰,這事孫婷婷跟翟一航知道嗎?”李辰問。

“她……知道……對不起……”倒好像她們是詐騙團夥一般,魚小晰心下戚戚焉。

“我回去以後幫你找找房子,早點搬出來。”縱然心中不滿,念在她自動坦白的份上,他姑且原諒她。

魚小晰松了一口氣,輕輕說:“謝謝你。”

“謝什麽!回去打你屁股!”

她幹笑幾聲。互道晚安後,他們都挂了電話。

魚小晰慢慢放下手機,低着頭,腦子裏亂七八糟摸不着頭緒的好多線亂繞。就這麽繞着,一雙漂亮的美式麂皮男靴踏進陰影裏。

驚吓地擡頭,喬陽背光站在自己面前,昏黃的燈光給他染上一層金色的光暈,照不到他的面容,只是漆黑的一個人形,帶着金色光環,比起天使更像地獄蹦出來的妖孽。

“不接我電話,倒是躲在這裏打電話?”沒聽錯吧,怎麽話裏有幾分笑意?魚小晰緊張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蘆了賣的什麽藥。

妖孽慢慢蹲下,微笑着問:“男朋友?”

咬咬牙,點頭承認。

“幾時開始的?”那張臉慢慢靠近,一雙飄着冷氣的眸子微眯着,溫度比冰還低。

“與你無關!”魚小晰向後靠了靠,直覺想躲。

“你們睡過沒?”随着他的逼近,四周的空氣似乎被凍成固體,他冷淡地問。

魚小晰只是瞪他,不再回答。

喬陽冷冷地笑,卻慢慢站起身,離開了。

“賤貨!”他飄飄地留下兩個字。

門輕輕地關上,那兩個字,鋼釘一樣,将魚小晰釘在十字架上,瞬間,血肉模糊。

或許可以愛很多個人,但只有一個人會讓你笑的最燦爛,哭的最傷心。

于我——應該都笑的燦爛,但我不明白給我最燦爛的是誰。

哭,那是經常的吧。

但是我不明白傷心,讓我最傷心的是誰。

只是心太痛,太痛……之後便不覺着痛了。

也記不清楚那些班駁的光影。

她竟然記起了一首詩,席慕容的。初讀時覺得意境模糊,摸不着頭腦,又有種刺心的悶痛,如今好像應了景兒。

……太痛……

之後便不覺着痛了是吧。

一滴水落在鞋面棕色的柔軟皮革上,伸出手指用力揩去。扶着牆壁慢慢站起,仰起頭,讓泛濫的水分流回體內。呼氣,一團白霧從口中吐出,戛然而止,似乎呼吸中再無溫度。

不需要再多的提示,她知道,這件事可以畫上圓滿的句號了,一如自己想要。

她毅然地走進酒吧。

今天客人蠻多,喬陽又坐在吧臺,那是個招蜂引蝶的好去處,他最喜歡坐在那裏。此刻他與身邊的女人低着頭喁喁私語,間或漏出一兩聲嬌笑。夏子衿獨自一人坐在酒吧一隅,靜靜地注視吧臺那個昂藏的背影。魚小晰端着酒路過的時候被她叫住了。

“夏老師,您想喝點什麽?”她公式化地問。

夏子衿的目光轉到魚小晰臉上,嘴角挂着譏諷的笑:“毒藥,你有嗎?”

“沒有,賣那個犯法。”魚小晰淡然回答。

目光重新回到那個身影上,喬陽正抓住女人的手,邪魅地笑。

夏子矜的聲音有點顫:“你……會在意他嗎?”

只是回身瞥了一眼,又憐憫地看了看眼前握緊雙拳的美人,魚小晰搖搖頭,走開了。

找了不起眼的角落,坐進陰影裏,魚小晰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出挨在一起的那兩個號碼,删掉,動作熟練地拇指,有一瞬地顫抖。

一句賤人,可以讓她了悟,也該是幸事吧……

☆、79、太痛後,就不再痛了

一個客人點了幾瓶啤酒,魚小晰拿着單子走到吧臺,交給小唯。小唯收下單子,從櫃臺內拿出幾瓶科羅娜,放到她的托盤裏,伸長手臂,敲在她的額頭。

“小魚,怎麽又萎靡了?”

“還不是被你們店給累的?幾天沒睡好了,什麽時候不用通宵?”魚小晰撅撅嘴,恨恨地說。

喬陽坐在旁邊,她覺得自己表現得很是自然。

小唯趴到臺上,摸摸她光滑的小臉,嘻嘻一笑:“看看,這小樣憔悴的,心疼死姐了,下班跟姐回去,給你補補?”

