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已經取了藥瓶,示意南昱坐下:“把衣服脫了!我為你上藥。”

“哦!”南昱不情不願,心裏卻又樂了:“師叔還是心疼我的,對吧!”

對于這樣的話,風之夕永遠不知道怎麽接,只當此刻他是個撒嬌邀功的孩子:“怎麽不小心些!這麽深,恐怕要留疤了。”

南昱感受到了風之夕語氣裏的擔憂,頓時心情昂揚:“留疤更好,這是我第一次入陣,還斬殺陣獸,當留個紀念。往後遇到人數起這身上的傷疤來,每一道都是一個故事,甚好!”

南昱是真心不在意,可風之夕卻并不這麽想,看着他背上被陣獸利爪劃傷的血肉翻起,心裏就一緊,回身再見他胸口留下的箭傷,有些難過。

半年不到他便受了兩次傷,都因自己而起,風之夕心裏頓覺愧疚。

“師叔別放心上,我真的沒事!”南昱見風之夕表情沉重,安慰道。

“以後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再受傷了,打不贏就跑,這不是你常說的嗎?”風之夕囑咐道。

“知道了!可這是師叔給我試驗的陣法啊,我要過不了,豈不是丢了你的臉,怪那陣獸陰險,居然趁我不備,偷襲我!不然不會吃他一爪的。”南昱笑道。

風之夕此刻說不上來的滋味,用百邪陣來試驗他,是否太急于求成了!

“師叔,我這水平,能進十甲嗎?”南昱顯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修為。

“能!”風之夕肯定道。

“真的!”南昱滿心歡喜:“那我若是拿了十甲之首,師叔可否将香囊給我?”

怎麽還惦記這個啊!

風之夕無語,這孩子就不求點別的好嗎?看着南昱期待的眼神:“再說吧!”

轉眼秋選之日到來,不出風之夕所料,南昱憑一把夕無劍力破群雄,勇奪十甲之首,算是頭角峥嵘,一鳴驚人,在宗門裏頓時聲名鵲起。

Advertisement

除了風之夕,這個結果也在明朗的意料之中。

可見到第一個出陣奪冠的南昱左顧右盼,一臉自我懷疑,又忍不住想笑。

“明師兄,我是第一名嗎?”

明朗點頭,見南昱高興得差點蹦起來,又笑了:“恭喜南師弟!”

“明師兄我跟你說,這陣法也太小兒科了!”南昱搖頭吐槽道:“比起師叔困我那百邪陣真差太遠了!”

你才知道啊!

明朗心想,也許這以後,南昱讓自己刮目相看的地方還多着吧!

☆、北境

南谷十甲已定,南昱第一,排第二名的,是那位高修弟子久榮,此人為人低調不喜交際,沒想到他有如此修為。

剩下的便是幾位宿位弟子,長老們竟無一人參加。

南昱問了臺念東,後者說這幾年來,各宗門宿位長老都很少參與法談會比試了,說好聽點是給後輩們機會,其實就是怕輸。

“臺師父可有參加過?”南昱問得直接,也不顧那臺念東一臉囧色。

“這個嘛,我自然參加過,只是沒發揮好,嗯,對,沒發揮好!”

南昱立刻知道結果如何,也不揭短:“那咱們南谷除了浣溪君和段祝師父,可還有人在法談會奪魁?”

“有啊,宗主早年也曾東魁,還有李陶童,也拿過第一,後來漸漸就沒有長老參加了,文試易過,可不擅武的人自是不會去參加的,慢慢就變成了宿位及高修弟子相争了,除了東嶺和西原那些人,還去跟後輩争搶,我們早不去了。”

怕是有心無力吧!南昱腹诽着臺念東:“為何東嶺和西原熱情這麽高?”

“嗨!”臺念東一臉鄙夷:“東嶺的人愛出風頭好熱鬧,這樣的大場面自然要去搔首弄姿一番,不是真心比試。西原地處偏遠,技藝粗陋,宗門內高手不多,自是很看重這法談會的名聲,以求能一舉奪冠,榮耀宗門。去年東嶺法談會,便是西原的類宿長老孫索奪魁,一舉成名,不過他那手千裏追魂箭,的确驚人。”

不知為何,南昱聽到追魂箭三個字時,心裏隐隐一寒。此人的弓箭術如此了得,千裏追魂,會不會是百獸山暗殺師叔的人?可後來聽風之夕說起,那木箭來自東嶺,和那西原相距千裏,又覺得不太可能。

