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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在巷子口第一次遇見君懷瑜時候的都比不上,雖然馬車內布局仍舊本着舒适暖和鋪着厚厚的雪貂裘,但她和君懷瑜上去之後就不能再容下第三個人了,兩人并排坐在馬車上,稍有晃動,她都能撞到君懷瑜身上去。這樣一路下去,兩人難免有個肢體接觸,這樣真的好嘛?

沈傾歡黑着臉,陰測測的看着君懷瑜,咬牙切齒道:“君先生未免也太小氣,竟然連個寬敞一點兒的馬車也雇不起?”

君懷瑜自然不會将沈傾歡的敵意放在心上,他閑閑的,慵懶的靠在車壁上,擡手支頭,笑道:“以後要養活歡歡,這銀子怎麽的也要省着點用不是,所以咱們雇不起大一點的馬車,怎麽,歡歡嫌棄我窮了嗎?”

這是故意的,這丫絕對是故意的!就他還窮的沒銀子?鬼才信,就這浣花樓,看似質樸清雅的布局,但沈傾歡也知道随便拆下來一個門板都是用上好的紅梨木打造的,一個門板都夠她吃喝一輩子了,這還叫雇不起馬車?

已經被氣的就差七竅生煙的沈傾歡磨牙森森,決定再不自讨沒趣跟這人計較,只要她能平安混到衛都就好,到時候管他什麽未過門的妻子什麽什麽聘禮回禮什麽養活歡歡的見鬼的話,統統拜拜咧您吶!

☆、089 冤家路窄嗎?

城門雖寬闊,但那輛裝飾的分外妖嬈的馬車偏偏就停靠在她和君懷瑜的馬車旁邊,并排等待着排着隊城門官兒挨個檢查。

君懷瑜這馬車內部雖小,但內部裝飾卻還算奢華舒适,只是從外面看起來是一輛簡簡單單的藍色帷幔的普通馬車,而旁邊那輛,車轅車軸包括車簾子上都鑲嵌着寶石翠玉,用的是快要滴出水來的翠綠色帷幔,整個車身足足比君懷瑜的馬車大了三倍有餘。

這般肆無忌憚的奢華,沈傾歡還是第一次見,而待她看清楚馬車那個懸挂着八角玉燈籠上停靠的那只除了五彩斑斓的尾巴和腦袋之外通體雪色的“叫花鳥”之後整個人愣了愣。

那句古話該怎麽說來着,冤家路窄?

也勿怪胡這馬車能這般妖嬈奢華,這天下,除了他,還會有誰?

可是她跟梅子墨也還算不上冤家,只不過覺得這人危險,如果他想對自己不利,按照她自己現在的這點兒本事根本就避不開,對于在這個時空自己抵抗不了又敵我不明的事物,沈傾歡本能的都會警惕。

她這一愣,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而此時跟她在同一個車廂內坐着的君懷瑜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不過他只是稍稍擡了擡手,将自己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靠在狐裘裏,并未發話。

這邊,沈傾歡看到那只“叫花鳥”的同時,那只壞脾氣的鳥也看到了她。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那只鳥就立即炸了毛,那雙烏溜溜的眼睛轉的老快,翅膀也不停的撲淩着,半天才咿咿呀呀說出一句完整的:“混……賬……是那個蠢貨……”

沈傾歡眼睛一蹬,它吓得差點從八角玉燈籠上滾落了下來,不過下一瞬,就見它撲淩撲淩胡亂飛舞着翅膀滾進了旁邊跟沈傾歡的馬車不過兩步路的奢華妖嬈馬車內。

“主子!是她是她就是她!”

在一旁馬車內沈傾歡看着那臭脾氣鳥撲到紅色衣衫半敞,打着呵欠的絕美男子胸口,這樣告着狀,忍不住在心裏接着哼哼——“我們的朋友小哪吒”

不過也只是在心底笑着,當面上她絕對不能跟對面這對主仆說出來。

“就是那蠢貨!把她杖斃,侵染缸,再賞一丈紅!”

“蠢蠢,不要吵。”梅子墨伸了個懶腰,本來就半敞的玉色胸口,這下又露出一大片春,色,整個人顯得無比慵懶,魅惑。

他似是這時候才看到旁邊馬車上坐着的沈傾歡,美眸幽幽一轉,三千繁華彙聚于這一個煙波,蕩起無邊**,不是一般人能抵禦的了的,沈傾歡雖也暗嘆這人的妖嬈,不過剛剛他叫的那只臭脾氣的鳥什麽?蠢蠢?

