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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是什麽人?”
“你是不是瘋了?為這麽個女人你連公司都不管了?你知道股價跌了多少嗎?你知道我們方家賠進去多少錢嗎?”
“還有你這個狐貍精!你怎麽勾搭上他的?你到底揣了什麽心思?別裝了!你都特意從中國跑英國來了,到現在你又做小裝弱!你說啊!”方慧淩的火力轉椅到魚小晰身上,光嘴說還不過瘾,她跑過來一把抓住了魚小晰的頭發,擡手就打。
因為杯子的重擊,喬陽頭還暈着沒法及時反應,而魚小晰根本沒防備方慧淩會來這手,她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方慧淩得手後還是覺得不解氣,面目猙獰地擡手還想打,被喬陽握住了手腕。
然後魚小晰捂着火辣辣的臉看着這對未婚夫妻扭作一團。方慧淩不依不饒地跟喬陽厮打,喬陽只是盡力将她壓制。依着體力上的差距,喬陽一下把方慧淩撂倒跟玩兒似的,可到底礙着方家,他收斂很多。可方慧淩就像發狂一般,對喬陽又撕又咬又踢又打,一時間辦公室內亂作一團。
方慧淩的長指甲在喬陽脖頸上抓出五道血痕,喬陽感覺刺痛頓時惱了,他一個反制将方慧淩壓到辦公桌上。方慧淩更是急火攻心,尖叫着:“喬陽,我們方家跟你們喬家完了!我立刻找媒體就發聲明,公開跟你退婚!我看你的公司還怎麽活下去!”
魚小晰看到喬陽的動作一頓,只這一頓,也讓她的心降到谷底。
喬陽放開了方慧淩,冷然地看着她氣呼呼地整理衣物跟頭發。方慧淩發現手腕上的鑽石手鏈被扯落了,她惱得低頭去找,看到手鏈落在地毯上,剛想彎腰去拾,一只手先于她把手鏈撿了起來。
方慧淩鳳眼一眯,火辣辣的視線射在魚小晰身上,恨不能射出兩個洞。魚小晰一拐一拐地走過來,把手鏈送到方慧淩面前,抿了抿嘴唇,啞着嗓子說:“小姐,你放心,從你們訂婚那天起,我就已經跟喬陽分手了。”
方慧淩冷笑兩聲,揚起下巴斜睨着魚小晰。她本就比魚小晰高了十幾公分,加上高跟鞋,再加上這個姿态,頓時有種俯視奴才的感覺。她将魚小晰打量了一圈兒,沒看出來這個女孩哪裏特別。她又斜刺刺地瞟了眼喬陽,表情輕蔑仿佛在說:你這眼光也有限啊,就看上這麽個女人。
“你拿着把,你都碰過了,我可沒興趣再戴在手上。”方慧淩雙手環胸,扯了扯嘴角傲慢地對魚小晰說。
這應該是正室面對小三時的正常反應吧?一般小說電視劇裏都這麽演的。可真正設身處地的時候,才知道這種感覺是如此屈辱卑微,對她而言,還有若幹的委屈。魚小晰默默把手鏈放到辦公桌上,低頭要走,喬陽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擰眉問:“你要幹什麽?”
魚小晰看看喬陽,心裏一片悲涼,她笑了,應該笑得很難看,嘴唇微動,哽咽地說:“你放我回國吧。”
喬陽的臉色極其難看。
方慧淩嬌哼一聲,她快步走到沙發那裏拿到包包,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229、只為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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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我是方慧淩,你幫我拟一個公告,我要跟喬家退婚,拟好了發到我郵箱我看一下。……呵,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先幫我做了就好……爸爸那裏我自己去說……”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方慧淩忽地就惱了,對着手機厲聲道:“你管那麽多做什麽?這是我們方家的事!你照做就好了!”
