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回合搞砸了,得另想法子,看來只能夜裏潛入了

別鬧!”風之夕将南昱的手擒住“隔壁有人。”

手動不了,南昱的唇卻貼了上來:“那親一下!”

風之夕一皺眉,很快在南昱嘴上親了一口。

南昱似乎很滿足,嘴角弧起笑容,抱着他:“寶貝之夕。”

風之夕對他這些肉麻的稱呼已經開始慢慢适應,可還是禁不住他這般的撩撥,身體也不由開始升溫,虧的是黑暗中看不清臉色,要不那一臉通紅又要讓南昱心神恍惚。

抱也抱過了,親也親了,以為這就算安撫了血氣方剛的人。可風之夕還是低估了南昱的臉皮,稍有間隙的松懈,南昱已經一翻身趴在了他身上,夜色中的少年眼波迷離,嘴角挂着溫暖的笑意,散落的長發垂在風之夕的胸口。

可風之夕卻無心欣賞少年的俊朗,這個姿勢讓他很惆悵,猛然一驚,他不會是想... ...

”師叔。”南昱俯下身,輕咬住他的耳垂:“今晚,我來伺候你。”

風之夕還沒明白這伺候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南昱的嘴唇已經從耳際開始往下滑落,雖然此刻自己亦然是蓄勢待發,可鑒于上一次給風之夕的體驗非常不好,南昱決定慢慢來。

順着他揚起的脖頸延下展開,虔誠細微的親吻着他的每一寸神經,俊美的少年眸光不離被自己愛撫之人的表情,風之夕微皺的劍眉,漸紅的臉頰和逐漸粗重的呼吸盡收眼底,用盡畢生的耐性給深愛之人帶去細水長流的愉悅,每到一處,風之夕都為之一震。

他從未有過這般體驗,本以為那一夜已經算他人生中最瘋狂的一次,可随着南昱不斷往下的觸碰,他才發現對自己還是了解太少了,如涓涓溪水在骨骼肌膚間細流,串起一路的春意盎然。直至南昱的親吻長驅直下,娟娟細流終于彙集成河,攜着他全身經絡彙聚一處,驚濤駭浪被南昱握住包裹在炙熱的嘴裏。

風之夕呼吸一滞,眼神渙散,頭往後一仰,下巴拉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這個突如其來的反應讓南昱跟着也有些呼吸不暢,比起自己的欲望來說,能讓風之夕得到極致的愉悅更讓他覺得滿足。

風之夕雙目緊閉,隔牆有耳不得不咬緊牙關不出聲,耐不住灼燃的喉哝發出幾聲悶哼,雙手沒着沒落緊緊的揪住床單,繃得僵硬的身體禁不住那陌生又刺激。

風之夕的反應讓南昱着迷,風之夕的一本正經和端莊雅致,在他逐漸加劇的吞吐撫弄下意亂情迷,這樣的神态和表情因自己而有,讓南昱歡喜到發瘋。

終于,風之夕牙關一松,喚出一聲:“奇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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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南昱含糊不清的應着他,望着風之夕無措中擡起身子一把抓住腿間自己的雙肩,感受到他的滾燙奔湧而出。

腦子一片空白的風之夕倒在床上,無暇顧及南昱,眯眼見他“咕咚”一聲将什麽東西咽下喉嚨,才大驚失色:“你... ...髒不髒?”

南昱一臉滿足,輕抹嘴角:“你的東西,怎麽會髒呢?”

風之夕閉眼無力回應。

南昱帶着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将他抱在懷裏道:“舒服嗎?”

風之夕頭一陣眩暈,又來了,又要讨論這個嗎?他這究竟是什麽惡習?愣了許久,無來頭的冒出一句:“那... ...你怎麽辦?”

