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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媽說幾句話。你放心,我說了跟你們回去就一定做到。”

岳俊颔首贊許道:“魚小姐是明理的人,我信得過你。”說完,他招呼着随侍跟着他走,可喬陽站着不動。岳俊只好折返回來,拍着他的肩膀說:“喬陽,不能急功近利。現在魚小晰已經答應回去了,有什麽事情會去再談。”

喬陽死死盯着魚小晰看,見她眼睛跟鼻頭都紅紅的,腮上還濕潤着,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恨不能立刻把她抱在懷裏,可又知道此時是根本不可能。他的手捏緊了又松開,毅然轉身先走了出去。徐成見狀趕緊小跑着跟上去了。這之後岳俊三人才離開。

☆、216、脫臼

待外人們走淨了,魚小晰走過去拉住沈春華的手,故作輕松地說:“媽,我這就走了,你一個人在家要保重身體,每天兩顆雞蛋,別多吃也別少吃了,知道嗎?”

“晰……”沈春華面露難色,擔心地說,“別走了,跟媽住幾天再回去不好嗎?”

搖搖頭,魚小晰盡量笑着說:“媽,他的性子太烈了,我今天不走的話,不知道他會鬧成什麽樣子。我想好了,既然早晚要面對的,不如現在跟他說清楚。媽你放心吧,他雖然沖動些,可不會對我做出格的事兒。”

可沈春華到底是不放心,魚小晰再三安慰她。她們聊得時間稍長了,門被敲響,聽到外面有人說:“魚小姐,時間不早,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現在就出發。”

魚小晰應了聲,回頭跟沈春華告別。

沈春華緊緊拉着魚小晰的手,顫聲問:“晰,喬陽那裏媽不擔心。可這個岳先生是什麽來歷?岳爍磊跟他是什麽關系?”

“他呀,”魚小晰沉吟片刻,抿嘴笑着跟沈春華說,“其實他算是喬陽的恩師吧。岳先生是個好人,媽你放心吧。他這次是來說合的,你沒見喬陽都很聽他的話嗎?有他在,喬陽就更不會胡來的。”

“那岳爍磊呢?他什麽來歷?”沈春華依然握着魚小晰的手不放,心裏的不安絲毫未減。魚小晰咬着嘴唇想着是否直說。有那麽一瞬她是想騙媽媽說岳爍磊跟岳俊沒半毛錢的關系。可她不擅長說謊,一旦被識破怕媽媽會更胡思亂想,于是她就說了實話。

“岳爍磊是岳俊的兒子。今天來的那個女人是岳俊的女兒,叫岳爍棋。這對姐弟人都很好的,您放心吧。”

“那岳爍磊他對你的心思,喬陽知道嗎?你可不能因為跟喬陽有矛盾,就……”沈春華焦慮地念叨着。

“媽……”魚小晰嗔怪地搖着沈春華的手,小女兒态地抱怨,“你就別想那麽多了好不好?他什麽心思跟我又沒關系。我對他沒感覺的。而且岳爍磊一直過得太平坦了,他那樣的少爺性子對什麽都是三分鐘熱情。他對我也不過是因為當初跟喬陽鬥來鬥去鬧得,他以為弄假成真了,可我看他也就是腦門子發熱而已。”

“再說岳家那樣的地方我才不想嫁進去呢,你就別瞎想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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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華無語。望着魚小晰一臉的凝重。魚小晰只得把手抽出來,又對媽媽安慰再三,等外面的人第二次催促的時候,她知道不得不走了。

終于跟媽媽告別,魚小晰推門出來的時候發現喬陽一直在外面等着。她沉默地看了他幾秒,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對他說:“回去吧。”他卻向她伸出左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進他的手心。

這麽混亂的狀況還是盡早結束,她得盡快離家,不能給媽媽帶來太多麻煩。

岳俊那樣的人。對付她這種小姑娘太綽綽有餘了。剛才在房裏,他列舉了她的一應罪責。

第一,為了找他們。岳家動用了所有的情報網,欠下的人情日後都是要還的,這自然要算在她頭上;

