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回合搞砸了,得另想法子,看來只能夜裏潛入了
打過來的。虧得你那幾個陣法圖,我才破了他們的迷陣。”
“西原宗門不擅布陣,你也看到了,也就時寂那個水平,還被人鑽了空子。”風之夕說道:“監兵君及其他長老修武,其中以俞秋最強。所以西疆真正的實力不在宗門法術,而在巫術上。巫術甚邪,擅以活物作蠱加以操控,除此之外,還擅用毒。”
風之夕說得很細,也很有耐心,盡可能的要南昱多知道一些:“我給你的符咒多為破除巫咒的,陣法也是針對迷陣幻術所制,若真有用,那我這幾日再為你備些,順便也教教你如何自己設陣。”
南昱恍惚間有點回到梅苑的感覺,風之夕說起這些話就很多,他喜歡聽他說話,也喜歡看他認真的樣子。
“至于巫毒巫蠱。”風之夕沉思了一下:“我了解得不多,你盡量避免接觸西疆的東西,尤其是吃食,為将士們都備好布,若是遭遇迷煙或是燃燒之物,即刻用濕布捂住口鼻,敵軍屍體一定要焚燒掩埋。”
“還有就是... ...”風之夕眼前一暗,嘴被南昱準确無誤的吻住。
南昱呼吸粗重,将他抱起往床上一扔,随即壓了上去:“之夕,我忍不到明日了。”
風之夕的思緒還停留在:還有就是你已可以聚靈畫傳送符,必要的時候作脫身之用。
南昱已經忍了三個月,風之夕一本正經的樣子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鼻尖觸碰風之夕:“師叔可知,光是一動不動躺在你身邊,所需的控制力不亞于面對千軍萬馬。”
風之夕莫名一顫:“你想幹嘛?”
南昱已經吻了上來,舌尖挑開他的唇瓣侵入,帶着喘息:“我想幹... ...你。”
安靜的屋子裏,只剩下二人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心跳聲交纏在一塊。
壓抑已經的情緒一觸即發。
“等一下!”風之夕突然移開身體,吓得南昱差點沒有縮回去。
“師叔你... ...”
“讓一讓。”風之夕擡了一下眼,從他弓起的身體下滑了出去,取了一盒什麽東西遞給南昱:“用這個吧,東嶺那個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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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昱呆愕半天沒有反應。
“忍了這麽久,還不快點。”風之夕正色道。
... ...
“不是,師叔... ...”南昱噗地笑出聲,捶了捶自個兒的腦袋:“要命了!你真是... ...吓死我了,等等,讓我緩一下。”
風之夕淺淺一笑:“沒吓縮回去吧?”
“嗯,嗯,哈哈,有一點。”南昱遭受重擊:“這是... ...你自己做的?”
風之夕點頭确認。
南昱拿着端詳逗趣道:“想不到啊!浣溪君,自制龍陽膏... ...之夕,你變壞了!”
“左右不過那幾道配料,我加了些藥物,對身體也有保養的功效。”風之夕說的面不改色。
“既是我們自家的東西,得換個名字。”南昱哭笑不得,對風之夕一本正經說着房事的樣子喜愛得不行,攬過來一點點的親着他的眉頭、鼻梁、眼眶,心猿意馬說道:“風之夕與南宮奇無房事專用膏,如何?”
“不如何!”風之夕被他親得下意識閉了眼。
“嗯?”南昱取名只為個情趣,根本沒有用心:“那□□宵... ...”
“夕無霜。”風之夕突然說道。
南昱愣了一下,停下來趴在他身上,控制不住肩膀顫動,笑得停不下來:“夕無霜?夕無霜?... ...師叔,你讓我的劍作何感想?”
風之夕也忍不住了,兩個人相視笑了許久,都差點忘記初衷,風之夕冷場是把好手,而熱場用的方式更加讓南昱始料未及:“不來就算了!”
南昱哪會放過此等良機:“來了!”
