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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走那麽快做什麽啊,我追不上了。”紅蕉攔住直走的少閣主,沖他笑起來。一身火紅衣服的嬌俏可人兒笑起來大約是美的,但這位卻很少這樣子笑,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穿着黑色夜行衣面無表情地完成各項任務,以至于這個笑容着實有些不自然。

不過面前的少閣主不在意,低頭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欠了欠身,打算繞過她繼續向前走。也許是這些天總是見着這種人,少閣主自發的做出了這樣的應對之法。

紅蕉的臉雖算不上絕世,也能擔得起一句好看。她偶爾會看到自己手下的女殺手漏出這樣的表情,一般都能得償如願。

怎麽到了自己這裏,是這麽個模樣?紅蕉心裏納悶。

不過已經這樣了,就得繼續裝下去,扯着他的衣尾,抽抽噎噎道:“你打贏了我,按照規矩你該娶我的。現在你不光不娶我,你還不理我。”

可能天性釋放,受委屈的小女兒情态越來越濃。

少閣主還是不理她,自顧自的向前走。紅蕉也不着急,既然人沒趕她,那就是同意她繼續跟着,淚也不流了,拽着他身後的包袱,一蹦一跳,活脫脫一個郊游的富家小姐,不谙世事。

少有的一對璧人走在街上,頻頻惹人注目,紅蕉受不住目光,向他背後湊過去。

挨得近了總想說一些話,紅蕉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将自己編好的身世一項一項裝作輕快的抖摟出來。像什麽,六歲上樹掏鳥,八歲砸壞教書先生的煙臺,十歲就能對着自己的爹吹胡子瞪眼,鬧着要學武。

少閣主對這些事情格外有反應,不時地向後瞟向她。紅蕉得了暗示,快步上前同少閣主并肩而行繼續講着故事。

任憑紅蕉故事說的多麽精彩,少閣主只是不是瞟她一眼,偶有驚訝的表情,卻不曾開口說話。紅蕉口幹舌燥,也沒聽見對方發出一個氣音,心裏難受,讓自己硬是擠出了幾滴淚水,眼眶紅紅。

臨近中午,紅蕉眼尖看到前面有間小客棧,忙拉人進去坐在一張桌子,少閣主自覺地坐到了對面。

小二見有客人進店,忙不咧地跑過來,擦了擦桌子:“兩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啊?要吃點什麽?”來的近了,就看到紅蕉紅着眼眶,滿腹委屈又不想明說,時不時瞟對面一眼,就心下了然,這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人。

笑着詢問道:“客官要什麽?”

少閣主伸出手指沾沾面前自己倒好的一碗水,在桌子上寫了,紙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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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蕉在旁邊看到少閣主的動作,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少閣主剛剛都是只有嘴型沒有聲音,害得自己哭出來,又看到少閣主坦然面對夥計臉上錯愕的神情。

“哦,紙筆是吧,客官您稍等。”夥計從失控的表情中恢複過來,跑到櫃臺去要紙和筆。

紅蕉仔細觀察了少閣主的表情,詢問道:“你不會說話嗎?”

搖搖頭。

“那你怎麽就不能和我比劃一下,害得我以為你不想理我,眼眶都紅了,都哭了。”紅蕉指着自己的眼睛,委委屈屈。

正巧夥計拿來了筆墨紙硯。少閣主提筆寫:茶,青菜,米飯,素食。素食兩個字特意圈起來。

“客官是不吃葷腥嗎?”夥計得了是的答複,正要去告訴後廚,被紅蕉叫住了。

“你給我來兩斤牛肉,一只雞,一條魚。”夥計在這做活也有些年頭了,沒見過小姑娘家要這麽多的,有些吃驚,紅蕉見夥計愣着,催促道,“去呀。”

“好勒,您兩位稍等。”夥計吆嚯着向後面走去。

沒了客棧裏的夥計,紅蕉和少閣主這一桌安靜下來。

“算了,看在你是個啞巴,我勉強原諒你了。但你應該還不知道我的名字,”紅蕉主動開口,彎彎嘴角說道,“我叫紅蕉。紅色的紅,芭蕉的蕉。”

