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環境之中險境生
黑衣女子繼續聽着,溫白繼續道:“姐姐把我放出去,我幫你把陳卓爾抓來,姐姐大事成了之後,幫我在貴國謀個職位就行了,如何?”
黑衣女子冷笑了聲,溫白笑眯眯地湊近:“姐姐,如何啊?”
黑衣女子對着溫白的胸口就是一掌,溫白慘叫一聲,黑衣女子又一巴掌把他拍的坐到了地上,溫白不服氣地擡頭:“幹什麽又打人?”
“老實點!”黑衣女子警告道:“再耍小聰明你試試!”
溫白吹了下額前的碎發,開始老老實實地坐下了。
一個黑衣男子擔憂道:“要是溫玄不來怎麽辦?”
黑衣女子想了下,道:“我們出去看看,畢竟是自己親弟弟,實在不行,再想辦法。”
“他呢?”黑衣男子指了指一邊的溫白。
“不用管他,把他放這裏就行了。”黑衣女子不甚在意道。
溫白聽聞,又是笑眯眯的:“對啊對啊,不用管我。”溫白手背後,加快了摩擦繩子的速度。
黑衣女子走了一半,停下腳步,微微一笑,對溫白道:“弟弟,姐姐勸你老實點,可能最後姐姐給你個痛快,你要是亂跑的話…呵呵呵…這宅子可是不幹淨的很呢!”
溫白停了下手中的動作,什麽不幹淨得很?再擡頭,人已經走了,一陣陰風吹過,溫白打了個寒顫,剛剛沒注意,這間宅子空蕩蕩的,黑漆漆的,到處都是蛛網,還有…那個房梁,那麽粗,和母親當初吊死的那根那麽像…
溫白連忙低下頭,默念道:“沒事沒事沒事…天靈靈地靈靈…無量天尊…阿彌陀佛…”
好不容易把手上的繩子磨破了,溫白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腳上的繩子,趕緊站起來,慌忙往門那裏跑,忽然擡頭,看見房梁上吊了一個披頭散發穿着白衣的女人,溫白揉了揉眼睛,沒有眼花,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了,溫白連忙推開房門,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江季白随溫玄到了一座荒廢的宅院門前,這裏只有這一座房子,荒草叢生,看不見一個人,溫玄推開了大門,沉聲道:“搜!”
官兵立刻擴散開來,這座宅院不小,剛剛進來時,江季白瞄了眼牌匾:靖王府。是前朝的王府,那自然不小,搜尋起來要好半天。
江季白剛想去搜查,就被溫玄攔住了:“江小世子還是站在這裏吧,若是出了事,本官無法對禦賢王府交代。”
江季白繞過他,保持着風度道:“多謝溫大人關心,在下心裏有數。”
溫玄也沒有再阻撓他,由他去了。
溫玄走到一張石椅旁邊,伸出手碰了碰,沒有灰塵,經常有人坐。四周看起來是荒草叢生沒錯,不過有些道路旁的雜草是看得出來修剪過的。
溫玄略一沉思,擡頭看了看,這座前朝王府,規模自然不小,溫玄幾個空翻就落到了房頂上,王府的最高點。
一開始,散在四周的官兵還在好好的搜查,可是不知怎麽了,一個兩個漸漸開始不正常了。
有的抱頭逃竄,有的高聲尖叫,有的丢盔棄甲,有的縮在角落瑟瑟發抖,好像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就連西邊的江小世子也略顯僵硬地現在原地。
江季白有些呼吸急促,怎麽就一眨眼,人都沒有了,惡心死了,太惡心了,滿地的蟲子,交織在一起,層層疊疊的,爬動的窸窣聲,天吶,太惡心了,腳下一只胳膊長的蜈蚣,江季白看着它的腿就覺得頭皮發麻。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自己進了什麽蟲窟?江季白忍無可忍地把那些蟲子踢開了些,後退了幾步,正在思考怎麽脫身,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
“鬼啊啊啊——救命啊——”
江季白心頭一緊,雖然叫的有些破音了,但聽得出來是溫白!
屋頂上的溫玄也聽見了,怎麽叫的這麽凄慘?
接着,溫玄就瞧見了溫白從一個拐角處連滾帶爬地出來了,倉皇地站起來,溫白一臉驚恐地跑着,不時地看着身後,臉色煞白,聲音沙啞着大叫:“別追我…救命啊——啊——”
溫白又跌落外地,往後仰坐着,手腳并用地往後退着,聲嘶力竭道:“走開——別過來!”還伸出手在面前揮了揮。
江季白聽溫白的聲音是時斷時續的,更多時候,自己聽見的還是蟲爬聲,但是江季白也聽出來了,有東西在追溫白,也是蟲子嗎?
