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太宰治把他從被子裏掀起來的時候沒有一丁點的動靜,摔在地上的中原中也擡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上面的時間是淩晨三點,他從地上爬起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太宰治掀翻在自己的床上先按着錘一頓,但是過了一會兒這人就跟泥鳅一樣握住了他的嘴,伸出一根手指貼在唇上讓他收聲。
“我來不是和你打架的哦。”
太宰治這麽說着,然後從衣服裏掏出了一張紙,上面蓋着司令部的郵戳,新鮮的就像是剛送過來的。
中原中也在士兵宿舍裏睡覺,雖然他有士官銜卻并不配有一個單人間,其他的人豎着耳朵明顯是被他們的動靜吵醒了,在漆黑的夜色裏頂着稀疏的月光頭沖着太宰治翻了個白眼,而其他人則是翻過去一點都不動可勁的裝睡。
他從一邊撈過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肩上就跟着太宰治出去了,他們行走在高地上新建的營地裏,稀稀拉拉的幾個燈火點着,那是守夜人負責的哨所。
太宰治帶着他踩着泥濘的土地來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這裏的雜草大概有小腿那麽高,這人從自己兜裏摸出了一根煙點上了,他也摸了一根出來蹲在牆角的位置吸着,說你要是沒什麽事把我叫起來我現在就把你丢到英吉利海峽中吃沙子。
他就聽見對方說,你手底下的兵不是死完了嗎,上面就讓你撥到我手底下來。
中原中也蹲在一邊把這支煙吧唧了半天抽完以後,就真的一腳踹到了對方的屁股上,大罵你他媽的真有種啊太宰治!
人順着漆黑的山坡滑了下去,他最後還是跟着一起把人又扯了上來。在別人口中讓人聞風喪膽的少校太宰治就滿身是泥的趴在他的肩頭笑,笑他最後還不是要他解決問題,笑你再怎麽樣也得在我的手底下當兵。
梅雨季節裏的戰場從來都是瞬息萬變,雨水成為了最令他們喜歡也最令他們讨厭的東西,那一紙文書便讓他之後永遠都都站在了太宰治的身後,看着這人拿着電話把戰場另一頭的同僚氣得破口大罵,看着這人丢給他一把槍就讓他去訓練新兵蛋子,而他則是問為什麽還有新的人進來,往自己身上纏着繃帶的太宰治笑了一聲,就好像他在說什麽愚蠢的笑話一般,連那笑裏都帶着點不知名的嘲諷。
“因為死人的話就要活的補上,絞肉機負責殺人,而人負責生人,生下來新的人就要從到我們手底下送死,就是這麽簡單。”
占領高地之後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必再有什麽正面沖突,難得的一個月掰着手指頭都要分配清楚,他穿戴整齊的來到新兵營先是把所有帶着滿腔愛國情懷與憧憬着戰争想要建功立業的人全都打了一遍,随後拿出了太宰治親手寫的原本想要寄給司令部氣那群老頭老太太、卻被他攔下來的信,看着上面龍飛鳳舞的法文就開始說教。
說你們在家的時候一定看了許多歌頌戰争美化軍隊包裝戰場過程的廣告或者宣傳,我跟你們講那都是放屁,你們來100個人有20個人能全須全尾的回去我就把打字機的鍵盤全吃了。國家會保證給你們斷手的斷腳的脊椎打碎的這類撫慰金,會給炸成半截的死了的一枚殉國勳章,剩下的看不見臉的狗牌丢失了的就算你們在這裏爛成花肥也不會拿到一分錢。所以士兵們,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次開槍殺人沒殺死就麻煩吞槍自盡給自己的臉一點機會,讓我們分得清你的屍體,第一次上戰場有身體不适也沒有關系,畢竟總會适應。尿褲子的很多不用覺得丢人,回來記得把褲子換了就行。
很遠的城鎮街口打了一場遭遇戰,但據說人數不多因此他們這邊就沒有過多的支援,明明隔着那麽遠卻還是能夠聽到炮火的聲音,那些因為崇拜戰争主義與蔑視戰場殘酷的新兵夾着腿立正,中原中也沒管那些臉色蒼白的人,在因為炮火擊打的震動而搖晃的房屋前面不改色,他說我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麽想來這裏,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自己活下去吧。
離開的時候太宰治靠在牆角伸出腳想要絆倒他,早知道這人什麽行為的中原中也一個小高跳就跳了過去,對方沖着他鼓掌誇獎,說好厲害啊中也好厲害。
中原中也問你在這裏幹什麽,太宰治就說你不是把我寫好的信給拿走了嗎我就來看看你怎麽訓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就用非常誇張的口氣說好兇啊中也,你特別兇呢。他不想理對方越過人就要走,可太宰治卻抓着他的手握在手掌心裏,問他,你後悔過來了嗎?