風之夕不羞不惱繃到此刻也算難得,南昱受寵若驚,雖有萬千烈火在身,進行得還算舒緩節制。夕無霜在手有些冰涼,不得不去想那一本正經的制藥之人是在何種心境、何處偷偷摸摸研制這麽不正經的東西... ...
久居竹海的浣溪君在□□上單純得讓人心疼,南昱一邊恨不得将他擠淨揉化,生吞活剝,一邊又舍不得傷害他分毫。只知幸福得忘乎所以,初嘗雲雨感覺稍欠,此次南昱準備萬全,格外謹慎小心,捕捉着風之夕的情緒和反應,極盡呵護。
“怎樣?”南昱期待的問道。
風之夕皺了一下眉頭:“還行。”
南昱如釋重負,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師叔總算滿意了。
“比首次如何?”南昱孜孜不倦索要答案,鼻息觸起風之夕耳畔一陣顫栗酥麻。
“嗯。”風之夕搓揉耳際,發現臉還有些燙。其實相較首次,不止是嗯,是好了很多,甚至可以說是愉悅。
你最棒了,南昱你做得非常好,師叔看好你哦。
“真的?”喜出望外的人得寸進尺,污言穢語伴着舌尖輕舔耳畔,極盡撩撥:“師叔喜歡嗎?再來一次... ...”
風之夕心神一顫,眼波一迷,很快招架不住。
——————爬過——————
“出力的都是我,怎麽你還沒力了呢?”南昱替他蓋住被子:“我去叫人燒水,一會我們一起洗澡。”
風之夕皺了一下眉,他算是把這一輩子的臉都丢在齊王|府了,和南昱分開期間,也曾無數次想過見面後的場景,自然也少不了床上這些事,可他沒想到兩個人會沉迷到如此田地。
“再讓你舒服一次!”
“別再招我了!”被撩撥的面紅耳赤的人沒好氣說道,今日已經是三回了,南昱如同久餓豺狼一般欲求不滿,兩人午後便沒出過門一直在床上奮戰,瞧這架勢,但凡風之夕有點什麽回應,南昱立即就能挺進第四回合。
風之夕果斷翻身,将被子一裹,留給南昱一個決絕的後背:“睡覺!”
南昱将頭埋在風之夕的背上,大手一攬将他摟貼在懷裏,無聲笑得滿足。
從此以後,嘗到甜頭的齊王殿下,可謂一掃陰霾,越加肆無忌憚,夜夜求歡。
由于失控時用力過猛,手臂的傷口有些裂開,才被迫終止了兩日。
這兩日裏,若不是南光堅守在門口,擔心齊王|府的門檻被踩爛,哪裏有府內世外桃源般的神仙日子。
常年無人居住都快要長草的齊王|府,自從南昱出宮以後,消息便傳開了,往日的京城混混搖身一變成了大将軍,趨炎附勢的人嗅覺明銳,紛紛趕來抱大腿。
就連那皇長子南宮軒都坐不住了,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堆美人,濃妝豔抹站在門口哭喊着要入府伺候齊王,被南昱厲色攆走。
齊王|府閉門謝客,贈禮不收。
消息傳到宮裏,文帝只是笑了笑。
送禮不收,送人也不要,這齊王又軟硬不吃,于是有人另辟蹊徑,開始操心起齊王的婚事來。
假模假式的先歌功頌德一番,接着便是各府上待字閨中的千金如何端莊秀美,如何溫婉賢淑,奏請皇上體恤齊王孤苦,找個貼心人伺候着開枝散葉。
文帝笑得更厲害了。
再無下文。
偌大的齊王|府空無一人。
也并非空無一人,除了南光,原本就沒眼看這兩人終日的黏黏糊糊,現在更是連聽都沒法聽了,可又不能離得太遠,生怕主子随時召喚。
齊王寝殿內的翻雲覆雨聲傳來,一夜比一夜激烈,生生把南光劈到十丈開外的偏殿中,捂住雙耳,咬着被角,依舊擋不住那淫靡之聲,無風不起浪,那倆人豈止是和諧啊,簡直毫無節制!
