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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叫梅苑,可南方花期已過,枝頭再無一點紅色,南昱圍着竹屋轉了一圈,硬沒找見那陰陽池何在,四探無果,只好回到屋內,老老實實的繼續畫符。
就這麽留下了?南昱自己都不是很相信。可總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他想留,想實實在在的學點東西。
回康都不過是延續以前的生活,而那樣的生活,他早已厭倦。
他想過一點不同的日子,至于是什麽,現在還不清楚,南谷藏龍卧虎,修為高深者不計其數,而風之夕願降下身段主動教授,無論出于什麽目的,南昱不會傻到去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也像是較着一股勁,風之夕知道他的身世,也親眼看見他在康都城的做派,也許在他眼中,自己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說不定會覺得在他嚴苛的管教之下南昱根本堅持不下來,所以他想去改變這一點,自己不僅能堅持,還能學得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怎麽沒人看啊,有點沒信心了呢!嗚嗚嗚,YY加油,堅持下去。
☆、修行
風之夕顯然沒有南昱想的那麽多,教南昱是因為召一有交代,要放眼皮底下看着,至于南昱學成什麽樣,他并不是很關心。
進入赤炎殿時,七大長老皆已齊聚,見之都起身行禮。
“浣溪君來了,那我們開始吧!”明卻道:“此次夏選我決定親自主理,文試題目還是由丁淩拟定,三個關卡的陣法全尤已經布置妥當,騎射武功試驗由李陶童和段祝負責,耿卓協助我統籌,臺念東前往赤石鎮安置應試弟子,明朗留守內門。”
風之夕落座聽着陵光君明卻有條不紊安排納選事宜,嘴角弧起不察的微笑,并不言語。直到結束,明卻轉向他:“浣溪君還有什麽補充嗎?”
“宗主自己拿主意吧,我就是個幫忙的!”風之夕道。
“你這什麽話啊,你到南谷都五年了,還把自個人當外人不是?”明卻有些不滿了:“我知道你累,所以今年我親自坐鎮,你這段就好生歇着吧,別管了!”
“我也沒想管!”風之夕道。
衆人齊笑,南谷雖以門規森嚴聞名于外,可長老們彼此都十分熟悉,誰什麽德行都清楚,浣溪君對宗主說話不客氣也不是第一次,早司空見慣,陵光君也從不氣惱。
說完正事,氛圍也就輕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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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陶童一把拉住一個白面少年,回頭朝陵光君撒嬌:“宗主,你不如安排我與念東去赤石鎮得了!”
“想的美!”明卻哼了一聲:“你就想去鎮上喝酒,我就是怕你兩一起誤事,故意分開的!”
李陶童撇嘴翻了一個白眼。
明朗嘿嘿笑着道:“這也是為了大局。”
李陶童不以為然。
“師姐安心在外門呆着,我給你帶好酒好肉回來偷着吃,別讓宗主知道就行。”星宿長老臺念東是一個年輕少年,天生一副笑臉,雖和明朗同歲,可兩人站一塊,明朗那一臉的焦慮讓他看上去活活大了臺念東一輪。
“嗯,你再說大聲點,宗主聽不見!”李陶童伸手揪住臺念東的耳朵,後者身形一轉,滑溜逃脫,二人追打着出了殿門。
陵光君擡了擡眉,見怪不怪。
“浣溪君。”全尤出殿追上風之夕:“留步。”
風之夕停住腳步。
“昨日之事,浣溪君可覺得有何蹊跷?”全尤一臉憂慮:“我老覺得不對。”
“那魅妖已經放了,我已将他所中邪氣驅散。他也保證不會再越界為禍百姓。”
“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麽簡單!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是誰對那魅妖施了邪術,再怎麽說那也是一品妖物,能在它身上動手腳的,絕非泛泛之輩。”全尤對昨日之事耿耿于懷。
“別多想了,現在都是猜測,若是有人故意為之,遲早會露出端倪,靜觀其變吧,你先忙納選的事。”風之夕道。
全尤似乎想到什麽,逐又搖搖頭,一臉狐疑的走了。
回到梅苑,南昱正安安靜靜的在桌前畫符,見風之夕黑紗遮面,手裏抱了一摞書:“師叔怎麽沒打傘?”
“要拿東西。”風之夕道。
南昱上下打量了一下,嘴又欠了:“師叔這副打扮,将這鬥笠黑紗換個大紅,直接就可以拜堂了!”
