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翟安的秘密
阮仙仙對百花散一無所知, 只是在翟安放下鐵板的一瞬間, 她曾看到折戟的手腕處彈射出細密的銀針。
即便她不知道這銀針是做什麽的,但也能猜到它不是什麽好東西,如果按照小說的情節來推理,這針應該有毒。
“我去找大夫!”她轉身便要離去。
翟安拉住了她的手, 笑着搖了搖頭:“尊主不必憂心,不過一根銀針而已,想來是我照顧高曦時不慎紮上的, 無妨的。”
阮仙仙皺起眉, 翟安近來是在照顧高曦沒錯, 可她怎麽沒聽上官飄絮說過, 高曦是針灸治療?
翟安的臉色有些蒼白, 他的聲音卻依舊溫和:“這些日子尊主為了東海村左右奔波,回魔宮又要與折戟比試, 也沒有休息好, 我送您回去休息。”
阮仙仙垂下頭,有些沮喪, 這些天最忙碌的其實不是她和上官飄絮,而是為了他們不得不來回張羅的翟安大哥。
東海村的事情是翟安來做,照顧高曦的事情是翟安來做, 放出各種傳聞引得折戟恐慌的還是翟安來做,就連埋擂臺下的地道,也是翟安親自負責……
上官飄絮能信任的,只有高曦和翟安兩人, 高曦已經為他受了重傷,所有事情便都落到了翟安的頭上。
翟安從未有過一句怨言,不管事情如何都是盡心盡力的用心去做。
“翟安,謝謝你。”阮仙仙擡起頭,聲音微微顫抖,“遇到你,我好幸運。”
這句話,許是上官飄絮一直想說,又從未說出口的真心話。
翟安一怔,眸中帶上了溫暖的笑意,語氣輕柔:“不,遇見尊主,才是翟安此生最幸運的事情。”
阮仙仙想起那根銀針,又看翟安臉色不太好,便想讓大夫給他看一看,他卻一直推辭說是最近沒睡好,還說那根針是高曦身上的,不是折戟留下的。
翟安再三堅持,她只好讓他先回去休息,可他卻想把她安全送回寝殿中。
最終兩人各退一步,翟安将她送回了寝殿,也答應了她稍後會去找大夫把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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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仙仙進了寝殿,目送着翟安離去,她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心中卻隐隐有些不安。
一直到天色黑了下來,上官飄絮才回了寝殿。
“你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阮仙仙撲了上去,聲音中滿是焦急。
上官飄絮愣了愣,“我去旁觀大長老處置折戟,順帶将張聰的屍體處理掉。”
“你怎麽了?”他感覺到她有些異常。
“折戟手腕上那個暗器,彈射的銀針是不是有毒?”她急促道。
上官飄絮一怔,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被銀針射到了?”
他的聲音都變了調,只憑着他這個倉惶的模樣,阮仙仙也猜到了答案。
“不是我,是翟安大哥……”她垂下眸子,睫毛輕輕顫動,在臉上投下一方淡淡的陰影,“他手臂上紮了一根銀針,可他說那銀針是在高曦那裏不小心紮上的。”
可笑的是,她當時還半信半疑,幾乎相信了翟安的話。
上官飄絮死死的抿着唇,臉色有些白,他沉默了許久,低聲說道:“那銀針有毒,但可以解。”
阮仙仙猛地擡起頭,微紅的眼眶中滿是驚喜:“真的?”
