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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腳邊,并沒有滾進球門。
全場鴉雀無聲。
在衆人呆呆的看了那馬球半天,又聽到卓洛景天笑的咯咯咯好不得瑟的聲音之後,除了沈傾歡和面色有些不忍的楊舒之外,沒有一個不倒吸涼氣的。
“怎麽樣!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卓洛景天一臉得意的看着沈傾歡笑着,那神情,活像一個迫切想要得到肯定和褒揚的孩子。
看着他被蒙在鼓裏一臉無害的神情,沈傾歡都有些不忍了。
但已經這樣了,她一開始提議同吳銘比這場三局兩勝的局就是打算輸給吳銘的。
第一局她忍着腳痛出場,是為了先出其不意的贏第一局,提出讓吳銘三個月不洗澡的苛刻條件,因為按吳銘争強好勝以牙還牙的性子,他若贏了,一定會以同樣的方式懲戒她。
她最終的目的并不是要讓吳銘三個月不在澡堂洗澡,而是為了給自己和楊舒一個三個月不在澡堂洗澡的借口,因為楊舒說了,一間大澡堂,并沒有垂簾包廂什麽的,這樣一來,她和楊舒自然是不可能會去澡堂洗澡的了,但一兩天如此,不會有人注意,若是長時間下來,定然會有人好奇、生疑……最後無可避免又是一件麻煩事。
碰巧在這裏碰上了心高氣傲争強好勝的吳銘,所以,沈傾歡就想着,利用這一點,用跟他打賭的形勢,給楊舒和自己一個借口,一個三個月內不在大澡堂而不被任何人生疑的借口。
第二場,楊舒對吳銘,讓吳銘贏的那麽輕松,也全是因為她在楊舒之前,借着靠在她身上,依靠她攙扶的時候,在她手心裏趁機寫下了一個“輸”字。
楊舒也是個玲珑剔透的人,在沈傾歡問過她澡堂的情況,以及第一局提出對吳銘的懲戒條件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有幾分蹊跷,随後沈傾歡在她掌心寫下的那個字,當即就讓她明白了她的計劃。
雖然對吳銘的作風看不慣,見他那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實在是想狠狠的教訓一頓,但比起能順利掩藏好自己的身份,楊舒當然分得清孰輕孰重。
所以,沒有絲毫的猶豫,對局的時候,故意輸給了吳銘。
而這整件事,卓洛景天全部都被蒙在鼓裏。
如果提前知會了他,讓他那麽性子磊落的人故意輸球的話,反而容易讓人看出端倪,所以還不如誤導他比試規則,這樣衆人也只當他在不懂規則胡亂踢球。
“啪啪啪!”全場鴉雀無聲了半晌之後,活動場地上響起了吳銘的擊掌聲,以及他那張狂的笑聲:“卓洛兄踢的果然有夠好,沈兄,楊兄的腳上功夫,也倒讓我們見識了,果然是很厲害。”
他說的是很厲害,但語氣裏卻沒有半點贊賞的意思,全然是嘲諷。
話音一落,衆人也附和着,笑了起來。
卓洛景天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麽回事,他擡手摸了摸腦袋,将目光轉向沈傾歡,有些不解道:“他們不是輸了嗎?怎麽笑的這麽開心了?”
沈傾歡擡手招他過來,面上裝作頗為無奈,語重心長道:“卓洛兄,下次,勞煩要請你先了解一下比試規則……”
“哈哈哈~”
聽到這裏,衆人的笑聲更加大了。
沈傾歡的心抽了抽,有些難過。
她本意覺得,卓洛景天勿進了球,讓她們輸了,也沒什麽,衆人的焦點在她和楊舒身上,沒有人會過多關注踢錯了球的卓洛景天,卻沒有想到,此時,聽着這些人的笑聲,她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嘲諷的味道。
他們在笑卓洛景天。
那些笑聲,一聲聲,似是紮在她心上。
這,都是她之前沒有預料到的,如果一開始想到了這裏,她便不會這般設計吳銘跟她的這場賭局了,她情願自己因為不在大澡堂洗澡而引起別人的懷疑和指指點點,哪怕會被揭穿身份最後趕下山去。
也好過此時,讓別人因為她的私心而受到不應有的嘲笑。
這一刻,她很難過。
那根帶着慚愧的針深深的刺在她心上。
手上突然一緊,她擡頭,就見到卓洛景天星輝熠熠的眸子。
一開始就讓她覺得有些一根筋,有些呆頭鵝的少年,在跟并就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不清楚她的用心的情況下,面對如此多的嘲笑,對着她的眼神,依然如此坦誠,如此溫暖,仿似這一刻她心裏的糾結和愧疚,他都懂了。
☆、037 統一戰線
一時間,沈傾歡心頭橫亘的那根刺,紮的更深了,她動了動喉頭,想說什麽,卻被卓洛景天搶先一步開口道:“輸就輸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現在首要的是去看大夫。”
說罷,也不管沈傾歡同不同意,也不去看活動場其他人的目光,更不理睬他背後笑的正得意的吳銘,直接蹲下身子,将沈傾歡背了起來。
前一秒還被卓洛景天的眼神感動,後一秒身子驀地失重,沈傾歡還來不及推拒,就已經被卓洛景天穩穩的背在了背上,直接朝着場外走去。
“楊舒,藥房在哪兒?”