風之夕一愣,耳根不察的紅了一下:“說什麽混賬話!”
“開個玩笑,師叔莫見怪啊!”南昱嬉皮笑臉,打不過你,嘴上便宜能占點是一點。
“這些,拿回去讀!”風之夕将書重重放在南昱面前。
厚厚一摞的典籍頓時壓得南昱沒了開玩笑的興致:“全部?”
“嗯!”
感情這比丁臭臉還要嚴苛啊?
南昱邊翻看邊叫苦不疊:“師叔,我能不學這些,只學武功麽?這些都什麽啊。”
“那我就沒什麽可教你的了!”
“別啊!”南昱換了笑臉:“師叔一定有師叔的道理,我讀還不行麽!”
“你是否覺得這些心法沒什麽用?”風之夕正色問道。
“也不是,我就是看着頭痛!”
“若是要喚醒你的靈根,你必須要學會心法,才能将靈力運用自如。”風之夕說罷手一伸,一把寒光逼人的劍瞬間握在手中。
南昱眼睛一瞪:“我去!這怎麽變出來的?”
“劍契約了主人,伸手可召,沒有靈力,你如何召喚和使用靈器?”
“師叔是說,我也能有自己的靈器?”南昱看着風之夕手裏的靈劍,頓時覺得自己府中重金收藏的那些天下名劍全是垃圾。
“當然!”風之夕道:“你得先修心法,由內至外的力量才是無窮盡的,別再想着那些蠻力了。”
“師叔這把劍叫什麽啊?也是靈器嗎?”南昱忍不住伸手觸碰,劍卻消失了,又是一驚。
“隐魂。”風之夕答道:“不是靈器。”
“這把就是隐魂啊!不是靈器是什麽?”南昱算是開了眼界。
“我也不知道!”
... ...
還有你不知道的事?
見南昱一臉懷疑,風之夕道:“真不知道!”
“那,總有個說法和出處吧!這名字... ...”南昱想說,你都契約取名了,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劍是什麽屬性,說不過去吧,你浣溪君是誰啊!
“我能召喚靈器時,它便自己出來了,名字也是劍身上自己帶的。”
我去,還有這種操作,感情這劍是随你出生的呗!
風之夕所言非虛,十歲那年,師父帶着他進入神院的兵器庫挑選靈器時,聚靈與靈器鏈接時,手上便出現了這把劍,可并不是庫裏的任何一把,此事連召一真人都不可置信,解釋不清。
“趕緊畫你的符吧!”風之夕不想再談論此事,進了裏屋,頃刻換了衣衫出來:“天色也不早了,畫完趕緊去用膳。”
南昱知道風之夕換衣便是不再出門了,又是一身黑衣,手裏還捧着剛才換下的紅衫:“師叔你怎麽來去就這兩身衣服啊?”
風之夕疑惑的看了看南昱,不知何意,走到櫃前,拿出一籃針線,抽了根紅線準備穿針。
“我是說,你也換點別的顏色啊!”南昱瞧見他的動作,忍俊不禁道:“師叔這是... ...要縫衣服?”
“我就這幾件衣服,有何不妥嗎?”風之夕舉着針線,眯着眼穿了半天,還是沒穿進去,又走到門口對着光。
“師叔幹嘛不換件新的?”南昱看他穿針有些着急,比劃許久始終無法将紅線穿進針眼裏:“要不... ...我幫你?”
許是舉得久了手酸,穿針這活太細,急不來,風之夕失敗了無數次後,終于放棄了,點了點頭。
南昱接過針線,一次成功。
看着風之夕低頭縫補衣服的畫面太詭異,有種說不上來的寒酸感覺,又覺得很接地氣,可他本該是被人供奉在神壇的人,怎麽能接地氣呢!
難怪東嶺那個孟章君經年贈衣了,南谷就差那點錢嗎?
“師叔的眼睛。”這個問題南昱一直想問:“是否見不得強光?”
“嗯。”
“為何不讓陵光君多為你備些衣物,”南昱望着他虛着眼專注縫衣的樣子:“每次都要自己縫補,眼神又不好,多麻煩啊!”
風之夕擡起頭:“不麻煩。”
“唉!我只是覺得師父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你是沒見他那衣櫥,占了整整一屋子。”那裏面定有不少來自東嶺:“你也該多備點衣物。”
南昱雖替他小師叔不平,可又覺他拒收東嶺之物,有點性格!