他輕輕的點了點頭,眼前似乎隐約浮現出張聰的臉龐。
一千年前,張聰笑的得意:“百花散不光是六界獨一份的暗器,最厲害之處還在于它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
這四個字不斷的徘徊在他的耳邊,逼得他攥緊了手掌,手指狠狠的掐進了掌心裏。
這件事,他不能讓阮仙仙知道。
她是個善良的女子,還那麽喜歡翟安,若是知道翟安因為救她丢了性命,她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內疚之中。
是他害了翟安,他本以為翟安魔氣強盛,又有鐵板作為擋護,便不會出什麽意外。
若是他當時少一點自負之心,也不該只找翟安一人說明此事,他應該多準備些人手,這樣翟安便不會被百花散射中……
上官飄絮胃裏有些惡心,有什麽東西堵在他的嗓子眼,出不去也上不來。
他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一片平靜:“真的。”
阮仙仙狐疑的望着他,像是想要從他的神情中找到一點端倪,可她看了半天,也絲毫沒有看出一點異常之色。
上官飄絮推了推她:“你要用膳嗎?我去給你做一碗陽春面吧。”
阮仙仙摸了摸肚子,她白天緊張的命,一點東西也沒吃,方才又只顧着擔心翟安了,被他這麽一說,她的确有點餓了。
“要不我去做飯吧。”她猶豫一下。
他搖了搖頭:“你昨日沒休息好,先去榻上睡一會兒,我給你做。”
阮仙仙點了點頭,沒再堅持。
說是出來給阮仙仙做陽春面,其實他是想找個借口出去。
上官飄絮幾乎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待他趕到藥王的宮殿,便聽到殿內傳來砸東西的聲響。
伴随着‘哐當’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這藥王粗魯的謾罵聲。
他進去之後,便看到藥王一臉怒氣,正在往地上砸自己的藥罐子。
那些藥罐子裏,裝的都是些珍稀的藥材,平日裏藥王自己都當做寶貝一般,別人碰一下都不行。
“砸它們有用嗎?”他面無表情。
藥王見是他,原本就慘白無色的臉上,滿是厭惡:“滾出去!老子看見你就惡心!”
“世人皆道我是華佗再世,能起死回生,可我空有一身醫術,救得了世間萬物,卻獨獨救不了翟安。可笑!真是可笑!”他狂笑着,笑的眼角流下一行渾濁的淚水。
“我要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它們救不了翟安,你說它們有什麽用?!”
聽着藥王一聲聲嘶吼,上官飄絮便知道,他已經知曉了翟安身上中了百花散的毒。
“百花散真的沒法子解?你閱遍世間醫書,連你也拿它無可奈何?”上官飄絮吸了口氣,眸色猙獰:“只要能救他,我什麽都可以做,你再想一想!”
藥王抱着酒壇子癱在地上,笑容迷離:“什麽都可以做?這意思便是你喜歡他咯?”
“你自己都是快要踏進棺材裏的人,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翟安不會喜歡你的,沒有人可以配的上他這麽美好的人……”
在院子裏站了一會,上官飄絮才聞到院子裏散發出來濃郁的酒氣,他不想跟個醉鬼多費口舌,可如今能救翟安的唯一希望便只有藥王。
“我喜不喜歡他跟你有什麽關系?中了百花散最多只能活一百天,你有這功夫飲酒逃避,不如想想怎麽救他!”他的聲音有些冷。
見藥王癱倒在地,上官飄絮上前一步,一腳踢碎了他的酒壇子,那清澈透明的液體從石階上流了下去,溫柔的月光灑在酒水上,折射出一道閃耀的星河。
“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這個性子?明明喜歡翟安,卻偏要裝作毫不在意!”