第二,喬陽從訂婚禮現場離開,搞得訂婚儀式半途而廢,得罪了方家又讓喬、方、岳三家落人笑柄。這事兒後續的負面影響也要算在她的頭上;

第三,而剛剛在訂婚禮上宣布成立的奕陽公司。今早上市次日股價便跌停一事,更是要算在她頭上。魚小晰是學金融的,她知道上億的資金都會随着一個跌停板蒸發殆盡,照這麽說來,她真的是個罪人。

可魚小晰明白自己最大的罪過,就是喬陽愛着她,而岳爍磊也摻腳進來。

今天她之所以下定決心跟他們回去,是因為岳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如果岳小姐執意留在家中,那岳某也不好相逼。只是,如今社會治安堪憂,岳家人手不足,只怕沒有餘力保你們母女平安。”

這是一只笑面虎,是跟岳爍磊完全相反,岳爍磊的奸在明處,而他父親的惡卻在暗處。魚小晰相信這個岳家老大如果下手,她們不會那麽好命地過日子。所以她必須走,事情是她一個人惹下的,不能連累了媽媽。

是故她只能暫時擱下心事,順着喬陽的心意行動。

喬陽拉着她的手下樓的時候,她才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而他的右臂仿佛不大便當的樣子一直垂在身側。他襯衣的領子上有幹涸的血跡,右肩的衣服也有被利物刮破的痕跡,剛才跟岳爍磊打鬥的時候,似乎沒見到他們手裏有家夥。她正胡亂想着,聽見沈春華叫她。

“晰,記得每天給媽打電話!”沈春華站在門口朝他們喊。魚小晰笑眯眯地答允後就被喬陽拉着離開了。

這次所有人共乘了一輛奧迪q7,正好夠七個人坐進去。岳俊自然坐在副駕駛,後首是岳爍棋岳爍磊姐弟,最後面的三人座上端坐着王瑞。喬陽帶着魚小晰坐到最後,徐成則自覺地跑去駕駛位。其他人等乘坐兩輛別克商務,另外特意找了一人開着岳爍磊的法拉利。一輛別克在前面開道,兩輛車在後護送。

沈春華在自家窗口看着四輛車先後駛離,心裏七上八下的,又不知如何是好。

為了找他們,岳俊一行根本沒吃晚餐,是故他們這個小型車隊去了就近的城市用餐。王瑞選了一間檔次不低的港式中餐廳,主要的七人在包廂,其他人等安排在大廳。

王瑞将手下們安頓好後才回到包廂,落座在喬陽身邊。菜已經上齊了,待他到來後岳俊才起筷,衆人這才開始吃飯,因為各懷心事都吃得少,只有徐成沒心沒肺地吃得噴香。

魚小晰留意到喬陽一直在用左手,右手擱在腿上不曾動一動。可礙着心裏有疙瘩,她忍着沒問,可還是時不時地看看他的右臂。

用完餐後的王瑞擱下筷子,用餐巾抹抹嘴巴,冷淡地問:“胳膊又脫臼了?”

她不知道王瑞是在問誰,可是所有人都在看喬陽。她明白了他右臂為什麽一直那個樣子,可琢磨不透王瑞為何用了個“又”字。

喬陽寒着臉沒有回答。

王瑞扔下餐巾,站起身伸手抓起喬陽的右臂,手下利落地一推一送,只聽得嘎巴一聲骨響,魚小晰身子一顫,喬陽卻只是皺了皺眉偏不吭聲。

“好了。”王瑞複又坐回去,兀自端起杯子喝茶。

坐在首席的岳俊看了這邊的情形後,吩咐岳爍棋:“棋兒,給王醫生打個電話,讓他到家裏待命。今晚回去後讓他給喬陽好好檢查一下。”