風之夕将衣服縫好,起身往外面的水池走去:“我對穿衣不講究。”
南昱追了出去:“這是要洗嗎?”一把搶了過去:“這種活就交給我吧!”
風之夕不太相信:“你會?”
“當然會了,你以為我就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啊,別說洗衣服,燒菜做飯我也是把好手。”南昱手裏不停,将衣服放在木盆裏,又去水池舀了水,蹲在水池說幹就幹。
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洗衣服啊!
我的第一次。
可又不能說,屈居人下總要表現表現,力所能及的事能做就做吧。
實在是看不得一代宗師浣溪君,生活竟如此落魄。
洗完衣服晾曬在院中,南昱甩着手進屋,見風之夕取了一枚藥丸服下。
“師叔身體可有不适?”
風之夕不解的望着南昱。
“我見你老是服用藥丸。”
“沒有不适。”
“哦!”南昱覺得自己話多,便不言語了,低頭将畫完的符咒整理好,抱起桌上的書:“師叔不用膳嗎?”
“我等明朗。”
忘了明朗是他的使喚丫頭,南昱覺得自己操心有些過頭,抱着書出了梅苑。
是啊,二十一年都過來了,他若真是沒法照顧自己,也不至于活到現在,還活得那麽高傲孤冷。
安定下來的南光格外的心滿意足,見到他好學長進的世子爺又在挑燈苦讀,也覺得自己該更加勤勉才是了。
“公子,浣溪君真的收你為徒了啊?”
“不是收我為徒,只是教我而已!”南昱說得很平靜。
“那不都一樣,也就是說,宗主只是你名義上的師父。”
“差不多吧!”南昱今晚要看的書很多,明日風之夕還要抽背,就算自己記憶力驚人,可這一天一本的典籍體量實在很大,不用點心根本無法記住,何況風之夕不僅要他被下來,還要解釋意思。
書裏的內容生澀難懂,随便聊了幾句後,南昱顧不上搭理南光了。
南光見主子不再說話,看他讀的認真,挂着老母親似的微笑出去掩上了房門,孤燈下的身影讓他既羨慕,又心疼。
南昱一反常态的認真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适應,誰能想到昔日叱咤康都的南宮世子,此刻正盤腿坐在簡陋的竹屋裏潛心修煉。
不止南光一人,得知南昱得浣溪君親授的其餘初修弟子,皆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光。
南昱照常去練武場與初修弟子們練習劍術弓箭,平日便留在梅苑,修習書上那些心法和咒語,風之夕雖然嚴苛,可成效顯著。
不出半月,南昱已經能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氣息湧動。
被告知這就是靈氣後興奮不已,越發上心,風之夕除了對他的嘴欠不時呵斥幾句外,還算心平氣和,耐心不倦。
雖然南昱的吃苦耐勞讓風之夕有些意外,表面也并未有什麽情緒,卻有意的加大了修煉的難度,想看看他到底極限在哪裏。
轉眼一月又過去,直至練武場上,手握鐵弓的南昱一箭射穿靶心時,連李陶童都呆住了。
“你這是什麽?”李陶童上前一把抓住南昱手腕,震驚不已:“浣溪君疏靈給你了?”
南昱揚眉一笑:“羨慕吧!”
“我嘞個去!”李陶童才不是羨慕:“你不知道浣溪君身子不好嗎?還疏靈給你,搞什麽啊!”
南昱心裏一驚,風之夕身體怎麽了?難怪他日日服藥,自己問過,他卻說無事:“浣溪君什麽病?”
“你才有病!他身子弱。”李陶童有些急躁,顯然對此很是不滿:“不行,我得去告知宗主。”說着便要走。
“唉,等一下!”南昱慌忙拉住李陶童,嘿嘿一笑:“李師父急什麽?浣溪君靈力那麽霸道,輸一點點不礙事吧!”
“你知道什麽?”李陶童有些怒了:“你體內如此洶湧的靈力豈是一點點,不行,此事萬萬不可!”
“我何時說過是浣溪君渡靈力給我了!”南昱大聲回道,見李陶童表情變幻不定:“好吧,是師父。”
“宗主?”
“嗯!”眼下只有先讓陵光君背鍋了,反正他那人好說話,回頭說明就是了。可見到李陶童深目結舌的表情,似乎更加不相信的樣子:“怎麽,不可以嗎?”
