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回合搞砸了,得另想法子,看來只能夜裏潛入了

就算是個意外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陣裏的人找到。”風之夕一語驚醒了衆人。

“對對對,得趕緊找到他們,是個意外還好,若是有人故意為之,怕兇多吉少啊!”總算意見一致了。

“俞秋,你留人守住宗門。”風之夕看了他一眼,俞秋會意:“其餘的人,前往賀丘尋人。”

“好!”俞秋回過神來,對風之夕點頭:“時寂和千沙留在宗門,我帶大家去賀丘。”說罷邁着大步率先走了。

其餘人也陸續出了金珠殿,剛才吵吵嚷嚷的大殿瞬間安靜了許多。

“之夕,我和明朗去吧,你留在客棧。”明卻說道。

“對啊師父,你舊疾未愈,別傷了身體。”明朗道。

風之夕沒說話,走了出去。

他不能不去,此事疑點太多,陣法圖應該沒有問題,剛才重聚陣影的過程中,他已經明顯的察覺法陣被人動了手腳,更像是有人混入陣中施加了某種法術。

此事不會是目前還掌管着宗門之事的俞秋和千沙所為,負責制圖的時寂也不會砸自己的招牌。就算此刻的白虎宗門分崩離析,也不該是宗門之人所為,因為既然要破壞法談會,當初就不會讓它舉辦,再說故意得罪其他四個宗派,對西原白虎宗沒有任何好處。

風之夕一時想不明白此事的動機,就算發現了問題,也不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出來,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這樣對俞秋苦苦維系的西原百害而無一利,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找到陣法裏失蹤的四十個人,而這其中,有南昱。

風之夕心糾一處,有時候人的聯想瞬息間就會去到很遠,遠的根本控制不住,好的壞的全部湧上來,亂成一團。而總是那些壞的預感更容易讓人上心,揪着一顆心,不顧體內餘毒帶來的虛弱,直奔賀丘而去,在紛亂的聯想中,就一點始終堅定不移,要趕快找到南昱。

南昱醒過來時,周圍寂寥無聲。

剛才在陣中,突然所有的場景開始崩塌,緊接着就是一陣狂風刮來,将他吹得天旋地轉,也不知道被風刮飛了多遠,迷迷糊糊的暈了過去。

醒來的南昱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想這西原還真會玩啊!有意思,比起北境那幻境刺激多了。

南昱站了起來,朝四周看了看,除了夜空皓月,四處漆黑一片,隐隐在月色下看到遠處的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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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 ...”

南昱毛根一豎,不會吧,狼叫,玩這麽大嗎?南昱現在的修為很快就知道這不是幻境,除了感嘆西原人就是實在,法談會不玩虛的。陵光君也沒吹牛啊,果真有狼。

“嗷嗚,嗷嗚... ...”還不止一只。

月光下,幾匹狼緩緩逼近,眼睛泛着綠光,利牙垂涎。

南昱緊張裏帶着莫名的興奮,召出夕無劍在手,站穩步伐大喊:“來吧,狼崽子們,爺爺等着呢,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啊!”

遠處的山脈上,兩匹馬停駐月光下。

“國師,他不會被咬死吧!要不直接抓走得了,萬一被咬死了怎麽辦?”馬上的人鬥篷罩頭,看不清面容,向旁邊一個光頭上紋刺着圖案的人說道。

“不急,貓抓了耗子都還得耍耍呢,我倒想看看這位有幾分能耐。”被稱作國師的人饒有興致的看着山下與群狼搏鬥的男子。

☆、國師

随着南昱手中的夕無劍亮起光芒,慢慢圍攏的狼群明顯眼裏有了些怯意,稍微停留一下後,饑腸辘辘終究戰勝了未知的恐懼,狼群再一次縮小了圍捕範圍。

“一、二、三... ...”南昱舉劍點了一圈:“11只,好,來吧!”寒冽劍氣将前面幾匹狼驚退退了幾步後,又慢慢謹慎的圍了上來。

狼這種獸類喜歡群體作戰,而且攻守默契,沒有一匹狼貿然進攻,似乎都在尋找一個時機,或者是抓住獵物的破綻後,再一擁而上,給以致命撕咬,不會讓獵物又絲毫喘息和反抗的機會。