挂了電話後,方慧淩挑釁地看着喬陽,靜待他做出選擇。
喬陽突然勾起嘴角朝方慧淩冷笑,将魚小晰拉回懷裏,彎腰将她抱了起來。魚小晰趕緊抓住他的肩膀防止掉下來,驚訝地望着他,希冀猛地自心底升起。
“你盡可以找人發這樣的東西。不過我建議你發之前最好問一下方舒鏡的意思。”喬陽抱着魚小晰慢慢走到方慧淩跟前,偏頭看着她輕飄飄道,“如果你私自發了這種東西,最後還是嫁給了我,那我可能會替你們方家的臉面擔心了。你也知道,你爸爸是一個把面子看得比什麽都重的老家夥。”
方慧淩頓時被氣得臉色發白。
魚小晰的希冀瞬間灰飛煙滅。
喬陽把魚小晰放到沙發裏,彎腰檢查她臉上被打過的地方。方慧淩看他們在自己眼前做這等事,氣急了,一把将喬陽的臉扳過來,擡手就想打他。喬陽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這次沒控制力道,方慧淩哀叫一聲也倒進沙發裏。
“喬陽。你給我等着!你竟然打我!我爸爸再愛面子也不會允許你打我!”方慧淩疼得流淚,連連哀叫之餘硬是不肯嘴軟。
魚小晰急忙去抓喬陽握在方慧淩手腕上的大手。縱使再大的仇恨,男人也不能對女人出手。再者。喬陽那樣子,她真怕他把方慧淩的胳膊掰斜了。
恰好這個時候,瑞貝卡進來了。
門外五個伸進來的腦袋在見到家暴現場後立刻縮了回去,後面推着的手一撤,瑞貝卡一個趔趄往後倒,她忙向後跨一步穩住身子,愣愣地看着那三個人纏在一起。
瑞貝卡這一腳摻得好。喬陽立刻放開了方慧淩,方慧淩也趕緊坐正整理頭發。魚小晰松了口氣,感激地望着門口的瑞貝卡。可憐救場瑞貝卡犯了難。
她一腳在門內,一腳在門外,就是不知道該先邁哪只腳。
從個人感情上講。她是想退出去,假裝大家都看她不到。但從理智上講,她覺得自己該進去,此時若是默默地走了,只怕以後不知道有多少小鞋等着給她穿。她這人雖不怎麽聰明,可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拎得清。心一橫,瑞貝卡就進了屋子,趕緊把門帶上。
本來她都想好了戲碼,把東西放到茶幾上。然後若無其事地對着老板笑笑,告訴他東西都買好了,您還有什麽吩咐我就去辦。再以後老板有什麽反應那就聽天由命了。
可惴惴地把東西放下後。瑞貝卡準備執行第二步,嘴角來回扯了兩下确認是笑的表情後,她擡頭看向老板。
老板冷冽的目光成功把瑞貝卡臉上的笑搞得比哭還難看。
瑞貝卡嘴巴一抽,脫口就來了一句:“老板……我錯了……”
喬陽整理下領帶,清了清嗓子問:“都買了什麽?”瑞貝卡急忙把袋子打開,把東西拿出來擺在桌上。低着頭念念叨叨起來:“這是ipad,已經裝上了流量卡。中文的雜志很難買。我去中國城買了一些中文的書。零食是這些,薯條,蛋糕,鱿魚絲,果脯,優酪乳,……”
瑞貝卡正報着零食名,方慧淩猛地站起來,揉着手腕對喬陽說:“喬陽,你最好想想清楚,別後悔!”
瑞貝卡趕緊閉了嘴巴,讪讪地站着不敢動。
喬陽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拿起一罐果汁擱到魚小晰臉上,給她臉上打紅的位置冷敷。方慧淩氣呼呼地把包甩到肩上,踩着高跟鞋怒火滔天地去了。
方慧淩走後,喬陽指着辦公桌對瑞貝卡說:“把桌上那個手鏈拿走。”
瑞貝卡依言過去拿起手鏈,只覺得入手沉甸甸的,鑽石又大又閃,她把手鏈拿過來呈到喬陽面前,喬陽眉頭蹙了起來,厭惡地說:“給你了,拿開!”