“不是,宗主他... ...居然渡靈力給你!”李陶童張大眼睛:“哈,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宗主是不是被你抓住什麽把柄了?”
“李師父你說的什麽啊!”南昱哭笑不得:“怎麽,宗主就不能對我好了,我可是他親傳弟子啊!”
“傳你個大頭鬼啊!”李陶童一拍南昱腦袋:“他親兒子都沒上過心,會對你這外人另眼相看,不對,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南昱覺得解釋無用,暫且先這麽着吧。
無論如何,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南昱經浣溪君□□後修為大增的事不胫而走,都覺得這家夥命不要太好。
浣溪君就是南谷弟子心裏的一座高山,別說得他親傳,哪怕被指點一二,都是三生有幸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定期更新,就真的不定期啊!一般我是見有人點擊才續上的。正文已經寫到60章了,不會棄坑的安心看哈。你們就是我動力,多支持哦!吼吼!
☆、納選
夏至将至,南谷納選之季到來。
因長老們都忙于外門納選事宜,無人授課,除了宿位弟子自行修習之外,高修和初修弟子皆休沐十日。
秦王南宮靜家書傳來,殷殷期盼南昱能回康都。南昱并不想回去,有心去湊個熱鬧,見識一下聞名天下的宗門納選是何盛景。
可南光說今年康都城可有不少人前來,搞不好便會被認出來,又把南昱弄得進退兩難,百爪撓心。
“你可想去外門看看?”風之夕見南昱心神不寧,問道。
“想是想啊!”南昱嘆了口氣:“可我怕被人認出來!”
“我本要借此次休沐,帶幾位宿位弟子到百獸山游歷,你若想去,就随我一起,我們在赤石鎮停留一日。”
當然想啊!南昱所聞皆是新鮮事,外門納選盛事,百獸山是個什麽地方,光聽名字就讓人神往啊!
“不必擔心有人認出你,明日到赤石鎮,我叫臺念東為你易容。”
易容術!南昱心血一熱,小師叔,你要不要這麽善解人意!
“南光可以一起嗎?”
“可以。”
“多謝師叔!”南昱真心實意鞠了一躬,幾乎是蹦着出了梅苑。
見南昱藏不住的欣喜神色,風之夕嘴角弧起搖了搖頭,還真是個孩子!
次日南昱起了個大早,但凡有讓他新奇之事,他都是徹夜難眠的。
今日的風之夕一身黑袍,頭戴黑紗鬥笠遮住面容,不僅不顯沉悶,渾身反透着一種說不出的神秘英姿。
同行白面長老笑迎了上來,拍了拍南昱的肩膀:“南師弟,輕功不錯啊!”
南昱一驚,他是如何知道的?
“這位是星宿長老臺念東,你上崖頂時,他看見了!”風之夕道:“念東,有勞你了!”
南昱頓覺後背一涼,自己那天上了外修所在的懸崖頂,分明無人啊,算了,這南谷藏龍卧虎的事屢見不鮮了。
恍神間已被臺念東一把拉了過去,掏出一塊不知什麽東西往南昱臉上一蒙,手指聚靈貼在他臉上:“浣溪君客氣什麽啊,我好久沒做這個了,花了一宿功夫,南師弟容貌俊美,我不能把他幻得太難看啊!”完了把南昱往風之夕面前一拉:“怎樣,還行吧?”
“嗯。”風之夕看了一眼。
南昱自然不知道臺念東把自己易容成了什麽樣子,瞧見了南光臉上表情甚是驚喜,也就放下心來。
“浣溪君,我們要禦劍嗎?”随行的幾名宿位弟子皆是翼宿長老段祝門下,尤擅禦劍。
“他倆不能禦劍,步行吧。”風之夕道。
幾名弟子也無異議。
說是步行,其實就是帶着輕功飛行。
臺念東輕踮足尖如離弦之箭飛身而出,轉眼便不見身影,只聽話音傳回:“我先到赤石鎮等候各位啊!”