所以無論南昱如何挑釁出招,也許是天生對于發光東西的恐懼,前面的狼退一步進兩步,小心翼翼始終沒有要撲上來,只是圍着他的圈子越來越小。

南昱經過季空的“困獸之殇”後,對眼下的狼群有些看不上眼,為了能多玩一會兒,他甚至不想使用法術一招制敵,将這群狼瞬間擊潰,那就失去了真刀真槍對峙的樂趣,本就心裏憋悶,莫名的想發洩一場,與群狼厮殺,無疑是最淋漓暢快的辦法。

“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也太猥瑣了點,你們不上,那就休怪爺爺下手狠了啊!”南昱已經沒有耐心與狼群玩這你上我退的游戲,他對于狼的習性多少還是有些了解,不管你們有沒有準備好,反正我等不了了。

說話間身形未變劍氣已至,前面的狼猝不及防被一劍重創,嗷的一聲滾出老遠,其他的狼愣了愣,以極其默契的速度群撲上來,龇牙咧嘴兇相畢露。

南昱揮舞着劍,左右劈斬,前後攻防。一時間厮殺一片,月光下,只見夕無劍光閃耀,以及群狼的哀嚎聲。

群狼狩獵不僅僅是群起而攻這麽簡單,厮殺間也會根據情緒調整戰術,只見幾匹狼冒着被刺的風險,死死在前方與南昱糾纏,後面的狼便抓住時機,其中一匹從一躍而起,從空中撲下來。

“喲呵!還挺聰明!”南昱喊道,正欲舉劍往上刺去,腳下卻被幾匹狼瞬間咬住,南昱打定主意憑武力戰勝狼群的計劃眼看要擱淺,對方狼多勢衆,不用法術看來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戰鬥,況且拖延下去,體力也是個問題,再說再浪費時間,別人或許就要出陣了,不行,答應師叔的頭籌,要速戰速決。

南昱剛有了這樣的想法,夕無劍突然開始不受控的震顫,随着顫動越發劇烈,一個光圈忽地從劍身中曝出,瞬間将四周照得宛若白晝,随着光圈曝出去的還有十幾匹狼,像被一道強勁的巨浪瞬間掀開,抛高摔遠,有點直接就摔得一動不動了,有的奄奄一息,還有幾只茍延殘喘想要再次撲上來時,剛觸碰到光圈,又一次被震飛。

南昱震驚的望着手裏的劍,他并沒有用任何的法術,夕無劍自己就進攻了,或許稱不上是進攻,而是自動張開一個結界将南昱護住。

這就是師叔也不知的能耐嗎!還是一個護主的能耐,南昱對這把劍本就有着不一樣的感情,此刻覺得驚喜萬分,甚至還有些感動,這種感動不是因為劍護了他,而是贈劍之人。

“若修煉得當,與神器無異。”

能與鳳鳴弓同處一室的夕無劍,本就不普通,而風之夕将它給了自己,那就代表自己在風之夕心中的重要,小師叔,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已經對我不同了?

南昱臆想之外聽到不遠處草叢有窸窣聲傳來,似乎還有痛苦□□聲,收劍走了過去,只見月色下一個老頭在草地上躺着,氣若游絲。

“喂,老人家,你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南昱蹲下身搖了搖地上的人:“你沒事吧?”

“哎喲... ...”老頭的聲音甚是痛苦。

“你是不是被狼咬了啊?”

南昱伸手将他扶起,老頭緩緩的點頭,伸出手拉住南昱的手臂。

南昱頓覺身後風聲逼近,還未轉身,就聽咣的一聲,緊接着後腦勺一陣劇痛,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國師,你說我們這種行為,是不是有點卑鄙啊?”草原上奔馳的馬背上,黑袍鬥篷男子望了一眼身後趴着的人:“我第一次幹這種事。”

“我不覺得!”紋頭老者不以為然,往對方馬背上确認了一下:“綁結實了哈。”

“可結實呢,就算他醒了,也動彈不了。”

“你沒瞧見他那把劍的威力嗎?這小子內力不凡,還有這樣一把神劍,若是當面拼殺,怕你我都不是對手。”國師說道。

“就算不動武,國師也可以用巫術啊,随便什麽法術都能拿下他吧!”黑鬥篷男子道。

“不行,用巫術,太卑鄙了!”國師搖頭。

“... ...”