一年一度的宗門盛會在北境舉辦,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前來觀望,主辦的宗門歷來也不拘泥,早早便開始對四宗以外的其他門派售票觀摩,那是小門派對法談會心生向往,又無資格參與,擠破腦袋也要弄幾張入場券,讓自己的門生前去見見世面,見識大宗派的聲勢浩大。

除了修真門派,甚至還為達官貴胄設觀摩席,只要花重金便可親眼見證盛景,不少懷揣修真夢想的高門子弟,也将此當着了彰顯自己身份和財富的象征。

所以這法談會歷久不衰,也因為舉辦法談會的宗門可以從中撈不少油水,主辦方極盡所能的搞排場大勢鋪張,參賽者摩拳擦掌,觀摩者興致盎然,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好。

比起東嶺和南谷,北境玄武臺地勢更為平坦開闊,修建一個可容納萬人的比武場并非難事,于是北境的法談會主場憑着地利成了四宗規模最大的一個。

北境地域遼闊,流雲不烏,冬日裏仍豔陽高照,可還是冷得不行。

南昱生長在南地,初入北境,就被凍得小臉冰涼,騎在馬上顫顫悠悠,口裏嘶嘶的串着白氣。

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後面的馬車,突然想到什麽,下馬從行囊裏掏了一件純白狐裘,這是秦王南宮靜為他北上特意準備的。

掀簾進到車內,也不管風之夕需不需要,上前直接就給他披在身上。

風之夕正與明朗在說話,倆人見南昱此舉都懵了一下,明朗對南昱的做派早已習慣,笑道:“北方天寒,師父你就披着吧!”

風之夕莫名被他披了一件狐裘,進退兩難,又深知南昱的脾氣,兩個大男人在車裏為一件披風來回推诿也太難看:“給了我,你穿什麽?我在車裏還有暖爐,外面風大,你自己留着吧!”

“那師叔就讓我呆車裏吧!我不喜歡穿,騎馬不便,還費事。”某人臉皮又厚了。

“哈哈,南師弟還是這麽喜歡粘着師父!”明朗笑道:“那你就留下吧,我去騎馬。”

“好嘞!”南昱毫不客氣,也不管風之夕願不願意他呆着,自顧在車裏翻找起來,天冷人就容易餓:“師叔可有什麽吃的?”

風之夕自身後的小櫃裏拿出一包點心遞給他,南昱接過便開吃,還不忘評價:“這莫不是明師兄做的吧,這面和的一點都不夠勁,糖多了些,膩!”

“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嗎?”風之夕沒好氣道。

南昱住了口。

長途跋涉數日後,終于抵達北境前的黑石鎮。

南昱見了小鎮的名字,調侃道:“這南谷門口有赤石鎮,北境有黑石鎮,不會東嶺還有個青石鎮吧?”

“嗨,你還真說對了!”臺念東此次也随隊而來:“西原還有個金石鎮呢!”

“哈哈哈!”衆人皆笑,連風之夕也忍不住嘴角微弧。

出門在外,總會不自覺的讓人心裏放松。

按規矩,各宗門在法談會正式開始前,都在黑石鎮指定的客棧下榻,一個宗門一間客棧,給包了下來,出錢的自然是法談會主辦方。待法談會正式開始後,再由此處出發,前往玄武臺,按主辦發規定的順序唱名入場,煞是隆重。

此處同行之人,除了十甲弟子,還有井宿明朗、星宿臺念東和張宿李陶童、以及鬼宿全尤四位長老同行,南昱也是後來才知用意。

休憩兩日均無事,南昱也不知明朗和幾位長老一天到晚在客棧中竊竊私語商量着什麽。

和幾個宿位弟子閑的無事,出街逛了一圈,很快就凍得幾個南方少年沒了興致,吐着白氣抱頭跑了回來。

再說這北境地廣人稀,街道也不如南方繁榮,着實沒什麽可逛的。

回到客棧,南昱被廳中漂浮的一個青綠色身影給暈住了,定睛一看,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只見那東嶺宗主孟章君簡萬傾,正手托一件紅色狐裘朝正廳中的風之夕走去:“那年得見浣溪君衣衫單薄立于梅樹下,萬傾就心中不忍,耿耿于懷。轉眼四年過去,得知浣溪君重返北境,我便立即将寒衣送來了,你可千萬不要推卻啊!保暖要緊。”