咦了一聲,瑞貝卡以為自己聽錯了。
“還不快出去!”喬陽霍然吼道,吓得瑞貝卡拿着手鏈就跑出去。
關上老板辦公室的門,瑞貝卡只覺得腿都發軟,她踉跄着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握着那條鑽手鏈的手心裏汗津津的。桌上電話響了,她有氣無力地接起來,“喂”了一聲。
“瑞貝卡,裏面怎麽個情況啊?剛才方慧淩出來的時候活像要吃人哪!是不是小三要轉正了?”原來是琳達,她學聰明了,不在身體力行地跑過來八卦,改用電話。
“你饒了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瑞貝卡直接把電話扣了,看着手裏那根鑽石手鏈發愁。她認出來這是方慧淩的東西,那她更不敢拿,問題是怎麽還回去?
瑞貝卡捂着腦門趴到桌上。
桌上電話又響起,瑞貝卡煩躁地抓起電話,很不耐煩地想噴琳達幾句,可話筒傳來喬陽的聲音,讓她整個人差點從椅子裏蹦起來。
“找人送一張輪椅來。”老板的聲音好像蠻疲憊的。瑞貝卡急忙應了,就開始聯系輪椅的事情。
擱下電話後,喬陽雙手合十抵在下巴處,無聲地望着魚小晰。
辦公桌距離沙發有五米的距離,魚小晰蜷在沙發裏,抱着一本書默默地看,他只能在這五米開外看着她。當初選這間辦公室他看好的是寬敞明亮,如今反倒覺得這屋子太大,她好像呆在銀河那一端。
魚小晰蜷着腿窩在沙發裏,手裏拿着本不知道是寫什麽的書,她一頁一頁慢慢地看着,書上的鉛字确是漢子無疑,可她卻壓根兒看不懂。
因為她沒法看進去。
如果說今天喬陽帶她走的這一圈兒讓她的心有些許動搖,那方慧淩的這次拜訪堅定了她離開的想法。
她沒法依着他的想法去生活,她還是想回歸從前那樣簡單平靜的日子。翻着書頁,那首被說濫了的裴多菲的詩躍然紙上。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抛。
魚小晰恍然,她所糾結的所求的,不過是自由二字。可這自由意味着放棄,她可以舍得,喬陽卻始終不肯放手。
她真的很氣他的自私,偏又在心裏暗暗喜于他的自私。她的心裏住了兩個小人,愛喬陽的那個恨不得把她剝光了放到銀盤裏呈到他面前,愛自由的那個随時随地提醒她堕落的代價。
臉上被方慧淩打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魚小晰卻不怪方慧淩。任何一個女人在面對未婚夫的情|人時都做不到冷靜,更何況是那樣的一個大小姐。
魚小晰擡手摸摸臉,有些感謝方慧淩一巴掌把她打醒,讓她一度走歪了的心思又收了回來。她偷偷看看喬陽,他又在低頭看文件。
剛才他要抱她,她堅決不允。看得出來他很惱火,可他到底是放手由着她去了。
時間慢慢流逝,魚小晰看得眼睛疼,就挪着身子躺下了。到英國才第二天,現在這個時間在中國應該是晚上,她的生物鐘提醒身體該睡覺了。她想着就眯一會兒,哪知道一眯就睡了過去。