“人家都沒用法術鬥狼,我們也不用,圖木将軍,”國師看着黑鬥篷說道:“你行軍打仗這麽多年,還不懂得兵不厭詐的道理嗎?”

“... ...”

黑鬥篷搖搖頭理解不了國師的邏輯。雙腿一夾,□□坐騎疾奔而去,一前一後兩匹快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四宗長老們趕到賀丘時,天已經快亮了,晨曦照耀着一片古老城池的斷垣殘壁,四散尋找一圈後,很快有了消息。

“找到了,找到了!”最先出現的是南谷的幾個弟子,明朗帶着往彙合地奔來,一個個灰頭土臉,驚恐萬狀。

“宗主,你們怎麽也在這?這是出陣了嗎?”

“我們不是還沒通關嗎,誰第一啊?”

陵光君眉頭一皺,這些孩子是傻了還是怎樣,還當自己在陣法中嗎?也不好說法談會出事了,只能點頭打着哈哈:“嗯,啊,沒事吧?沒事就好,點一下,人都齊了沒。”

“他們說被一陣怪風吹過來的,還好相互之間離得不遠,後來都聚在一起了。”明朗說道:“南谷十名弟子,除了南昱師弟,都在這了。”

“南昱?”陵光君四顧了一下:“南昱沒和你們一起嗎?對了,你師父呢?”

“我們沒見着南昱師兄。”弟子們紛紛搖頭。

“師父一個人跑在了前面,我到這裏後就沒有見到他,應該是去尋南師弟了?”明朗說道。

“唉!臭毛病,身體都那樣了,一個人去找什麽啊?”陵光君一跺腳:“快快快,大家都分頭去找找,擴大一下範圍,不管結果,一個時辰回來集合一次,別又丢了。”說罷用手攆着衆人又出去尋人了,自己留着原地踱步眉頭緊鎖:“之夕啊,你還有傷呢,你對這南昱也太緊張了吧!”

一日很快過去了,黃昏時分,除了南昱,還有前去尋找的風之夕,所有人都回到了彙合點。

“還是沒找到嗎?”陵光君問道。

明朗和衆弟子都搖頭:“也沒看見師父。”

“明宗主,其他宗門的人都回金石鎮了,要不你們帶着弟子也回去吧。”俞秋說道:“天快黑了,全留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西原我熟悉,我去找他們。”

“只能如此了,我們先回金石鎮等候消息。”明卻點頭道:“有勞俞長老了,明朗,你跟着吧。”

“客氣了,這本就是西原的過失。”俞秋面有愧色:“我一人行動方便些,不必勞煩明長老了,弟子們也累了,都回去休整吧。”

“好。”明卻點頭,又想起了什麽:“俞長老,此事恐怕... ...”

“陵光君放心吧,明日酉時我會趕回宗門,給大家一個交代。勞煩陵光君替俞秋回去先與各宗說明一下。”俞秋道。

“之夕行事歷來穩重,就是他的身體,我擔心... ...俞長老找到他,讓他先回來,南昱的事我們一起再想法子。”

“知道了。”俞秋點頭,上馬離去。

月色中,風之夕四顧茫然,到了賀丘之後,他使用了追蹤符,卻未探得南昱一絲痕跡,便知道他不在那裏。

風之夕顧不上胸口陣陣湧上來的血氣,稍微調息将紊亂的經脈壓了下去後,憑着直覺策馬跑出數十裏地,追蹤符終于探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可抵達時,這裏氣息散去已久,除了幾具野狼的屍體,沒有南昱的蹤跡。

其中一塊草地像是被人踩踏過,四散的狼屍以這裏為中心,應該是發生了一場厮殺,可什麽樣的法術可以将狼群向不同方向抛出這麽遠?會是他嗎?

夜色下看不清周圍的情況,風之夕點了照明符,順着腳步缭亂的草地向周圍查看,在一處草叢中,意外的出現了另外兩組腳印,一深一淺,順着腳印來到一處山脈前,除了人的腳印外,還有馬蹄印。

風之夕心裏一沉。

南昱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地窖中,牆上插着幾處火把,他之所以知道是地窖,是感受到了陰冷潮濕之氣,還有斷斷續續的滴水之聲。

任憑南昱想象力再豐富,此刻已意識到自己不在陣法之中了。

豈不說以西原的能力,無法操控這麽大場景的陣法,狼群加上一棍子敲暈自己的人,若都是法談會競技之一的話,那也敬業得有些過頭了。

自己與西原毫無交集,可為何會被人綁到這裏來,在馬背上被颠醒的時候,眼睛是被蒙住的,只聽到馬蹄聲和風聲,前後不一,應該是兩個人。他剛張口問了一句:“你們是誰?”