“啊?”南昱愣了一下,親了一下他的臉:“師叔先欠着我。”

風之夕對這種時候南昱時不時喚他師叔的稱呼方式,一直難于适應,可這種一會寶貝一會師叔的稱呼方式,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既羞恥,又刺激。

風之夕發現自己在情急中也會喚出南昱的表字,也許只有那一刻,才是真的無所顧忌,只有那一刻,他對南昱的喜歡才會顯露無遺。

羞恥感伴随着愉悅的複雜情緒裏面,還有感動。南昱為他所做的,其實一點都不比自己少,做到這樣的程度,他若還故作姿态,就真的是在裝了。

“你別睡着了,明日他們看見不好。”風之夕見南昱閉着眼,有些不忍卻又不得不提醒他:“累了就早點回去睡吧。”

“我知道。”南昱閉眼将他摟緊了一些:“我再抱一下,平複了就回去。”

“奇無。”

“嗯?”南昱擡起頭。

“... ...沒什麽。”風之夕只是想叫一下他,親了一下南昱的額頭:“回去睡吧。”

南昱離開後,風之夕久久不能入眠,這條路南昱回不去了,而自己何嘗又有退路可走。

作者有話要說: 42/43章節字數較多,兩日一更,請寶寶們體諒碼字辛苦QAQ

☆、故人

明朗對于南昱夜裏出去有所察覺,卻也對他說上茅房上了半宿的說法也沒有多想,反正這南昱的行事風格向來如此。

一行人自小鎮出發,前往甘寧關而去。

南昱沒有騎馬,找了個借口便賴在了風之夕的車中,陵光君因為喜歡熱鬧,總要上車和風之夕說幾句話才舒服,對南昱的行為也習以為常,只當他願意黏着自己的師叔,暗嘆自己這個師父還真是不盡責。

“師父,我們在甘寧關要停留嗎?”南昱問道。

“看情況,若是無事,就不停留了,直接進入西原,再找地方安置,明日就可抵達了。”明卻道:“你有什麽事嗎?”

“沒事,随便問問。”

風之夕看了南昱一眼,他知道南昱不是會随便問問的人,待明卻聊完天回了自己的車後,風之夕才開口。

“你在甘寧關有事?”

“我能有什麽事?”南昱一笑:“就是想起一個舊識,是我很好的哥們,打小一起圍獵鬥武,後來他從了軍,被派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鎮守了,四年未見了。”

南昱回憶起小時候那些事,想起他自小跟着屁股後面的這位摯友,所有人的只當自己是個混混,唯有這個人,一直對他坦誠相待,而且他也是南昱見過為數不多,真正有赤膽忠心的人,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聽說最近天聖與西月的關系很緊張,若是無戰事,我們可以在那停留片刻,你可以幻容後去探望一下他。”風之夕說道。

“幻容?”南昱有些吃驚,可臺念東不在啊。

“我可以幫你,幻容是通過障眼法術,讓別人模糊你的相貌,可法術的時限很短,所以不可久留,我會和陵光君說停留一個時辰,你看夠嗎?”

“夠了。”南昱對風之夕的善解人意很是感動:“我就看一眼就回,也許還用不了一個時辰。”

甘寧關下,駐軍大帳內,一個士兵拿着一塊牌子進來:“報!”

帳內,主将李滄瀾正和幾名武将在議事:“何事?”

“禀将軍,外面有一個自稱将軍朋友的男子求見。”

李滄瀾接過士兵手裏的牌子,那就是一塊普通的木牌,上面粗劣的刻了個“令”字,還刻了一個小人,看上去更像是孩童的玩具。

李滄瀾細看了許久,突然面色一驚:“他在何處,快請他進來,你們先退下吧,各司其職。”

男子大步進入賬內,環視了一圈,不顧一臉懵然的李滄瀾,自己往主将位置上一坐:“你這戍邊日子也太清苦了點吧!”

“你是誰,為何會有這個木牌?”李滄瀾疑惑的看着眼前這個陌生人。

男子起身走到帳門口探視了一下,見四下無人,才湊近李滄瀾耳邊:“你猜!”

李滄瀾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一時覺得這個陌生男子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誰叫你來的?”

“李焉,字滄瀾,家中長子,八歲棄文習武,十六歲從軍,二十歲升為主将,打小就喜歡郡主平陽,慫了十幾年硬是沒敢提... ...”

李滄瀾臉色大變:“你究竟是何人?”

“哦對了,李将軍自創了一套割草劍法,屁股上還有顆黑痣... ...哎呀,痛痛痛!”男子被一把握住下颚,眼看李滄瀾已經急的兩眼緋紅,忍不住咧嘴笑道:“不逗你了,你現在還沒認出來我是誰嗎?”

“奇無?”李滄瀾不可置信:“不會真的是你吧?”