這猝不及防的一番話語感人肺腑,換着別人,此番早從頭暖到了腳。

風之夕愣了一下神,起身行禮:“多謝孟章君,不必麻煩。”

“哎呀,不麻煩,快披上!”簡萬傾說着便要上手。

風之夕退步閃過,皺眉朝剛進門的南昱看了一眼。

南昱會意,飛速奔至風之夕房中,取了那件白色狐裘來到大廳就給風之夕披上了:“孟章君真是有心了,放心吧,弟子早有準備,凍不着我們浣溪君。”說着還拉着披風緊了緊。

孟章君愣了半刻,絲毫沒有什麽不快,仍舊笑臉盈盈:“這紅狐甚為罕見,配南谷紅袍更是相得益彰,浣溪君就收下吧!”

“我只知紅狐遍地都是,可白狐卻難得一見,唯有冰天雪地的北境極地才偶能遇上,就師叔身上這件狐裘,也是狩獵之人花了七年時間才得以成就,獨此一件。”南昱心想你這是要跟我比豪嗎?

別說一件披風了,再金貴的我都拿得出,不就是件破紅狐裘嗎,臭顯擺什麽啊!

這下孟章君才算有些挂不住臉色,托着披風的手都有些酸了,風之夕仍舊沒有接過去的意思。

這麽些年不都将衣物收下了嗎,為何偏偏不要這狐裘呢?簡萬傾百思不得其解,他當然不知道歷年所贈的那些衣物,去了何處。

“多謝孟章君。”南昱上前一把将簡萬傾手上的披風拿了過來:“我正好沒個禦寒的衣物,就先穿着了,師叔既然已經有了,我不如回頭替孟章君贈與師父,他老人家定會喜歡得不得了,孟章君以為如何?不會不舍得吧!”

風之夕想象着明卻見到這大紅狐裘的模樣,不由得一笑。

南昱知道風之夕在笑什麽,連明朗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又覺失态趕緊掩飾住。

簡萬傾見到風之夕的笑容,早已暈菜了,哪還顧得上舍不舍得啊,頻頻點頭:“好,如此甚好!”

南昱雖然滿臉笑容,心裏卻嫌惡至極,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連到北境都能跟上,師叔不勝其擾,自己也看不下去了,該怎麽辦!

這時門口突聞一陣嘩然,衆人舉目望去,只見暖簾一掀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一身黑袍,細眼寬額,就是個子很高,朝着風之夕和簡萬傾快步過來。

“巧了,孟章君也在,我就省得再過去拜訪了。”又朝風之夕舉手行禮:“浣溪君,一別已是五年未見了啊!”

“執明君。”風之夕恭敬還禮。

竟是北境宗主執明君,南昱頭一次見,只知這執明君姓弘,名伏。

聞名天下一代陣術宗師,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有些失望。

其餘人皆一一見禮後,風之夕将南昱喚至身前,對執明君弘伏道:“這位是宗主親傳弟子南昱。”

“弟子南昱,見過弘宗主。”南昱懂得禮數。

細眼宗主弘伏打量着南昱,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欣賞神色,贊許不已:“南谷地傑人靈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南昱一俯首,權當對方在誇自己了。

寒暄完畢,執明君弘伏便照列繼續去西原下榻的客棧拜訪,出乎南昱意料的是,風之夕竟然也一同前往,說是去見一個老朋友。

此舉一出,那孟章君欣然表示也要同行,南昱自知以自己的身份無法置喙,只能悶悶回房。

好在風之夕不久便歸,聽聞他房門關閉後,南昱方才放下心來。

躺在床上睜眼發呆,自己是不是杞人憂天了,若是風之夕不願,以他的身手和修為,這天下能奈何他之人少之又少,更別說他的手下敗将簡萬傾了。可就是莫名的不舒服,一想到那爛桃花顧盼生輝的在他身邊,南昱就湧起無名怒火。

不就是送幾件衣服嗎?不對,那衣服風之夕可一件也沒要啊,都讓陵光君給私占了去,還是借着風之夕的名義占的,那簡萬傾該不會以為是師叔盡數收了,才會得寸進尺吧!

敲門聲突然響起,伴着輕喚:“你睡了嗎?”

是師叔!他不是回屋了嗎,怎麽過來了?