沒等到回答,又被一棍子敲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南昱摸着腦後的腫塊,疼!舊傷添新傷,還他媽都是敲的同一個地方。看了看這個圓形的地窖,四周居然沒有一個門,怎麽進來的?

擡頭一看,不對,應該是怎麽下來的?

地窖高不見頂,頭頂黑壓壓一片,也沒有樓梯,扔下來的?南昱試着站了起來,除了頭上的傷外,身上卻并沒有跌傷的痕跡。再看看周圍,空無一物,就不遠處擺了一個水壺,還有盤子裏有幾塊餅。

“喂!有人嗎?”南昱朝上大喊:“有沒有人啊?放老子出去,去,去... ...”回音在壁間來回震蕩。

除了滴水聲,四周靜的連一絲風聲都感受不到,更是無人回應,。

南昱沒有再喊,走過去拿起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吃了一塊餅。

這是得罪了那一路神仙?綁他的人沒有殺他,那說明對方另有目的,暫時不會有危險。從進入陣法到現在,大概已經過去兩日了,是不是只有自己被帶到了這個地方,其他的人怎麽樣了?法談會是否還在繼續?師叔他知道嗎?他身上還有餘毒,若離開的時間久了,他肯定會着急。

不行,不能等了。

“哎!我說慫貨,抓了老子又不現身是幾個意思啊?”南昱切換成了康都流氓模式:“我說你們西疆蠻子的餅也太難吃了吧,在我們那邊這玩意只能喂狗。”馬上覺得是不是連自己也罵了,呸了一聲,接着喊道:“我說你們是哪個部落的,是那個撿牛糞吃的烏甘幫的,還是拿女人舔天聖屁股的西月啊!莫不是那個父女兄妹□□的游牧野狗,叫什麽來着... ...對了,輪豬(侖舒)部族... ...”

“咔,咔,咔”頭頂傳來響聲。

奏效了,南昱勾嘴一笑:“孫子,出來大戰三百回合,我要是求一聲饒,我不是你爺爺。”

随着頭頂咔咔響聲過後,一束光照射到地窖牆壁上,接着聽到鐵鏈嘩啦作響,南昱頭也不擡:“快,來給你爺爺請安。”

“國師,千萬別中了他的激将法!”頭頂有個聲音對站在木臺上順着鐵鏈往下降的人說道。

“咣... ...”鐵鏈拴着的木臺終于降落在圓形地窖的中元,南昱斜眼看着從上面走下來的光頭,頭上還紋了奇奇怪怪的圖案。

“嘴還真臭,看來是老身對你太仁慈了。”紋頭老者走近:“光會鬥嘴皮子耍橫,有什麽用。”

“喲,這不是被狼咬的老家夥嗎?”南昱一擡眉:“怎麽,要與我幹架?別說打架,吵架你也吵不贏我。”

“吵不贏,你個潑婦!”老頭直搖頭,圍着南昱轉:“嗯,你感覺到了吧,此處深不見底,插翅難飛,你知道你在那兒嗎?”

“不知,吓死我了!”南昱道:“孫子你說。”

紋頭調整了一下漸怒的情緒:“我就實話告訴你吧,這裏是西月最深的地牢,你就乖乖呆着,我暫時也不會殺你。別嚷嚷,留點體力,免得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氣得吐血而亡,我還得費勁挖坑埋你。”

“多謝老孫子關心,爺爺有的是力氣。”南昱道:“老禿子。”

“你... ...”紋頭老者終于忍不住:“你是無賴嗎,聽不懂人話嗎?”

“國師,不要被他激怒,控制情緒,情緒!”頭頂聲音傳來。

“看你年老體衰,我怕你被我罵的當初氣絕身亡。”南昱突然站起身,逼近國師:“簡單回答我幾個問題,第一,你是誰,第二,有何目的?第三... ...老子要走了!”說罷閃身往那木臺跑去。

國師卻沒有被南昱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站在原地一聲冷笑:“你莫不是要順着鐵鏈爬上去?”