背好了沈傾歡,卓洛景天不忘轉過身子朝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楊舒打招呼,被他這一問,楊舒也才想起沈傾歡的腳還傷着,她立即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卓洛景天的面前帶路。
卓洛景天和楊舒一前一後的走了,卓洛景天背上還背了一臉憋的通紅的沈傾歡,三個人至始至終沒在回頭看吳銘一行人一眼,這種被人從頭到尾都忽視的感覺,讓吳銘心裏極度不爽,但偏偏又找不到宣洩口。
畢竟約定的比試已經結束了,人家輸了,願賭服輸的三個月不在澡堂洗澡便是了,他立即再找茬,就有些咄咄逼人了,但郁結在心口的氣顯然不能就這麽算了,看着他們三人遠去的背影,一個主意便自他腦子裏冒了出來。
被卓洛景天壯士背在背上的沈傾歡那叫一個囧。
想要掙紮着下來,卻發現這人的手臂猶如鐵打的一般,她根本撼動不了分毫,只得放棄,想着就算他放自己下來了,腳傷的這個程度走路也是痛的,她也就放寬了心了。
正想着要怎麽跟卓洛景天解釋故意誤導他讓他輸了比試,沈傾歡卻突然察覺到,面門上一涼,似有一道目光自回廊處陰測測的自自己腦門上掠過。
已經神游遠了的沈傾歡一下子被這道目光拉回了現實,她擡眸向着這陣子涼意的方向看去,卻見回廊處空無一人,剛才的那一瞬,仿佛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那股涼意卻那般真實。
在心頭默念一遍阿彌陀佛,想着自己來這書院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尋個藏身之處努力多認幾個字,她的願望如此簡單,卻不想來這書院的第一天第二天,就已經招惹了一個吳銘。
往後在書院的日子只怕不會多安生。
還有,剛才那掠過自己的目光,希望不是什麽**煩才好。
————
待沈傾歡一行人走遠之後,剛才她最後一眼投去目光的回廊才轉出一抹天青色身影。
只一身天青色繡着雅竹花紋的青衫,卻仿似吸引了天地間所有的靈氣,他只從容的站在那裏,卻讓衆人感覺到是高在雲端,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恨不得低到塵埃裏。
并不是他本身端着懷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一種無形的讓人心甘情願的臣服,放低自己的氣場。
“君先生!”
還是吳銘最先反應過來,他一聲驚呼,所有學子齊齊彎腰俯身拜見:“君先生。”
君懷瑜卻不看他們,他淡淡的目光掠過活動場,落向更遠的地方,若是有心人看到,應該會聯想起,那是剛才那名叫沈傾歡的新入學學子離開的方向。
但此時衆學子皆低着頭,保持着行禮的姿勢,沒有人注意到。
——君先生貌似心情很不好?