“這麽多年來,你為了翟安留在魔宮中,用着長輩的身份照料他,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清楚自己的心意?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清醒一點,別再逃避了!”他忍無可忍的怒吼一聲。
第一次遇見翟安時,是在四千多年前。
翟安的家裏人世世代代都是魔界的忠臣,只出了一個遠游他鄉,說是去學醫術的奇葩。
那奇葩便是翟安的祖爺爺,祖爺爺最後醫術沒學成,倒是勾搭回來一個醫術極好的結拜兄弟,那結拜兄弟後來被世人稱為藥王。
翟安的祖爺爺沒學成醫術,只好回家繼承家業,做起了魔界的臣子,那藥王過慣了閑雲野鶴的日子,在魔界待了沒多久,便告辭繼續雲游去了。
原本祖爺爺還是個豁達圓滑的性子,到了翟安他爹這一輩,也不知怎的教養歪了,翟安他爹性格耿直且不知變通,常常直言不諱惹怒他父親。
最後一次翟安他爹和他父親争吵,他父親盛怒之下殺了翟安他爹。
他父親不願背負殺忠臣的罵名,便命人在翟府中放了些僞造的書信,以翟安他爹與天界私通謀反之罪,将翟府滿門屠殺。
唯一的幸存者,便是翟安。
但翟安活下來,還不如當初和家人一同死在翟府。
他父親看中了翟安俊美清秀的容貌,便饒了翟安一命,還将翟安接進了魔宮中悉心照料。
進了魔宮一百多年之後,翟安出落的越發俊秀,他父親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将翟安囚在屋子裏,把翟安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氣。
那時候翟安一萬六千歲,若是換算成人界的年紀,不過是十六歲的稚齡,還只是個不懂世事的少年。
他遇到翟安,算是機緣巧合。
為了躲避弟弟的欺辱,他跑進了翟安的寝殿,看到了正在沐浴的翟安。
翟安瞪着驚恐的眸子,瘦骨嶙峋,遍體鱗傷,渾身幾乎沒有一處好地方。
緊接着,門外響起了動靜,他父親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怕父親責罰,只好躲進了床底下。
他用祈求的目光望着翟安,翟安沉默着,穿好衣裳打開了門。
翟安沒有說出他在屋子裏,可他在榻下,看到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血腥又惡心。
翟安的身子,像是一只破舊的風筝,顫顫巍巍,仿佛随時都會随風離去,離開這個肮髒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他父親離開了,他從榻下爬了出來,望着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上,不着寸縷滿身傷痕的翟安。
他給翟安蓋上了一件衣袍,手指不小心碰觸到翟安的身子,冰涼到沒有一絲溫度。
翟安的目光渙散無神,輕輕的看了他一眼。
“我要活着,給爹娘報仇……”翟安的嘴裏,反複的低聲喃喃重複着這兩句話。
原來這個少年,這般屈辱的活着,是想為了爹娘報仇。
他抱着翟安放進了浴桶中,幫翟安清洗幹淨後,把翟安放在了榻上。
報仇……誰不想呢?
他也想為他娘報仇。
大概是因為翟安幫過他,後面的日子,他總是盡全力阻止他父親去找翟安。
每每他父親一去,他便偷偷的往魔尊夫人的送個信,魔尊夫人是個彪悍的母老虎,家世背景又十分厲害,他父親也要敬她三分。
她會提前一步出現在翟安的屋外,連打帶撓的将他父親一頓胖揍,久而久之,他父親便不怎麽去找翟安了。
翟安或許也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将他視作了朋友,那是他在魔宮中的第一個朋友。
他經常去找翟安,給翟安講些好玩的事情,翟安削瘦的小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些笑容。
後來,有人給他父親送了一個新的男寵,比翟安俊美,比翟安聽話,他父親将心思都花在了新寵上。
他本以為翟安總算是得以脫離苦海,卻沒想到翟安會堕入更恐怖的水深火熱中。
那新寵知道了翟安的存在,三番兩次的試探翟安,見翟安長相脫俗,新寵怕自己會失去寵愛,又正好撞見兩次他去找翟安,便污蔑翟安暗地與他偷歡。
他父親聽聞此話,也沒有前去與翟安和他對峙,而是直接下了口谕,命人将翟安淨了身。