☆、煙火
齊王|府大門一關,剩下就是彼此,一開始發洩的是積壓太久的思念,後面就是不知疲倦的纏綿,雙方都知道過完年後,他不可能再留在此處,南昱也将離開。
雖然倆人都沒有再提那件事,可随着日子一天天靠近,莫名的就開始慌亂起來,那種慌亂又無計可施,只能用一次又一次的房事來緩解,南昱似乎沒什麽影響,可風之夕就算內力深厚,也架不住他夜夜索求無度,再說那種事又豈論修為高低的。
南昱将風之夕抱到外室的沐浴木桶裏的時候,風之夕忍不住“嘶”的叫了一聲,感覺腰快斷了。
“怎麽?”南昱自己也進到木桶內坐下,關切問道:“還疼嗎?”
風之夕搖搖頭往後面縮了縮,木桶只夠兩個人坐着,退無可退,索性皺眉閉上了眼。
“哪裏不舒服嗎?”南昱舀了一瓢溫水緩緩澆在他肩上:“是不是剛才太用力了?”
風之夕閉眼點了點頭,過了一會說道:“你能不能... ...別每次都這個姿勢。”
——————爬過一只河蟹————————
風之夕也沒管身後的人撞成什麽樣,拿起水瓢舀了水從頭澆了下去,墨發被水流筆直沖下,蕩漾在水中:“撞死活該!”
自己叫了嗎,怎麽不記得?大聲嗎?傳了多遠?太羞恥了浣溪君。
擁有三尺臉皮的齊王又稀裏嘩啦的擠到了他面前,親了親他臉上挂着的水珠:“放心吧,府裏沒人,你放肆的叫,我特別愛聽。”
風之夕自愧不如南昱皮厚,卻也無可奈何,任由他污言穢語的繼續□□。
南昱看着他被熱水蒸得發紅的臉,濕漉的貼在肩胛的頭發,還有眼角那一絲又羞又惱的緋紅,無一處不催情,恨不得此刻就在木桶裏再來一次。
風之夕羞恥之餘,暗想自己若非真心喜歡,無法抗拒他,此情此景是斷不會出現的。他對南昱的情意雖不言表,可都在相處的點滴中,心疼他,縱容他,依賴他,也癡迷他。南昱的口無遮攔讓他困擾,可若南昱一言不發,他又會莫名心慌,心裏深處其實是喜歡聽他說這些的,也可以說無論南昱說什麽,做什麽,他都是喜歡的。
南昱輕擦洗着他的後背,風之夕如同珍寶,他愛得小心翼翼,時刻留意着他的情緒,變着花樣的取悅他。
也像歸屬,有風之夕在,南昱心裏踏實,從小到大他雖然錦衣玉食,雖什麽都不缺,可又覺得什麽也沒有。
秦王視他如己出,有求必應,平陽和自己的感情也很好。可南昱總是覺得這一切不屬于自己,與南宮靜之間除了父子之情,還有一種奇怪的情緒,像是感恩,養育之恩。
南昱不知道別人家的孩子對父母是什麽感情,若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許和他們會更親近些,可他從記事起就知道了,所以他很感激秦王,感激平陽。
南昱也從未覺得自己身世凄慘,甚至還很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在皇宮長大,慶幸自己從小便體會了自由二字,慶幸自己沒有長得像自己的兩位皇兄一樣,為了在父皇面前争寵不得不裝出的仁孝和勤勉。
更慶幸自己因此能遇到風之夕。
南昱将枕頭移了移,靠在風之夕肩上,聞着他特有的氣味,這個人,是他的,是他南宮昱有生以來,真正擁有的,有血有肉的,時刻把他放在心上的,牽動他喜怒哀樂的人。
他可以什麽都不要,什麽財富,權勢,有風之夕就夠了。
南昱用手輕輕撫弄着風之夕垂下的長睫,後者微皺了一下眉,轉過身繼續睡了過去。
與風之夕朝夕相處的這幾日,南昱終于體會到了什麽叫溫柔鄉即英雄冢,從前只當那君王從此不早朝是昏庸,換着自己,抱擁着心上人再無所求,還上什麽朝啊!