南昱自诩輕功了得,可比起這位真是相形見绌啊!其餘弟子也都不弱,南昱只能算是旗鼓相當,取了近路從山林間穿過,南昱偷瞄了一下風之夕,見他似乎有意在放慢速度,跟在後面的南光左右。
進了赤石鎮,原先鎮上最大的那家客棧已經被南谷征用,作為宗門暫時的接待處,前來應試的弟子須得先在此登記報名,再由臺念東座下七名宿位弟子分別進行初選造冊後,方可有資格進入南谷。
自踏入南谷道路的那一刻,外門弟子的甄選試驗就正式開始了。
第一關文試場地設置在朱雀臺,由丁淩主持,南昱想也知道考的是什麽,不就是那一百零八根柱子嗎!
第二關是陣試,由朱雀臺前往朱雲殿的路上,布了陣法和機關,這是整個試驗中最難的一關,能通過人不多,因事先已定下今年招收的人數,所以能通過多少人,全由布陣之人控制。
南昱一邊聽着宿位弟子的講解,一邊輕聲問風之夕:“師叔,那第二關的陣圖是你布的吧?”
“全尤定的,我只是修改了一下。”
“那第三關考的是什麽?”南昱随風之夕進了客棧的房間。
“武試。”
“哦!這個我知道!騎射武藝,刀劍棍棒。”南昱說道。
風之夕默認,自懷裏取了藥丸,倒了水服下。
南昱眉頭一皺,卻沒有問,這人到底身體有什麽問題,需日日服藥。
“明日在赤石鎮停留,你自行安排吧,想去看納選就去找臺念東。”風之夕面露疲态。
“師叔你呢?”
“我另有事。”說罷坐往床上閉目盤腿:“你跟他們去午膳吧!”
“師叔不去嗎?”
風之夕不語。
南昱一扭頭出了房門,愛吃不吃。
與端着飯食的臺念東擦身而過時,南昱才發現自己又一次瞎操了心。風之夕話很少,每次主動開口只是說事,說完即罷,從不閑聊。可南昱閑不住,喜歡問,問什麽就答什麽,甚至有時候幹脆不答。
弟子們席間少不了議論,自然都是此處宗門納選之事,南昱聽着前後了解了個大概,暗自慶幸自己沒有經歷過如此繁瑣的選拔。
“你們明日幾時護陣?”南昱問道。所謂護陣,就是在通往朱雲殿路上的陣法之外,保證那些無法通過陣法上山的人不要受傷,就算不慎受傷也有護陣弟子帶回赤石鎮。
“南師兄要同去嗎?”負責護陣的弟子問道。
“嗯,想去看看。”南昱漫不經心。
于是約定明日卯辰陣法開啓時,南昱同幾位護陣弟子上山,南昱不知為何,昨日興奮的難以入眠,此刻竟對此興致大減,可既然來都來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索性去看看。
風之夕的房間裏,臺念東托腮爬在桌上看着浣溪君進食。
“浣溪君選在此時帶翼宿弟子雲游,不會是躲那東嶺的孟章君吧!”
“我躲他幹嘛!”風之夕道:“段祝自己走不開,我便替他帶幾個弟子去看看。”
臺念東點點頭,又道:“對了浣溪君,那個南昱是什麽來頭啊,我見他天資不俗啊!”
風之夕擡眼:“打聽這些做什麽?”
臺念東嘻嘻一笑:“好奇!你能屈尊親自帶的人,想知道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知道太多,不怕被滅口麽?”風之夕戲谑。
“吓唬我啊!我還不想這天下誰能滅得了我的口!除了你,嘻嘻,打不過就跑是我的原則。”臺念東嬉皮笑臉。
“嗯,你還真有原則。”風之夕笑道:“南昱是宗主所托,我也就幫個忙!”
“唉!”臺念東長嘆一口氣:“你上輩子定是欠了宗主十萬兩。”
“不止!”
“哈哈哈,我想也是!”臺念東人小鬼大,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做了長老,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風之夕:“可有我能效勞的。”
“有。”風之夕道:“輕功。”
“嘿,浣溪君還真不客氣啊!行,我也喜歡這孩子,交給我吧!”
風之夕皺眉看着他:“你裝什麽成熟?看你就與他差不了多少,還孩子!不過,你倆倒有幾分相像。”
“哪裏像?”臺念東伸長脖子。
“都是話痨!”
