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鍛煉

夜深,虞清溪正準備阖上窗戶回床睡覺,一只黑灰色蝙蝠卡着最後一點縫隙沖了進來,滾落到一旁的案幾上。

虞清溪:“……”

小蝙蝠撲棱着皮翼好不容易擺了個正臉出來,沖着虞清溪就是後肢一伸。虞清溪伸手撈過小蝙蝠,将紙卷解了下來。打開一看,虞清溪不禁挑眉,上書:寶貝兒,床/事需謹慎,整出個孩兒來有的你哭。

虞清溪輕輕一笑,孩兒?他走到外間,拿了筆那兩字上圈了個圈兒,又将紙纏上小蝙蝠的後肢上,将它從窗口裏扔了出去。小蝙蝠才離開,虞清溪才突然想起,七姨娘曾對他說過,他不是姨娘的親子。在這一霎那,紙卷上調侃的話語一下子又浮現起來,兩廂一品,虞清溪竟覺出字裏行間隐現的幾分落寞。虞清溪伸手摸了摸後頸發際處,只有一塊疤痕,再想七姨娘那光腳踩椅面上的腔調,八成只是調侃……吧?

一個轉身,虞清溪看到了睡得十分安靜的任桑榆,心裏不由地輕松下來。

一夜無話。

清早,任桑榆醒來的時候,虞清溪已使奴婢去收拾偏廂了。那間偏廂裏擺設簡單得很,收拾起來也是很快,挪開桌椅軟塌,便是四四方方很大一塊空地。任桑榆初練,還不必擺上器械。

“這麽快就整理出來了?”任桑榆走過來看,眼神卻微微打飄。他想起昨夜的事,不免臉上有些起熱。不過,他只記得那滋味翩翩若仙,再之後便是怎麽都想不起來了,甚至是怎麽入睡的他都想不起來。難不成昨兒個出去一趟太累,親昵着便睡過去了?任桑榆有些茫然,不過也沒好意思問。

“嗯。”虞清溪轉過來看他,淡笑道,“以後練身子可不興這麽晚起身了。”

任桑榆有些不好意思:“夫人教訓的是,那現下是不是就開始了?”

“先跑兩圈吧,”虞清溪估摸了一下時辰,“待會兒吃一些東西墊墊,去給母親請安。”

“好。”任桑榆點頭。本來任範氏是不要求他們兩個過去請安的,虞清溪見任桑榆現在好了許多,便提出來了。對這一點,任桑榆自然是沒有異議的。

灏瀚苑夠大,兩人便在裏頭跑圈,惹得奴婢們紛紛側目。任桑榆見虞清溪陪着他一起鍛煉,便使了十二分的氣力,兩圈下來僅興奮地紅着臉喘氣,并沒有十分狼狽。

“我……覺着……還能跑……兩圈!”任桑榆喘氣道。

“嗯,”虞清溪看着他的樣子倒是沒打擊他,只道“待會兒還要去相顧苑,時間不多,夫君不若去洗一洗。”

任桑榆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個兒身上,再看虞清溪的模樣,好似散步歸來,頓時心裏一陣哀嚎。一樣是病愈,怎的夫人就跟沒事人一樣!不過,沐浴,再用膳,然後去相顧苑,時間很緊了!他沒有時間去琢磨,只得快步去沐浴。

Advertisement

虞清溪看着任桑榆的背影,淡淡一笑,坐在外屋等着他。任桑榆沐浴停當,氣息已穩下,出來看到虞清溪悠閑地喝着一盞茶,臉上不免又熱了。

虞清溪好似沒有看到任桑榆臉上的那點不自然,起身與他一起走去廳裏。

“今日……”任桑榆看着明顯比前幾日多出許多的吃食,有些小激動。

“三少夫人昨夜特地關照奴婢今日多準備一些的。”春汀道。

任桑榆點頭,兩人安靜地落座用早膳,随後一同去相顧苑。

向任範氏行禮問安之後,任桑榆和虞清溪才去落座。今日晚了一點,現下只餘姨娘和庶子女在跟前立規矩。任範氏有心與他們兩個說一會兒話,便将姨娘和庶子女都打發了下去。

“母親,”任桑榆看着人離開,才道,“桑榆身子大好,打算今日起重拾書本,參加科考。”

任範氏手裏茶盞一側,茶水翻濕了手指,索性不燙。她用手帕擦了擦手指,道:“桑榆安心養好身子,那些個不急。”

“桑榆現下已娶妻,總是要有些打算。”任桑榆道。

任範氏也明白,成家必是要立業,可桑榆身子一向就不好,最近幾年都是卧病在床,她實在是不放心。再說,還未有子嗣,哪裏用得着那麽急!