這是在場的所有學子這一刻心頭冒出來的念頭。
————
卓洛景天就一直背着沈傾歡到了藥房,中間幾次沈傾歡試圖同他交流說服他放她下來都被拒絕了。
整個墨雲書院就一個藥房,活動場地在西邊,藥房在東邊,要從活動場地走到藥房,還要經過北邊的授課房,大食堂,大澡堂,再轉過流經半個書院的山澗,才能到達藥房。
活動場地到藥房,走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背着她這麽一個負擔,卓洛景天的步子卻一直放的很穩,連氣兒都不喘的,這一點,連沈傾歡都不得不佩服他那一個壯士的稱號還當真是名副其實的。
在書院的藥房找了大夫看過,診斷的結果果然是脫臼,再加之她當時為了第一局贏了吳銘又用了狠勁兒的踢馬球,所以傷的越發很嚴重。
即使被老大夫接好了骨,她的腳裸處依然腫的老高,但塗上了一層黑乎乎的膏藥之後,又沒有之前那麽痛了,只感覺涼涼的,勉強還能走路。
再加之為了避免再被卓洛景天一路回頭率百分之百的背着她回到學舍,沈傾歡咬着牙忍着疼的在他面前走了幾圈:“看吧,沒事了,骨頭都接好了,就不那麽痛了,放心吧。”
說着,還想蹦跶兩下,證明自己真的沒事,卻被楊舒一把按住了,看着沈傾歡努力維持的一臉輕松表情,她擡手牽着她的手道:“別蹦了,剛接好,怎麽能亂動呢,我扶你回去吧。”
看到沈傾歡不願意讓自己背,卻同楊舒手挽手的那般親昵,卓洛景天的臉色開始黑了。
見此,沈傾歡趕忙拉着楊舒,拽着卓洛景天以最快速度離開了藥房,生怕晚了一點被卓洛景天一根筋的說出什麽話來,讓老大夫們懷疑到她女子身份上了。
走遠了些,一直到了流經書院的山澗邊,聽着嘩嘩水聲,見四下無人,沈傾歡才放了卓洛景天,轉頭去看楊舒,坦誠道:“我的身份,你也該猜到了吧?”
經過了這麽一連串的事情,再加上沈傾歡并沒有刻意隐瞞的神情,楊舒的心裏也已經有底了,她扶着沈傾歡在一塊山石上坐下,自己也在旁邊坐下,“我當你們是朋友,那咱們現在就都坦誠相見吧,我叫楊素素,衛國人,你呢?”
沈傾歡真誠的看着楊素素,道:“我叫沈傾歡,哪一國人,我真的是搞不清楚了……謝謝你拿我當朋友。”
說罷,沈傾歡又轉過頭,向有些不明所以的卓洛景天道:“你可要為我們保守秘密的,尤其是素素是女子的身份,剛剛……那場賭局……我之所以誤導你也是因為……”
提起這個,想到那些人嘲笑的神色,沈傾歡就覺得愧對卓洛景天,此時解釋起來都覺得有些難以啓齒,為自己的一時自私而忘記考慮別人的感受。
哪知道,沒等她說完,卻見卓洛景天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對她笑道:“原來是這樣,這有什麽,我只在乎你好不好,哪裏會在意旁人的眼光,你不要往心裏去。”
說罷,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擡手摸了摸太陽穴,那是他經常做的動作。
一時間,沈傾歡覺得,自己的解釋是多餘的。
☆、038 幫助
墨雲書院名盛五國,除了要遵循書院院規之外,對學子的成績考核卻并沒有硬性指标,晨起有早課,下午有午課,加起來總共也不會超過四個使臣,其餘時間,由學子自行安排。
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學生時代,對比現在,沈傾歡覺得,這裏簡直不像是來讀書的,和着這書院裏如此秀美的景色和待遇,說是來讀書學習,倒不如說是來度假的。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這度假書院的澡堂問題,聽說是就是一個現代版的偌大敞亮的游泳池。
雖然跟吳銘已經有了賭約,她和楊舒三個月內不去澡堂,旁人也挑不出錯,但一兩天尚且可以用晨起打來的洗臉水擦一下身子,三五天下來,沈傾歡已經覺得渾身都要馊了。
而看這幾日,南面七字排頭的這院子,許多人看着沈傾歡和楊舒都似看到瘟神一樣,遠遠的避了開去,不只如此,沈傾歡還發現,無論她和楊舒走到哪裏,都能感覺到有人在監視他們。
這種感覺很不爽,這天上上完早課,沈傾歡同楊舒一前一後剛轉出授課堂外的回廊,就見一個學子貓着腰閃進了回廊的另外一邊。
沈傾歡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擡手就抄起了那學子的後領子。
待他轉過身來一看,沒想到還是個認識的,正是前幾日在活動場同吳銘打賭的時候,幫她找來卓洛景天的學子。事後沈傾歡還對他表達過謝意。
也記得他的名字,謝皓,不過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畢竟交情不深,她沒有理由要對別人知根知底的盤問。
“是你?”見到是他,沈傾歡也随即松了手。
謝皓冒着腰閃進院子的動作被沈傾歡突然的一抄手給提住了,他白皙的不似常人的面色上,湧現出了一層窘迫,“咳……是我……”
“謝皓,你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們後面閃進院子幹嘛?”