因着明了小唯的愛好取向,對待那觸摸無法像之前那樣坦然,偏偏頭,又怕反應過度會造成尴尬,就揮手打掉那只手,瞪她一眼:“去!你是姐還是我是姐?沒大沒小的!”

淡淡的煙味飄來,餘光捕捉到喬陽左手食指與中指之間的那跟燃着的香煙。

小唯卻揉揉她的頭發,纖細的手指趴亂了她的劉海,目光飽含關愛,笑說:“明天你就不用通宵了,我聽經理說的。”

“當真?”魚小晰眼睛一亮,又立刻黯淡下去,“那工資是不是減半啊?”累一點她可以忍,想到白花花的銀子流不到自己口袋,扼腕啊。

“那是當然!”小唯受不了地用力把她的頭發扒得更亂,“你以為這裏是紅十字會啊?!”

女聲一聲嬌呼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待看清楚,是喬陽彈了那美女的腦門。美女佯怒地嘟着紅唇不依不饒,喬陽把她攬進懷裏,登時二人便雙雙離開了。

“我說小魚啊,你跟陽哥之間出啥事兒了?今天剛來的時候你倆明明還挺好的?”看着那雙俪影走得遠了,小唯說話的聲音不高。

魚小晰捏緊托盤的邊緣,聲音淡然,她說:“我跟他沒什麽關系,你想歪了。”

這回是看着魚小晰離去的背影,蕭瑟中一抹決絕,小唯撓撓臉腮,心知這兩人是吵架了吧。話說陽哥膽子也是大,吵架也得顧及女友面子啊,怎麽能當場就跟別的女人親親我我了呢?

小唯空擔心一會兒,她畢竟年少沒啥心思,沒一會兒也就放到腦後去了。

四點半,今天的工作結束了,魚小晰疲倦地倚在候車亭的門柱上,眼皮沉重得恨不得拿兩根牙簽撐住。馬路上的雪已經清掃過了,馬路上薄薄一層寒霜。最早一般公交車駛來,小心翼翼地停在車站。魚小晰忙上車,找了後排靠窗的位子坐下。

凍了一夜,空氣中的水汽給馬路封上一層不易覺察的冰衣,很滑,車開得很慢,每個拐彎都慎之又慎。暖氣吹在身上,魚小晰就解開羽絨服的扣子,敞着懷坐在那裏,睡意濃濃襲來,上下眼皮欲拒還迎地糾纏了半天,還是妥協地靠在哈滿水汽的玻璃窗上睡了過去。

一小塊冰層,讓車輪滑了一下,身材龐大的公交車向一側滑去,司機猛打方向盤,踩下剎車,魚小晰的眉骨重重地撞倒前排座位的扶手上。

痛!痛死她了!她捂着腦門五官扭曲地嘶嘶吸氣。

車廂響起一片驚呼,司機咒罵幾句,回頭向乘客們道歉,安慰,然後用抹布将前窗的白霧擦去,這才發動汽車,更加小心地駕駛。

突然記起前一次,他摟着她一直睡到站。心中咯噔一下,有什麽東西絞得心髒快成肉泥。

誰說太痛之後就不再痛了?!她只覺得痛徹了心肺!一股濃烈滾燙的水汽從心底湧了上來,直沖到眼底。

賤貨……誰是賤貨啊!?混蛋!你才賤貨呢!!

捂着撞疼的腦袋,眼淚嘩嘩地淌下,終究是忍不住了,她放聲大哭了起來。

坐前邊的陌生人驚愕地看她,都是陌路人,人家不知道她是傷心還是有病,沒有人敢過來安慰。

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報站聲提示她該下車了,還是抽泣着走下公交車,留下一車愕然的人們。司機心說,這姑娘不會是撞傻了吧……

魚小晰蹲在路邊,又哭了許久,直到清冷的空氣讓哭到發熱的神經冷卻一點兒,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她哭得頭昏腦脹,只好坐到車站的長椅上休息一會兒,也顧不得那長椅上貼滿了肮髒的小廣告。

太陽還沒有升起,但天際已經微亮,第二輛公交車穩穩地停在路邊,下來兩個乘客。誰也沒有在意孤身一人坐在車站裏的魚小晰,都拉緊衣領低着頭匆匆而過。

魚小晰敞着懷呆呆地坐着,鼻子跟臉凍得通紅,直坐到天大亮,路上的薄冰因車輛的增多而變成水漬,行人也多了起來,幾個賣早點的小販圍着厚厚的圍巾,推着車子聚集到車站周圍,稀粥的熱氣不時從鍋蓋下偷溜出來,她卻沒有一絲胃口。濃重的睡意再次襲來,魚小晰扶住椅子一端,站起來,慢慢地走回家。