岳爍棋領命後拿着電話出去了。

“嬌氣!”岳爍磊翻了個白眼。

“磊兒!”岳俊喝道。

“得,得!我不說了!你們都知道護着他!連我帶個人走你們也幫他找!切!”岳爍磊負氣地環胸靠在椅子裏,嘴裏念叨個沒完,“有本事自己來找啊?只知道找人幫忙!搶人有什麽本事,人家明擺着不想跟你走,你倒要我爸替你出頭……”

“磊兒,別太放肆了!你的帳回去再算!”岳俊明顯動怒了,啪一掌拍在桌上。

岳爍磊別過臉去,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哼了一聲說:“我知道早晚會被你們找到,既然做了我就不怕後果。本來我想還能多跑幾天,可惜疏忽了,以為出了省就可以跑高速公路了。我要是沿着小路走你們現在還不知道去哪裏找我們呢!”

岳俊氣到臉上發青,正欲發作,王瑞插話進來。

“磊少,我們不是通過高速公路的攝像頭找到你的。調用公路方的攝像資料至少需要24小時。”

嗤了一聲,岳爍磊滿臉的不信。

“你的行蹤是你自己暴露的。”王瑞冷靜地闡述,只換來岳爍磊的白眼。他也沒什麽情緒變化,只是繼續說:“你的車裝有gps預警系統,車輛報警後再發動汽車,系統就會把所在位置上傳到衛星,我們就會收到訊號。今天午後收到你車子發出的信息後我們就出發了,才會這麽快趕來。”

王瑞将話點明至此,岳爍磊猛地瞪大雙眼,随即換了一副後悔不疊的神情,他又看了看一臉不明所以的魚小晰,遂氣呼呼地朝餐桌踢了一腳,震得他面前那碗例湯灑出一半。

桌上頓時安靜了,徐成剛正喝茶,此時讪讪地把茶杯放回桌上。

“所以說,別整天吊兒郎當的。”岳俊傾身向岳爍磊開始教訓,“我一直教導你,辦事要想得缜密,像你這樣子能成什麽大事?!如今你連怎麽敗的都搞不清楚,還有什麽脾氣好發!以後辦事多用心,不要像個孩子似的!你都二十六歲了,還沒有一點長進,整天就知道胡鬧!你還想讓你姐姐替你背多久的擔子?”

“爸!”岳爍棋站在包間門口低啞地插言,“時間不早,咱們出發吧。”

可今天岳家似乎是激動了,話鋒轉向了岳爍棋,他用手敲着桌子教訓着:“棋兒!你不能再這麽縱容他了!岳家的擔子遲早要他來扛,你這樣護着他想到什麽時候?你到底是個女孩子,總不能一輩子留在岳家?!”

☆、217、回到岳家

平白地替岳爍磊頂了雷,岳爍棋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她面色無波地回答:“爸,您說的我記下了,以後我會注意。”

硬拳頭打進了軟棉花,守着外人岳俊也不好發作,霍地站起身就走,岳爍棋垂着頭待岳俊出門後才挪步緊跟在後,岳爍磊忿忿地瞪了喬陽一眼,扔下餐巾也跟着出去,王瑞靜待剩下人等離開才最後一個出門。

徐成跟在喬陽跟魚小晰後面,瞅了個機會就跑到魚小晰近旁小聲說:“魚姐,陽哥昨天晚上追你的時候出了車禍,他的車跟一輛貨車撞了。他的右半邊身子被卡在車裏,消防員用液壓剪剪開車身才把他弄出來。可到現在他還沒去過醫院,一直在找你……”

徐成這話說給魚小晰聽,也是說給喬陽聽的。可王瑞在後面厲聲喝道:“徐成!哪來這麽多廢話!開車去!”