沈傾歡還未開口,直性子的楊舒已經朝他劈頭蓋臉的問起來:“你們最近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目的?”
“我……我沒有……”
雖然是女子,但嚴肅起來的楊舒卻渾身散發着肅殺之氣,那般淩厲的氣勢,絕非尋常人可比,沈傾歡有時候甚至還在想,這姑娘莫非是自幼在戰場摸爬滾打長大的,就連她有時候都能被她的氣場震到,更匡論此時身形雖高大,但卻是書院裏出了名兒的性子最懦弱的謝皓。
“我……我……”
被楊舒冷冷的目光一逼視,謝皓更是不敢擡頭看她們一眼,但卻似真有什麽難言之隐,支吾着,不肯講出實情。
“算了,”沈傾歡一把拉過不肯相讓的楊舒,勸道:“他應該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們不要強人所難了。”
她不喜歡強人所難,更何況這人之前還算的幫了她們,此時雖然有些鬼鬼祟祟的躲在她們後面,但到底還沒有真的做出傷害她們的事情。
見她都發話了,楊舒劍眉一蹙,剜了謝皓一眼,便也随着沈傾歡拉着的袖擺,一起轉身準備離去,她本性子磊落直率,自然最見不得眼前這個性子懦弱,不管做人還是做事都扭扭捏捏,在書院裏處處被人欺負的謝皓,虧他生了一副八尺男兒的身子。
沒想到沈傾歡和楊舒就這麽容易把這事兒揭了過去,謝皓愣了愣,眉頭緊鎖,似在做着心理掙紮,直到沈傾歡和楊舒都已經走到了這條長廊的盡頭,即将要轉過另外一個院子,謝皓似下了決心一般,猛的咬了咬牙,以他從未有過的堅定步子朝沈傾歡和楊舒的方向奔去,“你們等等。”
沈傾歡還在想着該怎麽躲過吳銘的耳目偷偷溜到後山,找處沒人的山澗同楊舒去泡個澡,沒料到謝皓會突然叫住她們。
“你們不能去後山。”
應是平日裏就沒有怎麽鍛煉過身子,再加之養尊處優慣了,才不過幾十步的距離,謝皓就已經跑的有些氣喘,在看到沈傾歡投來的詢問目光,他努力的吸了一口氣,把心一橫,索性全盤托出:“你們不能去後山,因為吳銘已經讓人在山上布置了許多陷阱,就等着你們偷偷溜到山上去洗澡,而且,他讓人時刻監視着你們,一旦你們離開書院去後山,他們就要采取行動,這個時辰來監視你們的是我,所以我剛才……”
不需要再解釋,一切都已經清楚明白了。
無怪乎,沈傾歡總是覺得最近有人監視自己,原來是吳銘的爪牙們輪着班的在看緊着她和楊舒,只等着她們按耐不住自己往後山上跑。
後山不屬于書院的範圍,書院有規定,在書院內禁止鬥毆,禁止用武力在書院飛檐走壁,但是,一旦出了書院,這些規矩就沒有用了,就算吳銘心狠手辣把她們打死在後山,書院也不會出面幹涉的。
仔細想了想,還真有幾分後怕,但看吳銘雖然嬌縱,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沈傾歡發涼的後背才稍稍回暖。
不過,謝皓說的這些,她也是有心裏準備的。
書院裏唯一能沐浴的地方,大澡堂,她們既然打賭輸了,那麽她們想要洗澡,必然就只能去後山。
吳銘上次的報複心理還沒得到平衡的話,自然會在盯緊她們,然後在她們去後山的時候做文章。
沒有想到性格懦弱的謝皓居然會在她們已經放過了他之後,還告訴她這些,沈傾歡環顧了一下四周,确定沒有人,才輕聲道:“你告訴我們這些,就不怕被吳銘知道了,會報複你?”