好主意,南昱用手一拉鐵鏈,滋溜一下沒拉住,一手都是油:“這什麽鬼?”

“手癢了吧?”國師得意一笑。

“我看你皮癢了才是真的。”南昱回道。

“我是問你此刻,手癢不癢?”國師走了過來,歪頭朝南昱手上一看:“哎呀,中了。”

南昱此刻才感覺到手掌奇癢無比,舉起一看,整個手心都開始變黑了:“老禿子,這是什麽東西,太陰險了吧,居然下毒。”

“這些叫鹹嗲蟲,身上分泌的液體浸入肌膚後,會慢慢讓你的肢體變硬,最後什麽都動不了。”

“解藥。”南昱一伸手:“什麽都不說了。”

“哈哈,不罵了?”國師不但沒有動怒,居然很配合的掏出一個小瓶:“你以為我會沒想到你這套路,就算你爬上去,圖木上面給你一棍子,你還得乖乖下來。”

“這什麽味道,你身為一個巫師,解藥能不能用點心,這麽難吃!”南昱吐着舌頭。

國師将他手裏的瓶子拿了回來,将瓶中液體倒在南昱手上:“外用藥。”

我去你個老... ...大光頭的。南昱覺得此刻不能硬鋼了:“說吧,就那兩個問題,就當答疑解惑。”

☆、鬼書生

東嶺,孟章君的龍吟閣裏。

“孟章君回來以後便心事重重,莫非有什麽奇遇?”

“哈哈,是有些事,遇到了一個故人。”簡萬傾一笑:“我不在的時候,先生可好啊?”

“好得很,只是孟章君回來後一直未與本座言明,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隐?”

“先生哪裏話,萬傾怎敢隐瞞先生,只是此事說來話長,這神木箭去向又不明,我一時沒有頭緒,就沒擾你的神。”

“孟章君隐瞞我的事情還少嗎?東嶺既然還有軒轅血脈,為何你告訴我說見不到神木?”

“啊?”簡萬傾有些意外:“這個嘛... ....先生,你怎麽了?”

面前的人突然渾身一怔,面無表情,随即身體開始抽搐,表情開始扭曲:“招... ...魂咒,殿... ...殿... ...下。”

簡萬傾大驚失色的望着面前剛剛還談笑風生的人,突然變的面目猙獰,抽搐許久後,腦袋一耷拉,似乎暈了過去。

“先生,醒醒。”簡萬傾輕搖喊着,忽然面前的人一擡頭,愣愣的看着他。

吓得簡萬傾一松手退了兩步。

“簡宗主?”面前的人驚愕不已,四周看了看:“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 ...久榮?”簡萬傾吃驚的望了望四周,那個人呢?他沒有問。

“是啊!宗主”久榮站起身,一臉不解:“這是哪裏啊?”

“啊,這個,這是我的寝殿!”簡萬傾咳了兩聲。

久榮臉色一變:“你... ...簡宗主,我怎麽會來你寝殿的,不對,我明明在睡覺,你怎麽把我帶這兒來了,簡宗主,你莫不是?你想幹什麽... ...”久榮雙手護胸,驚恐萬分的望着簡萬傾。

簡萬傾一扶額:“久榮啊,你這個夜游的毛病越發嚴重了。你大晚上的瞎游蕩什麽啊,以後睡覺記得将門鎖好了,虧得你是到了我這,換到別處,被人害了可怎麽辦?快回去吧。”

久榮面色慘白:“夜游?怎麽會,怎麽會... ...”抱頭一溜煙跑了。

西月國國都月泉城,一個客棧小屋中,土炕上紅衣男子盤腿而坐,手持符咒念念有詞,額間冷汗直冒。

一陣陰風飄過,屋裏多了一個手持朱紅紙扇的白色身影,還帶着急喘,見到紅衣男子:“殿下,你滴血招魂,可知我這一趟跑了多遠?”

風之夕睜眼望着眼前的身影,張口想說話竟冒出一股鮮血。

白影慌忙上前扶住:“殿下怎麽了?您這是作了多久的法啊,竟然虛耗如此大的內力。”

風之夕拭去嘴角的血跡,重新坐正調息。

白衣男子将手搭在風之夕額間,忽地一震:“殿下中毒了?”

風之夕點點頭,須臾,才将內息平複下來,緩緩說道:“我也是別無他法,才試着請你,有勞了,咳.. ..咳... ...”