“是我,易容了,來試試你還記得我不。”南昱大咧咧往軟塌上一躺:“順便看看你混成什麽鳥樣。”

李滄瀾還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臉上表情變幻不定,又有些哭笑不得,這語氣和做派,不是南宮昱又是誰!

“易容?不是,你怎麽大老遠跑這來了?”李滄瀾将手從劍柄上移了下來,走到南昱身邊坐下,扯了扯他的臉:“還挺真的啊!”

“滾開!”南昱被他揪的臉痛:“老子這就是真的,不對,是幻容,應該是障眼法的一種,唉,你們這些凡人不懂。”

“喲呵,成仙了哈!”李滄瀾笑道,上下打量着他:“你小子長高了不少啊!能耐了啊,玩起本将軍來了!話說這兩年你也沒給我來信,你都幹嘛去了?”

“本世子行蹤是個機密,無可奉告,至于能耐嘛,我倒想看看能不能玩你一下,要不,咱倆出去比劃比劃?”南昱挑釁着。

“莫不是這兩年偷摸練了吧,手下敗将,還比劃呢?”李滄瀾哼了一身,朝南昱肩膀捏了兩下:“有點肉,看來沒白練。”

“你就說,敢不敢吧!”南昱站起身來斜眼看着他。

“老子怕你了?”李滄瀾也站了起來。

甘寧關外,兩匹快馬疾馳,朝大漠深處而去。

“和将軍騎馬出去的那人是誰啊?”副将李安望着兩人的背影問道。

“不知道,應當是李将軍的舊識,兩人勾肩搭背的,看上去很熟。”

大漠中,兩個身影在烈日下劍拔弩張,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來了一場較量,其中一個不敵,滾落沙堆。

南昱伸手:“服氣不?”

李滄瀾一把抓住他的手起身站起:“服!”

“叫哥。”

“什麽?”

“你那時候不說嗎,只要我贏了你,你管我叫大哥。”

“哈!行啊世子爺,記仇啊!”李滄瀾一笑:“話說昱哥這突飛猛進的功夫,師從何人啊?”

師從,我男人。

南昱心裏一樂,沒說出口:“說出來會吓死你!”

“吹吧你!”李滄瀾解下腰間酒囊,自己喝了一口,遞給南昱感嘆道:“不過說實話,你還真是長進不少,也成熟了不少。我真的是很久沒有回去了,也不知康都現在什麽樣?”

南昱接過也喝了一口:“就那樣。”

“府裏呢,秦王殿下還好嗎?”李滄瀾問道。

“你就幹脆點行麽,還帶拐彎的。”南昱沒好氣說道:“平陽也還那樣,不懂事。”

李滄瀾突然臉紅的笑了笑,咕咚喝下一大口酒。

“什麽時候回去,把平陽娶了吧,我實在受不了她了。”南昱說道。

李滄瀾皺了皺眉,輕嘆一口氣:“她肯嗎?就算肯,我現在這個樣子,長年在外,我也不想耽誤了她。”

“她必須肯。”南昱用肩撞了一下李滄瀾:“你去求我父王,再不行,讓宮裏那位賜婚,把平陽帶身邊,讓她每天伺候你。”

李滄瀾突然笑了起來,南昱想了一下,似乎平陽到這黃沙遍野的地方來也不太可能,就算真來了,估計沒兩年就被風沙吹成黃臉婆,想那畫面就好笑。

兩人樂了一會,在沙堆上坐了下來,望着遠處。

南昱突然想起:“和你說個事。”

“什麽事?”

“你弟,被我揍了一頓。”南昱眯了眯眼:“揍挺狠的,聽說卧床了一個月。”

“哦。”

“哦?”南昱歪頭看了看他:“就這反應?”

“不然呢?”李滄瀾笑道:“打你一頓報仇?你自然有你的理由。”

南昱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他不想說出暴揍李煥然的原因,李滄瀾對平陽的經年情意,若知道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去撬牆角,不會有多高興,所以他當初教訓李煥然一半是為平陽,另一半也是為了這個發小知己。

“要不過年找個理由回去吧。”南昱說道:“平陽也及笄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李滄瀾情緒不明的笑了笑:“別光說我了,你呢?可有心儀的姑娘。何時成親,我定回去大鬧一通洞房。”

南昱遲疑了一下,想說我喜歡的不是姑娘,可三言兩語恐怕一時半會與這個丘八說不清,還是以後再說吧:“當然有了,成親嘛,不着急。”