混沌中唇上隐約有蝶翼輕觸的感覺,她睡得有些昏,夢裏回到他們在小屋的時候,她早晨賴床,他都會這樣吻她鬧她。她迷迷糊糊地擡手摸摸他的臉,囔着鼻音念叨:“喬陽,你別鬧了,讓我再睡一會兒。”
腰上突然受力,她整個人被提起來,魚小晰被驚醒,入眼是喬陽複雜又熱烈的目光。她嘴唇動了動,還沒出聲,他的臉猛地就壓下來。
唇舌激烈地糾纏,他堵得她發不出聲音。身子被他緊緊箍在懷裏,弄得她生疼。
魚小晰嗚咽着弓起身子推他,喬陽趁勢将她壓到沙發裏。後背的綿軟讓她無處使力,魚小晰緊緊揪住喬陽的衣領,用力推他。忙亂中她把他的領帶都扯了下來,手插進他的衣領裏,摸到他的體溫發燙。
那是一種信號,她很明白。魚小晰心中一驚,掙紮頓時激烈起來。
可喬陽抱得越來越緊,吻得愈發深,他的手游到她的t恤裏,帶着饑渴的味道。他的手心發燙,烙印在她皮膚上讓她發抖。她拼命拉他的手,不讓他摸到想摸的地方。
兩人掙紮許久,喬陽終于肯放開魚小晰的嘴唇,懸在她上方急促地喘息着,黑眸裏仿佛燃着兩撮火苗。
魚小晰依然按着他的手,目光堅定地看着他。喬陽心中一窒,又要壓下來,魚小晰尖叫一聲,蜷起膝蓋頂在他小腹處,明顯地感覺到他身下發硬的那塊兒。她咬着嘴唇,就是不肯向她低頭。
在這個萬分暧|昧尴尬的時刻,瑞貝卡再次進來救場。她推着一把輪椅進來,邊走邊說:“老板,輪椅送到了,我給您送……”
看到沙發處的景象,瑞貝卡頓覺穿小鞋神馬的都是浮雲,飯碗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了。
☆、230、他長大的地方像個雪洞
瑞貝卡不知道從哪裏來得力氣,幾乎是用扔的把輪椅擲進屋內,鞠躬九十度大聲沖裏面喊道:“老板對不起!我把輪椅給您送進來了!不好意思!我走了!”
門砰一聲關上。
魚小晰被喬陽壓在身下,她又推他。
喬陽抿唇看了她一會兒,終于起身放過了她,還将她的t恤撫平,轉身過去把輪椅推了過來。
“上來。”喬陽的呼吸尚未平複,說話有點喘。
魚小晰看他的衣領散亂着,襯衣的扣子開了三顆,脖子上是方慧淩抓的五道傷痕,領帶則掉落在沙發邊。她明顯有了抵觸的情緒,看着輪椅,猶豫地問:“你想幹什麽?”
“帶你去一個地方。”喬陽的黑眸含着一股說不清的情緒,隐隐的,幽深的,她說不清。
“什麽地方?”魚小晰小聲問。
“本來打算你傷好後才帶你去的地方。”喬陽說到此頓了下,似是用了點力氣,才接着說,“我長大的地方。”
瑞貝卡看着衣衫不整的老板推着他的情|人出來,趕緊站起來,提心吊膽地打量這倆人。老板的表情像是凍住了,情|人的神色也相當郁郁。她暗暗咽了口唾沫,生怕被老板訓斥,直到他們離開秘書處才放下心來,跌坐在椅子裏。
琳達等五人探頭瞧着老板确實離開了,呼啦一下圍到瑞貝卡身邊。七嘴八舌地吵開了。
“瑞貝卡,老板的衣服怎麽那麽亂?扣子都掉了!”
“我看那個女孩的頭發也有點亂啊!”
“剛才裏面發生了什麽?你出來的時候臉都白了!”
“老板脖子上有抓傷哦!”
“咦?抓傷?你确定?”
“非~常~确定~!”