挺好的,果然太痛之後就不痛了。

回了自己家,屋內暖烘烘的,她脫下鞋子光着腳慢吞吞地往自己房間挪。喬陽打開自己卧室房門,冷冷地看着她。

紅腫的雙眼,一張抹花了的通紅小臉,透出無盡的憔悴,喬陽皺了眉頭。

魚小晰沒有理他,她已經把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盡了,現在只想一頭睡死在自己床上。

“做早飯去,兩人份!”喬陽擋住她的去路發出命令。

閉了閉眼睛,魚小晰無力地說:“你們可以出去吃嗎?我好累。”

即使她已經累得跟條狗一樣,對于他口中的兩人份是不會理解錯,那,不包括她,包括的應該是他跟屋裏的某個女人。因為她聽到了他屋裏傳出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一切,好像轉回原點,不同的是她已經沒有心力與他計較了。

“不行!”喬陽眼裏透出冷冽的氣息。

“……好吧。”轉過身,慢慢挪進廚房,打開冰箱發現空的。認命地又挪到門口,慢慢穿上鞋,她打算出去幫他買。可他幾步追過來沉聲問:“你去哪兒?”

魚小晰無力地趴到門上,讓鐵門的冰冷鎮靜一下鬧哄哄的腦子,拉開門鎖,說了句“去買飯”便帶上門,慢慢下樓,那動作仿佛耄耋之年的老人,她現在總算明白老人動作為啥都慢卻不着急了,實乃力不從心所致。

粥,茶葉蛋,雞蛋餅,每樣買了一些,拖着剩下的半條命,終于爬回來了。

她把吃的随便放到桌上後便挪回自己房間,門也沒關就撲到床上,秒睡。

喬陽看着她游魂一般的模樣,心中莫名的煩躁,猶如困獸在籠無處發洩。她的門沒關,看得到她人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猛地,想去抱她的念頭就燒了起來。喬陽握緊雙拳,硬是止住要走過去的雙腿,毅然拐了彎回了自己房間。床上,昨晚的女人正揚着笑臉迎他。他撲了過去,不顧她的驚叫強硬地侵入。

無視身下女人的痛呼,他肆意妄為着,若肉|欲能填滿空掉一隅的心,他倒是願意牡丹花下風|流致死。

--------------------------------------------------------------親愛的喜歡小七書的讀者親親們,小七下周因公出差一周,恐怕不會及時在評論區回複親親們。文文已經做好存稿,依然每日下午13點準時更新。看在小七這麽勤奮的份兒上,喜歡的親親點個收藏好伐~~麽麽~~~

☆、80、陽光番外

喬陽記事早,三歲的事情便記得很清楚了。

但是記得不代表理解,他當時只是那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他以前不叫喬陽,叫什麽他竟然忘記了,就像他記得住很多事情,卻記不清母親的長相一般。

追溯到記憶的起點,三歲時他住的地方還算不錯,那是一套公寓,他跟母親及另外兩名阿姨合住。三餐魇足,夏有空調冬有暖氣,還有一些玩具跟一些畫冊。

公寓有三個房間,他的卧室卻設在了客廳,母親給他設了一張小床,靠在沙發旁邊。白天,三個成年女人大多在睡,他玩玩具看電視,一個人外出是被禁止的。到了晚上,會有各色男人莅臨,房門一關各種聲音便此起彼伏起來。那時候他不懂,因為習慣了便不會放在心上。

母親跟另外兩名阿姨談笑得多,跟他卻話少。另外兩名阿姨對他尚可,心情好的時候會抱一抱他,誇他長得漂亮,逢此母親總是笑,話裏頗有些得意:“他呀,虧了像我這個媽。要是像了他爸那可就沒法看了。”

“栾姐,你那個大老板啥時候回來啊?咱姐妹還等着沾你的光,出趟國玩玩兒呢。”阿姨揚起貼着五彩斑斓貝殼指甲的小手,擋着小嘴呵呵地笑。那些漂亮的指甲一下子印入他的腦海,妖嬈多姿,漂亮又危險,像毒蛇吐信。

母親臉上的笑斂去,歪頭瞟她一眼,站起身把他抱過去回了房。

他在那個房子裏長到五歲,長成一個敏感纖細的男孩。縱使他很少出門,從旁人的言語跟某些電視劇的劇情中,他還是明白了母親的工作性質為何。有一天,母親終于發現自己的兒子已經長得蠻大了,這才想起該把他送去幼兒園了。