明日便是新年,再過三日,他将離開康都前往西疆,這一去,何時得歸?
南昱不敢想,每每這個念頭冒出來,立即會被他壓回去,他只有不停的抱他,親他,擁有他,才能把臨近的離別之痛掩蓋在那銷魂蝕骨中。
可感覺是不能保存的,三日之後,他該怎麽辦?
風之夕動了動,轉過身看着他:“怎麽還不睡?”
南昱貼近輕聲說道:“我開始想你了。”
風之夕心裏一緊,又轉過身去沒有說話。
對他而言,南昱一開始的時候像個孩子,可後來,後來。這個孩子長大了,這個孩子不被他冰冷的态度所影響,一步一步的靠近他,越來越近,直到用他的滿腔滾燙,捂暖了自己的陰涼。
所以對風之夕來說,南昱就像一道光,照進他平淡無味甚至有些發黴的生活裏的一道光,有了這道光,一切都有了色彩和趣味。
這是風之夕從未想過的,他甚至都沒想過自己這一生會如平常人一樣娶妻生子,享受着平凡人的生活。更何況還是和南昱,而南昱與他而言,就像是毒藥一般,一旦品嘗過了滋味,便再難忘卻,甚至上瘾,讓他甘願沉淪,只因他太好,他太溫暖,太讓他欲罷不能,獨一無二無可取代,又如飲鸩止渴。
除夕清晨,二人都起了個早,南昱要去秦王|府,而風之夕要去神院看看召一,便各自開始準備。
南昱因怕風之夕不自在,早遣散了大部分的下人仆從,剩餘的粗使也被南光帶到了偏僻之處,收拾灑掃都還得見縫插針的瞅着二人不在時進行。
風之夕為鏡前的南昱束發時,有一種小兩口過日子的錯覺,尤其是梳子落在南昱披散的長發上,想着戲文裏那些相濡以沫的夫妻日常也不過如此,此刻只差為南昱別上一只珠釵了。
南昱享受着發際溫柔的動作,所謂的故劍情深,相濡以沫不就是這樣嗎,別無所求了。不,該是有所求,求朝朝暮暮,天長地久。
“師叔,我想成親了。”南昱突然說道。
風之夕手裏的梳子險些掉地,臉色變幻不定:“你... ...看上哪家姑娘了嗎?”
南昱猛地轉身笑道:“你想哪兒去了!我要和你... ...”
風之夕才反應過來這是他一句戲言,扳過南昱的肩膀:“時候不早了,束好發你該出門了。”
南昱顯然還在長相厮守的願望裏,拉過風之夕腰間的香囊:“我說的是真的。”
風之夕默默笑了笑,拿起臺前的發簪要為南昱插上,被南昱抱住,頭往他懷中一埋,悶聲悶氣的說道:“你不想嗎?”
風之夕手的頭發松散下來,南昱任性妄為,他說得出就做得到,可這可能嗎?豈不說自己是個男子,就算是個女子,以南昱的身份和他的宿命,要想成親都不會太容易,他是真天真荒唐,還是想冒天下之大不韪。
“說起來,我還沒送過師叔什麽東西呢!”南昱揉捏着風之夕腰間的香囊:“你給了我那個香囊時,我就一直想送個什麽信物給你,又覺得世間俗物都配不上你,你可有什麽想要的嗎?”