南昱一時不知該裝着睡着,還是回應門外的人,沉默了半天。

門外的風之夕認為南昱定是睡着了,也沒有再侵擾,轉身回屋,就在這時,身後房門“吱呀”打開了,回首見南昱揉着眼睛:“師叔剛才叫我嗎?”

“吵醒你了?”風之夕臉上有些歉意。

“沒,還沒睡沉呢!”南昱撒着謊,他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開門出來:“師叔有事找我嗎?”

“嗯,若是你不困,我想和你說一下明日法談會之事。”

“不困。師叔快進來吧,外面冷。”

入了房屋,南昱端過火爐在風之夕身邊暖着,風之夕環視了一下:“睡覺怎麽不滅燈?還有記得把火爐滅了,小心碳毒。”

南昱頻頻點頭。

風之夕道:“明日的陣法,你要留意幾處。”

☆、法談會

北境平原上烈日高挂蒼穹,卻照射不來絲毫暖意,好在沒有刮風,不然在冰天雪地裏根本沒幾個人坐得住。

玄武臺上早就人聲鼎沸,偌大的觀望臺上密密麻麻的坐滿了人,與別處不同的是,此刻的玄武臺宛若一個冰雪王國,四周的觀望臺皆是堅冰築建而成,層層疊疊又低到高,每一層冰臺上再鋪上一層草墊,就是看客們的坐席了。

前來一觀法談盛會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那麽昂貴的門票都舍得買了,自然也不會讓自己在這兩個時辰的開陣式前受了苦。

貴賓席位的看客有的自備了虎皮坐墊,手爐握着,狐裘披着,小臺幾上瓜果點心備着,就差個伺候的丫鬟了。

不在寬敞貴賓席的普通看客,再不濟也會在那草墊上加幾個厚墊子,斷不會讓自己凍着。

主辦方心細如發,在每一層的看臺都設置了火籠,比起那籠中的火苗來說,五湖四海前來的看客眼中的期待,燃燒得要更加熱烈些。

玄武臺是一個正方形的大廣場,東南西北四面,分別用冰雕刻了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個大型神像,晶瑩剔透的冰雕栩栩如生,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對南昱這種第一次踏入北境的人來說,北國的冰雪世界完全就是另外一個天地,甚至連雪都極少見到的他,更別說見到如此規模的冰雕了,與幾個初到北境的弟子一樣,驚訝得張了嘴就合不上了。

“明師兄,怎麽還不進場啊?”年輕的南昱迫不及待要去到玄武臺中間看個究竟。

“還沒到我們呢,現在是北境宗主在祭天做法,祈求接下來的法談會順利進行。然後會有北境的法術表演,才是四宗的入場式。一會你們就跟在我後面走好就行,別亂了陣型,讓人看了笑話去。”明朗叮囑幾位。

“弟子遵命!”

“弟子遵命!”

弟子們紛紛站好。

南昱不知道風之夕在何處,見大家突然都噤了聲,便沒有再問明朗。

看不見玄武臺場子裏發生了什麽,只聽得觀衆席驚呼聲四起,應該是北境的法術表演。

“快看,東嶺要出場了!”

随着鼓樂齊鳴,人海鼎沸聲響起,主持開陣唱名的聲音響起,法談會正式開始了... ...

“天之四靈,以陣四方,金木水火,共護洪荒。東有青龍,勤春澤民;南有朱雀,攜火惠衆;西有白虎,秋金造福;北有玄武,冬水載生... ...”

南昱只聽那宣唱洋洋灑灑念了一大通,讓人昏昏欲睡,直到他念完最後一句,才突然來了精神。

“東嶺青龍宗門入場... ...”

伴随着海嘯山呼般的掌聲和呼喊聲,東嶺入場,南昱突然明白這兩日為何幾位長老會如臨大敵般的緊張了。

只見為首的孟章君手持一個圓形法器,往空中一抛,法器在空中啪啪打開,宛若一朵潔白蓮花,光芒四射,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蓮花中的光芒劈啪作響,散落下來,很快整個玄武臺便換了顏色,剛才的是冰天雪地,瞬間便是大地回春,草木生長,百花盛開。

看臺上的人聲音一浪蓋過一浪,人人臉上皆是驚奇贊嘆。

“是幻術,不愧是東嶺啊,這幻術簡直出神入化!”

