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九個大佬
謝清河微微偏頭,看向汪染,了然一笑:“不裝了?”
他笑容中的溫柔,又回來了,可藏在眼神深處中的那抹占有欲,卻讓汪染警惕。
汪染知道,謝清河這樣,是在故意激自己。
她若守了這前輩之禮,當下忍了下來,以後也會因這修為和前輩的身份而受人制肘。
她若不想忍,那麽剛剛裝出的讨好馬屁精人設便直接崩掉。
怎麽選,對于謝清河來說,都沒有壞處。
現在汪染對于他,是個很讓他感興趣的玩物。
而權衡之間,汪染還是選擇,保持兩人之間,那暫時虛僞而平和的假象。
她開了口:“我是上元宗梅峰掌座靈境上人的弟子汪染,既然師尊與謝道友的師父靈棋上人同輩相交,那麽我們還是平輩相交的好。我常聽師尊說起,靈畫派的弟子以畫入道,最是修身養性,這種未經本人允許,就擅自作畫題字的行為,是否有些太不将我上元宗放在眼裏了?”
謝清河收了筆,他斂眉收笑,一派佳公子模樣:“靈感所至,筆意傾瀉,便有些收不住,還望汪道友莫要見怪。”
謝清河又恢複了這個相對來說還算禮貌的樣子,倒是讓汪染稍稍松了一口氣。
修真界中,以修為和輩分論英雄,若是真的認了謝清河當前輩,他以前輩之禮相壓,只怕會更不好過。
“師兄!”龍湘君突然推門而入,一派喜色,天真爛漫:“聽說上元宗的道友醒了?”
她一進門,便看向了床上的汪染,見她側靠在床上,神色平靜,表情也很正常,似乎對謝清河并沒有什麽企圖的樣子,微微松了口氣,立刻站直,露出典雅守禮的笑:“這位道友,我乃靈畫派門下龍湘君。”
汪染看向她,微微颔首:“上元宗梅峰弟子汪染。”
龍湘君露出大大的笑臉,轉頭看向謝清河,剛叫了一聲師兄,立刻就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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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謝清河身後的畫,眼睛立刻瞪大,生氣道:“師兄,你,你從來都不給人作畫的,我那麽求你,你都不肯畫我,你怎麽會,畫了這位姐姐的畫像?”
她的話裏,更多的卻是委屈。
汪染看着龍湘君,心裏暗嘆自己倒黴。
她穿的這個世界,目前雜糅了三本虐文的故事,事情的發展并沒有完全按照各篇小說的劇情來走,而是以一種莫名和諧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她自己的身份,魔宗與修真界的關系,霍誠的牽扯,靈畫派的人物,全都融洽的構築于現在這個世界之中,靠着她串起了所有。
龍湘君就是《靈畫天才的寵愛》中的第一女配,基本從頭貫穿到尾,她是靈畫派掌門龍蜀峰的獨女,就連清冷的謝清河,也對她多有維護。而這篇文中的虐,除了出自于謝清河之外,大多都是龍湘君的手筆。
不知為何,龍湘君對謝清河心生愛慕,可她不在謝清河身上花功夫,卻處處針對暗害占據了謝清河注意力的女主,給女主添了不少麻煩和傷痕。
原書中,汪染跟随上元宗門人去靈畫派拜訪的時候,才遇上了龍湘君。因為龍湘君的刁蠻任性,再加上在人家的地盤上,還吃了不小的暗虧。可沒想到,相遇的劇情變化了,她竟然同時遇上了謝清河和龍湘君。
頭疼。
真是頭疼。
汪染都想跟老天比個中指,三本虐文還不夠,大佬和黑手女配還同時上,真的是嫌她活的太長了嘛。
謝清河背挺的筆直,如竹木之姿,白發銀眸,宛若清泉冷月般高潔。
“不知為何,看到汪道友,莫名有種想要作畫的沖動,給道友療傷之後,情緒所至,便作了這畫。湘兒師妹,你是靈畫派的人,自然知道,這靈感所至,筆鋒便是收不住的,你可要幫師兄作證。”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饒是龍湘君心中有氣,也無話可說。
她看着謝清河謙謙君子的清雅模樣,自責是自己想多想錯了,竟以為師兄是對汪染有意。
可無論如何,這畫都畫了,龍湘君看着,就覺得心氣不順。
她一偏頭,忍不住氣,瞪了汪染一眼,話也不客氣起來:“汪道友既然醒了,就請解釋一下身上魔印是從何而來,上元宗的人,難道和魔宗還有所牽扯嗎?”
謝清河看到龍湘君動作,嘴唇微抿,淡淡眼神中透着危險的不喜意味,目光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汪染被瞪的莫名其妙。
小姐姐呀,明明你該生氣的是那個男人,我也暈着被畫的,我也是個受害者好不好,為啥瞪我呀?