“你不是送了我這顆東珠嗎,還是你親手采摘的黑珠。”風之夕看着挂在黑色香囊下的黑色珍珠笑道。
“這個不能算,我想給你獨一無二的。”南昱看着珠子:“這就是給你戴着玩的。”
“以身相許還不夠麽?”風之夕道:“不需別的。”
南昱點點頭:“說的對,我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是你的。可也不能算,得有個物件,讓我不在你身邊時,你一看見它就能想到我的物件,可我又沒什麽貼身之物... ...”見風之夕若有所思的離開朝櫃邊走去,接着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剪刀走過來,兩腿一緊:“師叔你要幹嘛?”
“我替你想到了。”風之夕手起刀落,絞下南昱一縷頭發,掏出手帕包好放于懷中:“就這個吧!”
南昱弧嘴一笑:“也好!別說頭發,項上人頭你都只管拿去。別嫌棄我這頭發就好,不如你的烏黑柔順。”
“你在外久了,風吹日曬給糙的。”風之夕拿起梳子重新替南昱束發。
南昱這一次沒有拖着血淋淋的獵物進宮,備了點平常之禮,随着秦王南宮靜和平陽參加完宮宴。
今年的宮宴人很齊整,文帝不好女色,後宮凋零無幾,子嗣也不多,除了嫔妃所生的四個皇子,就皇後所生的一個公主,年齡尚小,深得文帝和衆皇兄寵愛。
南昱生母并非妃嫔,自然沒有後宮裙帶的依仗,也少了很多前朝後宮的紛擾和博弈。一直以來他也習慣了當自己是秦王|府世子,與宮裏自然就沒有什麽家人的感覺。
甚至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其中包括他那位聲稱隐世修行的二皇兄南宮策。一身黑色道服,模樣倒是俊朗,可就是表情木然,還一言不發,文帝介紹時他也只是朝南昱微微點了一下頭,嘴角輕扯勉強算是笑了笑。
文帝有意締結皇子間的兄弟情意,不斷提點大的關愛小的,小的尊敬大的。幾位皇子也很給面子,端杯互敬客氣話不斷,兄友弟恭不可謂不情真意切,喜得文帝心滿意足,笑意盎然。
秦王南宮靜以身作則,附和文帝将這幅其樂融融的天倫景象進行到底。
搞得南昱有那麽一二刻都恍惚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父子兄弟間的溫情是不是自己給忘了,怎麽想不起來長兄南宮軒小時候給自己遞過糖,三皇兄南宮沛什麽時候救了落水的自己?還有那些後宮嫔妃,什麽時候抱過自己了?過分的還有一位眼生的妃子,硬說小時候給自己喂過一次奶,她連子嗣都沒有,哪來的奶?南昱暗自搖了搖頭,心嘆親情廉價至此,親疏遠近皆是利,若自己還是那個浪蕩世子,怕是在座沒有一位,會有這般驚人的記憶力吧!
所有人都在極盡所能說着親近的話,除了南宮策一副置身事外之态,席間也有兄弟邀酒共敘舊情,他也淺淺淡淡的回應,喝酒倒是爽快,一切盡在杯中的幹淨利落。南昱出于禮貌也敬了他一杯,卻說不出什麽肉麻的話,只坐在原地将手一擡,朝南宮策揚了揚頭招呼了一下,兄弟二人不吭不哈算是喝了有生之年第一杯酒。
南昱早如坐針氈,眼看席間你來我往開始熱鬧,文帝也顧不上點他的名時,乘着去方便時便溜出了宮。
這是他與風之夕第一次在一處過年,想到他在王府等自己已是心急如焚,快馬加鞭回府。
風之夕對此不以為意,本來他就很少過什麽年。去神院看過召一後,順便取了些符紙和陣圖,這幾日他都在為南昱前往西疆之事做準備,自己能替他做的其實并不多,極盡所能也只有這些。
所幸宮宴結束得尚早,而且南昱是提前離席,回到府上時不算太晚。
早已交代南光的食材已經備好,南昱回來後便一頭紮進廚房裏。
南光可以用很多詞語形容他的主子,英俊、勇猛、果決... ...唯獨沒有的就是“賢惠”二字,此刻南昱的做派就如同一個“賢惠”的主婦,在廚房裏忙着為他的“夫君”張羅年夜飯,不知是該扼腕嘆息還是喜聞樂見。與戰場上殺伐決斷的模樣判若兩人,十幾年僞裝的浪蕩無羁也再無痕跡。
年夜飯自然比不上宮裏,可對風之夕來說已經足夠豐盛了,南光漲紅着臉死活不肯同席,自己在廚房裝了菜就遠遠跑開了,也不知蹲在哪個角落吃着。
“嘗嘗這個,你沒吃過。”南昱開啓了投食模式。
風之夕早已習慣,只管張口,細嚼慢咽以後評價一下:“味道不錯。你在宮裏沒吃?”