突然空中的白蓮花“砰”一聲炸響,引來一陣驚呼,炸開的法球幻着成千上萬朵蓮花灑向大地,在那漫天花雨中,忽聞一聲犀利的啼叫,一只黑色巨鷹劃破長空飛來。

“是高晚,這是他的靈獸長空鷹。”

鷹背上騎乘的正是身着青衣的東嶺房宿長老——高晚,那黑鷹飛馳如箭劃過人群上空,掀起看客們水浪一般紛紛起立舉手歡呼。

還沒從那空中的放下目光,地面上的驚呼又傳來了。

“九尾狐,是九尾狐!還有,花斑虎,快看快看!”

東嶺的隊伍中,霧氣籠罩下,一只火紅色九尾狐靈獸正緩緩走來,那靈狐步履輕慢,目不斜視及其驕傲,騎乘的的女子妖嬈妩媚,眉目深情,立刻引來觀衆席一片叫好聲和口哨聲。

“不愧是花奚啊,哎呀!這萬種的風情真讓人受不了!”

議論聲多是從那些貴胄公子的坐席發出。

“你看她那心月狐,真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樣的靈獸啊!”

“要是能一親芳澤,本少爺死也值了!”

“哈哈哈!”

騎在心月狐上的真是東嶺心宿長老——花奚,狐媚的嘴角挂笑,一邊揮手朝觀衆席的呼喊聲示意,一邊狠狠道:“賤東西,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

“師姐何必為這些人動氣!”身騎花斑虎的男子追至她身側:“反正就算走個過場而已!”

“每年都要老娘參加,煩死了,我看全場就數他最想出這個風頭。”花奚撇了一眼前方的東嶺宗主簡萬傾,輕蔑一笑。

身騎花斑虎的正是東嶺尾宿長老——季空,聞言一笑,算是認可。

此刻的孟章君注意力全在空中蓮花飄落處,因為是幻影,朵朵蓮花還沒落地便消散了,此刻人們才注意到蓮花飄去的竟是同一個地方,紛紛跟随望去,只見是在那南谷的貴賓臺上,坐着的不是南谷的宗主陵光君,而是浣溪君——風之夕。

簡萬傾獻寶似的看着風之夕,誰知後者竟眼睛都沒有擡一下,春暖花開的幻境散去,冰臺上的風之夕一身雪白狐裘裹住紅衣,宛若枝頭冬雪覆住的紅梅,雖有黑紗遮面,微風中依稀能見他白皙俊逸的臉,讓人移不開眼。

南昱呆看着他的師叔,孟章君這騷狐貍,大庭廣衆公然獻殷勤,要不要臉啊!

“快準備,到我們了!”明朗招呼大家,南昱才回過神來,一改剛才的驚奇興奮,一臉不高興的跟在南谷的隊伍裏進了場。

“南谷朱雀宗門入場... ...”

拭目以待下,人群的注意力再度被吸引到了天空,與那黑鷹馳飛如電的冷冽不同,此刻空中出現的靈物讓人覺得此物才是真正難得一見:通體白毛的駿馬張着白翼,載着紫衣白面少年從天上翩翩而來。

這回反應最大的卻是修真門派的女修,以及少數來觀禮世家小姐們了,看着天空那位身騎飛馬的青年才俊,眼裏立刻閃爍出萬丈光芒,癡然的對着空中高喊。

“臺長老,臺念東,看我,快看我!”

畫風俨然變了,若說男子們還有那麽些講究措辭,女子們的癡迷近乎失态,全然不顧閨閣女子該有的矜持,紛紛忍不住站起身來,揮舞着手裏的巾帕,朝她們心中的男神致意。

“念東,我心悅你!”

入耳全是女子們的尖叫聲和呼喊聲,叫得南昱都忍不住替她們臉紅。

可以啊臺念東!

平日裏見你沒個正行,這天馬一騎,小模樣一收拾,小白臉一揚,這撩妹的本事說來就來啊!

瞧你把這一杆女子迷得七葷八素的。

南昱忍不住看風之夕一眼,心裏暗自慶幸:還好師叔低調,若是他召喚出麒麟往空中一懸,就憑那神獸呼呼噴出的火焰,還有騎在麒麟身上之人,那一副不自知的絕色面容,恐怕就不止是引得女子們着迷,簡直是要她們的命啊!