“啊哦~~”衆人起哄,琳達給大家使了眼色。五個人一溜煙沖進喬陽的辦公室去了。瑞貝卡捂着腦袋無力趴到辦公桌上。
結果下一波人潮沖了進來,為首的自然是人力資源部的姑娘們,尾随着會計部的美女。瑞貝卡向來為人随和,大家跟她都不揣什麽心眼兒,呼啦一下圍住了她開始重複秘書處人員早先提出的問題。
“你們饒了我吧!”瑞貝卡哀叫連連。
恰逢桌上電話響起,瑞貝卡拿起話筒聽到是老板的聲音,急忙沖諸位美女做噤聲動作。衆人領會都捂住嘴巴。湊到話筒邊偷聽。
“人資部經理在嗎?”老板穩健的聲音傳來,瑞貝卡瞄一眼興奮得滿面紅光的人資經理。恩恩呀呀地不置可否。
“跟她說一下,這個月做薪資表的時候,只要是今天來打聽八卦的人,每人扣50%獎金。”話筒傳來老板嚴厲的聲音。
“老板。沒……沒人來啊……”瑞貝卡睜着眼說瞎話,邊朝衆人揮手讓她們走開。可一衆姐妹知道瑞貝卡的個性,她絕對不會出賣她們,就是賴着不走,繼續湊在話筒邊偷聽。
“為了防盜,我前幾天安排人在辦公室安裝了監控設施。因為太匆忙沒來得及發公告,你今天拟一個郵件發全體職員。”
一聽這話衆人瞬間散了,留瑞貝卡坐在位子上,望着在老板辦公室裏探秘的那五位姐姐。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
魚小晰坐在車子裏,看着窗外的景色已經絕然迥異于東倫敦跟喬陽公司所在的地區,大片的草坪。零落古老的樹木,散散地建了幾棟木屋,很田園,很舒适。田野的風帶着青草香吹進來,很惬意。魚小晰被感染,緊繃的情緒松了下來。喃喃道:“好美的地方。”
喬陽沒說話,只是開車。
車子停在一棟古老的兩層木屋跟前。喬陽把魚小晰抱到輪椅上,推着她進了院子。
院子裏有一對英國夫妻正在喝茶,見了他們明顯的詫異,而後那名中年男士緩緩走過來,雙手垂握在身前微微鞠躬,說了句:“.”
喬陽沒有說什麽,腳步不曾稍頓,推着魚小晰到門口,有木質的三級臺階輪椅無法上去,喬陽又把魚小晰抱了起來。
他們進了屋,魚小晰大體打量了一下室內,發現這是一個蠻有些歷史的房子了,原木的色調,桌椅都略顯陳舊,裝潢是田園的風格,小碎花的窗簾跟格子布的餐桌。房內各處均有各種花瓶,插花的花藝看起來很有套路。
這看起來是一棟充滿了溫馨生活氣息的房子。如果有機會魚小晰很想好好看看這房子各處的細節,可喬陽抱着她直接上樓了。
二樓的格調瞬間迥異起來,一切都是極其簡單的,沒一點裝飾物。喬陽抱着魚小晰進了一個房間,房間裏白花花一片,白色的床單、窗簾、桌布、椅墊,整個房間像一個雪洞,只有書架上各色的書籍給房間添加了點色彩。
喬陽把魚小晰放到床上,淡淡說:“這裏就是我長大的地方。”
魚小晰訝然地看着空蕩蕩的房子,這裏跟他在東倫敦那個房間截然相反。那邊的極繁,這邊的極簡。她疑惑地問:“是你走之後這裏才變成這樣的?”
