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勞燕分飛(1)
平靜的日子像靜水無波,有時候,步伐緩慢得有些枯燥無味;有時候,奔騰流逝得讓人惶恐不安。
終于,四人大婚之日将近,莊中總算彌漫了幾絲歡喜氣氛。
大門外,上官思思俏立梯子下一本正經地指揮:“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這樣挂不好看,燈籠要上下左右都挂上才好看。”
梯子上的楚霄楠愣了好一會兒,愁眉苦臉地低頭看她:“我說大小姐,什麽叫上下左右都挂上,你說清楚一點兒好嗎?我已經挂了一刻鐘了,怎麽挂你都不滿意。”
上官思思掐着纖細腰肢用力瞪他:“你怎麽那麽笨啊,上下左右都分不清嗎?”
楚霄楠一副要哭的模樣:“思思,你太折磨人了,我實在聽不懂啊。”
上官思思氣得直跺腳:“真是笨,你下來,我上去挂。”
楚霄楠又不放心她上去挂,只能軟語應下:“好了好了,還是我挂吧,你說清楚一些就行了。”
站在大門旁觀看了半天的軒轅一揚瞥了一眼上官鴻飛,一臉似笑非笑:“我看這燈籠還是我們自己挂比較好,照他們這個挂法,恐怕到大婚當日,都未必挂的上。”
梯子上的楚霄楠一臉不樂意地挑眉:“我們可是在幫忙啊!”
上官鴻飛閑閑抄着手輕笑:“我看倒是像添亂。”
上官思思眉眼含笑地嗔道:“我們一番好心,倒成驢肝肺了,你們等着,看我和霄楠怎麽想方設法鬧你們的洞房,保證你們終身難忘。”
上官鴻飛一臉不屑:“我們這裏兩對呢,看你們怎麽分|身折騰?”
楚霄楠洋洋得意笑了笑:“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辦法,你們瞧好就是了。”
軒轅一揚別有深意地勾唇一笑:“你們倆還是悠着點,否則等你們大婚的時候,我們非鬧上你們十天半個月不可。”
“哎呦呦,敢威脅我們。”上官思思笑瞥了一眼楚霄楠:“霄楠,就沖這一點,我們也定要給他們兩對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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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霄楠嚴肅地點頭:“定當全力以赴,若不驚天地泣鬼神,決不善罷甘休。”
許夢喬和心心公主笑意盈盈地踱步走來,許夢喬忍不住搖了搖頭:“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貧了,再這麽貧下去,恐怕這燈籠是真的挂不上了。”
上官思思眼中浮起戲谑的笑:“看把我嫂子急的,霄楠,還不快點挂好,耽誤了我嫂子嫁給我哥,看我怎麽收拾你。”
許夢喬頓時羞紅了一張俏臉,咬唇跺了跺腳:“臭丫頭,就會取笑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眼見許夢喬要來抓自己,上官思思大叫一聲一溜煙兒地跑開,許夢喬是打定了主意要抓到她,上官思思沒地方躲了就故意躲到心心公主身後,心心公主身子不好,許夢喬自然不忍心用力拉扯她,只能繞着她去抓上官思思,上官思思就左一圈右一圈繞着心心公主跑得不亦樂乎。
心心公主被她們鬧得受不了了,只能低低求饒:“你們能不能換個人繞圈,我都要暈了。”
許夢喬到底是跑不動了,抓着心心公主的胳膊笑着喘息起來,上官思思體力最好,得意洋洋地跳來跳去,逗着許夢喬,三個女孩子歡愉的嬉笑聲傳遍桃源山莊的每一個角落。
見她們難得玩得這麽開心,兄弟三人也不打擾,倒是可以好好挂燈籠了。
夏日的熱烈陽光穿過門前銀杏樹枝葉灑下一地斑駁光暈,樹上的鳴蟬聲嘶力竭地一聲接着一聲嘶鳴,空氣中無一絲風,白雲像似靜止在了蔚藍的天空上,歡愉的笑聲漸漸停歇,整個世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幽靜。
一片清新翠綠的銀杏葉飄飄搖搖落在腳下,許夢喬夏花般美麗的容顏綻出嫣然淺笑,俯下身子拾起帶着陽光溫度的葉子放在手心,纖長手指撫上嫩綠紋路,喜愛的笑還未抵達眼底便凍結在唇邊,面色霎時蒼白,眸中溢出難以形容的痛楚神色,額頭沁出冰冷的豆大汗珠,手指慢慢垂下按住小腹,低呼一聲,倒在地上。
“夢喬……”
衆人失聲驚呼,上官鴻飛急撲過去抱起她,焦灼面龐也瞬間蒼白無色,她的裙底幾乎是頃刻間被鮮血染透,不,不是鮮血,是暗紅色的血液,近乎黑色。
她咬緊唇瓣抓緊他的胳膊,只微微看了他一眼便失去了意識,裙裾上落着那片鮮嫩的翠綠色銀杏葉,慢慢地,慢慢地,被暗紅色血液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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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聽到身旁一群人同時吐出一口氣,身子異常無力,想要翻動身子卻被上官鴻飛輕輕按住,耳邊傳來他溫柔的聲音:“夢喬,不要亂動,好好躺着。”
她看到他焦灼的面孔,心痛地蹙了蹙秀眉,開口說話都沒幾分力氣:“我怎麽了?”