Advertisement
遠處是因為炮火打擊而從山頭的那一邊傳來的轟隆隆的聲音,他們站着的棚子搖搖晃晃落下了砂石,他緊緊地盯着太宰治的眼睛,對方的身後則是又行駛過了一輛裝滿了屍體的卡車,裏面有個士兵的手臂垂在外面,手腕上綁着一條紅色的絲帶。
記憶裏他們一起長大的那個鎮子是征兵的最後一站,戴着軍帽的士兵被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争相觀望,他牽着蘇珊從道路的一側往這邊走,而太宰治則是坐在自己家別墅的鐵門前等着他回來。
他說外面的征兵處已經搭建起來了,不少人都打算去,太宰治低頭看着中原中也的發旋兒,伸手摸了摸對方額前的碎發,等到這人擡起頭和他對視的時候才想起來問什麽。
他問,你要去嗎?
中原中也對着他搖了搖頭說,年齡不夠的。
那一天他們翻過了山頭,一路順着水流的方向走啊走,走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走到了鎮子的盡頭,走到了這片土地的邊緣,他們去看了海。
海水并非是書裏寫的那種藍色,在白色的天光下是沉沉的黑,他脫了身上穿着的小皮靴踩在無人的沙灘上,中原中也跟在後面,他們沒怎麽說話卻也能玩的盡興。
可說玩也沒什麽玩的,只是想看到這樣的景色,他指着海的盡頭對着旁邊的人說,中也,總有一天我們都要離開這裏,離開這片荒唐的土地,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要很遠很遠才行。
遠到再也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們,遠到那片土地上沒有我們這樣的姓氏,遠到戰争的餘威無法觸及我們的生活,遠到即使只有我們兩個死在那裏也沒有人可以發現。
他靜靜地伴随着潮汐的聲音訴說着這樣可怕的話,可是中原中也卻只是沉默的望着他。海水漫過了兩個人的腳腕,他踢着水與沙,将自己的重量留在這裏,而風裏帶着從遙遠的海岸那邊攜帶着的味道,腥潮的、甘甜的、冷冽的,他說自己以後絕對不要成為糟糕的大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死在這片海裏好了。
無所謂新出的彩色電報與滿大街的自行車,也無所謂那些包裝精美的巧克力與黑白電影明星,他想要的想做的想說的都在風裏,他不要彈鋼琴不要算數學不要學寫作,他就想要這麽無所事事渾渾噩噩的活,活得自由活得舒心,活得讓所有人指着他的脊梁骨說你是個一事無成的敗類,然後他會大笑着走出去,走到天光下,被燒個精光。
兩個人的手指交纏在一起,海水的喧嚣聲很大,他們兩個人的頭發都被吹得糾纏起來,太宰治捏着中原中也的指骨繼續的絮絮叨叨,他說中也以後我們的墓地要挨在一起,但是不可以埋在同一個墓穴中,如果去沒人知曉的地方的話就要提前挖好,等到四十歲我們就一起自殺吧,經過了年少輕狂的日子卻沒有到垂垂老矣的時候,不必要經歷那些行将就木的痛處,在差不多快要失去活力的分叉口就跟這個無趣的世界說再見,我會躺在這一邊和你擺手,但是墓碑不要十字架的,我不信神。
中原中也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他盯着太宰治的眼睛,那裏面的笑意并不是玩笑話,腳掌踩在沙子裏是別樣的觸感,他只是問那我們去哪裏,太宰治歪了歪頭想了想,說到時候再說吧。
“你很想死嗎?”
“比較想。”
“活着不好嗎?”
“活着不好啊。”
“那你是為什麽活着?”
“我父母生我的時候也沒問我想不想活啊。”
中原中也似乎是被太宰治的這句話給驚到了,但是仔細想一想這個歪理還是有點道理的。可對方卻一直抓着他的指骨不松手,他們就踩着淺淺的海水順着海岸線走。
他說,我們再走的話就走不回去了,可太宰治卻回答,不回去更好啊,我們就這麽離開吧。
離開的話就沒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說你是逃兵的兒子,也沒有人對着你母親的墳墓唾棄到這是自殺者,你家的籬笆不會被那麽小孩潑上糞水,我們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活啊死啊的,就都不怎麽重要了。
他回頭望着中原中也那雙藍色的眼睛,裏面醞釀着的風暴劇烈的快要将他都撕碎,遠處的海中傳來洶湧的聲音,可是轉頭去看卻又什麽都沒有。
他一直都在猜想擁有這麽一雙藍眼睛的人,他的父親說不定是盎格魯-撒克遜人。
他低下頭湊到了對方的耳邊低聲的呢喃着,就如同在夢後的絮語,輕悄悄的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
可中原中也卻只是緩緩的回了一句。
“那蘇珊怎麽辦?”