脖子縮了回去,一臉幽怨。
不過臺念東言出必行,此後抽空便帶着南昱在那南谷的懸崖飛瀑間上下穿梭,毫不保留的将自己的輕功盡數相授,此為後話。
次日南昱跟随護陣弟子上山,走馬觀花也算見識了南谷的納選盛況,來自四面八方的高門子弟雲聚于此,對四宗之首的南谷向往之至,皆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初試易過,有心人早就抄錄了柱子上的文字,在朱雀臺考官面前背得那叫滾瓜爛熟,口沫橫飛。
可到了第二關的陣試,大多是落花流水,狼狽而出,在那烏泱泱的殘兵敗将中,南昱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就是康都街上跑去給李煥然家眷報信的龍七。
那龍七顯然沒有過得了第二關,站在路口久久不肯離去,望着懸頂興嘆,一臉的落寞。
南昱鬼使神差,走到他跟前,掏出自己的通行令牌:“拿着,去內門找明長老!”
龍七難以置信看着易容後的南昱:“道長!”
“別,我就是個內門小弟子,別這麽叫我。”南昱被這一聲道長叫得感覺自己胡子都長出來了,将那令牌往龍七手裏一塞,轉身便走。
“道長怎麽稱呼啊?你如何得知我想找明長老啊!”身後的龍七感激涕零,翹首高呼。
南昱自不會理會,老子就是知道,你龍七就當走狗屎運吧!
細想覺得不對。唉,就當他有福氣。
回到客棧時天剛黑,前廳幾個身着綠袍青飾的修士正聚集,談笑風生。
“那是東嶺來南谷的游學高修。”護陣弟子說道:“他們穿衣可不像南谷這般講究,無論是宗主或是弟子,都不分顏色尊卑胡亂搭配的,就是為了好看,只保留了青綠色傳統而已。”言語間盡是不屑。
南昱這才知道每年四宗之間互相會派弟子前往游學,自宗門納選之日起為期一年,也算有來有往,互相學習。
回到客棧時天色尚早,南昱吃完飯回到自己房間,呆坐了一會,一日不見風之夕了,不知道他的小師叔現在在幹嘛。
“師叔,你睡了嗎?”輕敲房門。
... ...
“篤、篤、篤!”南昱敲門聲加重。
“何事?”風之夕低沉的聲音傳出來,有些不耐。
南昱吸了口氣咽下:“那個,我就是想問一下師叔,明日何時出發?”
“辰時。”
“師叔。”
“還有什麽事?”
“你... ...用過晚膳了嗎?”話一出口南昱差點當場咬斷自己的舌頭,老子幹嘛問這個啊!可這麽早睡不着啊,和南光無話可說,可這小師叔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啊,聊聊天怎麽了:“師叔要睡了嗎?”
“嗯,你也早些歇着,明日要走遠路。”
“哦!”南昱終于放棄了。
好不容易下山放個風,不說逛逛街市,起碼小酌兩杯放松放松吧,這南谷的人還真是死板啊,這麽早就睡,有那麽缺覺嗎?
悻悻回屋,不了了之。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日更,把拉下的幾天補回來。我好棒!
☆、游歷
風之夕所說的遠路,不止是遠,簡直是遠的要命。
百獸山位于南谷和東嶺以及北境的三宗交界處,自赤石鎮出發,一路往東北方向前行,一行人腳下輔以輕功不停奔走了一日,天黑前于一林中落腳,這也才一半路程。
幾個宿位弟子熟練的解下背囊,拿出簡易的鋪蓋往草地上一放,看陣勢今晚要露宿此地。
“師叔,我們不去找客棧投宿嗎?”南昱問道。
“你當是游山玩水嗎?”風之夕道,已有弟子替他把地鋪打好,從包裏拿出一塊餅,遞給南昱:“吃吧!”
南昱心裏嘀咕,南谷富得流油,高床軟枕的客棧不住,跑這荒山野嶺玩的是苦修?
“南師弟,此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沒地方投宿,待明日到了百獸山腳下才有客棧。”一個宿位弟子解釋道。
南昱也沒再糾結,吩咐南光鋪床,足尖一點躍上樹,靠在一處粗壯的樹丫上将餅送至口中細嚼,餘光打量着樹下打坐的風之夕,一身黑衣,黑紗遮面看不清臉。
“天還沒黑,你們去河裏看看能不能抓到魚,生火烤了吃。”風之夕交代幾個弟子。
南昱聞言頓起興致,從樹上一躍而下:“我也去!”