喬陽搖頭,擡眼望了房間一圈,說:“一直是這樣。”看着魚小晰眼裏明顯的疑惑,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對面涼薄地笑,說:“因為有很長一段時間,我沒法忍受房間裏有顏色。”
“為什麽?”魚小晰忍不住問。喬陽低下頭,抿着嘴唇半晌不語,後才擡頭說:“以後告訴你。”
她看到他眼裏有深切的悲涼,心中頓時一緊。
喬陽從兜裏掏出一個手機遞給魚小晰,魚小晰接了過來,不明所以地看他。喬陽低聲說:“這個手機給你在英國用,第一個號碼是我的,第二個是你媽媽的,第三個是孫婷婷的。如果想給你媽媽打電話,現在還來得及,目前中國是晚上7點鐘。”
魚小晰低頭打開這款。操作系統是中文的,通訊錄中果然有三個號碼。也難為他這麽細心。她給媽媽打電話報平安,只說跟喬陽的事情還正在處理,自己目前很好。沈春華再三囑咐要她注意身體注意安全,又問了關于岳家的事情,魚小晰一一應付過去了。然後她又給孫婷婷打了電話,說了一下自己大概的狀況,另外囑咐她萬一媽媽想她打聽,不能透露她人在英國。孫婷婷也沒想到喬陽竟然會帶她出國,是故很擔心,魚小晰也很無奈,跟她聊了一會兒便收線了。
放下手機,魚小晰看喬陽正靠在窗邊朝院子裏打了個手勢,她好奇地望着他。結果沒一會兒徐成跟寧遠走進卧室。
徐成一臉憋屈,進來後迅速走到魚小晰旁邊站好,寧遠則慢慢走到喬陽跟前,似笑非笑地說:“我來了,談一下條件吧。”
喬陽抿唇看看他,做了個手勢兩人便一前一後出去了。
他們走後,魚小晰扭頭問徐成:“徐成,你們來這裏做什麽的?”
“陽哥要我們來的,幹什麽我确實不知道。”徐成很實誠地回答。
“寧遠也是他叫來的?”魚小晰又問,徐成卻反問:“寧遠是誰?”
“跟你一起來的那個人啊?”魚小晰想了想,又說,“哦,可能你還不知道,他叫寧遠,是美國人。”
“他說他叫撒拉弗。”徐成緊接着道,面上明顯露出厭惡的表情。
“撒拉弗?”魚小晰疑惑地念叨着,總覺得這個名字哪裏看見過。
徐成點點頭:“他在車上的時候,做的自我介紹。”
魚小晰擰眉想事情,徐成則支支吾吾地說:“魚姐,你跟陽哥……還是和好了吧。”
魚小晰愣了,訝異地望着徐成。徐成猶豫半晌,終于決定多嘴說幾句。
“魚姐,陽哥他挺不容易的。當初在岳家的時候,除了岳先生跟岳小姐,其他人都不把他當回事兒。他也不怎麽愛交際,總是一個人,當初把我派給他做司機的時候,我還很擔心。”
“我以前伺候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吸|毒,玩女人,賭博,喝酒,喝醉了還會找借口打我罵我。我那時候覺得活得跟條狗似的。不過幹我們這行的都是這麽起來的,沒有個好出身又沒本事,只能一點一點熬。”
“可是陽哥跟他們不一樣。陽哥從來不沾那些東西,他對人是冷,但不是不講理。通常要求做的事兒做到了,他就不會說什麽。他發火的時候都是我沒把事兒辦好。”
“陽哥他從來不跟女人走近,他跟着岳先生出去應酬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坐邊上喝酒。我們都猜想他其實喜歡男人。可有一次他喝醉了,我送他的時候,他在車上叫你的名字叫了一路。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不過聽名字覺得是個女人。那時候我就覺得他這個人應該不錯,一般癡情的人都不會太壞對吧?”
徐成抛出一個反問句,魚小晰咬着嘴唇沒有回答。
“魚姐,陽哥他拿你很要緊。當初你晚上上夜班的時候,無論多忙,陽哥都會去接你,他不在a市的時候才會讓我代勞。你不知道他那陣子有多忙,每天應付的飯局有多少。岳先生把自己的人脈都介紹給他認識了,也是用心良苦,他白天應酬,晚上趕路,岳先生累了就休息只電話遙控他,可他每場必到的。我都覺得這麽下去陽哥的身體會受不了。”
☆、231、用胡蘿蔔釣魚的兔子
“他晚上總是不喝酒,有幾次跟對方鬧得蠻僵的,還是岳先生替他遮過去的,為這個他還得罪了幾個政|府的人。他其實就為了能自己開車去接你,他說不能酒駕。”
“魚姐,我說句你不愛聽的。這些大老板們,有幾個是光守着老婆的?都是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勉強給個說法的就一打,更別提那些随便玩玩的了。就我們司機隊的老大還有兩個情|婦。岳先生這樣的就算好男人了,他老婆留在老家,身邊只有一個夏小姐。”
“陽哥他跟他們都不一樣,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他跟方小姐訂婚結婚純粹是為了生意,我倒是覺得昨天他在飛機上講得挺有道理,你為什麽不肯等他幾年?”
