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吸血鬼騎士一周目（六）

【你是打算只用你一個人的力量殺死玖蘭李士嗎？美砂，他可是純血種，你也不會擁有和上一次一樣那麽好的運氣了。】

“我并沒有打算殺來他，至少不是現在。”

憑她現在的實力，即使用上言靈，也無法殺死他。況且那個男人的力量她還沒有完全吸收，等她變得足夠強大的那天，就是玖蘭李士的死期，她一定會殺了他。

【那你為什麽來這裏。】

“為了将來能夠殺死他。”

她來這裏，只是為了确保将來玖蘭李士的命只能有她取走而已，而不是被別人。

穿着風衣，帶着爵士帽的少女，靜立在元老院的門外，正在正在等待一個人的到來。

她的脖頸處圍着長長的灰色毛巾，湖綠色的眼睛裏一片冷然，和冰冷的空氣快要融為一體。

白雪彌漫了整個天空，層層疊疊蓋在地面上，臺階上，讓人看不清原貌。

“這位美麗的小姐，找我有什麽事嗎？”

元老院高高的樓梯上，一個英俊的青年正緩步朝下走來，看着美砂的方向，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尖尖的獠牙已經冒出，仿佛眼前的少女是無上的美味。

聲線十分性感，但在美砂聽來，卻無比的刺耳——這就是玖蘭李士，玖蘭家的……純血種。

玖蘭李士打量食物的眼神讓美砂感到十分厭惡，她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言靈師蘊含着力量的言語通過空氣傳遞。

“你只能由我殺死，玖蘭李士。”

美砂的話讓男人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一瞬間便離開了樓梯出現在了美砂的面前，紅色的眸子裏是不容拒絕的獨屬于純血種的壓迫感，讓美砂不自覺的想要往後退步，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哦～你是想要殺死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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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美砂的手就被男人制住，帽子被男人的手撥向了一旁摔在地上，金色的發絲反射着月亮的華光，尖銳的獠牙已經刺穿了她的手腕。

身前的少女在一瞬間消失，只留下稀薄的血液的香味在空氣中流淌。

察覺到元老院外面力量的波動，吸血鬼護衛和玖蘭李士的仆人們不一會兒就聚集到了此處。

“李士大人，您沒事吧？”

撿起掉落在一旁的爵士帽戴在頭上，男人勾了勾性感的嘴唇說：“沒事，只是遇到了一只有意思的小貓而已。”

這算是今天的開胃菜……但是不夠，還遠遠不夠。他的樹裏……還有那個純血小公主……樹裏的孩子。

啊～只要是想想即将發生的事情，都覺得血液都在沸騰，在身體裏翻滾。

*……已經按捺不住了。

舔了舔嘴唇，玖蘭李士張開雙臂，像是在迎接即将撲倒懷中的愛人。

“開始行動吧……今夜……會是一個最美妙的夜晚。”

……

元老院後山的森林裏，美砂摩挲着手腕上被玖蘭李士咬到的地方，眉頭緊皺。

“真是個瘋子。”

剛才被咬破的一瞬間，她只感到了惡心，這種令人作嘔的感覺。

【只是為了留下一個言靈，就冒了這麽大的風險。美砂，你真瘋狂。】

“因為想殺他的人一定不少，我可不想讓別人搶在我的前面。”她要親手殺了他。

【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的勇氣，每次都那麽亂來，但是卻完好無損的活到了現在，你的運氣不錯，美砂。】

“謝謝誇獎。”

【……不客氣。】

自從離開那個家族後，美砂的心情一直都很好，原先被壓抑掩蓋的特性全部都顯示了出來，性格逐漸變得有棱角了起來。甚至有時候，還會跟身體裏的預言師互相調侃挖苦，這種一直有人陪在身邊的感覺，其實還蠻不錯。

會這樣想的，大概也不止美砂一個人。

已經離開了元老院的控制範圍，美砂的速度便慢了下來，變成了在雪中漫步。

接下來……她打算去旅游，世界上每一個美麗的角落，都會留下她的身影。旅游完之後幹什麽呢……暫時還沒有想好，這會是很久以後才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冰冷的空氣在鼻尖流淌，将原本就冰涼的軀體變得更加寒冷。

灰色的天空十分混沌，樹上的葉子早已幹枯掉落，留下幾片頑強的留在枝丫上，随着寒風抖動。

積滿雪的樹枝被壓得下垂，雪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長長一串腳印随着人的步伐留在了雪地上，後面的印記逐漸被大雪覆蓋，又有新的腳印在前方出現。