太宰治就好像被問到一樣,支起了後背隔着山隔着海,隔着遠處的喧嚣聲望着中原中也的臉,末了噗嗤笑了一聲,說不清是單純覺得好笑還是因為不打算進行這個話題了。
“那就等蘇珊死掉吧。”
上一次戰争才過去十年而已,而下一次就這麽快要到了,征兵的時間沒那麽快,或者說因為這個過程一直都存在,他對身後牽着馬的人說那是由于不斷在死人的緣故,因此強壯的男性怎麽樣都不會嫌棄少。
鎮子裏只要符合年齡的男性都去做了體檢,只要合格就會簽下自己的名字成為一名士兵。太宰治坐在自己二樓房間的窗戶上吃着夏天新凍的奶酪,對着剛回來的父母說,不要教中原中也識字。
因為不需要,因為沒必要。從來不對家長有什麽期待的他第一次對着自家的便宜父母說出了這樣的請求。
不論是英語法語西班牙語都不要教,只讓他會說就行了。不用認字不用學數學,中也只要知道數字是什麽就夠了。不要多花一分錢在他身上,因為這就只是一個無所謂的戰争遺孤啊。
他當着對方的面說出了這樣的話,去注視着那雙意外的藍眼睛,裏面醞釀着的情緒讓太宰治胃口大開,他說中也你只是個為我養馬的,你需要學什麽呢?
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多半都是農民,明明蒸汽機已經在世界各地運作了起來,工業革命也過了那麽那麽多年,可是這裏依舊是過着所謂的民風淳樸的生活,連燈火通明的夜晚都不曾存在。
他在半夜翻出了自己的窗戶順着記憶中的道路走着,走在漆黑的只有月光點亮的泥土上,飄揚着國旗的征兵處還點着一盞黃色的煤油燈,裏面的士兵和體檢的護士在他的視野裏關上了門,他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腦子裏回想起來的只有那些在戰争過程中拿到郵遞員手中的慰問信後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人們。
“中也,你在嗎?”
他敲着中原中也家的玻璃窗,不管對方在不在都撬開了窗戶,翻進去的時候打翻了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的鍋碗瓢盆,但是他一點都不在意,直接走到了床邊上掀開了被角擠了進去。
對方想把他踹下去,可是他偏不,蓋在被子裏死活躺着不走,他抓着對方的手臂和脫得只剩下一件白色工字背心的中原中也挨在一起,他說我睡不着你哄我睡,說你怎麽這樣我可是你的老板诶。
他在床上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蓋在柔軟的被子裏和中原中也肌膚相親,他們彼此的體溫溫暖着對方,觸碰在一起的地方都覺得像火一樣的燒,順着肌理的紋路和骨頭的形狀把裏面燒得什麽都不剩,把他們都燒得頭暈眼花,他聽見中原中也有些結巴和不知所措的聲音,感覺到對方戰戰兢兢不敢動彈一般的把後背緊緊的貼在牆上。
他就笑,窩在被窩裏,窩在對方的鎖骨前把自己潮濕的氣息都噴灑在面前人的頸窩裏,随後伸出手攬着那根筆直卻因為瘦弱而形狀明顯的脊椎,他說中也你怎麽這麽害怕啊,說果然你好遜啊可憐的就像是一條軟趴趴的蟲子。
他從來不會放棄任何嘲笑對方的機會,即使他們現在脫得精光躺在同一張床上。中原中也的腿伸過來想要踹他,可只要太宰治把手伸下去摸一把就能讓中原中也丢盔棄甲。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擠在了這人的懷裏,鼻腔裏都是對方身上濃郁的那股子青草的香味兒。
他抓着中原中也的手指在把玩着,他慢慢悠悠的講,只要我會讀書認字就可以了,中也這麽笨根本不需要,你以後只要看着我給你念就好了,識字對你來說太難了,你說是嗎?
他們在床上扭打起來,對方的拳頭砸在他的臉上可是太宰治除了覺得疼以外并沒有什麽憤怒的情緒,他大笑着說你打我也沒用啊你以後就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牧馬犬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認識,你看不了報紙讀不了電影的字幕,以後所有的事情你都要仰仗我了,你離不開我你丢不下我,你說你怎麽這麽讨人厭啊中也。
他不允許中原中也學會讀書和認字,也不允許自己的牧羊犬在今後的某一天會因為這個而離開他。他逃出來的時候無人發現,于是回去的時候就叫醒了對方。他們在天光乍亮的時候醒了過來,從溫暖的被窩裏艱難的爬出,互相在蒙蒙亮的房間裏看着對方赤裸的身體,随後抓起衣服就穿在身上。
他們手牽着手跑在泥濘的路上,淩晨時節的露水濃重。可他們即使牽着對方的手都要掙個高下,你捏疼了我的指骨我掐着你的掌心,無言的打打鬧鬧着,然後太宰治說,我這是第一次看到早上四點的天。
沉睡着的村鎮靜悄悄的,說黑不黑說亮不亮的天像是給世界潑上一層灰藍的顏色。中原中也走在前面說你好煩你怎麽這麽煩自己一個人跑出來還要我帶着你回去,可他只是搖晃着兩個人牽着的手臂一點都沒有自己麻煩到別人的自覺,他說我想就這麽做了,反正中也的床又硬又小被子還不能蓋上兩個人,糟糕透了。
“那你以後千萬別來了。”
“不要,你越不讓我來我越要來。”
“你非要跟我對着幹?”
