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塵埃落定鬼市寧

陳卓爾愣了,爹不想救他嗎?

許娴接着道:“沒法子了,我爹就只能從中斡旋,他在前面和這幫人的頭領談判,拖延時間等我救出你們。溫大人也已經暗中包圍了這個地方。”

陳卓爾一臉悲痛欲絕,許娴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樣陳公子,令尊不顧絕後也不肯對齊國人妥協,你應該感到驕傲!”

“我哥?”溫白問道:“我哥怎麽來了?”

許娴一臉崇拜:“溫大人麒麟之才,都猜到了這是齊國人搞的鬼,正是他告訴我爹救出你們的法子呢,要我說啊,這什麽世家三公子啊,就溫大人名副其實呢!”

許娴看江季白臉色有些不悅,跳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季白兄,我可沒有輕視你的意思,不過你的名聲,多少有些是陛下捧出來的不是?至于陳公子,要不是他比你大,估計也排不到你的前面,所以啊,只有溫大人是真正的——曠世奇才!”

溫白好笑:“剛好我缺個嫂嫂,回去給我爹說說去你家提親,我爹肯定很願意和許丞相結為親家呢!”

“去!”許娴帶着他們出了牢門,邊走邊道:“我可不給人家當後娘。”

溫白走幾步跟上她,道:“後娘怎麽了?自己都不用再生了。”

許娴翻了個白眼:“你不怕我虐待你小侄子?”

溫白想了下,如實道:“怕!那算了。”

許娴一笑了之,看見許慕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面,又不痛快了:“你離我那麽遠幹嗎?我會吃了你不成?滾過來!”許慕老大不情願地跟了上來。

江季白看見前方還有一個牢房,開口:“前面那是什麽?”

溫白眯了眯眼:“估計是運送洛逖的奴隸吧,也挺可憐的!”

話音剛落,就看見許娴三下兩下地把牢門的鎖給砸了,沖裏面招了招手:“快走啊!跟着我們離開!”

裏面有五六個奴隸,都髒兮兮的,身上傷痕累累的,頭上都帶了個破破爛爛的鬥篷擋住了臉,聞言,都戰戰兢兢地往後縮。

溫白吹了個口哨,笑了:“我們也是被綁來的,別怕,跟我們走吧。”

有幾個人動搖了,最終角落裏的一個人先站起來了,朝他們走了過來,此人身形修長,雖然衣衫破爛,可是不跟其他奴隸佝偻着腰,他的背挺得很直,舉動之中,透露着沉靜內斂。

看他動了,其他人都跟上來了,溫白回頭看江季白,看見江季白也在打量為首的那個奴隸。

後面傳來一陣騷動,溫白往後看,叫道:“快跑!追上來了!”

一大幹子人開始狂奔,許娴邊跑邊納悶兒:“溫大人開始進攻了嗎?”

後面有二十幾個追兵,眼看就要追上了,為首的那個奴隸忽然停住了腳步,其他的奴隸也都停住了,幾人擋成一排堵住了道路,那個奴隸沉聲對溫白他們道:“走!”

然後他帶領着那幾個奴隸沖了上去,和幾十個黑衣人打成了一片。

溫白愣了下,沒有料到,忽然覺得一把劍被扔了過來,溫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擡頭看見江季白也晃了晃手中的劍,二人相視一笑,和奴隸們一塊加入了戰鬥。

許娴停住了腳步:“我天!”說着就要往回走,許慕抱住許娴,都快哭了:“哎呀姐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管別人。”

許娴踢開他,訓斥道:“人家是為了救我們!你個沒良心的!”

說話間,江越也撿起了地上的一把劍沖了過去,走之前還對許慕調侃:“小慕啊,你自個兒走吧!”,就連陳卓爾也返回去了,許慕咬了咬牙,也回去了。

他們雖說都是世家公子,可武功都是不弱的,特別是江季白和溫白,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

許娴也忍不住贊嘆:“哎呀呀呀,二位真是有琴瑟和鳴之感啊。”

溫白從江季白背上翻到另一側,一劍刺穿了一個人的肩膀,聽見許娴的話,啞然失笑:“你這是什麽說法!”

江季白剛一腳踢開了溫白後面的人,就聽見溫白感嘆道:“江季白,看不出來你小皇叔那麽能打啊?”

江季白一邊和溫白背靠背抵禦着進攻,一邊回答:“那可不,小皇叔當年在學宮裏,劍術比試可是第一!”