“魚姐,你要想清楚,像陽哥這樣有才有貌,還真心對你的男人,你以後恐怕就碰不到了。我瞅着你們倆都對彼此有感覺,為什麽非要擰着呢?生活本來就不容易了,你真沒必要難為自己,又難為陽哥。”
魚小晰第一次聽徐成講了這麽多話。這次到了英國,不管是喬陽還是徐成,都瞬間變成了口齒伶俐的說客,加上之前見了最後一面的孫婷婷,仿佛所有熟悉的人都在勸她放下堅持,跟喬陽走到一起。
她不明白這些人的道德觀到底怎麽了。難道因為做生意,就可以随意玩弄婚姻?因為情深,就可以被原諒?
可以說她老土頑固。但是她真的走不出這一步。魚小晰心裏明白,此時一時半刻的痛苦,比之将來的無休無止要小得多。她不敢想象自己怎樣去做一名合格的情|婦。被養在陰影裏,被人們瞧不起被他的妻子唾棄。
他們這些人幾時設身處地地為她想過?
徐成說了許多話,只覺得口幹舌燥,他忍不住捂着嘴巴咳了幾聲。魚小晰瞧瞧他,又環視了屋內,發現桌子上有幾瓶礦泉水,就站起身一拐一拐走過去要拿水。徐成不知道她的意圖。也不敢貿然伸手碰,就亦步亦趨地跟着她以防她跌倒。
魚小晰拿到了礦泉水。分給徐成一瓶,自己慢慢坐到椅子裏。
徐成知道她特意給他拿水覺得很不好意思,忙道謝:“謝謝你,魚姐。我看得出來你也是個正經姑娘。可能我說那些你聽了心裏會不舒服,可陽哥他确實是難得的好人,你要是錯過了,真的挺可惜的。”
他這繼續的說服讓她失笑,魚小晰低着頭,手上撫弄着這瓶依雲礦泉水,慢慢說:“徐成,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不好?”
徐成“哦”了一聲,雖然詫異可還是點點頭。
“從前。有一只兔子想吃魚,它就準備好了魚竿跟魚餌。第一天,兔子去河邊釣魚。什麽也沒釣到,回家了;第二天,兔子又去河邊釣魚,還是什麽也沒釣到,回家了;第三天,兔子剛到河邊。一條大魚從河裏跳出來,沖着小白兔大叫:你要是再敢用胡蘿蔔當魚餌。我就扁你!”
魚小晰慢慢講完,緩緩擡起頭看着窗外,西倫敦郊外的原野像是鋪了一層草毯,交錯的道路像是割開草毯的傷痕。正午的陽光暖洋洋地曬着,清風把原野的氣息送進屋內,帶着獨特的潮濕氣味,像是要下雨。
“徐成,喬陽他說,要給我讓所有人仰望的幸福,要讓我過上最好的生活。可他忘了,魚是不吃胡蘿蔔的。我這麽說你懂嗎?”
徐成沒說話,因為他沒那麽文藝的腦子,搞不明白魚小晰的意思,只能一臉迷惑地站在她面前。魚小晰擡頭瞧了他一眼,舉起手裏的礦泉水問他:“你說,這瓶依雲值多少錢?”