知道此事,他打傷了所有看管他的下人,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還是晚了一步,翟安被綁在桌子上,深褐色紋理的桌子被濺上鮮豔刺目的血。
翟安慘白着一張臉,面如紙色,十指上血肉模糊,手下的桌面全是指甲印的劃痕。
那一刻,幾乎讓他不能喘息。
或許是因為他不顧阻攔沖到了翟安的住處,他父親越發認定新寵的話是真的,便将他發放到了魔界最窮苦貧瘠的地方,看守九鹞魔獸。
九鹞魔獸乃是被魔界祖先封印在魔界西山的上古神獸,它有九頭鷹臉,頭長牦牛犄角,身形如虎,尾翼如蛇,渾身上下都是劇毒。
說是看守,實則是将他與九鹞魔獸關在同一座山林裏,他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幾乎沒有時間睡覺吃飯,若是掉以輕心,便會被它殺死。
他也不記得那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每日只能吃些野果充饑,餓極了便吃些林子裏的蛇蟲鼠蟻,喝了便喝點露水樹漿。
大概過了一千多年,他也記不太清楚日子,總之他殺了九鹞神獸,自己也兩敗俱傷,幾乎喪命于西山。
他隐約感應到,那片山林裏,似乎還餘留九鹞神獸的氣息,他知道九鹞是殺不死的,除非能找到九鹞藏在西山的元神。
不過他沒去尋找,他最想幹的事情,是回去殺了他那個僞善又惡心的父親,為娘親報仇,也為翟安報仇……
他滿身是血回到魔宮,父親對于他的歸來十分驚奇,但父親向來厭惡他,只是随口問了他兩句話,便将他打發回魔宮了。
重回魔宮,唯一讓他慶幸的,便是翟安還活着。
他看到翟安的那一瞬間,心中升起了無比的羞愧,他自認無顏再面對翟安。
可翟安,依舊是一千年前那個翟安。
翟安長高了一些,長相也越發溫潤俊秀,笑容還是那般溫和。
他沒有問翟安是如何在這吃人的魔宮中生存下來,翟安也沒有問他是怎麽從那封印着九鹞魔獸的西山逃出來的。
他閉關修煉了一千年,出關之後,對父親下了生死戰令,親手殺了衣冠禽.獸的父親。
翟安的身子便是從那時起,開始出現了問題,或許是因為大仇得報,便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翟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削瘦了下去。
他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正巧雲游四方的藥王後知後覺的聽說了翟府滿門被誅的事情,回到魔界找到了幸存的翟安。
傳聞藥王性格古怪,輕易不會出手救人,他為了讓藥王救翟安,便将翟安悲慘的過往說了出來。
藥王與翟安的祖爺爺是結拜好兄弟,翟安便按照禮節叫了藥王一聲‘前輩’,藥王看到翟安骨瘦如柴,卻又帶着溫潤的笑容,不知怎地便鬼使神差的應下了照顧翟安的差事。
他想,藥王喜歡上翟安,便是從那一聲‘前輩’開始的。
他自認自己感情遲鈍,但沒想到藥王感情比他還遲鈍,他都發現了藥王喜歡翟安,偏偏藥王自己毫無知覺。
在他看到藥王酒後偷吻翟安,他忍無可忍的找藥王攤牌了,倒也不是他不能接受他們在一起,只是藥王一邊撩撥翟安,還一邊縮起腦袋當烏龜,他不想翟安再受傷害了。
藥王被他戳破心思,便開始有意的遠離翟安,或許那時候翟安也是喜歡藥王的,但在藥王刻意的疏遠下,翟安便懂事的收斂了這份心思,有時候一兩年都不見一次面。
見不到卻不代表不在意,看藥王如今這生不如死的反映便知道了。
上官飄絮攥緊了手掌心,他愧對翟安,從初見到如今,他依舊虧欠了翟安太多太多。
“你不願想法子,那我自己去找辦法!若是不行,我便用自己的性命為他續命!”他轉身便要離去。
藥王望着從石階上滴滴答答流下的酒水,呆滞無神的目光似乎恢複了一點光澤。
“續不了命,百花散是慢性毒.藥,發作起來能将人折磨死,等不到一百日,翟安便會将自己的皮膚抓爛撓破、生瘡流膿,周而複始,到最後死無全身……連軀殼都沒了,如何續命?”
上官飄絮皺緊眉頭,“禁術呢?我就不信上古遺留下那般多的禁術,就沒有一個能救得了翟安。”
藥王猶豫了一下:“倒是有一個法子,不過那是根本實現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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