謝皓的頭再度低了下來。
很顯然,他還是怕的。
他懦弱膽怯的性子,依然沒有絲毫改變,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他出于什麽心情,居然會主動冒着被吳銘報複的風險告訴沈傾歡這個秘密。
沈傾歡擡手拽了拽同樣有些錯愕有些不解的楊舒,然後轉過身子,“你剛剛說什麽,我們都沒有聽見呢!”
說罷,假意沒事兒人一樣的,攜着楊舒一道轉過了回廊,唯剩下面色有些蒼白,目光複雜的謝皓站在回廊的盡頭。
有一些感激,是不需要說出口的,記下這份人情,自己心裏掂量的清楚便行了,否則,她們在這裏千恩萬謝,口頭上的感激說的倒是漂亮,但若是不小心被吳銘其他的眼線看到了,只怕她們的感謝反倒給謝皓招惹了麻煩。
☆、039 找茬
回了學舍,還未進院門,就見到吳銘一行人迎面走了過來。
學舍分為東西南三個獨立的部分,每一面,都分為一至八字排頭的八個院落,而每個院落,可以說就相當于現代的獨立的宿舍,只不過這宿舍是類似于老北京的四合院一樣的碧瓦屋檐組成,每個字頭的院落之間是由門口的回廊相聯系,入夜時分,院門會上鎖,因為書院裏有入了夜不允許四處走動的門禁。
王學監說,南面七字排頭的學舍是最好的,言外之意,也即是住在這院子裏的都非等閑學子,至少,身份不會比別的學子差,當然,除了靠着來歷不明的玉墜子混進來的沈傾歡。
所以,在知道吳銘也住在這院子裏的時候,沈傾歡也沒有多少驚訝,光看他在衆學子當中的地位和他平時的做派也能猜到他身份不是一般的顯貴,住在這裏再正常不過。
只是,想起這個看着自己和楊舒不順眼的人就在同一個屋檐下,随時都有可能想出花招來捉弄她們,沈傾歡就連晚上睡覺都不敢放松警惕。
離上一次同他在活動場地比試已經過去好幾天,除了今天在謝皓那裏得知他的盤算,他倒也沒有主動來找茬,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學舍正面碰上。
“喲?孔煜,你幾天沒洗澡了?怎麽有一股子酸臭味?”
他長身玉立,走在衆人前面,一身普通尋常的學子服,穿在他身上,竟然也會讓人感覺到幾分貴氣,面容雖俊朗,卻不正眼看沈傾歡,只是用略顯張揚的目光掃了沈傾歡一眼。
沈傾歡也懶得看他,就在即将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卻聽到他同身後跟着的孔煜說出這麽一句話,話音裏,不無嘲諷。
“是啊,我一早都發現了,咱們這個院子有些臭呢!”
“就是,這幾天都是一股子酸臭味呢!”
“就是呢!”
“……”
他身後跟随的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着,還不時有人發出陣陣嘲笑的聲音。
這些無關痛癢的嘲笑,沈傾歡只當沒聽見,神色自然的,繼續往她們的房間走,但一旁的楊舒卻是氣不過了,她越過沈傾歡,站到了吳銘面前,擡手一把提起吳銘的衣襟,冷冷道:“你說什麽臭了?!”
“嗖!”
楊舒提着吳銘的衣領,才說完這句話,不知道從哪裏發出一聲利刃擦破空氣的聲音,由遠及近,非常迅速!
沈傾歡想也沒想,反應也是超級迅速,擡手一把就拽過了還抓着吳銘衣襟的楊舒。
冷不丁的被沈傾歡将身子往後一帶,楊舒尚未來得及站穩,一聲“叮”的聲音就在剛剛她所站立的那根柱子上響起,衆人的目光跟着過去,這一看,齊齊冒出了一身冷汗。
只見一枚柳葉形的刀片倒插進了石柱子裏,頓口的那一邊已經沒入了大半,只有閃着寒光的鋒利的邊緣露在外面。
試想一下,若反過來,飛射過來的是鋒利的一面,只怕當即就會完全沒入這敦厚的石柱子,鐵定連個影兒都看不見!
這般的力道,這般的出手,讓楊舒也楞住了。
剛剛若不是沈傾歡應激反應的迅速,将她帶了過來,按照她剛剛所站的位置來看,只怕此時自己抓着吳銘的這雙手都要廢掉!