——“俸祿不多,養活你和蠢蠢是夠了”

敢情,原來這鳥就是他口裏的蠢蠢?他居然把自己和這叫花鳥相提并論?

想到這裏,沈傾歡的嘴角抽了抽,不過也盡量沒讓自己表現出來是在生氣。

見到沈傾歡,梅子墨面色微微帶着刻意的驚訝道:“喲,美人兒,你看咱多有緣分,在這裏都能見面。”

“哪敢,同梅相要有緣分的話,該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沈傾歡笑着。

聽到沈傾歡這般說,梅子墨亦是笑着的,他将身子往前動了動,剛才他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對那臭脾氣的叫花鳥說了一句不要吵,那鳥兒居然就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蹲在了馬車的窗檐上,只是轉過那小巧的鳥頭,看向沈傾歡的目光不是十分友好。

梅子墨也挨着那只叫蠢蠢叫花鳥,懶懶的趴在窗檐上,将目光往沈傾歡馬車內遞了遞,在看到裏面同樣坐着優雅從容帶着幾分慵懶的君懷瑜的時候,梅子墨的目光閃了閃,那一抹光亮是沈傾歡讀不懂的情緒。

只聽他道:“看來有三生修來的福分的不是我,是君先生啊。”他笑,但笑意卻并未達眼底。

君懷瑜亦是含笑看着他,只是這笑意同樣并未到達眼底,完全不似同沈傾歡平時玩笑時候的感覺,他道:“君某在這裏,是不是該謝謝梅相成全?”

沈傾歡擡頭看看左邊的君懷瑜,再看看梅子墨,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倆含笑說着的話都是帶了刀子的。

還是梅子墨先收回了笑意,改看向沈傾歡,帶着一臉無奈和惋惜道:“怎麽,歡歡真的要喜新厭舊,令投新歡離我而去嗎?你不是答應了要随我回燕國做我的第十八房小妾嗎?”

喜新厭舊!

令投新歡!

離他而去!

要随他回燕國做他第十八房小妾!

梅子墨輕飄飄的說着每一個詞兒,随着每一個詞兒吐出來,沈傾歡的眉頭就要跳一跳,她現在不僅僅是要折服這位梅相大人的無邊美色了,更折服這人豐富的想象力和指鹿為馬胡說八道的功力了。

沈傾歡的火氣,壓了又壓,就在即将壓不住就要爆發的時候,一旁的君懷瑜擡手,很自然的攬過了她的腰際,同時,親昵的靠了過來,就這樣,含着笑意,低頭款款的看着她,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對着旁邊馬車的梅子墨的:“歡歡,你又調皮了,什麽時候又去同梅相開起了玩笑呢?”

“我……那個,我沒……”

冷不丁的他這般突然的靠近,冷不丁的他這突然蹦出來的這句話,雖然話是在維護她,可是沈傾歡就算大腦運轉再怎麽慢也能感覺到這話,怎麽聽怎麽感覺像是在宣誓主權呢?

這個念頭尚未被自己深思,沈傾歡就感覺頭頂一暗,眼前一黑,君懷瑜的手掌已經輕輕的覆上了她的眼睛,她還來不及掙紮,在無邊的黑暗裏,就感覺到唇上一軟,君懷瑜的一吻已經落了下來。

那般軟軟的,暖暖的,帶着甘甜,帶着春日裏最溫暖的風,一瞬間,沈傾歡如遭雷擊,楞在了當場,整個腦子裏是懵懂的,眼前雖然是黑的,腦子裏卻浮現出萬花過境五彩斑斓的場景,暈眩,迷惑。

而待她反應過來,君懷瑜已經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淺嘗辄止,放開了對她的牽制,轉過頭去看着梅子墨,溫柔的笑道:“梅相,前面的人已經走空了,你再這樣看着我們夫妻調。情的話,估計是要耽擱後面排隊出城的人了。”

