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十三個大佬
聽了這話, 汪染也知道, 師珊珊根本就不會相信自己的話, 今日必定不會輕饒自己了。
她一狠心,咬破舌尖, 逼出精血,沖破了那禁言術,說道:“師掌座,若是您今日定要罰我,我便受着。只是請師掌座記着,汪染所言,句句真實,我無罪受罰, 他日定當讨回公道!”
師珊珊冷冷瞥她一眼,卻是不再回答,只是身上威壓散開, 又壓~在了汪染的身上。
汪染猛地又吐了一口血。
唐六郎被那林二扯下, 直接扔在了一旁。所幸, 他仍在昏迷, 雖然嘴唇犯紫,毒性加重,但無人再去動他。
兩個守院小童一左一右, 分別壓住汪染兩條胳膊,汪染被按住,臉超向鵝卵石地上, 便看到眼前那三灘血。
這血流量,都趕上一次大姨媽了。
汪染苦中作樂,倒是有些想笑。
既然想笑,她便笑了。
美人發絲缭亂,唇角染血,勾唇清冷一笑,透着輕蔑和不屈,美的亮人,讓靠過來的林二想要制住汪染的林二,動作便停滞了下。
師珊珊一眼掃見林二情況,怒其不争,冷冷說道:“林二,你怎麽不動手?”
林二忙行禮回道:“禀掌座,宗內行罰一向由茶峰刑堂的人動手,戒鞭也在刑堂之內,需要等去茶峰傳信的小童送鞭子回來才行。”
“鞭子?”師珊珊的視線下移,就看到了汪染右手中一直緊握的裂雲鞭,說道:“她的手中,不就是鞭子嗎?”
聽到這話,汪染的右手猛地攥緊裂雲鞭,再擡頭看向師珊珊的眼睛,亮的吓人,藏着怒火。
裂雲鞭是汪染的靈器,用她的靈器打她自己,這已經不只是受罰,而是折辱了。
饒是林二對汪染不太看得上,也覺得師珊珊此言有些過了,當下便有些猶豫:“掌座,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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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珊珊卻是最見不得這樣不爽利的樣子,她轉過頭,沖那院外張望的人群中遙遙一指:“你,出來。”
被她點到的人一臉驚恐,雖然有些後悔,卻也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
那人卻是冬悠。
師珊珊說道:“我沒記錯的話,你是汪染的守院小童吧?既然林二不想動手,便由你來行刑。”
冬悠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喜和得意,但很快就被他臉上裝出來的惶恐給掩飾了過去,他慌忙行禮:“師掌座,這可使不得,我是倚梅居的人,怎敢對汪師姐動手?以後還怎麽回倚梅居?”
師珊珊聲嚴語厲:“我下的令,她不敢找你的麻煩。”
“你若是不想,我可以再換一人。”
冬悠的推辭不過是假象,自八年前吃了白靈境那一頓鞭子,他便一直嫉恨在心,覺得自己是無辜受累。今日之事,便也有他的手筆,在旁邊看熱鬧的時候,聽到師珊珊要打汪染鞭子,冬悠高興的幾乎快掩不住臉上的喜色。
想不到,更讓他驚喜的是,師珊珊竟然點名讓他行刑。
這樣的報複,可是他夢寐以求的。
雖然知道這不是最好的選擇,也不在許茗的計劃內,甚至可能暴露了自己對汪染的怨恨,可冬悠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心中嫉恨的宣洩,多年積壓的怨恨,讓他生怕師珊珊再換人似的急忙回道:“師掌座,無需換人,我可以行刑。”
聽了這話,汪染的目光,才移到了冬悠的臉上。
她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人,仔仔細細的将他的臉,認真的看了一遍,似乎今天才看清了這人的模樣似的。
汪染并不蠢。
若是冬悠真心認自己為主,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會當這行刑之人的。
可現在,他當的,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
思及今日情況,還有之前司徒汶雨所說的話,難道這中間,也有冬悠的摻和?他竟然起了異心嗎?
冬悠已到近前,感受到他從手中抽走裂雲鞭,聽到他在耳邊那聲虛情假意的“師姐,得罪了”,汪染只覺得,自己的心,冷了一片。
院中大權在握的小童,早已離心,而自己卻不知,直至被人算計。
與書中如出一轍的迷情酒事件,明明她已經懷疑了霍誠,也許還有機會阻止,也還是一時心軟,相信了霍誠的一面之詞。
她怎麽這麽笨呢。
笨到差點,就害了唐六郎和司徒汶雨兩個人。
笨到被人壓~在此處,鞭罰羞辱。
“啪!”
第一鞭。
裂雲鞭一下,汪染背上的衣衫,便灰了一大塊。
她感受到了背上火~辣辣的疼。
被裂雲一抽,便會火毒入腑,全身上下,如烈火焚身一般痛苦。
汪染的指甲,緊緊的扣在鵝卵石上,硬生生的将湧上來的血水,又咽了下去。
身上雖痛,可她的眼前,卻都是往日裏的冬悠,還有這次重聚後的霍誠,以及自己以為可以改變劇情的那些行為。
現在看來,真是可笑。
裂雲鞭是火屬性,對那邪影玄冰還有壓制抵消作用,雖然火性不強,又只是外傷,可汪染還是感覺到,右肩膀開始隐隐作痛。
若是此時身上顯露魔氣,那就更加說不清了。
汪染忙斂氣收息,運轉靈力,将那右肩上的魔印,強行壓了下去。
與此同時,汪染腰間佩戴的那枚三足金烏白玉佩上,隐隐的又崩開了一小條細密的裂痕。
“啪!”