“母親不用擔心,”虞清溪道,“夫君今日開始鍛煉身子,清溪定關照夫君循序漸進,不會乏了身子。”

“這……”任範氏斟酌着道,“我與你父親曾試想過你将來的路,私心覺得不入官場也是好的。即使将來分家,多分你一些莊子鋪子便罷,這樣也不至于無所仰仗。這些,你父親大哥二哥都是同意的。”考學有多辛苦,她從兒子們身上都一一見過,桑榆的身子骨不如兩位兄長,她不想再看到桑榆毫無生息地躺在病床上。

“母親,桑榆保證,一定會量力而行!母親……”任桑榆肯定是不願意的,除了想擋在清溪前面,他還有仇要報!

“你這孩子……”任範氏眼裏濕潤一片,“父親母親什麽都不求,只盼着你好好地活着。”

任桑榆看着這婦人輕輕擦拭眼角,心裏一陣感動,他起身走到任範氏面前,扶着她的肩膀:“母親哭甚?桑榆這一次病好,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再有清溪那般悉心照顧,母親大可放心。”

“真的?”任範氏看他。

“是。”任桑榆點頭,“不信問清溪,今日與清溪一同跑圈的,繞着灏瀚苑兩圈呢!”

任範氏細細看了看任桑榆,倒是沒有看到一絲疲乏,這才稍稍放心了些:“才好,就這麽折騰!”

“就是身上好了才要活動活動,”任桑榆道,“若是一直躺着,身上的精氣神都疲乏了。”

任桑榆又好一番哄,任範氏這才點頭同意去與任之初說一說,留心尋個先生。

從相顧苑裏出來,任桑榆長長地輸了一口氣:“真不容易!”

“夫君可別忘了,身子切不能逞強,若是稍有偏差,母親定是要怪罪清溪的。”虞清溪道。

“自然。”任桑榆笑着點頭,“現下時辰尚早,回去還能練一會兒。”他覺着午上就跑兩圈實在是不夠,便琢磨着再練一練,下午再将書拿出來翻看翻看。

虞清溪上下看了看任桑榆:“好吧,要不就練半個時辰紮馬步吧,練武起始必是紮馬為先。”

“好。”任桑榆前世沒有練過武,對這一塊也不太清楚,現下便是全聽了虞清溪。應了之後,他才想起,清溪在虞家應當也是不受寵的,如何會武。心裏這麽一想,他便問了虞清溪。

虞清溪稍稍一愣,随即答:“書讀得不好,索性就改學其他。”

任桑榆聞言倒是一樂,總算有一樣能比過虞清溪了。這時候剛好已進了灏瀚苑,他們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進了練功房。

虞清溪指點着任桑榆的動作,自個兒拿了本話本在一旁看。任桑榆有心将身體練紮實,根本沒有一點偷懶的心思。虞清溪翻頁之餘總會瞟過去看看,偶爾走過去敲敲他的大腿,讓他一定放平,不得落下也不得高了。

半個時候不到,任桑榆額頭的汗珠滾下,雙腿也抖得厲害。他心裏忍不住為這幅身子嘆息,最後牙一咬,直愣愣盯着虞清溪。盯着面前這人,這時間就沒這麽難熬了!

虞清溪被這麽看着,哪裏還能坐的住。他道:“夫君,今天第一日練,不能過猛,歇一歇吧。”

“不!”任桑榆牙口一松,便身上全松了勁直往後栽。

虞清溪看着他明明撐不住,卻又不甘心的樣子,只得笑笑,伸手扶了他起來:“才說過量力而行的,你這……”

“罷了罷了,歇一歇。”任桑榆擦了一把汗。

“夫君去擦一擦身子,換身衣裳吧,沾着汗水可別着涼。”虞清溪道。

“也好。”任桑榆覺得身上黏糊糊的,難受得很。可邁步的時候,他便覺得腿上一陣輕一陣重,仿佛都不是自己的腿了!

