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陽春白雪
入夜的魔宮中,寂靜的只有蟲鳴聲,連一個起夜的婢女都看不見。
上官飄絮走在阮仙仙前面帶路,她望着一片漆黑的前方,下意識的跟緊了他的腳步,試圖用手扯住他的衣袖。
無奈海棠仙子的個子太矮,又或是該怨上官飄絮的身子太高,阮仙仙需要半蹲下身子,才能勉強抓住他的衣袖。
他感覺到她的動作,腳步一頓,轉頭瞥了她一眼。
只見她弓着将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子,一雙細長的桃花眸被她瞪得圓溜溜的,小心翼翼的用兩根手指頭揪住他衣袖的邊角。
“你幹什麽?”他皺了皺眉。
阮仙仙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害怕......”
上官飄絮點點頭:“那你跟緊了,這魔宮裏鬧鬼。”
阮仙仙聞言,将一雙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你說的是真的?”
他嗤笑一聲:“假的。”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一把揮開了她緊緊扯住他衣袖的手掌,嘴角滿是嘲諷的笑意:“看來你平日沒少幹虧心之事。”
阮仙仙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說的好像你沒幹過似的,天界的人都說你草菅人命,嗜血殘暴,你也不怕自己遭報應。”
關于他的事情,她倒不是聽天界之人說的,而是從小說裏看到的。
傳聞他可以止小兒夜啼,更是天界妖界甚至人界都忌憚的反派人物。
他殺人如麻,樹敵無數,仇家遍地,就連魔界這個他自己的地盤,都有無數暗中虎視眈眈想要殺了他的人。
上官飄絮一怔,随即微笑道:“你說的不錯,本尊是殺父囚兄奪位登上的魔尊之位,奪位期間死在本尊手中的冤魂少說也要有數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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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已違背天理常倫,理應受天打雷劈,享寒冰極刑。”
他頂着海棠仙子溫柔的面龐,用着海棠仙子溫和如水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令阮仙仙毛骨悚然,寒毛直豎。
“你,你不怕嗎?”她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打顫。
上官飄絮挑了挑眉:“怕什麽?”
阮仙仙不禁佩服起他來,不愧為六界所忌憚的反派,說話也是這般不羁飒爽,令人仰慕。
她剛想誇贊他一句枭雄本色,只聽他淡淡的補充道:“反正如今你才是本尊,要遭報應也是你來受。”
阮仙仙:“......”
她沉默不語的轉過身子,慢吞吞往回走去。
“你去哪?”他皺眉問道。
“去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阮仙仙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齒,輕輕一笑:“我這輩子沒體會過魚水之歡,遭雷劈之前總要體驗一番才是。”
上官飄絮:“......”
到了廚房外,阮仙仙望着漆黑一片的廚房,狐疑道:“你堂堂魔尊,吃個飯還要自己跑到廚房來做?”
上官飄絮眼神複雜的望着她:“你對魔界毫不了解,天帝怎麽會讓你來救香香?”
阮仙仙剛想問香香是誰,話到了嘴邊,她才想起來牡丹仙子的大名就叫何香香。
“這說明天帝比較器重我。”她幹笑兩聲。
他毫不留情的嘲笑道:“是看你比較缺心眼吧。”
阮仙仙張了張嘴,試圖想要反駁他,最終卻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
上官飄絮說的沒錯,海棠仙子就是太蠢了,天帝利用海棠仙子對他的愛意,讓她犧牲美色去解救何香香,她還美滋滋的認為天帝在乎她。
若真是在乎她,天帝便不會讓她去冒這個險。
可惜這種簡單通俗的道理,像海棠仙子這種被愛情沖昏頭腦的人,是永遠不能理解的。
見她沒有頂嘴,而是垂下頭不語,上官飄絮抿了抿嘴:“魔界有宵禁,魔界的子民奴仆到了夜裏,便不能随意出門走動。”
阮仙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方才問的問題。
她搖了搖頭,随口感嘆道:“不許百姓和奴婢仆人出來,也就是說大臣或有權勢的人可以出來走動。只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制定這個規矩的人也是個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
上官飄絮冷笑一聲:“哦,你是這樣想的?”
“對......呃,也不是啦。”阮仙仙尴尬的笑了笑。
她差點給忘了,這裏是魔界,能制定的規矩的人,必定是位高權重之人。
估摸着可能是他的哪個祖先定下的規矩也沒準,她這麽說相當于是罵了他的祖宗。
“你別生氣啊,我的意思是制定規矩的人太過于死板,像是個榆木疙瘩一樣......”阮仙仙慌忙解釋着,她越說越不對勁,只好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是誰定的這個規矩?”
