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少年與玫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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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吃在吃飯的金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吃飯還思考,容易消化不良。”
“你消化不良是打噴嚏?”鐘刍有些無語,放下了筷子。拿下眼鏡,在捏鼻子。
“我。”金然擡起頭,就看到他不戴眼鏡的樣子。話到嘴邊,真是秀色可餐:“你平時那麽長的劉海,不會影響視力嗎?”
“不會。”鐘刍快速帶回眼鏡,“你還有十分鐘吃飯時間。”
他們走回學校還有一段路。
金然摸了摸八分飽的肚子,還是決定不吃了。拿着手機打算去付錢,被告知已經付過了。
“你把錢付了,我還怎麽道謝。”金然回去的路上一路無奈。
路燈把他倆的影子拉的老長,并肩走了,又沒有可以保持距離,寬大的袖子難免交錯。
影子下兩個人也時不時的交錯。
“今天月亮好圓啊,是到十五了嗎?”金然還以為鐘刍不想回答,自己扒拉劉海找話說。
路過首飾店的時候,金然裝作不在意的看向櫥窗裏的別針,它咋就是別針不是發夾呢!
“那家店,我舅公司的協議單位。應該是記賬了。”鐘刍站定仰頭看了眼月亮,再看着金然。
“哦,這樣啊。”金然視線收回,讪讪一笑。真好,還能刷臉。
“今天十六。”他低下頭,快步走起來了。
金然連忙跟上,他個子高,他的一步金然要走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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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無話,走到學校。快到晚自習時間,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快到教室的時候鐘刍突然說了一句。
金然好一會兒沒回過神,直到鈴聲響了。
“你要道謝,可以一起和我去食堂吃。”
“好,聽你的。”她笑的可甜了,不愧是好同桌!給她省錢!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來,他們的前座兩人小動作不斷。
鐘刍擡起頭,環視了教室一圈。是因為第一天晚自習嗎?聊天的特別多。
金然從抽屜拿出耳機,很自然的塞進鐘刍耳朵裏。
“嫌吵的話,和我一起鍛煉英語聽力吧。”
鐘刍錯愕的聽到耳邊,listen to this one.
又酥又麻,卻不清楚是她手伸過來碰到的耳垂還是僅僅是耳機的聲音。
他的同桌總是讓他猝不及防。
白熾燈閃了兩下,啪——
教室陷入一片黑暗,望向隔壁教學樓也是一片黑。
跳閘了。
黑暗裏不知名的情緒蔓延開來,仿佛鼻尖還殘留着她剛剛貼近給他耳機時的玫瑰淡淡香氣。
腦海裏應該浮現的嬌豔欲滴的玫瑰,是帶着清晨的露珠,那一滴晶瑩要掉不掉。
可他那奔騰思緒是,她喋喋不休的嘴唇,是她吃零食沾到屑的嘴角。
是手臂還隔着一小段距離,明明體溫都感受不到,心跳跳的快要喘不上氣了。
教室吵鬧聲越來越大,走廊跑動的聲音,還有人分不清哪裏的大喊大叫。
是克制自己的行動,卻無法停止幻想。
鐘刍看向,手機光線照射下的臉,笑的一臉壞樣。正要開口,他的同桌往他嘴裏塞了一顆東西。
剛入口有一絲隐約的甜味,還沒有确定是不是糖,酸味直接彌漫整個口腔。
金然竊喜看着鐘刍呆愣的表情,也太好笑了。可惜太黑了,不然還能看清他的啥樣。心随意動,金然拿着手機打開相機,閃光燈閃的一瞬,教室燈亮了。
陰暗被光明打破,正如同那些心思被照射。
鐘刍繃緊的身體如同一張拉滿的弓,看向書本,調整着坐姿。
老師的聲音傳來,吓得金然手機看都沒看拍成啥樣,直接甩到抽屜裏。
金然表情掩飾不住的遺憾。
鐘刍感受酸味,滿口生津。心裏的異樣,他分不清是什麽。嘴裏的酸味,就是平常的酸,卻又不一樣,一絲又一絲的纏繞着。
金然不解,為什麽她都酸成那樣了,他怎麽眉都不皺一下。算了,八成姚動斯給的糖不是一個味道的,可能他運氣好,她給他的是正常糖。
兩個人看上去認真的學習,實際兩個人心思都沒在功課上。
又過一月,考試周來臨。
班裏每個人都很緊張。暑假一過升高二,本身沒什麽,而這次,成績出來之後就分尖子班和普通班,雖然國際班還是國際班。
但是面臨的分班是絕對自己能去什麽樣的班級得到什麽樣的資源,大家都想鉚足勁沖一沖。
“難點考點,我給你理出來了。別慌,別緊張。平常心就好了。”鐘刍淡然的說道。
金然想要扒拉劉海,被鐘刍制止了。“你不怕變禿嗎?”
“……”金然想要說的話,被打斷的稀裏嘩啦的。最終點了點頭。“知道了,小老師。”
鐘刍難得主動問她,“這周末要去圖書館嗎?”