“是啊,誰讓你這麽讨人嫌。”
“那你今天也來吧。”
“好呀。”
太宰治秒答的行為讓中原中也回過頭來看着他,他擡着下巴十分無辜的講,你要我來哦,既然這麽誠心誠意的邀請了我當然會大發慈悲的答應你。
對方沉默了一會甩開了兩個人牽着的手,對着他說了一句不要臉,随後兩個人從院子前面的鍍金鐵大門旁的圍牆翻了進去,中原中也探出頭來對着他伸出了手,而他則是握上以後被拉了上去。
記憶裏的他們兩個從來都是這樣的分工,以至于任何時候從來不願意接別人遞過來的東西的太宰治,永遠只會去握住中原中也的手。
他回憶起兩個人小時候爬上二樓翻進窗子裏的事情,然後把懷裏的槍從左邊移到了右邊,将頭靠在旁邊人的肩上問,你還記得我原來房間裏的那張雙人床嗎?
這麽神來一筆倒是讓中原中也沒想到,對方趴在戰壕裏數着身邊木箱子中的手榴彈,地面還在持續的震動着,前方戰線的炮火聲一直一直在響,響得耳朵都覺得耳鳴,也響得那些箱子裏的彈藥都在互相磕磕碰碰。
周圍是來來往往低着頭彎着腰在戰壕裏跑動的士兵,他們兩個蹲在這裏等着前面傳過來的戰報消息。
“哈?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話音剛落有個士兵就抱着槍摔在了他的身邊,中原中也單手把人提起來以後就看着對方一臉的灰捂着肚子上的傷口就說來消息了,後方讓我們拉扯戰場,一旁的太宰治聽了之後一石子就丢到了對方的腦門上,砸在了金屬的頭盔前咣當一聲響。
“人都快死完了還拉扯什麽?援兵呢?”
那人似乎是認識太宰治這張臉,哆哆嗦嗦的說不知道只說了這一句話。
遠處打來的炮火就停在了他們的戰壕前面,中原中也把太宰治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裏,飛揚的沙土直接撲在了他們的後背上,飛濺的彈殼打中了幾個人,哀嚎聲響起來的時候他高聲的喊着醫療兵,而同時把懷裏的人一丢就提着槍跑了出去。
他中途擡起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坦克都開了出來。
嘴裏暗罵了一句後他飛奔到簡陋的醫療站裏,裏面的傷員和死人都堆在同一片草垛上,他進去後就說帶着人趕緊走,屍體留不下了把狗牌都扯下來就行,随後拽着一個醫療兵的衣領就往外走,說你跟我來這邊還有傷患。
他從不說之後要怎麽辦,因為上了戰場的他們沒辦法高談闊論以後的事情,刀槍無眼打中誰都是命中注定,他問過太宰治,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嗎,可對方只是扯着自己脖子上纏着的繃帶跟他講,這都無所謂了中也,我們別無選擇。
占領了高地,攻打了海岸,可是遠方的土地還沒有拿回來,從西向東推的大陸依舊沒有辦法在陽光下展露。
只要不死就要一直一直的走,手裏的槍一直一直的扣動扳機,戰前的禱告一直一直的做,人要一直一直的殺。
槍林彈雨之中他帶着一個醫療兵就這麽的跑着,挖出來的地道裏全是不同的人的怒吼與哀嚎聲,斷了腿丢了手的士兵躺在一旁哭得涕淚橫流,嘴裏喊着愛着的人的名字,哭泣的聲音都快要刺破耳膜,大家都在等死,卻也希望自己不會死。
中原中也踩着和泥土混雜在一起的皮肉與鮮血,回想着太宰治之前所說的年少時候對方房間裏的那張大床,床鋪柔軟又舒适,沒有硝煙沒有血腥味兒,有的只是兩個人窩在裏面對着罵的時候問到的熏香,與在太陽下曬出來的陽光的味道。
-TBC-
本來想一次性寫完發的。
結果發現寫了2w字才寫了個開頭……
争取早點把這個短篇寫完吧。
中卷 冷山。[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