二人各懷心思,都不想在這個話題上深聊,李滄瀾的想法南昱很清楚,正因為極為愛護,才不忍用自己枕戈待旦的兵戎歲月去換平陽那份清純美好,而南昱覺得宗門與外面的世界不同,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不拘俗禮,對婚事嫁娶并不看重,宗門中一身未娶未嫁之人不計其數,就算偶有道侶夫妻,也清淡得沒有煙火氣。可外面不同,尤其是康都,天子腳下尤其注重禮儀名聲,公子哥們浪蕩玩樂是一回事,頂多落下個風流的名聲,可到了成家立業這件事上,都是規規矩矩門當戶對,事關門楣榮辱,來不得一點兒戲,普通世家尚且如此,何況王府,何況皇室,婚姻大事更輪不到自己做主。

南昱有心丢棄皇室身份和富貴榮華,攜手心上人遠走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可他願意嗎?看似着急忙慌開始的感情,風之夕是如何想的,他想過以後嗎?

“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面,真是世事難料。”李滄瀾感嘆着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怎麽樣?”南昱歪頭關切道。

“我能怎樣?邊城守将,黃沙為伴。”李滄瀾擡了擡手:“就你看到的這個鳥樣。”

南昱一笑:“我聽說要打仗了?”

“打不打的,”李滄瀾拉長聲線:“還不是皇上一句話。上回往西月邊境大張旗鼓的走了那麽一遭,幸虧沒有迎來那西月公主,要真的跟着我來了,就難搞了。”

見南昱一臉不解,李滄瀾又說道:“西月和親,本想配個皇子,可陛下不樂意,便将那西月公主指婚給我。那西月國王不幹,覺得我配不上,便少了歲貢,這邊咱們皇上又不樂意了,要我硬娶。君命不可違,我便備了儀仗前去,說是去迎親,其實就是示威。西月國閉門不見,派了個使臣出來,說他們公主犯了病,要悔婚。我自然樂見其成,可皇上受不了啊!這不,嚴陣以待,只等一聲令下,便大軍壓境了。”

南昱不語,他對這些政事很是陌生,更不懂權謀之術,兩國之間為一個和親之事,可以上升到要用戰争來解決,也不知道是因為想打仗,才找了這麽個由頭,還是真的就在那點歲貢和小親事上過不去了。

“唉,你還不懂!”李滄瀾拍了拍南昱的肩膀:“其實呢,你最好永遠不要參與這些。我雖是當兵之人,可我很讨厭戰事,很矛盾吧?因為很多戰争,都不是簡單的保家衛國,更多的是勢力和權力的較量。當權者手裏的劍罷了,該往哪刺,劍決定不了。”

離甘寧關不遠的地方,一輛黑色馬車停在路旁,車簾緊閉。

“西月那邊,現在是何态度?”南昱問道。

“态度不明。”李滄瀾眯着眼,望了一眼西月方向:“按理說臣服了幾十年了,按部就班每年上貢換來和平就好,偏偏這一代國王行事不同,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天聖國富民強,他們在此時有這樣的舉動,恐怕不僅僅是試探。走吧,你不是只有一個時辰嗎,遠離紛争,做你的閑散王爺去吧,向秦王殿下看齊。”

二人回到關塞話別,南昱下馬後,朝遠處的黑色馬車跑去。

“見到他了嗎?”風之夕問道。

“嗯。”南昱一上車四處看了一下,飛快的在風之夕臉上親了一口:“我的樣子,沒變回來吧?”

慌得風之夕也趕緊看了看周圍:“還沒到時候,去趕車吧,陵光君他們應該等急了。”見南昱神色有些異樣:“你怎麽了?”

南昱将風之夕拉到車上安坐,握住他的雙臂突然說道:“師叔,你想過以後嗎?”

風之夕見他問得慎重其事:“怎麽突然問這個?”