梅子墨臉上依然是挂着笑意的,哪怕是在聽到君懷瑜這句話,他也是萬般慵懶的帶着笑意的,放下了車簾子離開。

☆、090 真生氣了

梅子墨放下車車簾子,梅子墨的妖嬈奢華的馬車過了城門檢查,出了城門……沈傾歡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這一回過神來,腦子就跟被轟炸了一般,唇上尚且還帶着君懷瑜的溫軟,有些惱羞成怒的沈傾歡幾乎是沒有經過大腦,條件反射般的就要給他一巴掌,但擡起的手卻并沒有落到實處,反被他輕描淡寫的扣住了手腕,下一瞬,君懷瑜笑的好不燦爛的拉着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就把沈傾歡帶到了他面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呼吸可聞。

沈傾歡睜大着眼睛,眼底裏的火氣寫的分明,臉上還挂着剛剛還沒有褪去的潮紅。

君懷瑜抿嘴一笑,正要說什麽,卻被沈傾歡先一步打斷:“你這樣戲弄我真的很好玩嗎?”

沈傾歡是真的生氣了,什麽是什麽!他怎麽可以這樣!不僅僅是因為突然這樣就被人奪取了初吻,而是因為這個吻就像是一個導火索,自從遇到君懷瑜以來,這人總是跟她這般**不清,讓她很不舒服。

她擡手用力一拽,想要掙脫君懷瑜的束縛,“雖然我是現代來的,思想遠不如這時代的女子這般封建保守,但也還沒有開放到那麽随便的态度,我不喜歡跟你玩**,不喜歡這種**不明的感覺,就算你剛剛也許是為了幫我,讓我不至于被梅子墨那人當做玩偶糾纏下去,幫我免去真被他擄回去當小妾的遭遇,但你這樣……真的太過分了!”

“你這樣算什麽,這一直以來算什麽,是把我當成你茶餘飯後消遣的玩偶嗎?看着我像是在看着耍猴似的?我被耍的團團轉,而你總是站在制高點,遠在雲端不可觸及,含笑優雅的看着這一切。”

沈傾歡一股腦把自己心裏的惱怒都發洩了出來,氣也就消了大半,手上的力氣也松了,君懷瑜沒有放開她的手,她也放棄了掙紮。

而君懷瑜看着她,從她說出第一個詞,一直到最後發洩完畢,他看她的表情從最初的含着笑意優雅從容,到後來眼底裏笑意逐漸散開,改為了驚訝,驚訝過後,他眼底裏的笑意越發深了,不似之前的從容優雅,現在,他看着沈傾歡的目光溫柔,缱绻。

“你就是這般看我的嗎?”君懷瑜松了沈傾歡的手腕,有些無奈,笑道:“試着氣沉丹田看看。”

被他這一說,沈傾歡才發現,自己的下腹似有一股暖流在湧動。這感覺很舒服,舒服到骨子裏了,就似是在寒冷的冬天肚子上貼了一塊暖寶寶。

哦,不,是比貼暖寶寶還舒服的暖流。

不只小腹,四肢百骸都開始暖了起來。

也顧不上剛剛君懷瑜那句——“你就是這般看我的?”裏面的所包含的其他含義和情愫,她有些驚訝的擡頭看向君懷瑜依然帶着笑意的眸子道:“我這是怎麽了?中毒了?”

君懷瑜不答,又擡起她的手腕,輕聲道:“閉眼。”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讓人生不出絲毫抗拒,沈傾歡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跟着我的引導走。”

耳畔君懷瑜的聲音剛落,沈傾歡只感覺到手腕上緊接着就傳進來一股同小腹底下類似的暖流,順着手腕流經自己的四肢百骸,一個小周天之後,同丹田裏的暖流彙合。這感覺太過舒暢,不過才這一會兒工夫,沈傾歡就感覺自己神清氣爽,似是脫胎換骨了一般,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和力量。

再次睜開眼,君懷瑜已經不在馬車上了,何時離開的馬車,沈傾歡都不知道,她只是順應着他引導他的氣流在體內運轉了幾圈,睜開眼他就已經不在了。

而且……什麽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她這是迷糊了多久?

沈傾歡下意識的擡手就要掀車簾子往外看,前面的車帷幔卻在這時候被打開了,露出一張滿是笑容的小姑娘的臉。

小姑娘雖不是絕美,但眉清目秀的模樣也讓人很難移開眼,看到沈傾歡的瞬間,她眼底已經綻滿了笑意:“我叫蘇曉,公子讓我來服侍小姐。”

話音剛落,這個叫蘇曉的小姑娘已經很熱絡的進了馬車,坐到了沈傾歡身邊。

沈傾歡禮貌的點了點頭,覺得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倒是蘇曉先開口道:“我先來幫小姐把把脈吧。”

沈傾歡很配合的伸出了爪子,蘇曉擡起指尖,覆在她的脈上,最初眼底還帶着笑意,在把到她的脈象之後,眼底已經是寫滿了震驚了,她擡眸重新打量了一番沈傾歡才道:“小姐現在試着運氣看看。”

什麽運氣,沈傾歡根本就不太懂,只是感覺到自己現在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而體內也真的就有一股氣流在流轉,而這蘇曉小姑娘所說的運氣,是不是指的像君懷瑜之前引導她的那種?