“我最初練也是這樣,”虞清溪扶着他慢慢走,見他尴尬便安慰道,“過一陣子習慣了便好了。”

“真的?”任桑榆看他。

“真的。”虞清溪點頭。不過,他第一次可是跑了三公裏,一百個引體,一百個俯卧撐之後,再紮馬步兩小時的。任桑榆才病愈,自然是不能跟他比。考慮到夫君的面子,他沒有明說。

任桑榆聞言果然舒坦多了,由虞清溪扶着回屋。趁着任桑榆擦拭換衣的空檔,虞清溪□□汀去廚房讓秦家娘子多準備兩個菜。按照上午的運動量來看,任桑榆可以加補一些。

午飯,任桑榆果然多吃了一碗飯,虞清溪倒是不怕他積食了,現下的身體畢竟好了許多,下午的點心少弄一些也就是了。

飯後,任桑榆去書房拿書本,想着下午要看書練筆,可才坐下,便覺得身上乏軟。

“夫君不若午憩之後再看書。”虞清溪看着他硬撐着睜眼,便勸道。

“也好……”任桑榆感覺眼皮都在一個勁地往下墜,清溪這麽說,心裏只一個念頭,就眯半個時辰一定起來看書。之後,便直接沉入黑甜。

虞清溪看着他這麽神速入睡,也是哭笑不得。他讓春華将小榻上的案幾搬走,自己則小心地放平了任桑榆。

“我出去一趟,你們好生看着三少爺,不要讓人擾了。”虞清溪拿了一條薄毯給任桑榆搭上,輕聲道。

“三少夫人一人出去?”春雨道。

虞清溪想起現下的身份,只得一指春雨:“那便春雨跟着我去,其他人都好好守着。”

“是。”奴仆們應下。

春汀微微擡頭,又很快垂下。并不是錯覺,三少夫人對春雨是不一樣的,明明她們倆是一同站到他面前的。

出去是坐的府裏的馬車,虞清溪并不想讓人知曉這些個事情,便在皇城街市停下,花了個茶水錢讓車夫在街頭茶攤等着。這皇城街裏馬車是可以進去的,若是要一家一家逛過去,帶着馬車反而不便,故舍了馬車在街頭的倒不是少。

虞清溪帶着春雨在酣高樓買了兩壇子琥珀光,沒有帶小厮出來,這酒壇子便一手一個抱着。春雨看到了立馬伸手要接,哪裏有讓少夫人拿東西的道理!

“女孩子家家,哪裏能搬得動。”虞清溪笑道。

春雨臉上一紅,轉而仰頭:“三少夫人只管給奴婢,奴婢保準穩穩抱着。”說着,馬上施手過去搶。

虞清溪怕酒壇子被搶着摔了,便讓了一個給她,沒想着瘦瘦嬌嬌的一個女孩兒,竟真穩穩托起一個三十斤酒壇子。不過,春雨要來搶另一個酒壇子的時候,虞清溪便錯身一讓,躲了。

“你護着你手裏的便是,”虞清溪看着春雨抱着酒壇子不費力,也就沒再堅持一人抱兩個酒壇子,“我要去的地兒有些遠,你能負擔一個酒壇子就可以了。”

“是。”春雨點頭。

“掌櫃,你這兒有後門沒有?”虞清溪道。

“有。”掌櫃讓夥計帶這一主一仆往後走,酒樓後頭也是一排排店鋪宅院,想抄近的也會如此走,倒是不奇怪。

春雨抱着酒壇子跟在虞清溪身後,什麽都不問。出了酣高樓後門,虞清溪便帶着春雨在小街小巷裏拐,走過兩條街,才租了個小馬車,趕去西十六街。

一路上,春雨雖有疑惑,卻是什麽都沒問,只擡眼望了望。

到西十六街街口,馬車停下,虞清溪拿上兩個酒壇子,讓春雨留在馬車裏等着。春雨總覺得自己跟那扔在茶館的車夫一樣,便不放心地看着虞清溪。

虞清溪看着春雨那小眼神便笑了:“我就在這條街裏,你等着便是。”

如此一說,春雨才安心在馬車裏候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