連聲應允着,徐成弓着身子小跑到前頭去了。

看着徐成跑走的背影,魚小晰心裏酸痛。她明白了他為什麽會那麽狼狽,想到他帶着脫臼的胳膊行了這一路,又傲氣地不肯說,那會有多疼。又想到他經歷的車禍,她心裏更是宛如刀割。只想着幸好他還是好好的,如果有個萬一,那她真的一輩子不會原諒自己。

心一軟,她伸手握住他的右手,小聲問:“還疼不疼了?”他身子一震,停下步子低頭望着她。低聲問:“你還關心我?”

他的黑眸裏有小小火苗燃起,她意識到行為過界了,急忙松了手将雙手背在身後。低着頭嗫嚅道:“出了那麽大的事兒,任誰都會關心吧……”

話沒說完,她就被他抱進懷裏。他的右臂的力道明顯比左臂小很多,提醒着她,他還有傷。魚小晰閉上眼,默默說服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我很想你。”他在她耳邊沙啞地說。她嘆了口氣。心想着她的眼睛非得哭瞎了才算完。

回程的路上喬陽一直握着魚小晰的手,魚小晰沒有反抗。岳爍磊回頭瞧了一眼後便臉色陰沉地轉了回去。抿着嘴唇一句話不說。

這一程将會長達五個小時,一車的人愣是沒半點動靜。魚小晰覺得很累,可是又沒有睡意,她疲憊地将頭靠到車窗上。随即就被喬陽攬進懷裏,他讓她靠在自己頸窩裏。

他摸着她的臉說:“睡一會兒。”她搖搖頭退出他的懷抱,勉強勾起個笑紋回答他:“你右肩還有傷,而且我也不困。”頓了下,她笑得很難看地望着他說:“謝謝你啊。”

喬陽的手頓時收得很緊,魚小晰的手指被他捏的升騰,可扭過頭去佯裝無事地看着車窗外漆黑一片的風景。

下定決心要分開的,她只是提前将距離拉開,算是緩沖好了。他的一次車禍讓她明白不能再躲。喬陽的性子剛烈,她如果躲下去不知道會引來多少禍患。

一行人浩浩蕩蕩回到岳家大宅的時候已經夜裏十一點鐘,岳家的私人醫生盡責地等在大宅中。魚小晰進門後就被安排到了喬陽的房間。門口還有兩個人守着。喬陽看到這樣的安排後才放心跟着醫生走了。其他人等去了哪裏,魚小晰是一概不知的。

在房間裏轉了幾圈,魚小晰感覺很煩躁。她知道岳俊故意這樣安排,只為安撫喬陽罷了。可她不想跟他獨處,也不想讓他碰她。想來想去,她走過去推開門。

那兩個站崗的立刻圍了過來堵住門。魚小晰對他們說相見岳爍棋。其中一人便去通報了,沒多久岳爍棋來了。她穿着家居的衣服,松散着卷發,身上有沐浴後芳香。這樣的岳爍棋在魚小晰是第一次見到,印象裏她總是衣着整齊端莊,今天的她看起來獨居親和力。

“棋姐,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魚小晰拉着岳爍棋的雙手祈求地說。

岳爍棋看了她沉吟片刻,終于點點頭。魚小晰感激地連連道謝,終于離開了這間卧室。

到了岳爍棋的閨房後,魚小晰才松了口氣,雙腿一軟竟然坐到了地上。她這個樣子搞得岳爍棋嘆氣,去櫃子裏找了一套睡衣讓她換上,又吩咐傭人送來兩杯安神茶。

坐在柔軟的床上,捧着溫熱的插播,魚小晰感覺心裏踏實了些。

“感覺好些了嗎?”岳爍棋輕聲問。

“好多了,謝謝棋姐。”魚小晰顯得很乖,轉着手裏的杯子,她擡頭看看岳爍棋,問:“棋姐,你們事先都知道喬陽的事情嗎?”

聞言,岳爍棋放下杯子,點點頭。魚小晰眼裏閃過一絲受傷,低頭不語,她聽到岳爍棋說:“小魚,對不起。”

她瞬間感覺眼圈兒發熱,喃喃道:“棋姐,我第一次來琴房的時候,你跟我談起夏子矜想提醒我嗎?”