她下意識的控制丹田裏的暖流,心念一動,那一股暖流也真的就随着她所想的方向流動,只是到底沒能全部都聽話的跟着她的意念走,還是有些不受支配。

“也難怪,”蘇曉笑了笑,只是嘴角上還帶着幾分惋惜,她道:“小姐并非是自幼休息內功真氣之人,體內一下子注入這般強大的內力和真氣,是任是誰也做不到在短時間內操縱自如的,你現在能探知到,就已經很不錯了。”

說完,蘇曉站起身子,就要轉出馬車,沈傾歡正要開口叫住她,她自己倒突然停住身子,轉過頭來,笑的有幾分神秘莫測道:“忘記跟小姐自我介紹了,我是個大夫,而且還是公子家專用的大夫,所以你現在的身體氣息紊亂狀況就交給我來調節,你放下吧,不過你自己也要适當的學習如何運氣,如何施展出來,莫要辜負我家公子的心意。”

“等等!”眼見她就要下了馬車,沈傾歡連忙傾身上前,拽住了她的衣角,不解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什麽內力?什麽真氣?什麽你家公子的心意?”

同君懷瑜在浣花樓相處的這幾日,她和他也并沒有交流過多少,她這股真氣打哪兒來?想到這裏,沈傾歡腦子裏突然閃現過剛剛君懷瑜低頭吻她的那一個片段……

☆、091 門板碎了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狀況?

她身體內的這內力是怎麽憑空多出來的?

還有蘇曉的那句含義不明的話——莫要辜負了我家公子的心意?

沈傾歡只感覺到一個頭兩個大,而這時候,一直在前進的馬車停了。

那個被君懷瑜稱之為阿煦的少年的聲音适時的在馬車外響起:“沈姑娘,到驿站了,請下馬車歇息吧。”

沈傾歡掀開車簾子,才發現馬車挺在官道邊上的一處驿站門口,上面挂着個龍飛鳳舞的招牌,什麽字,她不認得,但可以确定這還是在趙國境內,因為上面還挂着趙國的标志。

跳下馬車,才動了幾下的沈傾歡只感覺到現在的自己身輕如燕,心底自然而然的生出即使是一蹦三丈遠都不成問題的自信,這也是受益于這內力?

懷揣着疑惑,沈傾歡跟着蘇曉進了燈火通明的驿站。

君懷瑜此行似是只帶了兩個沉默寡言的中年車夫,蘇曉,阿煦,沈傾歡從馬車上下來,旁邊停靠的馬車帷幔已經被掀起,裏面空無一人,君懷瑜已經進了驿站?

怎麽招呼都不同她打呢,還想着問問他自己這身體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卻不料人都沒見着,沈傾歡心裏泛着嘀咕,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的就帶了幾分失落。

“小姐可是在想公子?”旁邊跟着她走進驿站的蘇曉眼尖的察覺到了她的心事,也不等她否認,就已經咧嘴笑着道:“公子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回房休息了。”

“他不舒服?”是不是他那寒疾又犯了?沈傾歡差一點就要問出口,但話到嘴巴裏面就給咽了下去,這裏是人多嘴雜的驿站,這對于君懷瑜來說可能是隐秘的事情,她怎麽能随便就說出口,萬一落到有心人的耳裏怎麽辦?

正想着,旁邊的蘇曉還沒答話,沈傾歡眼角的餘光瞥見驿站鋪着紅地毯,擺放着鋪了雪貂毛的貴妃榻,以及慵懶的半敞着衣襟坐在上面的那個紅衣美人的時候,愣了愣。

這個人的衣服永遠都是穿不好的嗎?