不會吧,溫白從不怕蟲子,七八歲的時候,溫白就可以一手長蟲,一手蜈蚣的吓人家小孩了,那是什麽東西?斷斷續續的又聽溫白叫了聲什麽鬼的,鬼?不是吧,不會有鬼的,難道說,這王府裏的東西不一樣?
溫玄在屋頂上看溫白狼狽不堪地跌打滾撒,明明什麽也沒有,可是溫白為什麽那麽害怕?溫玄在屋頂上跳了幾下,朝溫白移過去。
突然,背後一股掌風,溫玄急忙閃開,看見了一個黑衣人,看身形,應該是女人。
“溫大人果真與衆不同,心中都沒有怕的東西嗎?”黑衣女子獰笑道。
怕的東西?溫玄心想,難道他們中了什麽毒,所以才會出現幻覺,幻覺就是人心中怕的東西?
“呀呀呀!”黑衣女子看戲似的看着不遠處的跌跌撞撞的溫白,感慨道:“你猜你弟弟看到了什麽?”
溫玄警惕地動了一下,下面許多人,怪相百出,可是只有溫白才讓人覺得,那是在逃命。
“你是誰?”溫玄開口。
黑衣女子盈盈一笑,答非所問:“人生于世,大人竟然沒有怕的東西,該說大人是可喜呢?還是可悲?”
“與你何關?”溫玄抽出腰間佩劍,行雲流水地打了過去,先收拾了這個人再說!
“走開走開!”溫白好不容易站起來,又開始不要命地跑了起來。
溫白再回頭,發現追着自己的鬼更多了,沒了眼睛的鬼嬷嬷,七竅流血的長舌婦,身體畸形的胎靈,還有面部腐爛的僵屍,沒了下巴的紅衣小女孩…怎麽這麽多!怎麽這麽多!溫白咬緊牙關,死命跑着。
忽然,溫白頓住了腳步,動作也遲緩起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應該說是鬼!
“阿娘…”溫白顫抖着聲音,後退了一步。
眼前半空中有根很粗很粗的房梁,房梁上有根白绫,白绫盡頭挂了個身穿粗布麻衣,長相十分美豔的女子,女子美目無神,空洞地盯着溫白。
溫白後退一步,那房梁就前進一步,溫白往右邊跑去,不着時地又被絆了一跤,迅速地爬起來,阿娘已經和鬼群們一起湧過來了,溫白大吼道:“阿娘!你別追我了!”
溫玄聽見了,急忙回身看,心中有些煩躁,終于一個側踢,将黑衣女子踢了下去,女子驚叫:“啊——”
溫玄幾個空中淩步,到達了溫白面前,溫白頭發都是散的,汗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黑色領口處的顏色更深了,像是被汗水濡濕了,溫玄拽住溫白的手,一片冰涼。
溫白驚恐地看着他,甩開了他的手,溫玄沉聲道:“溫白!是我!”
溫白好像在看什麽恐怖的東西,不敢直視溫玄的臉,躲閃着目光:“走開!別碰我!”說着,猛地把溫玄推開了,又拼命跑了起來。
溫玄一時愣住了,溫白的神情是他從沒有見過的,就算溫白幼時,被仆人欺負,臉上也是笑嘻嘻的。
溫玄不死心地沖溫白叫道:“溫白!是我!”
溫白還是狼狽地跑着,溫玄正準備把他打暈時,幾個黑影又飛了過來,溫玄難得地怒了:“煩不煩!”一個空中旋轉,又和幾人在房頂上開打了。
黑衣女子好不容易從草叢裏站起來了,沖那幾個黑衣人叫道:“纏住他!”
溫白最終體力不支地停下了,溫白死死攥緊拳頭,猛地回身,看着怨毒看着自己的母親,還有一群神态可怖的鬼,終于崩潰了:“阿娘!!你別追我了!你以為我心裏好受嗎?是你自己要死的!我沒有逼你!是你自己受不了的!你別追我了——”
溫白靠着牆緩緩蹲下了,淚水溢出眼眶,仿佛開了閘的洪水,哆嗦道:“為什麽不放過我?我沒有要你死啊…我也不想你死啊…”
溫玄聽言,心髒仿佛被人緊緊抓了一下,沒留神,被一個黑衣人劃破了手臂,溫玄反應過來,一腳把那個黑衣人踢了下去。
之前的黑衣女子又跳了過來,幾個黑衣人同溫玄糾纏着。
江季白這次是完完整整地聽清了溫白的話,從來沒有聽溫白提起過自己的母親,聽聲音溫白離自己不遠,這裏蟲子這麽多,溫白不可能看不見,如果看不見,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蟲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覺!