岳爍棋不語,魚小晰知道她是默認,遂苦笑着說:“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太笨了……”她擡起頭,眼淚汪汪地說:“棋姐,我恐怕不能再來學琴了,太難了。”

岳爍棋伸出手摸摸她紅腫的眼皮,愛憐地看着她,緩緩說:“沒事,只要你高興就好。”

“謝謝你,棋姐……”魚小晰捧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麻木的味蕾嘗不到味道,她小口啜飲着這杯茶,心裏到底安穩了些,這才想起該給媽媽打個電話報平安。她跟岳爍棋借了手機,跟媽媽說了一會子話。

沈春華怎麽也放不下心,魚小晰直說自己跟岳爍棋在一塊兒,目前很好,末了還把電話交給了岳爍棋,麻煩她跟媽媽說上幾句。挂了電話後,魚小晰抱着杯子默然着,良久才又喝了一口水,岳爍棋的問題猝然而至:“小魚,阿磊他很喜歡你,你會考慮他嗎?”

魚小晰不小心嗆了一口水,咳了半天,才嗔怪地說:“棋姐……你說什麽呢!”

“我是很認真問你的,小魚。”岳爍棋握住她的手,說,“阿磊他是有些小孩子脾氣,可他心地不壞。”

“我知道他不壞,可……”可她沒那麽大本事來個思維的漂移,瞬間愛上岳爍磊啊?

岳爍棋見魚小晰為難的神色,頓覺自己失态,思索再三她松開了手。魚小晰擡頭瞄一眼岳爍棋面色,見她臉上又恢複了如常的古井無波,頓時內疚起來。

“對不起啊,棋姐。”她嗫嚅着說。

搖着頭,岳爍棋面上帶了一點笑,緩緩說:“小魚,想不想聽我跟阿磊小時候的事情?”

入夜很深了,岳爍棋已經睡熟,魚小晰才悄悄爬起來,踮着腳走出卧室。

今晚不比前一夜,她沒有睡意。夜色中的大宅顯得格外空曠,走廊設了暖色調的夜燈,光線暗淡,魚小晰小心翼翼地走着,摸着樓梯扶手在黑暗中下樓,路過寂靜的客廳來到門口。她還穿着拖鞋,可又不知道鞋子被人收去了哪裏,只好就這樣出門。

門兩邊有人守着,她出去的時候吓了一跳,那兩人壓根沒看見她似的,漠然地站在原地。撫了撫心口,她小心地走到院子裏,走兩步回回頭瞧一眼,發現人家依然沒把她放在眼裏,這才放開步子慢慢走出院子。

黑夜的大海跟天溶合在一起,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只聽見海浪拍岸的水聲。魚小晰默默地走進沙灘,走了一會兒就把拖鞋拿在手裏,光着腳踩在沙灘上。岳家所有的這片沙灘鮮少有人進入,不會有玻璃釘子之類的異物,沙子細滑,踩上去麻癢又舒服,她淌着沙子慢慢走,看到遠遠一個小船,桅杆吊着一盞燈,不由得就往那邊去了。

走進了,看到這是一輛很破舊的小船,木頭風化腐朽,好像擱在沙灘上好多年的樣子了。魚小晰摸摸就木頭的船幫,擡腳上了船。海風一陣陣吹來,桅杆上的燈泡晃動不已,映出的影子也變得飄忽不定。

“小刺魚,你來幹嘛?”

魚小晰被吓得心差點從胸口蹦出來,撫着心口,她循聲去看,發現岳爍磊坐在船頭的陰影裏,仰着臉看着她,說:“大半夜你不在喬陽那裏呆着跑出來幹嘛?”

“誰說我在他那裏……”魚小晰臉上一紅,反問,“那你在這裏幹嘛?”

