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複仇女神10

“你們把我女兒藏到什麽地方去了?”林太太抱着肩膀,舉高臨下的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宿之靈和被鎖在一邊的殷寒。

宿之靈聳聳肩:“貓跑了。林校長一來,貓就吓跑了。”

林太太勃然怒道:“我不是問你貓!我是問我的女兒!”

宿之靈嘆了口氣:“在鎮子上就跑了,你去鎮子上找吧。”

殷寒的手被捆着,歪着頭坐在椅子上,斜着眼看着面前的林太太:“我要見我父親。”

林太太說道:“你的父親在校長辦公室,等他和你們校長聊完了,自然就出來了。”

殷寒猛的一腳踢向面前的林太太,卻只是踢了個空。

她的雙手被捆在椅子的扶手上,怎麽掙紮都掙紮不脫。

殷寒為了掙脫手上的塑料繩,手腕都被磨得通紅,她擡起眼睛,兇狠的看着林太太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見我父親。”

林太太:“你聽不懂話嗎?你父親在和校長商談,他一會兒就出來了。”

殷寒起先是惡狠狠地盯着林太太,但是沒多久,她充滿怒氣表情忽然平和了。

她低着頭死死盯着地上的某一處出神,不多久,美麗的臉上忽然浮現出扭曲的笑容來,夢呓一般的輕聲說道:“好呀,你什麽時候讓我見他,我什麽時候告訴你的貓去了哪裏。你當然也可以永遠不讓我見他,那你就永遠別想知道你的貓在什麽地方。”

她說到這裏,得意似的歪頭笑了起來,美麗的眼睛裏滿是惡毒的光芒:“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是你的女兒吧。”

林太太的嘴唇開始哆嗦。

殷寒悠然地說道:“可憐的小東西,她現在在外面一定很害怕,很孤獨,還不知道被哪只野狗叼了去了。”

她仿佛正在享受林太太的痛苦似的:“或者外面有抓貓的人吧?再遇到幾個小孩用石子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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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你不着急,那我也不着急了。”

她說完,一副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袖手旁觀起來,靜靜地等着林太太的反應。

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狡黠,紅唇微微挑起,露出一個慵懶而又惡毒的笑來。

林太太的臉色變得慘白,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殷寒決定再推一把:“沒準啊,已經死——”

林太太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猙獰,像是野獸一樣撲了上來一把抓住殷寒的領子,幹枯的手指幾乎緊緊掐在她的脖子上,嘶聲說道:“你們到底把我的女兒藏到什麽地方去了?”

殷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任由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只對她露出笑容。

林太太再也忍不下去了,掉頭就沖進了校長室,沒多久,殷寒的父親就跟着出來了。

殷父顯然不想見到殷寒,他只看了殷寒一眼,就躲開目光,問道:“你在這裏過得不好嗎?”

殷寒低頭冷笑:“我都逃出去了,當然過得不好。”

殷寒轉頭的林太太說道:“喂,我們父女說話,好歹給我們一個隐私的場所吧。這麽多人圍着,家長裏短的話可怎麽說呀?”

見林太太不予回應,殷寒又繼續威脅道:“既然如此,你的貓……”

林太太咬牙切齒,伸手一指旁邊的房間:“進去。”

殷寒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自己被捆在椅子把兒上的手:“不幫我解開嗎?”

殷父到底不忍心,說道:“算了,放開她吧。”

林太太走上去,把她被捆住的手給解開了。

殷寒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滿是紅痕,她揉了揉手腕處被擦破皮的肌膚,站起身,推着宿之靈就進了房間,站在屋子裏向外看去,見父親依舊站在門外不動,問道:“您不來嗎?”

殷父嘆息了一聲,跟着走了進去。

殷寒擡手把門反鎖了,冷冷看着自己的父親,抱着肩膀對他提出條件:“讓我回家,我從此以後不拿家裏一分錢,我也絕對不給你添麻煩,行嗎?”

殷父說道,“你還小,應該好好上學。”

殷寒冷笑一聲:“好好上學,父親是想讓我上學上到什麽時候?”

殷父心虛的扯了扯領帶,說道:“把高中念完。”

殷寒忽然捧腹大笑起來:“把高中念完,我還活得到那個時候嗎?”

殷父吓了一跳,心事正被戳中,猛的回頭看向殷寒。

殷寒:“你現在帶我走,我還當你是我的父親,我念你的養育之恩,等我長大了,為你養老送終……”

“夠了!”殷父生氣的大喊了一聲:“我說了,夠了!你老老實實呆在這裏,不要再給老師惹麻煩了!”

殷寒嘲諷地看着他:“你不就是想騙我留在這裏嗎?”

殷父猛地轉頭看向她,盯着女兒的眼睛良久,才說道:“你知道了。”

殷寒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要我死。”

殷父沒有出聲。

殷寒見他都不願意看自己,走到他面前去,逼問道:“可是為什麽?你是我親生的父親啊。我是你的骨肉,身上流着你的血,你就這麽恨我?”

殷父自始至終沒有擡頭看她,只轉頭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他正要轉身開門,被殷寒一把堵住死死按在牆上,她的理智已經徹底喪失了,如猛獸咆哮一般的怒吼道:“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我已經不求你帶我回家了,我甚至不求你你救我了,我只問一個原因都不可以嗎?”