上官鴻飛默默搖了搖頭,一衆人的視線慢慢轉移到背對着大家站在窗前的上官老爺身上。
止住了許夢喬的血流,上官老爺便一臉沉靜地站在窗前,整整半個時辰,沒有一絲反應。
聽到許夢喬的聲音,他轉過身子露出溫和的笑,緩步走了過去細細看了看她的神色,柔聲道:“夢喬,你沒什麽事,只是勞累過度了而已,好好休養幾日就沒問題了,伯父還等着喝你的媳婦茶呢。”
許夢喬一瞬不瞬地看着上官老爺的神色,極度正常,可是,反而是這樣的極度正常,讓她感到隐藏在正常背後的那抹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尋常。
因此,在上官老爺轉身的一瞬,她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襟,眼中不知不覺泛出盈盈淚滴:“伯父,我到底怎麽?您不要瞞我?您告訴我好不好?”
上官老爺的身子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回眸仍是溫和的笑:“傻孩子,瞎想什麽呢?好好養着,過幾日做個漂亮的新娘子。”
她向來心思細膩,善于觀人于細微,愈發察覺到事态的嚴重,幾乎想都沒想翻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伯父,我求求您,不要瞞我,若不告知實情,我絕不嫁給鴻飛。”
上官鴻飛急忙俯下身子去抱她:“夢喬,你瞎說什麽呢!”
她死死跪在地上怎麽都不肯起來,擡頭戚戚地看着他,淚水紛紛掉落:“鴻飛,其實我有感覺的,近半年來,我一直覺得身子不舒服,又查不出任何病症。原本我也認為沒事,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我不得不承認了,我真的病了,鴻飛,我真的病了,很嚴重的病。”
上官老夫人含着眼淚蹲下身子去扶她:“傻孩子,你伯父都說沒事了,那就一定沒事的,快起來。”
許夢喬握住老夫人的手,狠狠搖着頭,淚如雨下:“伯母,我心中有數,您幫我求求伯父,讓伯父告訴我好不好?我承受得住,真的,我可以的。”
老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淚,擡頭懇求地看了一眼上官老爺,喚了聲:“老爺……”
上官老爺眼中湧出糾結情緒,之後便是濃重的疼痛,長嘆了聲氣:“起來再說。”
上官鴻飛一臉心疼地抱起許夢喬放到床上,拉起薄被蓋在她身上,然後把她緊緊攬進懷裏,用他的行動告訴她,不管發生什麽,他都在她身邊,與她共同承受,共同分擔。
她蒼白面頰浮起淡淡紅雲,擡眼看他,淺淺一笑。
屋中一時間陷入靜寂,衆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心底都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窗外樹上的鳴蟬又聲嘶力竭地嘶鳴起來,愈發鬧得人心神不寧,上官老爺沒什麽起伏的聲音淡淡響起:“夢喬不是生病,是中毒。”
衆人不可思議地低呼:“中毒?”
上官老爺默默點了點頭,看向許夢喬輕聲問:“近一年左右,你是否在山中深處,或者……什麽特別的地方,吃過一種手指肚大小,異常鮮紅亮麗的紅果實?想必口感頗佳。”
許夢喬微蹙了秀眉:“應該沒有吧。”忽地想到什麽眸中一亮,又轉瞬陷入無盡沉寂。
上官鴻飛心頭焦急,緊緊擁了擁她:“夢喬,你想起什麽了?”