喬陽去了附近的家庭幼兒園,總共二十幾個孩子,辦園的是一對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妻。在那裏,他過了一年正常孩子的生活。

老師對他的評價是:這孩子長得好,也聰明,就是性子怪冷淡的,不愛說話。

某天,不到放學的時間,母親突然到幼兒園接他,帶他去理發置裝。他發現母親今天的打扮也很與衆不同。平時她總穿些露胸露背豹紋蕾|絲的衣服,今天卻換了一身很正統的套裝,純白色的。指甲洗得幹幹淨淨,塗了一層淡粉色透明指甲油。挺好看的。

母親蹲下摟着他說:“待會兒媽媽帶你見一個叔叔,你要乖乖別鬧,媽媽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知道嗎?”

她少有這樣和聲細氣的說話,喬陽聽話地點頭。

在一家很大很大的飯店裏,喬陽第一次見到了喬致雄,母親讓他喊爸爸,他照做了。喬致雄只是不耐煩地揮手。

他被人帶到另外一桌喝果汁,兩個人負責看護他。遠處,母親跟喬致雄激烈地争辯着。後來,喬致雄跟那些人就走了。母親走過來,喬陽跳下座位向她跑去,迎接他的是一個巴掌。

“賠錢貨!我這輩子毀在你手裏了!”母親含着眼淚惡狠狠地罵。

他很委屈,明明今天他就很乖,他并沒有犯錯。

回去後,有人幫着他們娘倆搬家了,搬去了一個類似集體宿舍的地方,得到一個房間,房號13,他跟母親同住。

那是一段特別的日子。

在這裏,宿舍裏的女人管一個妖豔的老女人叫阿姐,不管她們幹什麽都得經她首肯。

在這裏,他見到了數不清的彩色指甲,姹紫嫣紅,五色斑斓,他眼中的蛇也多了起來。記憶這個東西也是奇怪,所有發生過的故事歷歷在目,但是故事中人物的面目卻模糊不已。

可能,他刻意地将他們都模糊掉了。

母親的工作陡然繁忙起來,也不再自由,同樣的他也被關在了這個樓道。白天他多蹲在門口,在母親工作告一段落後回屋去坐一會兒。晚上,便在房內地上鋪了被子睡。

晚上的燈總是亮着的,但是用了紅色燈罩,大床上紗幔拂動,房間內紅光潋滟仿佛岩漿在淌。他被吵醒的時候,看到牆上的人影扭在一起,那些姿勢他都見慣了,沒有新意,翻個身他繼續睡。

沒有經歷過幸福對他而言是莫大的幸福,因為萬事都是相對的,沒有幸福對比,便襯不出何為痛苦。

他在那樣的環境裏又長了兩年,更加的沉默寡言,也更加漂亮起來。有個別喜好特殊的客人對他動手動腳,被母親給擋了回去。

如果不是喬致雄來了,恐怕他也遁入魔道了。

喬致雄的到來讓母親猝不及防,他把這娘倆帶去了一處很幽靜雅致的別墅,母親欣喜若狂。有醫生來別墅,抽取了他的血樣。驗明正身後又過了些日子,他就被帶來了倫敦。

走那天,母親沒來送他。車子駛離別墅的時候,他看到母親坐在陽臺的躺椅上吞雲吐霧,表情甚是怡然。

可惜他做不到母親那般灑脫,他竟然灑了幾滴眼淚。

八歲的時候他到了倫敦,喬致雄的大宅,才知家中現成四個姐姐一個繼母,人家自是對他沒半點好臉色。連帶着家裏的傭人都對他怠慢。

喬致雄把他扔給賀雅珍後就沒再理會,然後喬陽就在或謾罵或冷漠的氛圍下住着了。繞是再早熟的小孩,他也不過八歲。之前母親是對他照顧甚少,但也不會餓着他冷着他虐待他。碰到賀雅珍才知道嫉妒仇恨這一類東西竟然有那麽大的力量,讓她有勇氣那樣對待一個孩子。

他自小便是個倔強種,又逢“七*嫌死狗”的年紀,賀雅珍自是半點不容他,喬家大宅就成了戰場。

那時候的他已經顯出了桀骜不馴的性子,想着鬧也鬧罷,打也打罷,最多不要了這條命。

來倫敦半年後他絕食了。

想那時候也就喬唯寧肯去照看一下他,勸他。

喬致雄在德國談生意,喬唯寧偷偷給他打了電話。最後是莫裏把他送去了醫院,出院後就安排到了鄉間小別墅養着了。

對于那次輕生,喬陽後來想起來就覺好笑。若以他現在的性子,怎麽也得把她們幾個一口一口咬死自己才會去了。到底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擔不了大事。