“這個不好說,看在哪兒賣。在中國的話,要是普通的超市大概一瓶十塊錢吧,要是在星級酒店的話,估計得賣到五十多塊錢。”徐成回憶着說道。
“那一瓶康師傅礦物質水呢?”魚小晰又問。
“那個便宜得多了。我們司機隊就喝那種誰。超市賣一塊錢,我們一般去批發商那裏拿整箱的,平均下來一瓶還不到六毛。”算起這個來徐成可以說得頭頭是道,作為金字塔最底部雜階層,他過日子也是精打細算的。
魚小晰聽他說完,點點頭,慢慢把那瓶沒打開的依雲放到桌上,望着純淨的水瓶,悵然嘆息,慢慢地說:“他只能喝得下依雲,而我只舍得喝康師傅。這就是我跟他的差別。徐成,我跟他的問題關鍵在于,他給的根本不是我想要的,你明白嗎?”
徐成聽懂了,也明白了一個郎有情,一個妾無意的現實,想着老大這趟情路估計不大好走了,并且條件反射地點點頭。然後他明顯感覺到有一種壓迫的氣息從身側襲來,扭頭見喬陽冷着臉站在門口。身旁還立着似笑非笑的寧遠,寧遠還沖他擠了擠眼,吓得他頭皮發麻。
魚小晰也發現他們回來了。她不知道喬陽聽到了多少,也不想去計較那些。她低下頭看着受傷的腳,只希望腳傷能快點好起來,讓她不至于處處受制,可以找機會跑出去。
徐成張張嘴,吓得不敢說話。
喬陽的臉色很差,他走到魚小晰跟前,伸手硬是抱她起來了。魚小晰有點抗拒,推着他的胸膛問:“你要幹嘛?”
“帶你下樓吃午餐。”喬陽口氣生硬地說。
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春末正午,在開滿小花的綠草坪上擺着田園風格的桌椅,桌上的餐盤裏放着簡單的食物,火腿三明治,烤土豆,一盆雞湯,一盆蔬菜沙拉。
魚小晰抱着一碗湯沒滋沒味地喝着,她半上午的時候吃了些薯條炸魚,蠻難消化的,現在也沒胃口。
喬陽默默地咬着三明治。
徐成小心翼翼地啃土豆。
寧遠吃得最是沒心沒肺,他把腌黃瓜嚼得嘎吱作響。
吃完午飯,喬陽什麽都沒跟魚小晰說,只跟徐成交待了些事情便開車走了。寧遠也留了下來。
從喬陽走後,徐成就膏藥似的粘在魚小晰身邊了,她去哪裏他都跟着,幫她推輪椅,給她拿東西。魚小晰有些受不了,問他能不能給她點私人空間。徐成很慎重地回答:“這是陽哥交待的,讓我寸步不離地保護你。”
“那他呢?”魚小晰指了指躺在草地上的寧遠,因為無論她在哪裏,寧遠也都在距離她十步左右的距離,不近不遠,控制得非常得當。
“他我不知道,不過估計他也不敢對咱們怎麽樣。”徐成因為那一吻而對寧遠異常抵觸,他捏着自己的褲子口袋,口袋處露出一個堅硬的突起讓魚小晰看,低聲說,“我這裏有槍。”
他手上虎口的傷口還沒好,倒是忘記了上午寧遠只用一把蝴蝶刀就打飛了他的槍。
“沒你說得那麽嚴重。”魚小晰失笑道,“我看寧遠應該是喬陽的朋友。”
徐成心情郁郁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魚小晰在外面曬得久了覺得有些難受,便要徐成推她回屋去。到了門口徐成犯了難。輪椅根本進不了房裏,可他又不敢貿然去抱魚小晰。他要是抱了,估計陽哥知道後會把他的胳膊卸了。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魚小晰扶着輪椅站起來,沖他笑笑說:“別犯難了,我自己能走,就是慢了點兒,你扶我一把就……”
話沒說完,身體騰空而起,吓得她尖叫一聲,寧遠已經把她抱起來了。她揪着寧遠的袖子“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話來。寧遠的倒是很随意地抱着她進屋,只說:“你們中國人有句俗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一向不碰女人的,不過已經答應了喬陽,就會把事情辦好。”
說話間寧遠把魚小晰放到客廳的沙發裏,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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