江季白記得沒出現蟲子之前,左腳邊有塊石頭,江季白緩緩蹲下,剛想去摸自己左腳邊,忽然發現左腳邊有個鼻涕蟲!江季白臉色複雜,鑒于溫白叫的太過凄慘,江季白狠了狠心,閉上了眼睛,伸出了左手。
江季白果然摸住了一塊石頭,心中大喜,果然!江季白繼續閉着眼睛,摸了摸腰間的錦囊裏,記得還有之前熬夜看書時沒吃完的薄荷糖,江季白摸出了一顆放進了嘴裏,掏出手帕,遮住口鼻,就地而坐。
等江季白再次睜開眼時,四周已經恢複正常了,江季白掩好口鼻,看見四周怪相百出的官兵,有些哭笑不得,為何看不見溫白,江季白聽見了打鬥聲,擡頭就看見了溫玄被幾個黑衣人纏住了,叫道:“溫大人!”
溫玄低頭,發現江季白恢複了正常,擡頭擋住了一波攻擊,溫玄高聲道:“江衍!下面官兵衣服裏有信號彈,你找一下。”
黑衣女子有些詫異地看向江季白:“哦?恢複了?”黑衣女子對一個黑衣人道:“攔住他!”
黑衣人剛要下去,就被溫玄擋住了,溫玄冷聲:“想下去?”話音剛落,溫玄一劍刺了過去,瞥見後面有人偷襲,擡腿向後一踢,兩個黑衣人應聲落下屋頂。
江季白打暈了幾個官兵,放到了門口空氣流通處,還有很多官兵不知道散落到哪裏了,江季白掏出了一個信號彈,對着天空發射了。
“啾——”一道光亮劃破了夜空。
“江衍!”溫玄叫道:“溫白往後院去了!”
江季白沉聲:“我知道了。”說着,往後院跑去了。
江季白一邊找,一邊喊:“溫白!”
“溫白!你江小爺來救你了!”
“溫白!你跑哪裏去了!”
忽然,江季白眼尖地發現房梁上有煙,利索地翻了上去,發現了一個香爐,原來是這樣,江季白擡眼忘了過去,許多房梁上都有香爐,看來他們就是這樣放毒的吧。
江季白捂着口鼻,把看得到的香爐都丢進了池塘裏,然後繼續找溫白,沿路看見了香爐,就丢掉。
突然,江季白聽見了很沉重的呼吸聲,不由得放輕了呼吸,尋找着呼吸的來源,終于在廊道盡頭發現了縮成一團的溫白,江季白很像找出紙筆把溫白這幅樣子畫下來,讓他平時那麽嚣張!
“喂!溫白!”江季白走過去,接着溫白猛地睜開眼,坐着後退了幾步:“走開!”
江季白又往前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想要拍他的頭,溫白突然死死閉上眼,低下了頭,江季白的手尴尬得停在了半空中。
溫白被抓來得早,吸入的毒煙比他們都多,在溫白看來,面前的鬼不停地想要靠近自己。
江季白無語了,看了看左手邊有個房子,心想這間房屋看起來門窗都完好無損,毒煙應該淡些,拽着溫白的後脖領子就進去了,溫白被吓得大叫:“哇——你放開我啊!”
“天吶!救命啊——”
“噢——我的媽呀!”
江季白心道,還你的媽呀,剛剛才被自己親娘差點吓死!
江季白關好門窗後,溫白還慘叫個不停,好像被自己怎麽了似的,江季白忍無可忍,一拳打到了溫白的臉上:“別叫了!煩不煩!”
溫白被打懵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江季白心想:“給你清醒一下。”然後無論出于什麽用心,又是一拳!
溫白一動也不動,呆滞地看着江季白,江季白心想,不叫了,果真有用!
然後江季白揪起溫白的領子,“啪啪啪啪”就是幾個耳刮子,邊打邊想:“天地良心!我可不是真的想要打你!”
“啪”“啪”“啪”…
直到江季白掌心都打麻了,溫白好像才有些清醒了:“江…江季白?”
溫白皺了皺眉,一說話臉就被扯得生疼,江季白沒注意到溫白恢複了幾分清明,沒控制住,又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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