楊舒和沈傾歡被吓了一跳,同她們不對盤的吳銘也明顯驚了一下,但在看到沒入石柱上的柳葉形刀片時候,面色就已經緩和了過來,從驚訝改為了滿臉怒容,只見他轉過身子,對不遠處回廊的方向冷冷道:“以後沒有本公子的吩咐,你不許插手書院的事。”
這時候,衆人才看到不知何時,回廊處站着一人。
穿着月白色衣衫,相貌稀疏平常的中年男子,但那一雙眼睛卻格外的晶亮。
聽了吳銘的冷冷的命令,那人一聲也不吭,只默默地點了點頭,随即身子一閃,不知道又去了何處。
這人,正是沈傾歡初進山門,在王學監處遇到楊舒對吳銘出手,突然閃身出來保護吳銘的中年男子。
雖然他其貌不揚,但那一雙眼睛以及他詭異的身法,卻是讓沈傾歡一眼就記住了他。
見到是他,衆人也就釋然了,因為他本就是吳銘的護衛,剛才看到楊舒對吳銘不利,才這般出手,雖然下手确實狠了點,但按理,也是楊舒出手在先。
聽吳銘對他的訓斥,也聽出來,這并不是吳銘的本意,他出手保護吳銘就出發點而言無可厚非,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沈傾歡和楊舒加起來應該都不是這人的對手,人在适當的時候要懂得審時度勢,這一點,沈傾歡和楊舒都曉得。
所以,她們兩人交換了一個目光,決定就這樣算了,也不再看吳銘,也懶得同他鬥嘴,同他那個一聲不吭護衛要說法,她們直接無視吳銘等人,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次被她們這樣無視,吳銘的臉色依然不好看,只是這一次,他臉上的怒氣倒是少了幾分。
“你知不知道,吳銘到底是什麽人?”回了房間的沈傾歡皺起眉頭,在腦子裏努力的搜尋自己知道的少的可憐的關于五國權貴的信息,琢磨着可能跟哪一國有所牽連。
楊舒從自己的包裹裏倒騰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瓷器瓶,走到沈傾歡跟前,“上次那藥還算管用,這幾日你這腳就好的差不多了,我這裏還有一瓶,你留着吧,萬一以後用得着。”
她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十分熟絡,而且這藥效确實很好,自己腳扭傷的那麽嚴重,塗了不過這幾日,就已經沒有大礙了,所以沈傾歡很自然的接了過來。
楊舒在案幾旁坐下,以肘托腮,思索了半天,才道:“聽其他的學子說,他出身皇族,五國之中,只有趙國的皇室姓吳,如果姓氏沒有作假的話,他很有可能是趙國某位小王爺,小郡王,甚至皇子。”
想了想,楊舒肯定似的點了點頭:“很有可能,你看今日他身邊的護衛的出手,那般厲害的身手,這天底下也沒有幾個人的,尋常人怎麽請的動那樣的高人。”
趙國……
這個字眼,讓沈傾歡驀地後背一涼。
☆、040 準備行動
趙國……
雖然從未涉足過,但這個名稱卻是自她穿越到這個時空之後就一直籠罩在她頭上的。
準确的說,是籠罩在薛青青頭上。
她倒黴催的被那姑娘給陷害的做了替罪羔羊,好在現在她成功的混入的免于盤查的墨雲書院,只要能在這一方天地不出亂子,保住自己的小命應該不成問題。
也不知道現在趙國,陳國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在知道了“薛青青”逃婚之後的陳王又該會對薛家做出如何的舉措?
不過那一家子沒一個好人,至于會得個什麽下場,沈傾歡才懶得去關心,與其去關心那些個,倒不如關心眼下,她和楊舒的洗澡問題……
神思有些飄遠的沈傾歡一臉凝重的坐在那裏,絲毫沒有察覺到門口站着的,愣愣的看着她神思飄遠自己也似是有些神思飄遠的卓洛景天。
直到收拾好案幾上的書本的楊舒回過身來,看到雕塑般的兩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倆發什麽呆呢?”
這一問,一下子就将沈傾歡的神思拉了回來,回過神的瞬間,她才反應過來卓洛景天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門口,而且,在沈傾歡看到他的瞬間,竟然還有一抹似是難為情的緋紅自他臉頰劃過。
有些不敢置信的沈傾歡眨了眨眼睛,而他也已經神色如常的看着她笑了起來,“你讓我幫忙去辦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只是……”
沈傾歡從床邊上站了起來,往卓洛景天身邊走近了幾步,眉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算計笑容,低聲道:“拿到手了?”