在沈傾歡看到梅子墨的時候,他光華流轉的美眸已經朝沈傾歡打量了過來。

“哎呀,美人兒,好巧。”

他看着沈傾歡打着招呼,笑的好不妖嬈,楞是讓沈傾歡打了個寒戰。

不過在氣勢上,她也不願意輸了半分,也帶着笑意道:“是的呢,好巧,在這裏都能碰到梅相。”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後面半句,沈傾歡自然不會說出來。

不比君懷瑜一切從簡,連身邊的随從都只帶了這麽幾個,馬車也只有兩架,沈傾歡在驿館坐下來才看到外面浩浩蕩蕩的停靠的足有二十輛馬車,裝飾的奢華程度和風格真真是跟在城門口遇到的梅子墨的馬車是一樣的。

沈傾歡也算在道兒上奔波過的人,歇腳了那麽多家驿館,從沒有見過哪家地上都鋪着一塵不染的紅毯的,就是連朱門大戶人家幾乎都不會有這麽奢侈,而這驿站大堂,居然還鋪着地毯,站滿了美女随從,這陣勢……

這天底下,還有人會比這人生活的更精致享受奢華了嗎?沈傾歡估計是沒有的。

沈傾歡有些同情那些穿着清涼此時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們的主子的絕色女子。本來同他也沒啥話題,含笑打過招呼過後,沈傾歡借口自己身體不适就先回了房。

一回到自己封閉的房間,她的一顆心才算放松了下來。

雖然心知梅子墨之前所要把她捉回去當小妾的說法很可能是開玩笑,但同這樣的人相處在一個屋檐下,在她自己沒有能力自保的前提下,她都覺得神經是緊繃的。

一想起自保這個問題,她驀地想起自己這身內力,下意識的擡手,試着将丹田內的暖流彙聚于掌中,然後學着之前看過的武俠小說一般,對着某處一拍。

砰!

房門應聲而塌。

沈傾歡确實是做到了!那股內力經由手掌擊出,落到了實處,不過是……她剛剛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随便那麽一揮掌,根本就沒有對準目标!

誰承想這一掌就好巧不巧的落到了門上,誰承想會有這麽大威力這麽大動靜!

聽着外面響起的匆匆趕過來的腳步聲,以及幾聲焦急的詢問聲,沈傾歡的頭有些痛……

“怎麽了?”最先趕到門口的,居然是君懷瑜,他的神色有幾分蒼白,全然不似他平日裏的優雅從容,臉上慣有的慵懶神色也已經褪去了,帶了幾分焦急。

在看到沈傾歡有些尴尬的瞧着自己的手,以及已經“重傷”的門板之後,君懷瑜緊繃的神色才一松,露出了然的神情。旋即他擡手對緊随其後趕過來的蘇曉阿煦以及驿站的店小二他們他們擺擺手。

衆人這才散去。

沈傾歡那個囧啊。

店小二過來,心痛的看着壞掉的門板,本來想問什麽,但在看到君懷瑜的神色之後,選擇了跳過,直接對着沈傾歡笑臉相迎道:“那姑娘先稍等着,我這就再去收拾一間上房出來。”

看着小二走出門口,沈傾歡才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已經轉過身去準備離開的君懷瑜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找這麻煩的。”

君懷瑜淡淡的點了點頭,腳下的步子就要繼續往前,沈傾歡見了,忙上前一步,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就拽住了他的衣角。

這個動作一做出來,讓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過,她很快鎮定心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迎着君懷瑜轉過頭帶着些微疑惑的目光道:“你是不是在生氣?因為我今天下午那個……那個惱羞成怒的一嗓子……我其實是被氣……”

第一次這樣難為情的算是跟人說道歉,沈傾歡雖然已經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但還是免不了有些打結。

“嗯,我知道。”不等她紅着臉結結巴巴的說完,君懷瑜擡手拍了拍沈傾歡因為緊張而緊緊攥着他衣角的手,笑的如沐春風般,“這幾天你不要急于想把這內力引導出來,要循序漸進,自己在體內調度自如了再來。”

“我……我想問問,那個……我那個內力是怎麽來的?是你下午……那樣傳給我的?”沈傾歡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君懷瑜沒有答話,只是朝着沈傾歡會心的一笑,那笑容太過燦爛,似一道照亮萬裏山河的霞光,華美不似凡品,讓人移不開眼。