突然出現的鮮血的味道讓美砂的腳步頓了頓，片刻後便奔往傳來香味的地方。

她可以感受到……那股誘人的香味，以及……levele的惡心的味道。

……

冰涼的雙手毫不猶豫的穿透男人的胸膛，在下一瞬間，被刺中的男人便化為了砂礫，被大雪覆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身後的小女孩跌坐進雪地裏，似乎是被剛才發生的一切吓到，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大大的棕色的眼睛裏面，除了幾絲恐懼，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幹淨而純粹，就好像沒有記憶的嬰兒，是一張白紙，等待着這個世界在上面染上顏色。

她的身上沾染了不屬于自身鮮紅的血液，不難猜出這個可愛的孩子的家中大概是發生了什麽可怕的變故，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雪地裏彷徨。

彎下腰伸出手，擦去女孩臉頰上沾上的一點血漬，溫熱的觸感讓美砂感到十分留戀。

好溫暖……

将五指張開朝上，美砂伸出手停在了女孩的面前，少女溫雅的嗓音在寂靜的世界中響起。

“願意跟我走嗎？”

大大的眸子凝視着身前的少女，帶着手套的小小的手放在了美砂的手心，抓住眼前這只手，對于小女孩來說，就好像抓住了全世界。

“嗯。”

稚嫩的童音在雪地裏響起，得到女孩的回應，少女将她抱起放在懷裏，瞬間便離開了這個給小女孩留下了恐怖回憶的地方。

紛飛的大雪将一切掩蓋，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雪地裏出現了一個少年，此時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悲傷。

優姬……不見了……

純血之君的憤怒讓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扭曲，枝丫上的冰淩全部炸裂，落在地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才離開了一會兒，去處理元老院那些跟在他們後面的那些蟲子，只是一會兒而已，優姬就不見了。

優姬……

要不是能夠感受到此時優姬并沒有危險，少年樣貌的純血之君肯定會陷入瘋狂。

還好……優姬還活着，并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這樣的認知讓少年感到了略微的心安，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和狂躁。

優姬不見了，那他所有的計劃……都被重新打散，失去了作用。

總有一天……優姬會再回到他的身邊，現在只是暫時寄存在別人那裏而已。

對于現在的優姬來說，離開他，會比較安全。

勉強平複了心中的怒火，純血的君王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淡定從容。

所有的棋子……都需要重新擺放過一遍了。

他總會找到她的，還有那個帶走優姬的人。

紅色的眸子在純白的世界裏格外分明，像是清晰的界限，無人混淆。

将風衣裹在小女孩的身上，美砂将她帶回了自己暫時居住的房子。

脫下小女孩沾染了血跡的衣服，将她放在裝滿熱水的浴缸裏，慢慢的清洗。

女孩很乖，一直待在她的懷裏沒有說話，捏了捏她圓圓的臉蛋，美砂看着她露出來的略顯窘迫的表情，不禁勾起一抹微笑——這孩子……好可愛。

“你叫什麽名字？”

聽了少女的問題，女孩不确定說：“優……優姬。”

她的記憶一片空白，擁有的唯一模糊的記憶就是她的名字——她記得……她好像叫優姬。

“那我以後就叫你優姬，你可以叫我美砂。”

“……嗯……美砂。”

眼前的少女是她記憶的開端，好想抓住，再也不放手。

用厚厚的浴巾将女孩包住，美砂将優姬放在了床上，在她的身上再裹了一層厚厚的毛毯。

她說：“冬天對于我來說并不寒冷，所以家裏并沒有什麽很厚的衣服，暫時只能讓你待在毯子裏了。”

女孩乖巧的任憑少女擺弄，像玩偶一樣，絲毫沒有反抗——眼前的人不會傷害她，她确信這一點。

拿過一旁的吸水毛巾輕柔的将女孩頭發慢慢的擦幹，在用吹風機吹幹了剩餘的水分，美砂把被卷成了蟬蛹的女孩放進了被窩裏，準備離開——她要去買些小女孩可以穿的衣服，要夠暖。

“你先睡一覺，我離開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在女孩的額間印上一個吻，美砂便轉身準備離去。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擺，回頭一看，發現優姬的手從被窩裏伸了出來，緊緊的把她的衣角攥在手中。

察覺到了女孩的不安，美砂轉過身重新坐到床邊，冰涼的手輕撫着女孩的柔順的長發，問：“怎麽了？”