岳爍磊哼笑着回答:“我?來吹風啊!”

之後二人無話,只聽見風聲浪聲,潮濕的空氣撲在身上感覺衣服都能擰出水來。魚小晰趴在舢板上感覺尴尬,結果一個易拉罐被遞上來,她聽到岳爍磊說:“沒酒精的,放心喝吧。”

她接過易拉罐,看到是一種檸檬味兒汽水,打開罐子喝了一口,倒真是提神醒腦。

“很好喝,謝謝你。”她小聲說。

“不謝!”岳爍磊懶懶地揮揮手,說,“你運氣好而已。醫生不許我今晚喝酒,所以我帶了一打這個東西過來。這東西不大好弄,是我托人從英國帶回來的,一般人我也不給他喝。你嘛……例外!”

聽到英國兩字,魚小晰默了。誰知岳爍磊跟會了讀心術一般,又開了話匣子:“別一提英國你就想着喬陽,你覺得我會讓他幫我帶東西?你太看得起他了!再說了,你還沒回答我跑出來幹嘛呢!喬陽他允許你出來?”

☆、218、現在親了好女孩她會揍我嗎

“我沒跟他在一塊兒!”魚小晰有點不樂意了。

“裝什麽裝!”岳爍磊嗤笑一聲,揚手将捏癟的易拉罐扔了出去,随即開始吐槽,“你倆擺明了就一幅和好的架勢,一進門你就去了他房間,現在你跟我說沒跟他在一塊兒,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我也是夠賤的,瞎摻和什麽啊!我他媽的還跟你表白,我真他媽的是個傻逼!”

魚小晰被他吵得一愣一愣的,接着就有些東西砸到她頭上,掉落到船上看看是幾塊牛肉幹,再往前看是岳爍磊的手攀在舢板邊上,接着他的話就怒氣沖沖地來了。

“他人呢!?怎麽舍得放你一個人出來?!你別跟我說他在附近,見他一次我打他一次你信不?”

他這邪火來得沒頭沒腦,魚小晰收好他扔上來的東西,幽幽地說:“我跟他,已經分手了。”

岳爍磊安靜了,魚小晰坐了下去,默默地喝着檸檬汽水,感覺碳酸溶液辣得舌頭仿佛毛細針頭在刺,每個氣泡都爆裂出檸檬的香氣。突然岳爍磊從船頭冒了出來,一躍上了小船,弄得船身一陣晃,驚得魚小晰被汽水嗆到咳個不停。

飒飒海風中,她看到他逆光而立的身影挺拔颀長,恍若一棵臨風而立的白楊樹。

“你這話當真?”岳爍磊的聲音被海風帶來,魚小晰低着頭用手背抹了抹嘴巴,“嗯”了一聲。風裏有他的笑聲。聽着感覺憨直,她心裏發虛,不敢擡頭看他。

“魚小晰。咱們再逃一次吧!”

他這話讓她一驚,擡頭的時候他已經蹲在跟前,她看到他琉璃珠似的眼眸裏生機勃勃一片,頓時就被吓得向後挪了挪。

她想到了岳爍棋睡前跟她講的關于過去那些事情。

岳家并非世襲豪門。

岳俊出身并不高,只是小鎮上的一個普通工人家的孩子,那個年代大學跟普通人家基本是無緣的,念到高中已經屬于高學歷。然後岳俊就當了兵,因為辦事圓滑頭腦靈活人又講義氣。幾年軍旅生活下來磨砺了個性之外,也結交了不少戰友,而這其中的一個成為岳俊發達的貴人。

當岳俊複員回到家鄉之後,拿着補貼在家鄉小鎮開了一家雜貨批發店。經營的不錯,沒多久就娶了當地一名女子,那就是岳爍棋跟岳爍磊的媽媽。

在岳爍磊出生之前,小鎮上不少人開始在相對集中的地點建造商鋪,岳俊從中看到了商機。他去找了鎮政府,聲稱可以協助建設并管理商業街,費用不需要政府出資,而是從日後商鋪的租金中抽成。政府樂得有一個這樣既出錢又出力的人物,于是就跟岳俊簽了合同。