殷父終于轉頭看向她,張了張嘴越欲言又止,最後才啞聲說道:“因為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人總說,活着不能選自己的出身,爹媽是挑不了的,可是他們也忘了,父母也不能選擇自己的孩子。”

殷父指着殷寒說道:“而你,你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那個女兒,從一開始就不是,你從不乖巧,自從懂事起就無比叛逆,你最擅長撒謊,還喜歡捉弄別人,心腸歹毒,手段狠辣,你問問自己,如果你是母親,你想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女兒嗎?”

他看着殷寒的目光越來越冷酷:“我是你的父親,我養了你那麽多年,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知道一個像你這樣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搞得身敗名裂,不是因為殺人被判死刑,就是因為偷盜進入監獄,對,你就是這樣,你媽拼了命把你生下來,可你卻偏偏是這樣!”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指着頭頂說道:“我奮鬥了一輩子,一輩子!過了這麽多年,才得到現在的名譽和地位,我絕對不會讓這一切毀在你的手上!”

殷寒徹底、徹底愣住了。

父親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刀一刀剜在她的心上。

她想掩飾性的笑一笑,以證明自己根本不在乎,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殷寒的嗓子啞了,無力地小聲問道:“我讓你失望了?”

殷父推開了她,整了整自己的領帶,說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殷寒咬着嘴唇,焦躁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眼看着殷父要開門出去,她急忙沖了過來,一把抓住父親的手:“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但是爸!爸你聽我說,我不是個好孩子,我清楚,我知道,但是這和宿之靈沒有關系,她、她只是身體有殘疾,她家裏人不想照顧她了,你不是想要一個好女兒嗎?她就是,她很乖的,你、你把她帶走好不好?”

殷父甩開了她的手,她又一把抓住:“她可聰明了,真的,她又聰明又善良,如果你不想要我這個女兒,你把她帶走吧,好嗎?我求你了,行嗎?”

殷父冷酷地看着她:“這是別人的家事,我管不了。”

殷寒瞪大了眼睛看着父親。

她看了他好久,好久,久到她仿佛都不認得他了。

人生之中的頭一遭,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起先是奮力掙紮,再而變成憤怒,很快,就只剩下絕望。

她一點點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順從而又溫柔的看着父親,乖巧的點着頭:“好,如果這是父親想要的,那做女兒的應該服從。”

她在父親面前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頭,說道:“我一輩子都沒能做一個你想要的好女兒,但是這一次我會聽話,我一定會乖乖的。”

殷父愣住了。

殷寒說道:“我的命本來就是爸爸給的,既然爸爸想拿回去,那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她拍了拍膝蓋上的灰,站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把眼睛揉得通紅,哽咽着說道:“可是我好舍不得爸爸,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你讓我死我都願意了,最後讓我抱抱你不好?”

殷父下意識張開雙臂抱住她,輕撫着孩子的頭發,喃喃自語:“你要是早能這樣改過多好……”

殷寒擡起頭來,她看向坐在一邊的宿之靈。

宿之靈看到,她忽然咧嘴笑了。

那個笑容裏帶着瘋狂。

殷寒在父親耳邊輕聲呢喃:“但是有一句話您說錯了。”

“您說您了解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您從來都不了解我,一點都不。”

殷父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殷寒手中猛的寒光一現,切蛋糕的刀從她袖子裏滑出來,猛的刺進殷父的腹中。

鋒利的刀刺破了昂貴的西裝。

殷寒咬緊了牙,握住刀,抱緊了父親,一點點把刀越送越深,在他耳邊低聲道:“這一刀你死不了的。但是我要你永遠記住:我是你親生的女兒,我和你一樣狠心。”

殷父在殷寒懷裏顫抖,血湧了出來,大片的沾濕了他的西裝。

殷寒在他耳邊輕聲道:“如果您不想要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生我。就算是把我生下來了,也該把我掐死在襁褓裏,可是你們沒有。”

“你們明明有反悔的機會,卻不願意做。”

“現在我大了,成年了,是一個完整獨立的人了,您卻才說不想要,是不是太晚了呢?”

“你當我是什麽?是一個不合格的商品,一個寄錯的包裹,還可以退還回爐,再重新換一份嗎?”

殷父掙紮用最後的力氣推開了她,跌在地上,渾身顫抖着向門口爬去,打開了門上的鎖,滿身血地去找人呼救。

殷寒将刀丢在地上,冷眼看着。

林校長和林太太沖了進來。

校長一把抱起殷父,快速給他包紮傷口,而林太太則沖了過來,一把扼住滿手血的殷寒,逼問道:“我的貓呢!你見到他了吧,我的貓呢!你們把它藏到哪裏去了?”

殷寒忽然笑起來,瘋了似的大笑着,被林太太一巴掌打在臉上:“說啊!”

殷寒伸手一抹流血的嘴角,美豔的臉上多了一抹鮮豔燦爛的紅,發狂似的笑了起來:“它死了。”

“我把它殺了。”

她的頭發淩亂地披在肩上,美豔的眼睛裏全是恣意的張狂,嘴上沾着一抹猩紅的血,火一樣的紅唇豔烈至極。

那雙修長美麗的手上滿是傷痕,以至于讓人分不清楚,白皙的手指上沾的是誰的鮮血。

林太太哆嗦了一下,倒退了一步,幾乎站不穩,跌在地上,捂着臉痛哭起來。

殷寒發狂似的踉跄了幾步,低頭看着地上的林太太大笑,仿佛享受着她的痛苦,大聲說道:

“你聽見了嗎?它死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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