為首的那個奴隸不像其他奴隸似的純靠蠻力,看得出來,是有內功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許娴忍不住大聲贊嘆:“漂亮!”

那個奴隸側臉看了她一下,許娴笑嘻嘻道:“兄弟武功真是不錯!”

突然,那個奴隸背後被人偷襲,許娴一把拉過他,在他肩膀上一撐,騰空一躍,一腳踢飛了偷襲的人,然後回頭,又是粲然一笑,對那個奴隸道:“我也不賴!”

那個奴隸低聲道:“多謝!”

“不謝不謝!”許娴大大咧咧道:“咱們現在是互幫互助!”忽然,一瞥許慕拿個刀在亂揮舞,無語又無奈,扯着嗓子叫道:“許慕!滾到我後面!”許慕就真的滾到了他姐的後面。

黑衣人給收拾地差不多了,十幾個人又開始跑了起來,許娴邊跑邊鼓勵:“快了,快了,快到出口了,再堅持一下!”

陳卓爾殺了幾個齊國人,一時信心倍漲,吼道:“我太牛了!我太牛了!我這輩子沒這麽硬氣過!”

溫白嘲笑:“卓爾兄,快別說了,你就殺了兩三個,看看人家崇安王,殺的是你的幾倍,平日裏那麽嘚瑟的一個人,現在也沒你嘚瑟!”

江越還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小白公子,本王聽着你這也不像是在誇本王。”

後面的追兵又跟了上來,許慕氣的跺腳:“怎麽還沒完沒了了!”

許娴大叫:“前面也有追兵!”說着,就往旁邊的廊道跑去,其他人都跟了上去,雖說,離出口越來越遠了,但好歹甩開了追兵。

衆人停下稍作休息,許慕哭哭啼啼的:“要是…要是可以活着出去,我以後…嗚嗚…一定…洗心革面…嗚嗚…”

“閉嘴吧你!”許娴朝他頭上使勁敲了一下:“哭哭哭!是不是男人啊你!”

許慕叫嚷道:“都快死了,什麽男人不男人!”

“行啊!”許娴笑眯眯道:“那你快些死,我們幾個靠着你的肉,估計還能撐個四五日!”

“……”許慕,突然不想死了。

為首的奴隸突然開口:“地牢裏有很多出口。”

“那你不早說!”陳卓爾責怪道。

許娴看不慣了:“你事兒咋那麽多!早說你也出不去啊!”

那個奴隸淡淡道:“我不知道路。”所以說了也白說。

江季白道:“這是地道,濕氣很重,過會兒我們朝着幹燥的地方走!”

溫白一把攬住了江季白,笑眯眯道:“我們家季白就是聰明。”

“嘁!”江季白斜了他一眼抱臂道:“少來!“

許慕愣愣道:“為什麽?”

“你非得暴露你的無知嗎?”許娴恨鐵不成鋼道:“這幾日吹南風,越往出口處越幹燥!”

幾人又走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看到了一扇門,就聽見最後面的陳卓爾慘叫一聲:“啊——”

衆人停住腳步,回頭看了過去,只看見陳卓爾被之前那個黑衣女子鉗制住了,并且拿刀子比住了脖子。

溫白幹笑道:“姐姐冷靜,冷靜啊…”

黑衣女子看起來頗為狼狽,身上血跡斑斑的,她目光怨毒:“你們卑鄙!”

溫白調節氣氛道:“我們不就逃個跑,怎麽就卑鄙了?”

女子低頭,絕望道:“完了…都完了。”

許娴小聲道:“估計溫大人成功了。”

女子手一使勁,陳卓爾的脖子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吓得大叫:“冷靜…姑娘,冷靜啊!”

“閉嘴!”黑衣女子威脅道:“都跟我來!”

衆人無奈只得跟她走,誰料到黑衣女子只是将他們帶到了一扇門前,等衆人都跨過去了,黑衣女子才使勁把陳卓爾推向了他們,冷聲道:“往前直走,就是出口,快滾!”

衆人:“……”

陳卓爾猶猶豫豫道:“姑娘,要不…你同我們一起離開吧!”

“我是齊國人!”黑衣女子沉聲道。

“那你…”陳卓爾想問一下,你可有去處?

黑衣女子咬牙切齒道:“要不是姐姐心裏有你,我早殺了你了!”