許夢喬神色怔怔:“鴻飛,還記得那次我陷入山中溝壑的事情嗎?”
上官鴻飛點了點頭,那是他們敞開心扉說明一切的地方,是他們許訂終身的地方,他怎麽可能忘記。
她眼中有無法承受的疼痛流出:“那日……我似乎吃過。”慢慢看向上官老爺,怔怔問:“伯父,我吃了那毒果子……會怎樣?”
上官老爺神色寂寂:“那果子名叫聖女果,原産于西域,中原極少得見,縱然出現,亦是在一些密林深處,或者更為隐秘的地方。男子食用無妨,女子一旦誤食,每年必發病一次,腹痛難忍,出血不止,若救治及時,尚可保住性命,只是……”
衆人的心慢慢揪住:“只是什麽?”
上官老爺垂下眼眸,掩住無盡的痛心和不忍,唇邊低低溢出四個字:“不能生育。”
恍若晴天裏的一記霹靂,許夢喬身子狠狠一顫,險些暈厥過去。
上官鴻飛眼中湧出驚濤駭浪般的疼痛,痛的不是他懷裏的女子不能為他生兒育女,痛的是他懷裏的女子要如何承受這樣的致命打擊,緊緊抱住她,堅定地告訴她:“夢喬,我不在意的,只要我們在一起,我不在意有沒有孩子。心心和一揚的孩子就是我們的孩子,思思和霄楠的孩子也是我們的孩子,只要你喜歡,你帶到身邊撫養就好了,他們不會介意的,夢喬,你看開些,想開些好嗎?”
許夢喬卻只是默默流淚,一絲反應都無。
心心公主眼中滿是驚痛,怔怔退了一步,低低問:“無藥可解嗎?”
上官老爺木然搖頭:“無藥可解。”
上官思思流着眼淚問:“千年雪蓮呢?”
上官老爺神色間無一絲情緒:“若有,尚可一試。只可惜,千年雪蓮,一千年才開一朵,想必若非一揚是炫彩幽蓮,他也尋不到那朵千年雪蓮。”
不能生育,無藥可解,這一刻,她依在上官鴻飛懷裏,連眼淚都不再掉下一顆了,她甚至想過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死亡,可是,這個結果,似乎比死亡還要讓她難以承受,她要如何面對衆人對她的真心關愛?如何面對上官鴻飛深似海的癡情?
上官鴻飛看着她這副消逝了靈魂的樣子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太了解她,她什麽事都最先為他着想,她不願意成為他的負擔,他好怕她會因此想不開離開他,他已經不能沒有她,她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割舍掉了,就是連生命都不要了,眼中泛出朦胧水氣,緊緊抱着她,低低呢喃:“夢喬,你不要這樣,你要相信我,你不可以這樣不理我。”
午後的陽光投進窗棂織出熱烈的光線,微塵在光線裏恣意舞動,一絲愁緒都無的樣子。
她愣愣看着那光線裏雀躍的微塵,許久,漠然出聲:“鴻飛,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他急急搖頭:“不好,不好,我陪你,我要陪着你。”
她的聲音依舊淡漠:“我不會做傻事,我只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他面色愈發焦急,上官老夫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來陪夢喬呆一會兒。”
他擡頭默默看了會兒娘親,點了點頭,和衆人一步三回頭地步出了房間。
“我不相信世上會有解不了的毒,我去查醫書,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的……”上官老爺出了房間,便自言自語地朝書房而去。
涼亭四周夏花芬芳,彩蝶翩飛,五個人卻實在沒什麽心情欣賞美好的夏日景色,一人守着一個角落沉默。
上官鴻飛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神色惶恐地握住軒轅一揚的肩膀,急切地問:“一揚,我不在乎夢喬能不能給我生兒育女,我真的不在乎,你相信我嗎?你相信我嗎?”
他從未見過上官鴻飛這般惶恐無助過,确實是愛得深入骨髓了,他懂他此刻的心情,狠狠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我們都相信你。”
上官鴻飛發瘋似的問:“那夢喬相信我嗎?她相信我嗎?”
衆人被他的樣子惹得心一陣陣揪痛,心心公主肯定地回他:“她相信你,正因為她相信你,才這麽痛苦。”
上官鴻飛一臉茫然地看她:“為什麽?如果你中了這種毒,你就會離開一揚嗎?”