☆、092 她不知道的

等沈傾歡從那笑容裏回過神來,君懷瑜已經不見了人影。

她總覺得,他或許有些什麽隐瞞了她,不過具體是什麽,她想不出。

雖然在這個人命微賤的亂世,自己舉目無親身無長處迫切的希望能有一技防身,這樣再遇到危險,她不會被動,不會再害怕,但這樣平白收人恩惠不是她的性格,更何況這恩惠來的,讓她隐隐有些不安。

正想着,店小二已經收拾好了房間過來招呼她。沈傾歡也立即把這些不安的心思收了起來,跟着店小二去了給她安排的另外一個房間。

才剛剛收拾妥當,蘇曉就到了,進門的時候,還捧着一碗冒着騰騰熱氣的中藥。

看着沈傾歡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蘇曉把藥碗往她面前一遞,笑道:“小姐可是有什麽心事?不妨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你解答。”

沈傾歡皺眉看着那一碗黑黢黢的味道刺鼻藥汁,捂着鼻子道:“我可不可以不喝?”

“那怎麽行,這可是我特意為你調配的調理內息的藥,千金難買哦。”蘇曉眨了眨眼睛,調皮的模樣讓沈傾歡的神經也放松了些許。

不過端起來,看着那藥汁,怎麽都下不了口。

蘇曉見了,半是寬慰,半是哄的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家公子為你付出了什麽?”

“嗯。”當然想,這是目前困惑她最多的,沈傾歡忙不疊的點頭。

“那先把藥喝了。”蘇曉繼續眨眨眼睛,指了指沈傾歡已經捧了半天都沒有勇氣喝下去的藥。

“好……的……”

只要能知道真相和原委,就是再難喝,再反胃她也認了。

沈傾歡下了決心,捧起藥丸,屏住呼吸,一仰頭,猛地一口就灌了下去。

藥味道太過刺鼻,已經被咽了下去都差點被她嘔吐了出來,但一想起蘇曉說的會告訴她關于君懷瑜的原委,所以她硬是把它吞了下去。

說來也奇怪,本來在接受了君懷瑜的內力之後的身體一直有些燥熱不安的身子,在這藥汁下去之後,竟奇跡般的慢慢舒緩了很多。

那藥看似難聞刺鼻,但一到了五髒六腑,就似有一股淸泓流過,清爽到了極致,之前還有些不受控制的氣息這時候也乖乖的随着那淸泓流經之處而乖順了下來。

“好厲害!”放下藥丸的沈傾歡忍不住出聲贊嘆,“蘇曉,你是神醫在世嗎?”

聞言,蘇曉頗有些驕傲的對着沈傾歡揚了揚下巴,得意道:“小意思,別看我年紀在家族裏最小,這醫術可是不輸給我爺爺的。”

“那蘇神醫,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剛剛答應我了,只要我喝了這藥就告訴我。”沈傾歡學着蘇曉眨了眨眼睛,滿含期待的看着她。

蘇曉聳了聳肩,帶着幾分捉弄的笑意道:“我可沒答應你哦,我是說——你先把藥喝了。”

說完,她已經拿起沈傾歡的藥碗,愉快的在房間裏轉了個身子,就要跳到了門口,卻被反應同樣不慢的沈傾歡從椅子上蹿起來一把抓住手腕。

“你家公子就腹黑騙我欺負我,沒有想到你跟着也這麽腹黑騙我,”沈傾歡拽了拽蘇曉的手腕,把她拉回椅子上坐着,那架勢大有如果她不跟她講明白就不放她離開,“我不管,我就當你剛剛是答應了會告訴我,快說吧。”

“小姐,我就跟你開個玩笑的,”看着她着急的樣子,蘇曉臉上已經笑開了花,“你想知道,直接問我家公子啊。”

沈傾歡不答,只托腮看着她。

被她看得實在沒有辦法,蘇曉最終只得嘆了口氣,妥協道:“好好好,我說就是了,反正你遲早會知道,公子也沒把你當外人。你要知道習武之人的內力不是可以随便就轉接給其他人的,而一般人也不是說能接受就接受的了的。”

“那我?”