“嗯,只是……”在看到沈傾歡朝着自己眉開眼笑,卓洛景天的心情也驀地好了起來,但旋即想起沈傾歡之前同他商量過的事情,他揚起的眉彎又微微的蹙了起來,有幾分為難:“這樣真的好嗎?”
“這樣沒什麽不好,只需要你說服跟你住在同一間屋子的人。”
“謝皓……應該是沒問題的,只是……我覺得這樣……”落落灑脫的少年,一時之間竟覺得自己有些難為情,不知道該如何同沈傾歡說起。
還是沈傾歡上前一步,擡手,好哥們似得沒有顧及的,把爪子搭上了卓洛景天的肩膀上,又将頭湊近了些許,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的到的聲音道:“無妨,我們兩個姑娘都不介意,你們兩個大男人介意什麽呢?再者這個也沒有違反書院的規矩,我們不就是調換了一晚上房間嗎?學監們知道了又能說什麽呢?”
在沈傾歡看來,是個極其自然的哥倆好的說着悄悄話,絲毫沒有旖旎的遐思,但她的這個大條神經的舉動,卻讓卓洛景天一張俊臉憋的通紅。
被沈傾歡的爪子搭着的肩膀卻似有一泓清泉暖暖的自他的肩上流過他心坎,一種從有過的喜悅和激動在他心頭碰撞。
那些填滿了心腹的喜悅裏,帶着甘蔗治般的淡甜,也帶着無以名狀的惶恐。
這些,都是卓洛景天從未有體驗過的,他被這樣一種情緒深深的抓牢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哪裏還聽得見沈傾歡在同他講什麽,直到沈傾歡說完了,又拍了拍他肩膀,轉過了身子,他才回過神來。
“素素,怎麽樣?咱們今天晚上就行動吧?”
楊舒的真名,楊素素,所以,私底下沈傾歡都叫她素素。
剛才一直在旁邊,不明所以的看着卓洛景天的楊素素也笑了,對沈傾歡這個提議舉雙手贊成。
******
意見達成一致,三人就分頭去準備行動。
其實,沈傾歡和楊素素也沒有什麽要準備的,不過是一人準備一件換洗的衣物,另外再将這院子裏負責監視她們的幾個學子的分布情況摸清了。
秋日的日頭落的很快,剛剛吃過晚飯,就已經是掌燈十分了,按規矩,就該是書院裏的戒嚴時間了。
東西南三面學舍各個院落負責管理的學監們,紛紛提着燈籠,來給院子落鎖。
等到他們的腳步聲遠了,一身穿戴整齊的沈傾歡才和楊素素打了個照面,一人背着一個裝有換洗衣服的小包裹,一前一後出了屋子。
回廊上雖然點着燈籠,但山間暮色晦暗如許,三兩盞燈籠映襯下的回廊也只有些許昏黃,在山風中搖搖欲墜。
她們兩人蹑手蹑腳的出了屋子,順着回廊,直往院子門口走,本該落了鎖的院門,卻在沈傾歡擡手一推之後,悠悠的打開了。
“吱呀……”
伴随着門扉發出一聲悠長的帶着蒼老氣息的聲音,兩人的身子也很快的自門扉開出來的一條縫轉出了院子。
她們前腳剛出房門,負責盯緊她們的學子就冒着腰也跟着出了房門,跑去吳銘歇息的房間門口報了信。
“你真的看清楚了?”
“是的,吳公子。”
“他們應該也能想到我們最近會看緊她們的,怎麽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去了?”
“那還不是因為我們白天嘲笑過他們臭了嘛!在下剛才真的看到他們出去了,孫昊也可以作證,怎麽辦,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
得了這兩人斬釘截鐵肯定沈傾歡和楊舒是出了這個院子直奔後山,吳銘心頭浮現的一層不解也就随時抛到了腦後,他此時心裏所想的,全然是等一下該怎麽捉弄讓他看不順眼的沈傾歡。
“廢話,還用說嗎?咱們自然是按照計劃行事,哼,就等着看好戲吧。”
他本來已經睡下,此時被手下人這麽一說,一顆心當即興奮了起來。
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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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