幾個弟子也很興奮,歷來游歷經費有限,吃住都及其簡樸,就算不是為了改善夥食,抓魚本身對這些年少的弟子來說,也算是苦中作樂的趣事。
風之夕和南光留在原地,其餘弟子便一窩蜂朝河邊奔去了。
一群年輕人嬉笑玩鬧,南昱歷來對這種潑水的玩笑下得去手,一邊打鬧一邊抓魚,不亦樂乎。
回來時幾名弟子身上皆無一處幹紗,看着南昱意猶未盡的樣子,也不好發作,不過一個個都挺盡興。
風之夕将魚用樹枝叉了立與火堆旁,責怪道:“怎麽都濕了,有這麽難抓嗎?”
“沒有了浣溪君,本來好好的,就是南師弟他... ...”看了一眼朝他瞪眼的南昱,宿位弟子又止住了話:“弟子們打鬧不慎落水了。”
風之夕也沒有再說什麽,讓他們自行去把衣服換下烤幹,自己卻專心的烤起魚來。
南昱躍回了剛才的樹丫上繼續靠着,南光見狀也努力飛身湊上前,小聲說道:“公子,你是不知道剛才啊,浣溪君生火太搞笑了。”
南昱睜開眼。
“他死活就是點不着那個火,我說幫忙吧,他又不讓,氣的一腳将柴堆踢散了,我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好辛苦,後來他又将柴火拾撿回來,一伸手直接用了指尖靈火,才将那火堆點着,你說他一開始就這樣多好!對了公子,你現在能用指尖點火嗎?”南光竊竊說了一堆。
“不能!”南昱斜眼往樹下看去,他正專心致志在火堆旁忙碌的小師叔,黑袍墜地沾了灰土也渾然不知。平日裏那麽愛幹淨的人,此刻的心思全在那幾條魚上,夜幕下的火焰跳動,映照在他白皙俊逸的面容上,竟是意外的好看,被火烤得鼻尖冒出了細汗,也顧不得搽拭。
南昱瞧着終于忍不住:“小師叔,你這樣烤怕是不行,離火太遠了,要烤到什麽時候?”
風之夕不為所動,執着的又往火堆裏添了些幹柴。
南昱輕嘆一口氣,從樹上跳下來,跑到林子裏用短刀劈了幾根樹枝,往火堆兩邊地裏一插,将地上插着的魚一條條拔起,往一根滿是枝節的長樹枝上便插。
“你做什麽?”風之夕一愣。
“你烤你的,我烤我的。”南昱将插了四五條魚的樹枝往那火堆中間一架,手裏不停的翻轉起來:”咱們比一比看誰烤的魚香甜美味。”
風之夕也沒反駁,默不作聲繼續去看顧火堆邊剩下的幾條魚。
“開飯喽!”
衆弟子圍了上來,七手八腳一人一條拿起就啃。
“唉,等一下!”南昱擡手止住開吃的人,轉頭對南光:“還有好東西給大夥!”
南光懂事的起身離去,不一會拿了一串小竹筒,一人一個分發下去,又拿出一個大竹筒,往弟子們手中倒入液體。
清香傳來,衆人皆奇:“這是什麽啊,好香!好像桂花的味道。”
風之夕也覺得芳香撲鼻,沁人心脾。
“喝吧!吃吧!”南昱招呼道,自己舉起竹筒一飲而盡:“這才夠勁嘛!”
衆人紛紛飲下。
“咳咳!”有弟子嗆得面紅耳赤:“天哪,這是酒!”
風之夕也飲下一口,頓覺喉間火辣,眼冒金星,将竹筒一扔:“胡鬧!”
“自然是酒了!”南昱有些不平:“不僅是酒,這還是極品桂花釀,很貴的,可不要浪費啊!”
弟子皆把目光投向風之夕,南谷弟子雖有清規禁止飲酒,那是在宗門之內,這出了門,就要看帶隊前輩的意思了。
“想喝便喝吧,小酌便好!”風之夕說道,起身自行囊拿出藥瓶,倒了一枚丹藥服下,便在那地鋪上開始閉目打坐了。
南昱見他滿臉通紅,疑惑不已,小聲問道:“浣溪君不能喝酒嗎?”
衆弟子皆搖頭不知。
“哎呀!這魚還是生的!”一人驚呼。
南昱看去,正是風之夕插在火堆邊烤的。
“我這條也是生的,還沒熟啊!”
“我的也是!”
除了南昱烤的那幾條,其餘的弟子手中的魚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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