南昱嘴角一笑,緩緩将他抱住輕聲道:“我來想就好。”

他知道就算風之夕會想,他也不會說出來,就算他說了,也不一定是他想聽的,他不願将這些一時找不到答案的問題壓在風之夕心上,怕的是沒有方向和目标,現在有了,剩下的就是辦法,無論什麽,總有一條去到那個地方的路。

“你們再不回來,我們就要被這烈日烤熟了!”陵光君手搭涼棚,遠遠見着馬車就開始大聲抱怨:“連片遮陰的地方都沒有,之夕你是什麽事啊,神神秘秘的不讓我跟着。”

“私事。”風之夕淡淡道:“久等了,走吧。”

所幸南昱離開的時間并不太久,沒有耽誤多少行程,也沒有像陵光君描繪的那樣要穿過茫茫沙漠,出了甘寧關後,而是走了一條商道,一路往西,在夜裏趕到了西原宗門前的小鎮,也就是傳說中的——金石鎮。

比起荒蕪的白沙鎮,這金石鎮算是大鎮了,街道和建築也整齊幹淨了許多,雖沒有綠樹成蔭,但比起荒漠來說,這裏四處都是草場,也算一片難得的綠洲了。

民衆不願受世事紛擾,于是在宗門的庇佑下,此處成了一方樂土,養牛牧羊,過得肆意自由。

說不上繁華,卻是意外的清淨,尤其是晚上,天地渾然一體,漫天星辰輝映夜空,仿若伸手可摘。

入住到西原宗門指定的客棧後,一行人經過十幾日車馬勞累,無暇欣賞那星空夜色,躺下就起不來了。

南昱也很是規矩,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房中,一覺睡到天亮。

早到了幾天,西原法談會還未正式開始,便自由活動了。

陵光君一到西原便不見了人影,南昱問了明朗,他也不知道。風之夕只說他應該是見故人了。

西原奎宿長老俞秋倒是很熱情,抵達的第二日便登門拜訪了,硬拉着風之夕就要出門去逛。

“師叔他不喜曬太陽,不如就在客棧閑聊吧!”南昱及時阻止。

“嗨!你這小徒弟管的還真寬啊!”俞秋一抹絡腮胡道:“我就是想帶着你去烤個羊吃吃。”

我當然管的寬了,你要拉着我的人走,我若笑臉相送,還是個男人嗎?南昱暗吋着。再說西原這個地方沒遮沒擋的,太陽又大,風之夕畏光的事,南昱隐隐覺得和他體內的陰煞之氣有關,此事他并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盡量不要在白日裏出門,哪怕是戴了鬥笠遮了面紗,在這種烈日下,難免還是會有不适。

“烤全羊好啊,不如晚上吧,涼快些,再備上美酒如何?”南昱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

俞秋是個爽快人,一口答應,樂呵呵的就去準備了。

南谷門風嚴厲,行事講究端方雅靜;北境嚴謹,門人皆沉悶毫無情趣;東嶺浪漫自由,骨子裏又透着騷氣;而這西原,真可以用豪放不羁來形容,雖有門規,也形同虛設,穿衣着裝全不按規矩,不管是長老也好,弟子也罷,完全無法從外表分辨,都是清一色的便裝,怎麽舒服怎麽穿。

還有就是意外的熱情,熱情到你恍惚中覺得是不是上輩子就跟這個人認識,打了招呼就直接上手,緊緊一抱再問對方如何稱呼,來自何處。

南昱也就罷了,可時不時還得提防哪個不長眼的去抱風之夕。

好在風之夕長了一張生人勿近的臉,一般人朝他一笑,見他沒有任何回應,也就不敢上前,繞路找別人去了。

晚上的篝火全羊宴甚是熱鬧,火上架着的羊子烤得滋滋冒油,看着就讓人流口水,西原人吃喝都不講究,也沒什麽餐具,拿在手裏就啃,啃完就大口喝酒,喝了酒就想唱歌,一起身張口就來一曲,引來一陣歡呼,唱着唱着還嫌不帶勁,幹脆就跳起來了,圍着那篝火,很快就跳成一圈。

來自其他各宗派的弟子,很多都沒有見過這陣勢,被帶得瘋瘋癫癫也跟着跳起來,也不管彼此認不認識,反正就是莫名的高興。

于是除了風之夕和南昱,連明朗都被帶動了,半推半就的被拉了出去。

若不是因為風之夕,南昱也會入鄉随俗,反正這載歌載舞的事他在京城也沒少幹。可他知道風之夕不習慣這些,光用想的,風之夕跳舞的畫面,就讓他覺得太過詭異。

哪怕俞秋不死心連續拉了風之夕幾次,都被他正色拒絕了,才遺憾的搖頭便跳便離開,一副既不喝酒也不跳舞,你的人生還剩下什麽的表情。

不過南昱倒覺得這樣不錯,在一片喧鬧包圍下的二人世界,竟然有一種異樣的寧靜感。

他将烤好的羊肉分細遞給他的師叔,風之夕接過細細品嘗,看他吃得有滋有味,南昱也挺滿足。

“你在笑什麽?”風之夕道。

南昱道:“我在想你跳舞的樣子。”