在商品經濟高度發展的那幾年。岳俊把開發與經營捆綁在一起進行策劃,從這開始,岳俊事實上已經成為了原始的地産開發商。并掘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而此時岳爍磊剛剛出生。

岳俊已經成為當地數一數二的人物,有時候會參與政府的宴會。在一次飯局上,他偶遇了從前的一名戰友,而這位戰友當時已經是a市的市委副書記。

後來,通過這位老戰友,岳俊得知a市計劃開發市郊某地塊。他則立刻傾盡所有以極低廉的價額購得大批農田。這一行為一度落人笑柄,都說岳家那個小子肯定是燒壞了腦子。可隔年所有人都傻了。岳俊購得的那片土地的價格起碼翻了十倍,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岳家從此徹底發達了。

而這個時候,岳爍磊也不過五歲。

岳俊成立了公司,辦公地點選在了a市,他帶着兩女一子離開,卻把他們的母親留在了家鄉。岳爍棋跟岳爍琮兩個姐姐從小拉扯着唯一的小弟弟,所以,可以說這家夥從記事起便是個少爺,也因此,岳爍磊的脾氣秉性裏面任性的比例略高了些。

“阿磊他沒吃過苦,也沒受過挫折,這一生走到現在為止一直很順。他也沒有對哪個女孩子表現出十分的好感。你應該明白,他這樣的男人從來不會缺女人倒貼,可他從沒帶過一個女孩回家。”

“我知道外面有些關于我們姐弟的不好的傳言,可小魚你該知道的是,阿磊他對你格外不同。起初我也以為是因為喬陽他才會這麽執着,因為阿磊有時候像個小孩子,他容不得喬陽有的東西他沒有。喬陽自從來了岳家,我爸爸一直對他很賞識,阿磊他受不了這個。別看他總是忤逆我爸爸,可我明白爸爸是他潛意識裏最重要的人。于是,相對的,他下意識地會要把你從喬陽那裏搶走。”

“可那次你跟喬陽回了家鄉,我看他的樣子才明白你對他的意義不一般。他每天去你們小區守着,天黑了才沒精打采地回來,茶不思飯不想的,直到有天他拿了一塊手表找我,問我女孩子會不會喜歡。”

“他說了一堆選這塊表的理由,說他是精心比對過後才選定的這一款。你也許不知道,阿磊從來不會給女孩子送東西,更別提還要費心思去想送什麽怎麽送。那時候我不忍心打擊他,也許是我私心也希望阿磊能追到你,所以就任由他去了。”

“我知道他成功的機率不高,我以為他自己心裏應該有數。可是你把手表退給了韓倩雪之後,阿磊受的打擊那麽大。幸好那天我派人盯着他了,否則那天晚上他要是真的對你怎麽樣了,只怕你跟他從此就難以彌合了。”

“韓倩雪她不過是個幌子,我派人查過,阿磊一個月給她一萬塊讓她冒充自己女朋友,好接近你。”

“這次阿磊把你帶走這件事上,論理他是做錯了,可私心裏他能這麽做我很高興。為了你,我的弟弟終于長大了,像個男人一樣了。”

“小魚,我知道現在讓你選會很難,我也知道喬陽他很好,可是,阿磊比他适合你。如果你願意陪着喬陽走下去,我也不會怪你。只是,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阿磊。”

如果感情的事情能夠像案例分析一樣順着線索理性地走下去,那樣子他們都會好過很多。也許有人能夠将感情駕馭在條條框框內暢行,可那不是她的能力所及。

放不下,舍不得,離不開,走不出,逃不掉,遇不上,愛情就是這麽多的無奈,所以她只能默默請岳爍棋原諒,她做不到去考慮岳爍磊。

“我不想再逃了。”魚小晰偏過頭去小聲說。

“現在這個情況你還能怎麽樣?就算你不願意,我爸也會幫着他,難道你打算欲拒還迎?其實根本不想跟他分開?魚小晰,我看你不像是個願意當人家情婦的人,你別讓我看輕了你!”岳爍磊沉不住氣地連珠炮追問。