等下,魔印?
汪染想到昏迷前右手臂的抽痛,視線下移,便看到了自己的右手。
蔥白的右手上,手指芊芊,卻覆蓋着黑色的紋路,纏~繞了整只手。
不知什麽時候,謝清河走到近前,他低聲說了聲“得罪了”,還未等汪染反應,便将她的右臂衣袖,向上扯了起來,露出了她的小半截手臂。
手臂瑩白潤澤,本該如同上好的美玉,可如今,那美玉上,也沾染了黑色的紋路,勾畫出蓮花的樣子,順着手臂的脈絡,向上延伸沒入那衣袖之中。
純白之美與詭異之黑的交替,卻透着一種別樣的妖異美感。
這魔印種的,還挺藝術的。
汪染心中腹诽,面上卻露出難色,表現出一副身有苦衷的樣子:“這魔印一事,汪染不便多說。只是靈畫派該清楚,魔印是魔宗處罰追蹤所用,我既然身上有魔印,便絕不會是和魔宗勾結之人。這事情複雜,未得宗門允許,汪染不可多談。”
龍湘君任性,心中有氣便發作,來的快去的也快,她見汪染這魔印似乎覆蓋了整條胳膊的樣子,也知道必定痛苦不小,心裏也有幾分感同身受,便放軟了語氣:“魔宗真是可惡,汪姐姐別怕,師兄修為高深,定會有辦法的。”
謝清河卻不答,他的眼睛,緊緊的盯在汪染的手臂上,目光中透着瘋狂和興奮。他伸出蒼白中泛着青色的左手食指指尖,落在了那黑色紋路上,沿着紋路向上,細細的摸着。
指尖冰冷,貼在肌膚之上,觸感異樣陰冷,汪染只覺得接觸位置酥麻,直起雞皮疙瘩,可她動彈不得,退無可退,本想出言阻止,一時之間,卻又突然說不出話來。
全身上下,汪染唯有目光能動,可謝清河的手,順着那紋路,一直向上,很快便脫離了汪染目光的範圍。
她唯一的感官,便只剩下了觸覺。
冰涼的,酥麻的。
汪染感到謝清河的手,已經來到了她的手肘位置,再往上,就要伸進衣袖之中。
就算是穿的,她在現世也沒開放到這種程度,被個剛認識的男的随随便便的摸胳膊。
汪染又氣又急又羞,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潮紅,直盯着謝清河,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恨。
可從龍湘君的角度,只看到自己師兄查看着汪染的魔印,而汪染卻莫名其妙的害羞臉紅了。
龍湘君又不開心了,她瞪了汪染一眼,委屈的叫道:“師兄……”
謝清河手指一頓,癡迷的眼神迅速恢複冷清,瞳孔深處飄過一絲不喜,他收了手,轉過身去,看向龍湘君,說道:“湘兒,我聽說,今晚天寧城中有燈會集市,甚是熱鬧。現在無事,就給大家一晚上的休息時間,去外邊玩玩吧。”
龍湘君年紀小,正是喜愛熱鬧的年紀,昨天入住客棧,她就聽說了燈會之事,心中躍躍欲試。今天謝清河主動提了出來,她認為是師兄特意給自己安排的,心中更加高興。
龍湘君的眼睛亮亮的:“師兄,你和我一起去嗎?”
謝清河點了點頭:“當然。”
龍湘君立刻就露出了大大的笑臉,轉身跑了出去:“我這就去通知大家。”
龍湘君走後,汪染發現自己能說話了,她看向謝清河:“你剛剛禁言了我?”
謝清河笑的戲谑:“汪道友,這話可不能亂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汪染将悶氣按下,繼續問道:“我的師弟霍誠呢?他在哪?怎麽一直沒見到他?”
“他覺得自己累贅,累你至此,無顏見你。”
汪染看着謝清河,打心眼裏質疑這話的真實性。
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正面對上撕破臉的話,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謝清河的目光,落在了汪染的臉上。
她神情淡定,唯獨眼神飄忽不定,顯然是在做着什麽打算。
“你在想什麽?”
汪染勾唇一笑:“我在想,我什麽時候才能動。”
“我的畫完成了,你便可以動了。”謝清河的聲音中略帶苦惱:“我忘記告訴道友了,這畫是為道友治傷的。落款不寫,畫作未完,道友的傷,就好不了。”
這話真的是在騙鬼,汪染氣的牙癢癢,可又沒辦法。
現下她勢單力薄,又在謝清河的勢力範圍內,唯一勉強能依賴的霍誠,現在又看不到,十有八~九也是被謝清河想辦法給控制起來了,她卻連動都不能動,心情真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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