上官飄絮一邊推開了廚房門,一邊面無表情的答道:“是本尊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
“哦,不對。”他點燃蠟燭,繼續補充道:“應該是死板的像是榆木疙瘩一樣的本尊。”
阮仙仙:“......”
“啊,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多亮。”她幹笑着轉移話題。
上官飄絮擡起頭,舉起手中橙色的蠟燭,望向窗外被烏雲遮的只剩下一個月牙彎的月亮。
阮仙仙咧了咧嘴角:“你餓了對吧?我給你做飯!我什麽都會做!”
說着,她便從他手中奪過了蠟燭,分秒必争的從他身旁逃離開。
她将蠟燭傾斜,遇熱融化的蠟滴在了桌子上後,她迅速的将蠟燭固定在了桌子上。
阮仙仙順着那昏暗的燭光,在廚房裏尋找着做飯的食材。
“你知道廚子把菜都放在哪裏了嗎?”
上官飄絮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走到了廚房一側的櫃子上,從櫃子裏取出來三層食盒。
他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不用你做,這裏有現成的,過來吃吧。”
阮仙仙一聽這話,她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也不客氣了,直接坐了過去。
她期待的望着他緩緩揭開食盒蓋子的手,只見在左右跳躍的燭火下,食盒中裝着滿滿一盒看不清模樣黑乎乎的東西。
一直到他将三個食盒都打開,他伸出細白如蔥的手指,從食盒中拽出一條長達半米的條狀物體,塞到了她的手裏。
“你吃那個吧。”他又從另一只食盒中拿出一小塊黑乎乎的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阮仙仙甩了甩手中跟臘腸一樣的長條,像是耍雙截棍似的,玩的不亦樂乎:“這是什麽東西?灌腸嗎?”
上官飄絮:“不是,你手裏拿的是五毒黑蛇。”
她僵住身體,手中軟塌塌有些微硬的觸感,令她的有些手腳無措。
“你說......這,這是什麽?”阮仙仙的聲音有些發顫。
“毒蛇啊,沒見過嗎?”他的語氣輕飄飄的。
“啊——”
廚房中響徹着阮仙仙的尖叫聲,上官飄絮不緊不慢的挑了挑眉,瞥了一眼孤零零被扔在地上的五毒黑蛇:“你能從本尊身上下去嗎?”
阮仙仙滿臉恐懼的騎在他的後背上,嫌棄的将那只拿過毒蛇的手伸出去,她欲哭無淚道:“手,不要了,這只手我不要了......”
鬼知道她有多怕這些蛇蟲鼠蟻的,大到蜈蚣蠍子毒蛇蜘蛛,小到老鼠蟑螂毛毛蟲,這些都是她的克星。
“要不,你吃這個?”他從食盒裏又拿出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遞到了她的面前。
“這又是什麽?”阮仙仙崩潰的問道。
上官飄絮:“炸蜘蛛。”
“你要是不喜歡,那裏還有糖醋蠍子。”他想了想,補充道。
“不要,我不要!你快拿走!”她拼命的搖着頭,将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
她嚴重懷疑,他這是趁機報複她剛才的出言不遜。
簡直是衣冠禽獸,長得人模狗樣,誰知道他的心眼卻比個雞屁股還小!
他倒沒再繼續吓她,随手将手中的炸蜘蛛扔進了自己的嘴裏。
廚房的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上官飄絮和阮仙仙同時看向門外,只見一個黑影站在門口,正傻愣愣的看着他們。
“尊,尊主?”左護法目瞪口呆的揉了揉眼睛。
上官飄絮只瞥了他一眼,便對着阮仙仙命令道:“下去。”
阮仙仙也知道他們之間靈魂互換的事情不能外洩,她吸了吸鼻子,從他的後背上跳了下去。
上官飄絮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以左護法的功力,卻足以聽清楚。
左護法更呆滞了,他覺得自己不光是眼睛花了,聽力也出現了問題。
不然他怎麽會看到一向高冷板着臉的尊主,一臉驚恐的騎在那個體格嬌小的美人身上?
不然他怎麽會又聽見美人命令尊主,而尊主不光不生氣,還乖乖的聽了她的話?
阮仙仙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按照上官飄絮說的,魔界有宵禁,婢女仆人夜裏也不能出來,那這個人的身份定然不會低了便是。
“你來這裏幹什麽?”她假模假樣的裝出了冷硬的口氣。
左護**了一下:“晚膳沒吃飽......”