“你別亂說話!”埋怨他一句,魚小晰才低着頭慢慢說,“我只想跟他把話說清楚後,好回學校上課。你們這些事情我沒本事參與,所以我還是離得遠點兒好。還有啊……我以後也用不着學小提琴了。”

“不學小提琴?那倒是挺好,我們家晚上能清靜些了。”岳爍磊呲牙一笑,又提議,“那我給你換種樂器得了,你這樣的入門級水平還是先學學鋼琴來得實在。”

魚小晰搖頭:“我以後也不會來岳家了。”

岳爍磊接口就問:“為什麽?”

手指在船的舢板上磨蹭着,魚小晰咬着嘴唇想了又想,好久才做了回答。

“我本來就不是個有音樂天分的人,學小提琴也因為某些理由……因為我跟棋姐做了個約定……如今,理由都沒了,我也沒必要再學下去。棋姐那麽好的人,你以後得找個好女孩回來跟她作伴……”

魚小晰活到現在接受到的男人的表白一共有四次。第一次是中學時候的那個寫情書的同學,情窦未開的她不假思索地用了大棒戰術,導致整個中學階段男生視她如豺狼虎豹;第二次是李辰,這個大男孩用最傳統的方式開始了跟她的交往,卻出現在了錯誤的時候;第三次便是喬陽,他們兩個不懂情愛的人摸爬滾打下來好不容易修了個結果,卻被一場偷偷進行的訂婚擊成齑粉;第四次,在對情愛最懼怕的時候迎頭碰上了岳爍磊,她無法對他有所回應,那便只能用她所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方式給他拒絕……

說完這些話後,她沒聽到岳爍磊說話。

海浪拍岸的聲音漸漸近了,魚小晰用餘光瞄到海水漫到了船邊。遠處有手電筒照過來,有人在喊:“磊少!漲潮了!”她轉頭看到有兩個人筆直地站在百米開外,一人手裏拿一個手電筒,都往這邊照着。她回頭看了眼岳爍磊,發現他正微笑着看着她,心中一凜她就想低頭,可他伸手捧住了她的臉不讓她動。

“小刺魚,你告訴我,我現在找到了那個好女孩,可她就是不願意跟我回家怎麽辦?”

她抿唇不語,他的臉湊到她跟前,彎着嘴角繼續問:“那……你再告訴我,我現在親她的話,她會不會揍我?”

☆、219、受傷

聽了這話魚小晰立刻向後躲,岳爍磊沒有跟上來,他放下手,單膝跪地,将手搭在膝蓋上,呲牙笑得非常爽朗,他說:“你別把我想得那麽慫包,小刺魚!我岳爍磊想做的事情沒幾件做不成的,不就是追你嗎?喬陽他追了你幾個月我倒是知道,大不了我多費些時間。只要你把心洗幹淨了,早晚有一天我會走進去!”

魚小晰依然不語,岳爍磊朝她伸出小指,不正經地說:“不信?咱拉鈎!”

遠處的兩人又開始出生提醒漲潮,海水漫過了小船,海風的腥氣越來越重,眼前的岳爍磊一副食古不化的模樣,魚小晰甩甩頭,決定還是先回去得好。她自顧下了船,走了兩步只覺得腳心一陣劇痛,哎呦了一聲就向側旁倒下去,接着就倒進了他的懷裏。

“怎麽了?”岳爍磊擔心地問。魚小晰一時間也顧不得被他摟着不合适,趕緊擡起右腳仔細查看,隐約有個東西正插在她腳心裏,鮮血奔流而出,她疼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岳爍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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