他在那間別墅住得很好。衣食無憂,自由自在,一兩個月換一批家庭教師。他有幸蒙父蔭,享受着上流社會的菁英教育。

只不過,他跟那個家庭到底是無法彌合了。

☆、81、酒吧的打架

他心知喬致雄想讓他繼承家業,他整天只琢磨着怎樣散盡家財。也活該喬致雄能賺,那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喬陽花錢的速度趕不上他爹賺錢的速度。

然後,夏子矜出現了。

那樣美,那樣柔,那樣……溫暖。他愛她,十三歲的少年的愛不算愛嗎?即便稚嫩得像新發的草芽,青澀得像沒熟的李子,可那确實是愛情。

他第一次摸到了幸福的邊緣,卻終是一個局。

那次事情之後他對什麽都不再有興趣了,他明了,他生而周身污穢,他的父親母親都不幹淨,他從此也洗不幹淨了。

他搬去了東倫敦,買下了一棟陳舊公寓獨自生活。在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裏,天才的藝術家跟藏污納垢的小偷乞丐混在一起,誰也不會覺得誰比較髒。

他随自己喜好招人到公寓居住,不要房租,只要他們的一份作品。住進多少人他不管,只要你能找到睡覺的地方。他的公寓髒亂差,他也不在乎,閣樓上有個小房間是他專用的,找人每天打掃還挺幹淨。每晚他都去那裏睡一下。

他過着偶爾閑雲野鶴,偶爾風塵浪|子生活。

公寓中有一名落魄的劍橋經濟系博士在讀生,因為太窮也擠進來住,每月給喬陽講學當付房租。他聽久了覺得經濟這個東西有些深度,就鑽研進去。後來博士生介紹他認識了約翰教授,交了一篇論文後他就入了約翰教授座下。

彼時,學業沒結束,喬致雄竟讓他跟個老太婆結婚,是故他就撂挑子到了中國。

結果,他碰到了她。

如果說他滿身污穢,那她比剛下來的雪都要幹淨。那晚,她在雪裏笑靥如花,讓他想起中國的一個神話。

鳳凰有九子,鳳雛之五名為藍凰,其性柔,居于海之濱,善布雨。人人都說女子柔弱似水,卻能潤物無聲,澤被萬物不與争利;含德深厚,如同赤子般質樸純真。

她像藍凰一般勾人,他心中那些累積的東西一股腦湧了出來,心動得一塌糊塗。

鳳凰鳳凰,雄者為鳳雌者為凰,他想做她的鳳,讓她來做他的凰。

可是這樣一只純潔藍凰,竟然也會在兩個男人之間玩弄暧|昧,左右逢源!他氣壞了。

就像夏子矜,那樣的背叛讓他斷然地割舍了情誼。可是魚小晰怎麽就這麽不同,縱使他想割,卻落不下刀。

賤貨!他那樣罵了她。她卻不知那是一個如此适合他母親的稱呼,一個無論他如何抵觸,都無法擺脫的稱呼。從一個又一個形色各異的男人口中噴薄而出,帶着輕蔑與侮辱,有力地砸在他的心上,他的母親卻若無其事地咀嚼,咽下,猶如只是吃了一根黃瓜。

當他把這個詞摔在魚小晰身上的時候,也帶着他的血肉。在那個昏暗的後巷,他笑着舔心口的血,實則心裏醋得天翻地覆。

這也是他最無法接受的關鍵點:他無法去厭惡,他只是吃醋!

他竟然會為了一個風花雪月的女人吃醋?他轉不過來這個彎兒。

內心有個聲音慫恿他,反正誰都不幹淨,那他不如直接去狠狠地抱了她,然後再把那不知道是誰的死小子給宰了,直接把她捆在身邊好了。狂傲的自尊卻叫他直接把她忘了幹淨。

他就這麽心思拉扯間,把身下的女人弄得哀哀求饒。

那屋的聲音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吵起了魚小晰,她睡得死死的。等她轉醒,房裏早沒了人影。她草草吃了些東西就又去酒吧了。

魚小晰到的時候,喬陽在,岳爍磊也在。他們二人選了一個相對僻靜的位子坐了,大眼瞪小眼地談事情,氛圍并不好。

看到他,她心裏莫得酸楚。

那邊入口處進來了一行人,有*個男的,奇裝異服的打扮,發型各有特色,發色更是缤紛絢爛。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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