棕色的眸子讓人感覺有些小心翼翼，在确定眼前的人沒有生氣後，不安的情緒才散去了一些。

“……我害怕……雪地裏的那個人……他想吃了我……”

把優姬的手重新放回被窩裏，将被子蓋嚴實，美砂說：“那是吸血鬼，是最低級的肮髒的完全被*控制的動物，已經……不算是人了。”

似乎想到了什麽，美砂撫摸女孩頭發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說：“我也是吸血鬼，優姬怕我嗎？”

軟軟小小的手重新從被窩裏伸了出來，撫上了美砂的面頰……這樣的溫度…讓美砂覺得…很暖。

女孩軟軟的嗓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

“我不怕你，你很溫暖，一點都不可怕。”

……

她身體的溫度明明就那麽冰涼，怎麽可能會暖？這個孩子……真是……

美砂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在心裏碎裂開來，随之流淌出的東西，像溫熱的血液一樣，燙燙的，沁透了心房。

壓抑住心底用上來的奇特的感受，美砂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銀灰色的十字架項鏈挂在了優姬的脖子上。

“這是什麽？”

“這是會保護你的東西，有了它在，那樣的怪物就無法接近你，你就不用害怕了。”

這條項鏈的原料，以前是屬于吸血鬼獵人的武器，被美砂弄成了項鏈，是很好的防禦武器——針對吸血鬼而言。

再次在女孩的額間烙下一個吻，美砂用輕柔的聲音說道：“晚安，優姬，安心吧……做個好夢，你醒來的時候，會發現…我陪伴在你的身邊。”

這句話用上了言靈的力量，優姬很快就睡着了。美砂将優姬的手重新放進被子裏蓋嚴實，在确認女孩睡着了之後才離開。

她住的房子，被設下了牢固的結界，在加上言靈的力量，讓這裏不會被有心的人發現，很安全。

【沒想到你這麽會哄孩子，很喜歡她？】

沒有在意預言師的調侃語氣，美砂回答道：“的确很喜歡。”

【那你可要将她保護好了，這孩子的味道，對于吸血鬼而言……可是很誘人的。我就不相信你在她面前……沒有想要吸血的*。】

“……我知道。”

去到未關門的服裝店，美砂買了許多很厚的冬衣，還有很多小女孩穿得裙子之類的。對于優姬，美砂突然升騰起一種像打扮洋娃娃的*——這孩子長得的确很可愛，也很乖。

她還買了很多食物——有小孩子喜歡吃的零食，還有很多新鮮的食材。

日用品也買了很多。

她如果一個人生活，一般不會準備食材，她一直都是在外面吃的，或者有血液就足夠了。現在多了一個小孩子，總不能讓優姬跟着她天天到外面去吃飯。

她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種……家的感覺。

家這個詞，對她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東西了……

這種有了牽挂，也有了責任的感覺。既然她把優姬救了回來，這孩子又能夠給她溫暖，那她更加要保護好她。

不光是指她的保護，她還要讓優姬自己變強，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這樣她才不會太擔心。

有人陪伴的感覺……真的很不錯。活生生的、溫暖的、可以碰觸到的人類……這樣的溫度總是讓吸血鬼們眷念的。

【那個孩子是人類，無法陪伴你太久，他們的生命太過短暫，你不能放太多的感情在她的身上。】

腦海裏響起的聲音讓伊藤美砂的腳步頓了頓，随即便消失在了空曠的街道，無人發覺。

“……我知道。”

但是正因為短暫……所以才那麽的吸引人。

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少女，美砂站在窗邊久久沒有動作。

晨光透過淡色的窗簾，女孩被窗外傳來的鳥叫聲吵醒，幹枯的樹枝上浮出了點點嫩芽，優姬睜開迷蒙的眸子，好一會兒，才徹底清醒。

她發現金發的少女立在窗邊伸出了手，陽光灑落在了她的手上，窗簾被微風吹動，形成了一副美麗的畫卷。

春天要來了……

察覺到了女孩的注視，美砂倚在窗邊對着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早上好，優姬。”

女孩披着毯子，踩着毛茸茸的地毯撲進了少女的懷裏，眷念的蹭了蹭。

“早上好，美砂。”

新的生活即将開始，未來總會有無限的可能。

“優姬，我們過陣子離開日本吧，去其它地方看看。”

“嗯！”

回應她的是女孩獨有的軟糯的嗓音，美砂覺得……這應該算是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