少閣主點了頭,在紙上寫到,許倦。又用手将紙豎起來方便紅蕉看見。

“許——倦?”紅蕉用手撐着下巴,回想起閣裏人對少閣主的稱呼似乎都是少閣主少閣主,同輩都以編號為名,自己卻偶然間知道了他的名字,像是得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子。

一揚手,一拍桌,圈着手腕的鏈子松松垮垮的,溜到了衣袖外面,許倦看着鏈子上面的紅色物件,想到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紅蕉沒注意許倦的眼神,手撐在桌子上,踮起腳臉湊近許倦興沖沖地說道:“許倦,好名字呀,很适合同我成親。”

我已決定出家為僧,實在不忍心辜負姑娘。許倦被猛然湊近的臉吓得身子向後仰,連忙低下頭,又聽到了這句話,寫好字遞過去。

紅蕉将遞過來的紙豎起來,左看右看哪哪都不順心,唰唰幾下撕成了條條,又用力揉啊揉,揉成了個紙團,當成垃圾扔了。順帶無辜地表示:“你剛剛沒說話,就代表同意了。”

許倦瞧着紅蕉的動作不知該做出什麽表情,別扭地不再搭話,紅蕉卻趴在桌上盯着他,将人盯得緊緊地。

片刻後,兩個人還是同樣的位置,不過隔着一桌子的飯菜。

許倦那邊清湯寡水,充滿了田野氣息,紅蕉這裏則是葷腥味很重,什麽香有什麽。

本來可以埋頭吃着自己的飯,互不幹涉。紅蕉卻偏偏非要伸出筷子,夾了一塊滴着油烤的有些過頭的雞肉扔到許倦的碗裏,順嘴就說:“你來嘗嘗看,這個肉是不是老了。真是的,這些客棧的飯菜啊,都不怎麽好吃。不如你跟我去我們家,我保證讓你吃到撐。”

雞肉下面的米飯還未動幾口就被污染了,罪魁禍首帶着作案工具試圖染指另一份飯菜,吓得許倦連忙端起那一盤綠色佳肴。

“怎麽了?夫君為什麽連菜都不讓我吃一口呢?”紅蕉垂下眼睛,壓低聲音帶着些許的哭腔,似乎又要哭了。許倦将自己的米飯遞了過去,無聲地念出:“吃這個。”自己将青菜護的緊緊的三兩下扒拉幹淨。又倒了一杯清茶遞給吃的狼吞虎咽的紅蕉。

紅蕉自己吃的滿嘴油腥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握住茶杯一飲而盡,順帶還抹了許倦一手的油。

許倦收回了手,掏出手絹擦了擦。留了些碎銀,拉開凳子向門口走去。

紅蕉眼看着人要走,連忙站起來,跑過去拉住許倦的手腕,讓他跟自己坐一張長凳。坐好之後,緊握住許倦。

“我還沒吃好呢,不許走,”紅蕉左手握住使了些內力,右手重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小二過來收拾餐桌的時候,看見許倦同紅蕉坐在一起時,以為兩人重歸于好,拿抹布擦的時候,說道:“您兩位啊,一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夫妻之間置什麽氣啊,床頭打架,這不馬上就和好了嘛。”

紅蕉吃的嘴上都是油,還在扒拉最後一口米飯。聽到這話,堵在喉嚨口的米飯差點噴出來,咽下去之後,忍着笑意:“借您吉言,我夫君啊,就是面子薄。”抵住許倦的肩膀,轉頭問道,“是不是啊,夫君。”

許倦沒答話,用空出去的左手掏了另一條手絹,遞給了紅蕉。

拿了手絹,紅蕉擦擦嘴,偏要得寸進尺,晃了晃手絹。“你看我夫君這不就來疼我了。”

小二連忙回:“是,客官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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