“殿下說的哪裏話?”白衣男子輕撫着風之夕後背:“歌晚本就是殿下的仆人,您突然這麽客氣,反到讓歌晚害怕。”

風之夕:“害怕?”

白衣男子媚笑:“我本來就怕殿下啊!”

“算了,”風之夕微弱說道:“你叫漁歌晚對吧。”

白衣男子點頭。

“邀你前來,是有一事相求。”風之夕臉色發白,呼吸不穩。

“殿下又客氣了,您有事直接吩咐就行。”漁歌晚驚恐說道:“這樣歌晚很不習慣。”

“我弟子南昱,于前日傍晚在法談會陣法中失蹤,我循着線索追直這月泉城,卻突然沒了氣息,放了無數的追蹤符探視,皆無蹤跡。你既是冥界之人,咳... ...咳,”風之夕臉色越發難看,呼吸急促:“那我,問你,他是不是... ...已遭不測?”

漁歌晚愣住了,半天才想明白,表情一松:“就這事?”

風之夕點頭:“能否幫我看看,他在哪裏?”

“殿下有通曉世人天命的本事,會不知道他的生死嗎?”

風之夕搖了搖頭:“我看不清他,他命格特殊... ...”

“殿下先不要急,小事,歌晚馬上就辦,你先平複一下情緒。切莫再動用內力了,歌晚不擅療愈凡人身軀,只能靠殿下自己調息。”漁歌晚将風之夕撫躺了下來,問道:“殿下,你想起歌晚了?”

風之夕閉目搖頭。

漁歌晚神色有些失望:“殿下稍等片刻,我下去看看名冊就知道了,也順便找找他在何處。對了,南昱是否是真名,還有生辰八字。”

風之夕如實告知以後,一陣陰風拂過,白色身影消失了。

深不見底的地窖裏,南昱坐在地上,聽着國師說着國恨家仇,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悲壯慘切,國師站得累了,在他身邊蹲了下來。

“明白了。”南昱總結了一下:“這個事吧,我這麽看,動機沒問題,手段嘛,下作了點,但在大事面前可以理解。可是,對象錯了。”

國師疑惑的看着他。

“首先,你要抓人質和天聖談條件,也得抓個有分量的。你可能對天聖還不太了解,你可以飛鴿傳書,讓你的細作在康都城打聽打聽,就我,爹不疼娘不愛的,要想讓天聖二十萬大軍退出甘寧關三百裏,還要賠上三座城池,修築長城為界,從此天聖西月互不侵犯,這個理想有點大。當然,有想法是好事,可是就我一個被丢出去喂狼的不得寵的皇子,砝碼稍顯不足。”南昱一本正經的分析道。

“哼,這個我當然知道,你只是我的後手。”國師哼了一聲:“你以為就憑你,就能退軍?”

“什麽後手?秋後的螞蚱,最後一蹦?”南昱皺眉說道:“還蹦得動嗎你,你西月國多少人?全國老小加起來,有百萬嗎?就算有,除去一半婦孺,再除去一半老弱病殘,全國的成年男子全加起來,就算你二十萬。沖出去和甘寧關二十萬大軍拼了,也就打個平手。可是老人家,你知道距離甘寧關不到百裏的瑤城、嘉寧關、祁連城有多少駐軍嗎?”

國師一下有些恍然。

南昱湊近了些,悄聲道:“加起來,四十萬。”又移開身形,提高音量:“光這四處,六十萬大軍,足以踏平你西月,你年歲大,應該還記得我祖父武帝南宮機收服西疆三國的盛景吧,怎麽樣,給我描述描述?”

國師眯眼似乎陷入回憶,臉色漸青,怒意上頭:“天聖狗賊,毀我家園,屠我同胞,血海深仇非報不可!”

“好好好!”南昱拍了拍老國師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氣:“咱們不說不愉快的事啊,過去的就先讓它過去。咱們說眼下,眼下天聖大軍壓境,西月、烏甘和侖舒三國聯手,衆志成城,一同抵禦外敵。滿打滿算能僵持一個月,然後天聖四十萬援軍趕到,應該不出十日,就能見分曉。西疆三國壯士戰死沙場,可歌可泣,妻兒老小來收屍,然後為奴為婢... ...”