“那正好,這裏有吃的。”阮仙仙朝他招了招手,笑的一臉和藹可親。
她倒要看看,上官飄絮是故意用蟲子來整她,還是魔界的夥食真的這麽差。
左護法被這突如其來的笑容搞得頭皮發麻,他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是不是我今日做錯了什麽,惹您不快了?”
據他所知,尊主已經許多年沒有笑過,反正自從他跟着尊主開始,便沒有見過尊主的笑臉。
他曾一度懷疑尊主是面癱,還多次試圖找機會讓尊主笑一笑。
直到他親眼看到尊主滿臉鮮血的,笑着将前任魔尊殺死後,他便再也不想看見尊主的笑容了。
阮仙仙一臉便秘色的撇了撇嘴,她明明表現的那麽親切,他怎麽就死活一副她要吃了他的模樣。
“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去慎刑司領罰!”左護法義正言辭的說道。
說罷,他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不許走!過來吃飯!”阮仙仙清喝一聲。
左護法知道尊主向來說一不二,他也不敢質疑,立刻就朝着食盒裏伸出了手。
他拿的便是方才上官飄絮吃過的炸蜘蛛,只見他面不改色的将炸蜘蛛塞進了嘴裏,一只毛茸茸的蜘蛛腿從他的唇齒間露了出來,他吸溜一下,像是吸面條似的将蜘蛛腿吸了回去。
阮仙仙沉默了,她流淚了。
原來上官飄絮沒有騙她,魔界都是膳食都是這種毒物蟲類,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食物。
左護法越吃越上勁,他嘴裏塞滿了炸蜘蛛和糖醋蠍子,含糊不清的說道:“尊主,您不吃嗎?”
阮仙仙瘋狂的擺着雙手:“我不餓......”
她的話還沒剛說完,肚子便咕嚕嚕的叫喚了出來。
左護法感動的熱淚盈眶,尊主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讓他吃飽,這種舍己為人的精神,簡直是太令人窩心了。
他連忙舉起食盒,送到了阮仙仙的面前:“尊主,您吃。”
阮仙仙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差點沒忍住又騎到上官飄絮身上。
上官飄絮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警告她,如果她敢亂來就死定了。
阮仙仙吞了一口口水,幹巴巴的一笑:“這個太硬,卡嗓子。我給你們做點別的,等我,很快就好......”
話音剛落,她便一溜煙的竄到了竈臺旁,她在柴火旁發現了四顆孤零零散落在地上的雞蛋,又在竈臺下一個木桶中找到了些曬幹的面條。
她松了口氣,幸好廚房裏不只有毒物蛇蟲的,今夜先随便做點吃的湊合一下,等到明日白天了,她再叫婢女去采購些人能吃的東西。
廚房裏雖然沒有蔬菜肉類,但最基本做飯用的調料都還是有的。
她三兩下便用燭火将柴和點着,塞進了竈臺下生好了火。
鐵鍋內加入冷水燒熱,在水沸騰後打入雞蛋,待到蛋清顏色微微變白,荷包蛋凝固成型後,下入一把細面條。
阮仙仙拿出三只幹淨的青花瓷碗,在碗底倒入少許醬油,一塊豬油和一小撮鹽,用勺子舀出熱氣騰騰的面湯,再将煮熟的細面條撈出裝碗,把水靈靈的荷包蛋卧在面條上,最後再撒上一把翠綠色的碎蔥花,三碗香噴噴的陽春面便做了出來。
陽春面十分簡單,前前後後做出來也就花了一盞茶的功夫。
阮仙仙麻利的動作,将左護法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怎麽不記得尊主還會做飯?
等等,這也不是最關鍵的事情,重要的是尊主竟然親自下廚為他做飯?!
阮仙仙将三碗陽春面端到了桌子上,她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笑眯眯道:“可以吃了。”
左護法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品嘗起尊主親自為他做的膳食,他知道,哪怕尊主做的飯像是屎一樣難吃,他也有了和右護法炫耀的資本。
畢竟右護法連尊主做的屎都沒吃過,就憑這一點,他就可以和右護法嘚瑟一輩子。
上官飄絮看着桌子上飄來氤氲的熱氣,一股淡淡的飯香環繞在他的鼻間,他怔怔的望着那一碗擺在他面前的陽春面:“這細面你從哪裏找到的?”
“就竈臺旁邊那個木桶裏。”阮仙仙滿足的吸了一口陽春面,冰冷空蕩的胃裏總算是得到了一些滋潤。
上官飄絮:“那是廚房喂豬用的。”
阮仙仙:“???”
左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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