天馬上的臺念東心滿意足的落在地上,得意洋洋。

相較之下,李陶童與全尤的出場要低調很多,李陶童的靈獸是一只月鹿,溫順馱着它的主子緩步前行,李陶童身背長弓,擡頭挺胸,英姿飒爽。

全尤的靈獸金羊泛着光芒,全尤不舍得騎,牽在手裏步入場中。

比起東嶺和南谷張揚顯擺的出場方式,西原的出場樸實了很多。

宣唱喊出:“西原白虎宗門入場”後,一個身材魁梧的黝黑男子身騎一匹高大的棕狼入了場,朝着南谷宗派的貴賓席舉手一禮。

南昱注意到風之夕朝黝黑男子點了點頭。

“那是西原奎宿長老俞秋。”明朗輕聲給南昱介紹。

原來他就是俞秋啊,南昱想起了赤焰洞裏的那把虎骨刀,竟是他的!

他與師叔是什麽關系,為何要托師叔幫他打造那把刀?

“後面那個是觜宿千沙。”明朗繼續介紹。

南昱望去,差點笑出聲,那身材矮小一臉嚴肅的西原長老肩上,正蹲着一只抓耳撓腮的猴子。

“那是... ...靈獸?”

“嗯,觜火猴,別小看那只猴子,很厲害的!”

最後出場的是東道主——北境,沒有花裏胡哨的顯擺靈寵的場面,一行人老老實實的舉着宗旗走了一圈,最後到了玄武冰雕之下站定,四宗入場式算是告一段落。

南昱覺得北境也沒什麽可以展示的,斷不會拿個魚盆,把女宿邊豐荷的那條靈魚端出來吧。

可接下來明朗說的話,徹底刷新了南昱的認知。

“其實每個宿位都有自己的命定靈獸,只是有些人不願意展示出來罷了!”

不是,這是何意?不是整個四宗加起來,還搭上自己那只不倫不類的老鼠,也才十只嗎?

明朗見南昱一臉質疑,笑了笑:“你以為所有靈獸都在這了嗎?”

這個南昱自然知道不是,至少風之夕的那只就沒人知道,也就是說,真正厲害的靈獸,是不會拿出來示衆的嗎?自己對這個世界真的了解得太少了。

“這麽說,師兄你也有?”南昱悄聲問明朗。

明朗微微點頭:“木犴。”

那又是什麽鬼!南昱徹底混亂了。

三聲鼓響,法談會陣法即将開啓,一年一度的宗門比試拉開帷幕。

明朗比弟子們還緊張:“一會入陣後,你們不要走散,盡量呆在一起,此陣開啓後便無法關閉,直至第一個人破陣殺出,切記不要逞強,若是中途不支或是受傷要退陣,就燃起你們手裏那張棄權符,自然就出來了。對了,吃的都帶夠了沒?”

“帶夠了!”齊齊回答。

“穿的夠不夠?”

明朗老媽子似的叮囑把南昱都搞緊張了。

這些昨晚風之夕已經交代得很詳細了,此次法談會不再分開文試和武試兩場比賽,而是将其全部融入一個陣法中,符咒幻術,外加心法武功,總之最後力克群雄出陣者勝出,簡單粗暴。

參觀過法談會的人都知道,這四宗弟子一旦進入陣法,沒個幾日是出不來的,長則七八日,短也要三五日,歷史上唯有一位兩日便出了陣法的人,此刻正在朱雀貴賓席上端坐,前無來者。

也不知這一屆有沒有人能破這個記錄。

南昱朝風之夕望去,大喊了一聲:“師叔,等我出來啊!”

風之夕臉一怔,這孩子怎麽不顧場合的,朝他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北境宗主是本次陣法的設計者,自然也是由他開陣。

執明君弘伏下到場中,掏出陣法圖,口裏嘀嘀咕咕念叨一番,不一會場中便出現了一陣迷霧。

“開了,開陣了!”人群興奮湧動。

... ...

随着人聲漸遠,濃霧散去後,南昱舉目一看,哪裏還有玄武臺的影子?

仿佛換了一片天地,眼前好像是一個地宮,南昱知道已經入陣了,也不着急,在原處站了一會,才擇了一個方向往前走。

玄武臺上,風之夕盯着空空如也場中,久久未動,明朗行至身旁:“師父,我們是回客棧,還是去北境宗門裏看陣影?”

所謂陣影,便是控陣者可以根據陣中的情景和形勢幻着可見的影子投在陣法圖上,以掌握陣法中人所處的位置和動态。

當然,僅限于宗門掌事和長老們觀看,其餘修衆和民衆在陣法開啓後,也都紛紛離場散去了,只待數日後陣門開啓,魁首産生時,再來觀看同樣熱鬧的授獎儀式。

“師父!”明朗不知風之夕心中所想。

“寒冰陣!”