她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給他答複:“我不會。”還沒待他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她又道:“可是我不是夢喬,夢喬也不是我。”
眼見他神色越發迷茫傷痛,她輕嘆了聲氣:“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生兒育女是每個女子最大的心願,夢喬那麽愛你,她當然希望生下你們共同的孩子,為上官家傳宗接代,她考慮的不只是你上官鴻飛一個人,而是上官一家。我和一揚不一樣,我們沒有延續家族香火的責任,我們有彼此就夠了。”
上官鴻飛慘淡地笑了笑:“延續香火?真的這麽重要嗎?我的爹娘不會那麽世俗。”
心心公主點點頭:“伯父伯母向來開明,我也相信他們不會在意這些,可是縱然我們所有人都反對這樣的觀念,夢喬不會,世俗不會。”
上官思思一臉擔憂:“夢喬真的會想不開離開我們嗎?”
心心公主遙遙望向天際,神色間的憂慮愈發濃郁:“很難說。我相信伯母的話會起到很大作用,剩下的,就要靠鴻飛自己的努力了。”
上官鴻飛深吸了口氣,目光穿過紛繁草木,望向緊閉的那扇房門,眸中憂慮雖盛,卻不失毅然堅韌,還有滿滿的要溢出來的柔情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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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聲嘶力竭的蟬鳴,窗內是她傷心欲絕的哭聲,老夫人緊緊把她攬在懷裏,心疼得陪她一起掉眼淚。
漸漸地,她哭夠了,哭得沒力氣了,擡頭淚眼朦胧地看着老夫人:“伯母,我……”
老夫人含淚打斷她:“伯母不會同意,鴻飛不會同意,我們所有人都不會同意。
她眼中又泛出淚珠:“伯母,一切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任性同鴻飛賭氣跑到深山中,就不會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我要為我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老夫人心疼地給她擦眼淚:“可是你的代價是讓我們所有人都痛苦,你舍得嗎?你忍心嗎?”忍不住嘆一聲氣:“你們這些孩子,如果能夠自私一些,是不是就不會受盡世間苦楚了呢。”
她緊咬蒼白的唇,淚水無聲劃下:“伯母……”
老夫人輕柔拍了拍她的背:“伯母是過來人,明白你心中的想法。你知道嗎?我十七歲就嫁給了老爺,卻在二十七歲才有鴻飛和思思。中間十年裏,許多大夫都說我不能生育,就連你伯父都是束手無策。我同你伯父提過很多次,要他休掉我,他不同意;要他納妾,他還是不同意。他說一生一世一雙人,有我陪他就夠了。我常常想,也許就是這份真情打動了上天,最終才出現了奇跡。”
老夫人低頭溫柔看她:“你說,我們這些人,是不是發生奇跡的概率很大。”輕柔撫過她的發絲,語氣愈發冷靜執着:“其實,鴻飛的想法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想法,哪怕你們真的沒有孩子又如何?人生百年,只要你們兩個人相親相愛安安穩穩相守一生,已然勝過世間萬千。何況,我不是把你們這些孩子同鴻飛和思思一般看待嗎?人活一世,其實只是為了一個情字,真正能夠超越一切的也是情,沒有情,縱然兒女再多,也是孤家寡人而已。夢喬,我們在乎的是你。
她終是忍不住哽咽出聲:“伯母,我不值得您對我這麽好。”
老夫人搖搖頭:“傻孩子,我和你伯父早已把你當成我們的兒媳了。你是個難得的好孩子,自你來到山莊,便開始為我們上官家不辭辛勞地日夜付出。在我們上官家歷經劫難的時候,你毫不退縮,你的大仁大義,你的善良勇敢,深深打動了我們,你不配做我們上官家的兒媳,誰配?”
她埋進老夫人懷裏閉上眼睛:“伯母,夢喬何德何能?”
老夫人輕輕撫着她的發絲,柔聲道:“夢喬,能叫伯母一聲娘嗎?”
她撤出身子擡頭看着老夫人,慈祥的面容,慈愛的目光,娘親已經離開她太久太久了,而來到了桃源山莊以後,老夫人就代替了她的娘親,給她關心,給她愛護,給她溫暖的家,這個人,她早已把她當成娘親了。
“娘……”
母女二人緊緊相擁,淚雨磅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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