“早在浣花樓的時候,公子就已經吩咐了我在小姐的飲食裏加了可以調理身子接受他內力的藥啊。”

“早在浣花樓的時候?”什麽時候?她怎麽就不知道,在那院子藏身的那幾日,每日裏同君懷瑜相處的還算融洽,她根本就不會想到她的飲食裏被放了藥。

蘇曉看着一臉驚訝的沈傾歡,嘆息道:“估計是公子擔心你會拒絕,所以沒有提前告訴你,待你身子調理的可以接受了,在那馬車上的渡氣,也不過是最後一步了。”

“你是說馬車上的那……真是在渡氣……”

“不然,你以為呢?”看到沈傾歡臉頰上頃刻間染上的兩抹紅霞,蘇曉笑得意味不明道:“還從未見過我家公子對誰這般哦。”

後面這句話,沈傾歡也根本就沒有聽進腦子裏,她此刻整個腦袋裏盤旋的都是那日在馬車上,君懷瑜當着梅子墨的面,給她“渡氣”的場景。

怪不得她當時只感覺到暈眩,即使閉着眼睛也能看到滿目的五彩斑斓。當時太過羞愧和緊張,也沒有細細回味那種感觸,現在想起來,當真是從那時候開始,自己丹田內才有了那一股流動的暖流。

而他,選擇在那時候,在梅子墨的面給他“渡氣”,是在說明什麽?是不是也是在暗示梅子墨,她如今已經有了可以防身的內力,她有了他的助力,在警告梅子墨呢?

而她,當時只有被侵犯了的惱羞成怒,并沒有多想其他,還對他那麽不客氣的一吼,現在看來……真的是錯怪他了。

可是,他可以解釋的,他為什麽都不告訴她聽?

想到這裏,沈傾歡才從回憶裏回過神來,而蘇曉已經不等她回神已經走到了門口了。

“蘇曉!再問最後一個問題,那個,這樣對我,對你們公子有沒有什麽折損?”

這是沈傾歡最關心的問題,如果因為她而給他造成了損傷或者困擾,讓她如何心安?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沈傾歡的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她想起來自她從馬車上下來就沒有看到君懷瑜,而因為自己不小心打破門板之後匆匆出現的他,臉色并不好來看,可能情況并不好。

蘇曉已經邁出去了一只腳又退回來,轉過身子有些惋惜的看着沈傾歡,嘆息道:“這個問題我不能告訴小姐,不過你既然想知道,應該去問我們公子。其實,你那麽聰明,心裏應該已經有了猜測了。”

說完,也不等沈傾歡發話,就先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剩下沈傾歡有些愣了楞的看着自己能凝聚內力的掌心,心情五味陳雜。

☆、093 避開她?

夜色微涼,蘇曉從沈傾歡房裏出來并沒有直接回自己房間,而是轉過廊子,進了二樓最末的一間房。

房門才一推開,一股逼人的寒氣鋪面而來,穿的尚且算厚實的蘇曉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她趕忙上前一步,将房門在身後關好,然後才去看此時安靜從容的倚在狐裘裏的君懷瑜。

“公子,”蘇曉嘆了口氣,似是有些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擔憂道:“要不要我再幫你把把脈。”

“我很好。”君懷瑜垂眸看着八百裏加急從楚國送過來的火漆密函,平靜如亘古幽潭的語氣,聽不出絲毫的不妥。

就是這樣,蘇曉才更加有些不放心,她走近了幾步,在距離君懷瑜一丈之外站定,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是在懷疑我的醫術嗎?我探過沈小姐的內力,已然十分渾厚,就算是頂尖高手将那麽多內力真氣渡給她,自身也要受到不小的損傷,更何況公子你的身體……”

君懷瑜頭也沒有擡,目光繼續流連在手中的密函上,看到他這般的神情,蘇曉只好選擇閉口,不敢再提。

“阿煦。”君懷瑜看完密函,擡手一捏,剛剛還完好無損的密函頃刻間在他的掌中化為齑粉,而那個叫阿煦的少年,則應聲出現。

“少主。”

“修業和阿煜已經在去往衛國的路上了,阿煜沒有功夫,而修業身份太明顯,不能護得阿煜周全,你衛國邊境接應他們。”

“是。”阿煦領了命令,正準備退下,旋即似是反應過來,有些不确定的道:“少主你說的意思是淩郡王和太子殿下現在正一同前往衛國?他們也是接到了衛王的邀請?衛王這是要做什麽,一個不應該大力操持的壽宴要邀請這麽多權貴呢?”

“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陰謀?”一直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們的蘇曉也忍不住出聲問道。

君懷瑜點點頭,對阿煦擺了擺手:“你去按我吩咐的,保護好阿煜即可。”

看他似是并不願意再多說的樣子,阿煦和蘇曉自然不敢多問,兩人行了禮,就要轉身出屋子,蘇曉想起來自己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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