陳卓爾不安道:“對不起…”

黑衣女子冷笑了聲:“滾吧!”說着,舉起手中的匕首,重重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衆人大愕。

黑衣女子跌落外地,陳卓爾想要去扶她,被她呵斥住了:“別…別動我!…滾…滾!”說完,就倒在地上,咽氣了。

溫白嘆了口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下輩子投個好胎啊…”

許慕佩服道:“真是個剛烈的女子啊!”剛說完,就又被許娴踢了一腳。

江越嘆氣:“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快走吧,不知道後面有沒有追兵了。”

幾人出去後,發現外面兵荒馬亂的。

“這麽多齊國人?”許慕又被吓到了。

衆人躲閃着,除了許慕,其他人最差的也都能護住自己。許娴忍無可忍,把許慕安置在了柴火後面,沒好氣道:“藏好了!”許慕點了點頭。

那幾個奴隸,除了之前為首的那個,都死于亂刀之下,直到溫白叫道:“哥——哥——我們在這邊!”

幾人尋聲望去,看見了溫玄還是長衣便服的樣子,手執長劍,所向披靡。

江季白忍不住開口:“你哥不去前線真是可惜了。”

溫白笑了:“溫玄的親外公可是故去的懷遠大将軍,他舅舅又是當今的鎮北将軍。“

溫玄率人一來,這裏立馬被包圍了,剩下的齊國人也都自刎了,溫玄神色肅穆,緩緩下馬,皺眉看着自刎的齊國人,淡淡道:“士可殺不可辱,刨個坑把他們都埋了了吧。”

不久,許文遠也在衆人的保護下來了,許慕沖出來,哭着喊着叫爹,許娴不停地數落着他,許文遠不讓許娴罵了,許娴還是罵個不停。

陳卓爾看起來有些沉悶,這些官兵中也有禁軍,是不是說明他爹也來了?

直到陳邦叫了他:“愣着幹什麽?過來我看看!”

陳卓爾擡頭,十分驚喜:“爹!”

陳邦臉色很難看:“看你以後還胡鬧不胡鬧了!”

陳卓爾忽然心生愧疚,哽咽了:“對不起,爹。”

陳邦也沒料到他會哭,良久方道:“回來就好。”

江越早就溜了,江季白,溫白和許娴幫那個奴隸埋葬他的同伴。

許娴安慰道:“兄臺節哀啊!”

“無事。”奴隸道。

“我叫許娴,他叫溫白,他是江衍。”許娴依次介紹道。

溫白和江季白都沖那個奴隸笑了笑,江季白斟酌道:“多謝兄臺相助,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我不記得了。”奴隸搖了搖頭。

“不…不記得了?”許娴撓了撓頭:“什麽都不記得了?”

奴隸點了點頭:“我一睜眼就在地牢裏了,朋友也都剛剛死光了。”

許娴又問:“那你沒地方去了?”

奴隸遲疑了下,還是點點頭。

許娴又問:“那你要不要先跟着我啊?”

奴隸猛地擡頭看向她,許娴突然發現,這小子長得挺好看的,面容俊毅,目若朗星的,左眼下角還有一顆淚痣,許娴又補充道:“你放心,我對人很好的!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不會虧待你的,你先跟着我,等你想起來你的事了,你再做打算,如何?”

許久,奴隸淡淡應道:“好。”

溫白摟住江季白,沖許娴嬉笑道:“你就是貪圖人家美貌!”

江季白沖二人抱歉一笑,拖着溫白走了,一邊走一邊數落道:“你嘴巴欠是不是?”

溫白撞了江季白一下:“你才欠!”

“欠抽嗎?”江季白說着就掐住了溫白臉,溫白臉還腫着,疼的差點跳起來,就去捏江季白腰間軟肉,江季白人忍不住笑了就松開了手。

江季白一松手,溫白又手賤地揪了人家的耳朵一下,然後迅速跑了,江季白怒氣沖沖地追上去,又是一頓打。

鬼市之亂,弘道帝聽聞後大怒,命前線的鎮北将軍常文政帶大軍勢如破竹滅了齊國,齊國不複存在。齊國處在郢國北邊,自此,北邊的全部疆土全都歸郢國所有。

齊國滅後,郢國西部的虞國愈發惴惴不安了,偏偏太子殿下現在下落不明,虞國國力不勝郢國,常文政将軍本意是帶大軍西去,直接一鼓作氣滅了虞國,可弘道帝擔心常文政兵力太強,威脅自身統治,就借口要休整軍隊,要求常文政返回天淵城,虞國得以暫時安寧。

過去了兩個月了,溫白也被溫玄關在了家裏兩個月,近來鎮北将軍歸朝,溫玄事情多了起來,溫白就決定偷跑出去透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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