風之夕皺了一下眉,許是自己也幻想了一下,笑道:“沒那可能。”

“嗯,我知道。”南昱笑道,湊近他耳邊:“就算要跳,也只能給我一個人看。”

“有點鹹。”風之夕道。

“什麽?”南昱還想着跳舞的事,腦子沒轉過來。

“這羊肉。”

“啊!哦,我去給你倒杯茶。”南昱說罷就起身離開去找水了。

尋了一圈,除了酒,硬是沒有看見有水,更別說茶了,看來只有回客棧才能喝了,南昱暗道自己失算了,看來這地方出門得自己帶個水壺。

剛要轉身回來,一個黑衣男子迎上前來。

“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

南昱怔怔的望着他:“我們認識?”

“不認識。”黑衣男子道:“不過有一個人,你一定認識。”

☆、血親

風之夕見南昱心事重重的回來,手裏握着個什麽東西。

“沒,對了,這裏沒水。”南昱有些心緒不寧。

“嗯,我們回去吧。”風之夕起身道。

回到客棧,南昱跟着風之夕進了屋,還是有些恍惚。

“你怎麽了?”風之夕問。

南昱将手裏握着的東西遞給他,風之夕拿過一看,是一只龍頭釵,不解的看着南昱。

南昱脫去外袍,将裏衣撩了起來,露出腰間的胎記。

風之夕仔細看了看胎記的形狀,又看了看發釵,神色一變:“是那個黑衣人給你的?”

“師叔看見了?”

“嗯,類宿長老怎麽會認識你?”風之夕道:“他叫孫索,西原的長老。”

“這是你母親的信物嗎?”風之夕問他,又用手撫了一下南昱腰間的胎記:“這龍釵的形狀和你的胎記一模一樣。”

“應該是吧,那個黑衣男子,孫索。他說我見了這個東西就會明白,讓我明日去一個地方,說這個龍釵的主人要見我。”

“去吧!”風之夕将龍釵還給他,見南昱表情複雜,又問道:“你想去嗎?”

“我不知道。”南昱擡頭望着他:“說不清,我自小沒叫過誰一聲娘,母親這個稱呼和形象,我覺得太陌生。”

“那你在□□的時候,叫秦王妃什麽?”風之夕問道。

“就叫秦王妃,她也不讓我叫她母妃,小時候不懂事跟着平陽叫她,她聽了很不高興,呵斥了我幾句,自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叫了。”南昱低頭望着地面:“而且我對她也沒什麽記憶了,只記得她和父王總是吵架,那時候太小,聽不明白他們在吵什麽,總之就是她一個人在大喊大叫,父王不說話,大概就是說一些父王沒出息,要麽就是她不想活了之類的話,我和平陽都還小,躲在屋裏不敢說話,結果都是父王奪門而出,留下她一個人在房裏哀嚎,到現在我能回憶起來的,全是她歇斯底裏的哭聲。”

風之夕不語,靜靜的聽着南昱面色沉重的回憶過往。

“她想必是真的不想活,我六歲那年,平陽四歲,秦王妃在屋裏上了吊。”南昱深吸了一口氣:“父王把自己關在屋裏一整天,下人們把我和平陽拉開了,沒去看,喪事怎麽辦的也完全沒有印象,那時真的是太小了。”

風之夕看着南昱,他雖然說起這些的時候雲淡風輕,可他知道南昱對親情的看重,甚至對母愛的渴望。

南昱擡起頭見到風之夕的神情,莞爾一笑:“沒那麽苦情,這些年過得挺好的。說起這個許宋,”南昱還是無法管那個女人叫娘:“你說她既然當初生下我就離開了,現在為何又要與我相認呢!對了之夕。”

“嗯?”風之夕沒想到南昱會用這樣的語氣稱呼自己的生母。

“你還記得我們在百獸山遇刺的事嗎?”南昱問道,顯然他關注的點在別處:“那個孫索,號稱千裏奪命索,會不會是他?”

