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人證,刺殺的背後

群臣觐見之後,早朝正式開始。

經過兩天不痛不癢毫無實質內容的早朝後,這一天蔚魇月開門見山,道,“昨夜皇宮有刺客闖入,此事各位應該也聽說了吧?”

他面色肅然,凝然帝威壓制着大殿裏的氣氛,讓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起來。

衆人皆從他的嗓音中,聽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顯然,今早的早朝不會安寧了。

賀蘭夢卿深吸了一口氣,沒說話。

昨夜的事情,她某種程度上牽涉其中,一言不慎将大難臨頭。

這種時候,賀蘭夢卿總是秉持一個原則:少說話。

而且她也沒什麽可說的,因為她根本不清楚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大将軍藍田因為其義女藍明珠首當其沖而避無可避,只能上前抱拳,道,“陛下,臣有疑問,不知昨夜陛下從皇後寝宮處查到了什麽?”

賀蘭夢卿神經緊繃着,也在猜測蔚魇月目的何在。

蔚魇月沒說話,只是吩咐釋憂,“帶人證。”

衆人面色皆駭然,扭身往金銮殿外面看去,卻見兩個禁軍拎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丫鬟走了進來,砰一聲丢在了地面上。

這丫鬟顯然受過重刑,藍田認得她。

東方璟凝眉,歪頭打量着丫鬟,嘀咕,“這不是皇後宮裏的蓮心嗎?”

藍田聞言,心中咯噔一下,扭頭便抱拳道,“陛下,此女顯然受過重刑,臣認為她是被屈打成招,亂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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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是蓮心供出了什麽。

他急于保護藍明珠。

暫時沒牽扯到自己,賀蘭夢卿一言不發的看戲,她覺得藍田太心急了。

果然,高臺上傳來蔚魇月的冷笑聲,“藍大将軍都不知道她說過什麽,就能判定她咬人?

這就讓朕好奇了,敢問她咬了誰?”

這話,直接将藍田給問住了。

他呆了一下,看了看半死不活的蓮心,又看向蔚魇月,緊張的額頭冒汗,“難道她不是被屈打成招……”

“藍大将軍的邏輯思維能力和判斷力讓朕刮目相看,”蔚魇月眼底冷笑恍若蒙上了明光,他眯眼站了起來,忽而沉聲道,“很不巧,昨夜禁軍從皇後寝宮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這樣了!”

他一步一步走下陛階,站到藍田面前,眼底一片鐵血危險,“敢問将軍,對此你又作何推斷?”

藍田直接懵掉了。

他以為蔚魇月所謂的帶人證是帶來給藍明珠定罪的人證,這酷刑應該是蔚魇月上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婢女受的私刑竟是藍明珠動的手!

一步錯步步錯,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先機。

“臣妄斷,還請陛下恕罪!”

藍田知道自己棋差一招,已經失去了勝算,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這場景讓群臣皆惶惶然,賀蘭夢卿薄唇緊抿。

就在片刻前,這黑心皇帝還在偏殿背後戲弄于她,言笑晏晏歷歷在目。

但是翻臉不認人,這轉瞬就在金銮殿當中掀起軒然大波,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這樣的手段,賀蘭夢卿不佩服都不行。

同時,只覺和他做敵人是何等危險的事情。

她隐忍的深呼吸,目光落在他身上,而此時蔚魇月已經來到蓮心面前。

“告訴朕,皇後為何對你施以酷刑?”他的嗓音微微柔了一些,似乎是安撫。

但是所有人的神經都因為這話而更加緊繃。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獅子笑的時候,意味着更深層次的危險,而不是友好。

大殿裏一片死寂,群臣噤若寒蟬,生怕一不小心牽連到自己——

因為蔚魇月出招真的太沒有規律可循了,誰也無法預測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就聽,蓮心氣若游絲道,“五……五天前,奴婢看到皇後娘娘和一……一黑衣人在後山說話,說……說讓他們埋伏在歸……歸霞峰,但奴婢被發現了……”

蓮心說完這話,直接暈了過去。

但她的話,卻讓人浮想聯翩。

一時間,藍田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其餘臣子甚至都下意識的離他遠了一些。

蔚魇月冰冷的嗓音傳來,“釋憂,把她帶下去,務必保證她活着!”

“是!”釋憂立即派人将蓮心帶走治療。

蓮心走了,地上還留着她的血,而她說過的唯一一句話,已經在衆人心裏掀起了滔天巨浪。

首先,五天前是個很微妙的時間點:徐将軍遇害前夜。

其次,“埋伏在歸霞峰”這幾個字,直接影射前天皇帝和左相在歸霞峰遇刺之事。

而做這件事情的是皇後藍明珠,那麽,她是準備刺殺皇上嗎?

弑君之罪,一旦坐實株連九族。

這對于藍明珠,對于大将軍藍田意味着什麽,衆人不敢深想,這太可怕了。

而賀蘭夢卿想的卻是,當初歸霞峰那幾個刺客,分明就是來刺殺她的。

藍明珠想殺的人,根本就不是蔚魇月。

她揉了揉眉心,終究開口,道,“陛下,臣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她這一開口,衆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蔚魇月轉身來,歪頭看着她,“哦?左相大人對此案有看法?”

不知為何,賀蘭夢卿覺得,他說話的方式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在偏殿後方時那種語調,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輕咳一聲,賀蘭夢卿強自定神,道,“陛下,臣以為此事或許和藍大将軍沒關系,将軍只是護女心切,而就算蓮心說的是真的,皇後也必定不會弑君。”

她的話讓藍田震驚,擡頭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藍田自認為,自己和左相的關系不好不壞,甚至更趨向于壞的一面,卻不想如此關鍵時刻,首先出來幫他說話的竟然是那不合群的左相!

蔚魇月也有點意外,靠近一步,幾乎和她貼在一起,“不知,左相大人是如何判斷的?”

幾乎感覺到他的氣息,賀蘭夢卿只覺得呼吸困難,嗓音不免虛浮,強撐着,道,

“這也簡單,一則,皇後貴為一國之後,一切都是陛下給的,殺了陛下對她有什麽好處?

所以,皇後不可能對陛下動手。

二則,一旦此事被認定為皇後有弑君之罪,那藍大将軍位歸何處?

藍将軍乃陛下的開國股肱之臣,而我滄月新朝開始不過區區兩月,這個時候藍将軍出事,易傷國體。

況且,陛下和藍将軍離心,愛人親人産生矛盾,這對藍皇後又有何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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