“你要給我複習?”金然擡頭看向他。
鐘刍不自覺的把嘴抿成一條線,“嗯。”
“好呀!”她眼裏是萬千流星,撒向人間。
周日,圖書館外,
鐘刍穿了件淺藍色的襯衫,紐扣一直扣到脖子。卡其色的褲子,下面是白球鞋。金然卡着準點來,跑向鐘刍。
“你等很久了吧?”金然提着袋子,給鐘刍遞了一杯咖啡。
鐘刍接過,“剛到。”心裏想着她來的更早。
拿着咖啡,往大門走去。鐘刍瞥過反光玻璃,走路慢下來,拿起手機。對着玻璃拍了一張。
兩個人找了一處幾乎沒人的角落,掏出課本。
鐘刍本來就是給金然複習,他從書本裏拿出一本本子。“我給你整理的錯題冊。”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
怕她覺得自己多管閑事。
“你也太好了吧。”金然拿着書本,驚訝的看向鐘刍。
她快速翻動了,整整一本寫滿了,他字跡端正,所有科目的錯題。她壓低的聲音,“我的天。”金然翕張着嘴,她何德何能啊。
“這我要是考得還那麽差,我都對不起你。”金然臉上挂着糾結。
鐘刍看向她的表情,挂着擔憂。“我是不是給你壓力了?”
金然搖頭,連忙說道:“怎麽會,你都過于體貼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盡你所能的複習就好了。”鐘刍就和喃喃自語一樣,“我自願的,你不用報答。”
金然擡着頭認真的打量他,他的眼鏡框和劉海,粗略一看是很普通,可她知道,他的精致全藏在底下。
在學校是高不可攀的學霸,不參與課外活動,甚至班裏面都沒什麽朋友。以前她覺得攤上那麽個同桌,自己好倒黴。
她拿起筆,鄭重的打開錯題冊。
在不了解的情況下,她不應該先入為主的。
金然撩起頭發歸攏到一邊勾在耳後,露出的纖細脖頸,“怎麽了?”察覺鐘刍的目光。
鐘刍滾動了喉結,“沒什麽。”
見不得光的想法,是藏着海平面下的澎湃。
是他一個人的暗潮洶湧。
手指蜷縮在書本頁,一行行的文字,心靜不下來,看不進任何一個字眼。
在教室裏和陌生空間對比下,只有熟悉彼此的單獨環境,他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平靜。
僅僅維持着表面的風平浪靜。
時鐘一格格的走動,在正午時分。
“去吃中飯吧。”鐘刍眼神忍不住飄在她的脖頸,詢問她。
金然迷糊的擡起腦袋,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公式,單位,單詞,數字,古詩詞。“好。”她感覺這些東西像小鳥在她腦力轉圈圈,叽叽喳喳的。
“你想吃什麽?”鐘刍看着金然頭暈眼花的樣子,不由得彎起嘴角。
金然板着委屈的表情,“麥當當,現在只有油炸食品能撫慰我受傷的靈魂。”
鐘刍不置可否。
兩人收拾好東西,一前一後走出圖書館。
“小老師,你不覺得垃圾食品簡直是人類的快樂天堂嗎!”金然裝可憐的眨巴着眼睛,“我真的好想吃,好想吃。我的心靈需要炸雞和甜品來安撫!”
金然每次和鐘刍去食堂,被逼着營養均衡,太清楚這個人在這方面就和古板長輩一樣。她可憐巴巴的伸出手,拉着他的襯衫袖口。
“小老師,鐘鐘,刍刍。”她的身高和他差半個頭,只能踮起腳尖。“小哥哥~”
金然夾着聲音,軟糯撒嬌。“好不好嘛?”
“走吧。”臉上如同火燒雲,不自在的同手同腳往廣場走去。
金然輕笑了一聲,快步跟上。
兩個人站在點餐屏幕。
“你看人家都穿情侶裝,我想穿怎麽了!”一個女生的聲音,不大。但是距離他們挺近的。
金然聞聲望去,看見一對情侶站在他們身後。
看了眼今天的搭配,再看了一眼鐘刍。蹭地一下,臉就紅了。
“你還有什麽想吃的嗎?”鐘刍側目看向她,“你怎麽臉紅了。”
“沒有,別說了。”金然低着頭扭捏的說道,打算付錢的時候。鐘刍已經掃好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搶着付錢啊,給我點表現機會啊,小老師。”
鐘刍沒說話。
金然坐在位置上,看向等餐的鐘刍,也不算情侶裝吧,就是同色系。淺藍色的連衣裙,披了一件卡其色的罩衫,也是白球鞋。
不過也太巧了,金然手托着下巴。看向玻璃上反射着鐘刍,他身材真好,這樣想着金然打開前置攝像頭,自拍的同時,手指指着某一處。
看向照片,自己搞怪的臉,因為錯位拍照,顯得鐘刍是站在她手指上。
也太可愛了!金然點開自己和鐘刍的聊天框,把照片當成聊天背景。
鐘刍走過來,看見金然笑的很開心。“你剛剛在臉紅什麽?”
金然愣了一下,聲音小的和奶貓似的說了一句。
鐘刍把東西打開,又問了一遍:“我沒聽清。”
“我說,”金然自暴自棄了,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對着鐘刍說道:“因為別人說我們穿的是情侶裝。”
鐘刍被橙汁嗆了一下,是萬裏無雲的天氣,呼吸被四面八方的海嘯包圍。
“咳咳,所以下次我要是沒特意解釋,你就別問啦。”金然調侃的語氣說道。
如同綻放的陽光,她笑起來。
金然很難看見鐘刍有那麽鮮明的表情。
金然攪動着吸管,“你為什麽那麽喜歡學習啊?”她其實有看過,他做的題目都不是高一的題目,但是她只知道他在自學更難的。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東西,不是說付出了就有收獲的。”鐘刍看着金然認真道:“但是學習一定是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報。”
“憑借自己的實力,解開一道道難題的快樂,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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