第二鞭。
汪染運靈壓制魔印,便無法回護自身,這一下,打下來,便是十成十的疼。
她渾身冷汗直冒,雙手猛地扣緊地上鵝卵石,因為疼痛而咬牙克制。
金烏虛隐佩上,又添了一條細細的裂痕。
“啪!”
第三鞭。
因為忍耐和疼痛,汪染的嘴唇,也被咬出了血痕,體內氣血翻湧,她再也壓不住,嘴角溢出了血絲。
金烏虛隐佩上,又裂出了一道細密的縫。
才打了三鞭就吐血,師珊珊看汪染情況,只當她修煉不濟,心中更瞧她不起,暗道白靈境英明堕~落,竟收了個這麽不中用的徒弟。
“啪!”
第四鞭。
汪染指下的鵝卵石,早已染上了鮮血,因為痛意,她指甲崩的參差碎裂。
金烏虛隐佩上,又疊加了一條細細的裂痕。
冬悠這鞭子打下去,眼中的興奮,卻是再也藏不住了。
他分毫都沒有留力,每打一下,都回想起當初自己受鞭刑的委屈,至于汪染這麽多年來的回護和大方,全都沒有在他的心中留下分毫的地位。
冬悠甚至也想不要再掩飾了。
雖然和許茗還有別的計劃,能将汪染繼續往下拉,還能給他們二人的未來鋪好路,可如今這情況,他打都打了,再想獲得汪染信任,也不容易,還不如由暗轉明,這樣反而汪染還奈何不了他。
冬悠暴露的情況,他和許茗也曾讨論過,也有準備過後備計劃,如今冬悠想來,只覺得許茗考慮的實在完美,才讓他今天這氣出的,這樣的順暢。
什麽天之驕子,白靈境不是護着嗎?現在不是還要挨他的鞭子?
這樣想着,冬悠下手,越發狠辣起來。
“啪!”
第五鞭。
金烏虛隐佩上,裂痕再次疊加,只是此次之後,裂痕堆疊,确實再也藏不住,已經完全顯現在那白玉佩上。
汪染此時,已經無法注意到這玉佩的情況了,她的嘴唇,已被她咬的毫無血色,額上全是冷汗,臉色灰敗蒼白,已是有些支撐不住了。
神思恍惚之間,汪染又想起了今日之事。
聯系上冬悠,又聯系上原書劇情和霍誠,這其中的設計,便被汪染縷出了一條線來。
能這樣對付司徒汶雨和唐六郎兩人的,只可能是霍誠。
他讨厭司徒汶雨的糾纏,又懷疑自己是恩人身份,占有欲作祟,便更加不滿與自己關系密切的唐六郎,一如對付原書中那暗中愛慕的陶瀚義一般,也用了同樣的法子,對付了這兩個人。
而在自己院中被收買的冬悠,便是最好的內應。
這頓鞭子,也真是謝謝霍誠了。
只是,在書中,霍誠是舍不得別人傷害女主一根手指頭的,但是現在,他對自己沒有喜歡之意,便縮頭烏龜一般,不知道躲在哪裏看着。
自己竟然還想到,也許霍誠并不是那書中之人,也許劇情可以變化,也許她可以告訴他那恩人的真相。
真是傻瓜。
怎麽就這麽傻呢?
汪染勾唇,露出個無奈而自嘲的笑來。
冬悠站在後側邊,能看到汪染的小半邊臉,如今見到她這笑,更覺心裏不爽,手下輸送靈氣,第六鞭抽下,裂空風聲,較之前更勝。
冬悠的眼裏,也帶了憤恨和快意。
這一鞭子下去,我看你還怎麽笑的出來!
他惡狠狠的想着。
這第六鞭打過來的裂空破風之聲,饒是汪染痛的神思麻木,也聽到了。
她暗暗咬牙,只嘆冬悠到底是因為什麽對自己有私恨,下手越加狠辣,連半點情面都不留。
這一下打下來,只怕比之前的那五鞭子,要更加痛上不少。
忍。
今時今日,她太過弱小,受師珊珊欺壓,雖可辯,卻還是被強制壓下受刑。甚至于師珊珊都不願意進屋去看看,她所言所語的真假,就憑一己偏見,判她污蔑受罰。
師珊珊再強,可也上了年紀,總有一天,會被其他人蓋過。
甚至于,師尊白靈境回來,也絕對不會讓她這麽任人欺辱。
她汪染今日,盡心盡力,想要救人,什麽都沒有做錯。
既然無錯受罰,那麽早晚有一天,她必定要讨回公道!
裂空之聲越來越近,感知到那鞭子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汪染反而不想瑟縮躲避了,她挺直了腰板,直面師珊珊,甚至是笑着的,打算挺下這一鞭子。
還有後面的那四鞭子。
可是那鞭子,卻并沒有落下來。
一道人影,從誠心居外,飛射入內,直接伸手,就攔下了将将落在汪染身上的那鞭子。
汪染心中驚異,轉頭看去,就見霍誠左手攥住裂雲鞭,傲身而立,面沉如水,眼含肅殺,聲音中煞氣滿滿,看向冬悠:“誰讓你打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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