“我想過,當時只是覺得他是西原人,便沒有多想,再說他也沒有殺我的理由。”

“若是許宋呢?”南昱道:“她是東嶺人,那她手上就可能有神木,現在她又在西原出現,而且與孫索之間貌似有聯系。”

風之夕一驚:“你怎麽知道他們有關系?”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廣姬傀儡□□的事嗎?”

風之夕點頭。

“我們為了引開簡萬傾,做了假的神木箭流落出去,簡萬傾中計跟蹤出去了,同時跟着的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許宋,另一個拿着長弓的,我想就是孫索。”

風之夕沉默不語。

“我得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南昱走近風之夕:“若是此事與你有關,那我更要去探個虛實。”

“我與許宋并無交集,”風之夕對南昱說道“這裏面恐怕有內情,你先不要想太複雜,既然是母子相認,你去就是。”

南昱笑道:“母子相認?要不要再來個抱頭痛哭。”

“南昱。”風之夕正色道:“天下的父母,沒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你要懂得珍惜,再說,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煩惱。”

南昱收了笑容,他雖對即将見面的人沒有什麽期待。可無論如何,不管自己喜歡還是不喜歡,他父母還健在。而風之夕是從亂葬崗撿回來的孤兒,一生未體會過父母關愛,甚至連個家都沒有,南昱心裏一痛:“之夕... ...”

“我孑然一身已經習慣了,無法體會你的心情,但血濃于水,此事你還是要好好面對。”風之夕并不知道南昱在想什麽。

南昱靠在風之夕肩上點頭:“我聽你的。”

此刻的南昱像一個孩子,風之夕不忍将他推開,輕拍了一下他的背象征性的安撫了一下,下一刻孩子的本性又暴露出來了:“我今晚,想和你睡。”

風之夕一把将他推開:“不行。”

南昱又抱了上去:“放心吧,他們今晚一個都清醒不了,保證睡得比豬還沉,沒人會發現的。”

“不行!”風之夕打定主意不會再上當,腦子不受控的湧起無數香豔場面。

“之夕。”南昱靠着風之夕,輕聲道:“我心裏很亂,你抱着我,我就踏實了。”話語間帶着一絲無助:“明日一早,我便出門去找那個孫索。”

風之夕敗在了心軟上面,不過一夜南昱很是乖覺,抱着風之夕的腰,将頭靠在他的胸口,風之夕輕撫他的頭發,哄孩子一般拍着他輕輕入睡。

南昱心裏的亂不只是因為明日的母子相認,他對此擔憂更大于期待,一直纏繞心裏的就是許宋為何要刺殺風之夕?她現在究竟是什麽身份?她怎麽會知道自己來了西原?莫非是許姜告知的?

次日一早,風之夕醒來時,身邊的人早已不見蹤影,床鋪冰涼應該是離開了許久。

風之夕知道南昱心裏的擔憂,若許宋真的是刺殺自己的幕後主使,那她的目的其實不難猜測,那就是自己身上隐藏的陰煞之謎,其實風之夕很想知道許宋會和南昱說什麽,召一三緘其口不肯告訴自己的秘密,也許許宋會知道。

可就算許宋說了,南昱會怎麽想?他會告訴自己嗎?

無論是什麽理由,目前的趨勢,自己和許宋之間似乎是對立的,那南昱又該如何自處?

風之夕耳邊回響起南昱的話“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也絕不會離開,就算死,我也會死在你面前。”心裏一陣寒栗,不是因為南昱的決定讓他感動,而是他不想南昱去面對這樣的抉擇,若真是自己想的那樣,有朝一日,自己體內的陰煞奪魄而出,再不受控,勢必會引來天下人不安,那個時候,南昱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又該如何面對千夫所指!

風之夕不敢去想這個未來,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不會讓南昱陷入那樣的絕境。

此刻的南昱正站在西原某處的一個屋子中。

眼前的女人,黑布蒙眼,臉部輪廓确與許姜有幾分相似,陌生而神秘。

沒有想象中那種溫情場面,兩人就這樣站着不發一言,瞎眼的人知道來人,卻看不清容貌。

“我可不可以,摸摸你?”許宋顫聲問道。

南昱愣了一下,輕點了一下頭,又反應過來對方看不見,才嗯了一聲。

許宋将手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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