“哈哈哈哈,黃口小兒休要再迷惑我。”國師突然起身大笑:“老身活了大半輩子,豈會不曉得這些?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你以為打仗只拼血肉之身,我西月要是沒有把握,豈會以卵擊石。哈哈哈,蟄伏數十年,時機早已成熟,此戰定會一洗雪恥。”

“哦?”南昱疑惑不已:“莫非你們還有後招?後招不是我嗎?你們背後還有人?”

“背後沒人,前面有人。”國師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南昱,笑道:“你當我西月巫術是個把戲?小子,一陣風能将你刮到百裏之外,可不是一般的力量。”

“打仗還用巫術,啧,果然是不拘一格,不過你在陣法中施術,刮走的也就幾十個人,烏泱泱數十萬之衆,得要多大的風啊,龍卷風我怕都得跑幾千個來回吧?”

“不僅僅是巫術,西原宗法... ...”國師突然頓住,回過神來:“你居然在套老身的話?好小子,心機深啊!你們南宮家果然都是瘋子。”

“過獎!”南昱一拱手,覺得不對:“我倆對罵別帶上家人可好?這麽說,西原宗門也攪和進來了?”

“反正你就算不死,也沒命離開西疆了,知道也無妨,我不怕告訴你,讓你死個明白,到時候綁了你到陣前退敵的時候,你也能大聲叫喚出個所以然來,告訴你們皇帝老兒,他老子留給我的喪子之痛,我定會還給他。”

“估計不會痛!”南昱搖了搖頭。

“什麽?”

“我說我老子,我就算被你們大卸八塊丢在他面前,我相信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知道南宮氏的家訓嗎?你可能不知道,告訴你,就一個字:狠。特別狠,六親不認,手足相殘都是小兒科了。”

“看來你是真的不得寵啊!”國師過來拍了拍南昱:“你若不是皇子,興許我還會喜歡你,可惜啊!你身在皇家,姓了南宮。”

“還有一事請教。嘶!你這地牢怎麽這麽冷?”

“嗯?”國師似乎也感受到一陣涼風“說。”

“你們如何知道我身份的?”南昱抱着肩膀。

“巧合。”國師直言不諱:“剛巧你那日出現在甘寧關,又與那守将李滄瀾關系甚密的樣子,我們的人就留了個心眼,後來見你又與南谷宗門一同進了西原,就以為你是混在宗派裏前來窺視軍情的細作,便暗自派人跟蹤了你。然後... ...”國師看着南昱,眼神意外的有些同情:“聽到了一場母子相認的大戲。”

“好啊,黃雀在後,見識了,厲害!”南昱朝國師一豎拇指。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國師得意的一仰頭:“答疑解惑。”

“你叫什麽名字?”南昱問道。

國師一皺眉:“我剛才沒說嗎?我以為我說了。”

“沒說。”

“你都這樣了,知道我名字幹嘛,對了,怕自己死不瞑目,不知道招惹了誰是吧?”

“不是。”南昱解釋道:“你知道我有個仇人名單嗎?我沒帶出來,我會把惹我的人都記在上面,何年何月,因為什麽事,惹火我的等級是多少,全記下來。然後按生氣程度,再一一解決掉,輕則傷殘,重則取命。你吧,目前可以挂在三級,就是傷殘級別。”

話說南昱确有這麽一個名單,打小他就記仇,将仇人的名字記錄了下來,再尋機會一一還回去。無非就是誰誰罵了他兩句,無關痛癢的如什麽無賴混賬之類的,他不會在意,可帶着家人和身世罵的,他就要記在口誅那一欄,再尋機會将此人綁來,照着冊子上收集的情報連同祖宗十八代罵回去,不罵哭不放人。體罰那一欄的就是被人暗算使絆子身體上吃虧的,尋仇也是帶上府兵或小夥伴将人揍一頓,睚眦必報,一清二楚。可頂多也就打傷打殘,而且是罪有應得。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把戲,懂事後那本仇人名單便束之高閣,早已不幹那種幼稚的事。至于取命,更屬臨時起意,誇大其詞。

“哈哈哈,你這人有意思,老身帊爾達,西月國師,你不妨就把我記在第一級,若你有命出去,我等你取我性命。”

“好!一言為定。”南昱爽快說道。

“本來按常規,擒你來該先上刑消你氣焰,可我覺得對你這種臉皮厚的人來說沒用,再說你也不怕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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