“啊?”

“他穿的夠嗎?”

明朗愣住,反應了半天:“師父是怕南昱凍着嗎?放心吧,他外袍裏面加了一件皮襖。”

風之夕下到場中站立了片刻,見一個青衣身影朝這邊奔來,臉色驟變:“你想看就去看吧,我先回客棧了!”說罷起身輕功飛走。

留下明朗不明就裏,一回身差點與來人撞個滿懷,驚呼:“孟章君!”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不好意思,這幾天工作忙沒有及時更新,現在補上幾天的份,要繼續關注哦,我會利用碎片時間瘋狂碼字的,先一睹為快,完結後再說精修的事吧,累死了哭。

☆、寒冰陣1

“來來來,押上押上!”

“我全押南谷!”

“李陶童你這樣不對啊,你得押人,你這一下押十個嗎?那無論南谷誰第一個出來都算你贏啊,季兄,你說她是不是沒道理?”臺念東大聲道。

“李長老押的是.......”季空把籌碼往桌上代表東嶺的位置一放:“宗門情結!”

“你這,哎,不對啊,你們這麽搞還賭什麽啊,不行不行,得押在名字上。”臺念東急了,把桌上的籌碼統統給他們刷了回去:“重來!”

客棧大廳裏,幾個宗門長老正熱火朝天的喝酒下注。

見風之夕疾速進來,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他便快步往客房去了,幾個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下,立即又恢複了熱鬧。

“哎呀!這浣溪君眼睛是長在頭頂上啊!”說話的是東嶺心宿花奚,媚眼含笑盯着風之夕的背影:“能對老娘視而不見的,這天下就他一人了!”

“人家對你不感興趣!”季空打趣道,朝他擠擠眼。

花奚仿佛意識到什麽,突然掩嘴笑出聲來,妩媚之至:“奴家明白了!”

臺念東見他倆表情詭異,将季空手裏的籌碼一把搶了過來:“你以為都像你們東嶺一般混亂啊!我們浣溪君眼高于頂,不是一般人能匹配的,哪怕是... ...我呸,我在想什麽啊!反正你們宗主也想打我們浣溪君的主意... ...玩不玩,不玩就滾!”

“哈哈哈!”花奚和季空皆笑不可仰:“這點我認同,我們宗主确實配不上。”

也只有東嶺的人敢這麽目無尊長了,臺念東本就是孩子心性,李陶童也是粗狂豪氣的人,東嶺之人皆奔放随性,幾個人也算臭味相投,早早就商量好這飲酒作樂打發時光的事了。

其餘的人不是去了北境宗門觀看陣影,就是各自回了駐地客棧,剩下來的事就是等那陣門開啓了。

不光是幾個宗門長老私底下押注,此時黑石鎮,俨然就是一個賭城,每家客棧無一例外的開設賭局,閑的無事的看客們也紛紛開始為今年的魁首和三甲下注。

比宗門所駐更加熱鬧的一間客棧大廳中,住客們高聲叫喊着正在下注,此次進入陣法的四宗共四十名弟子的名牌已經盡數挂在了牆上,名字下面,則由主持賭局的客棧老板寫着每個賭徒的名字和押注的銀兩。

擁擠的人群中一個黑衣身影離去,上了二樓推開一間房門。

“門主!”屋裏一片漆黑。

“打探清楚了嗎?”一個女子的聲音。

“是,門主,只是小的沒有機會近身驗證,不過此人的确名叫南昱。”

“南昱!什麽來頭?”

“禀門主,聽說是康都城富商南思成的庶子。”

“這就怪了!對了,那風之夕現在何處?”

“回客棧了,門主,我們現在沒有神木箭,無法遠攻,只能另找機會了。”

“不急,已經打草驚蛇了,只需了解其行蹤即可,正面你我都不是對手。”

“是,門主。”黑衣人俯首。

“那賊人在哪裏”

“門主是說... ...”

“想起他那嘩衆取寵的模樣,我就惡心!今日法談會他沒少出風頭吧,我聽店裏的客人在議論。”

“他貌似還在北境宗門。”

“罷了,你退下吧!”

黑影退出了房門。

陣法內的南昱走了許久,都不見一個人影,明朗白交代了,感情這一進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