“我光喝了酒,飯留着和你一起吃,對了,今日見到我那二皇兄了,隐世修行那個。”南昱道。
“你可知他在哪個宗派?”風之夕不緊不慢。
”不知道,管他在哪個宗派,反正也沒什麽交集。”南昱繼續為他夾菜:“還有這個,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太甜了。”風之夕皺眉。
“... ...是嗎?我也覺得甜,那不吃了。”南昱其實是因為自己喜歡吃這糖醋排骨,才做了這道菜,可風之夕不喜歡,他二話不說便将那盤菜端了下去。
回到桌上,見風之夕夾了菜對着他揚了揚頭。南昱宛然一笑,張嘴吃下。
一頓飯就這樣在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情形下結束了,氣氛和諧,膩膩歪歪。
遠處突然傳來砰砰幾個聲響,南昱眸光一閃,拉着風之夕便往外走,越過門檻時,風之夕感覺腰晃了一下,險些沒有站住。
南昱回首一笑,扶住他的腰往身邊一摟,輕點足尖躍上屋頂,兩人坐了下來,風之夕才知道剛才那個動靜來自何處。
煙花爛漫處應該是皇宮,破空的炸響點亮一處處夜空,五彩缤紛,風之夕看得有些出神。
“好看嗎?”南昱轉頭問道。
“我頭一次看。”風之夕目不轉睛的盯着夜空。
南昱心裏一酸,将他緊緊摟住:“以後,我每年陪你看。不,你什麽時候想看,我都為你燃放。”
風之夕緩緩站起身,負手而立,煙火映照在他白皙的臉上忽幻忽滅,南昱如今對于風之夕的了解已深,他這幅清風朗月的姿态,果不其然是為了轉換話題。
“我明日回南谷。”風之夕靜靜說道,遠處的煙火在他褐色眸子中閃爍變幻。
南昱雖有預料,聞言還是心裏一空,無力應答。南昱對自己滋生出想與風之夕隐世的念頭有些無力,眼前的浣溪君雖不染凡塵,可就因為這種與俗世格格不入的氣質,怎可委身于自己這個俗人,去過那種煙火氣十足的日子。更別說無名無分金屋藏嬌與這王府之中,簡直是妄想,他可是踏雪摘梅的浣溪君,高山仰止般存在于修真界的人,能得他看重已是造化,何況還能兩廂情悅,自己為何還要不斷奢求,想要更多!
風之夕不屬于這裏,不屬于南谷,他不知他是否屬于自己,也許他根本不屬于任何人。回想起來,他甚至從未說過喜歡自己,南昱知道他不擅表達愛意,可越是愛的小心,就越看不透他深如沉淵般的心思,就算如此,南昱仍覺得慶幸,慶幸自己能遇到他,哪怕只有自己情深意切,哪怕自己付出十分,能得他一分回應,這也足夠。
若是風之夕留到自己出行之日,把背影留給他,他不可能不回頭,一回頭,自己便走不了了。
而風之夕想的是,接下來的幾日南昱會很忙,忙着召集部下,打理辎重,制定路線,安排行程。自己能做的已經做了,留在此處若只是為了送別,他也不知自己能否看南昱離開,而做到毫不動容。
遠征西月,短則數月,長則數年,戰場瞬息萬變,生死難料。風之夕不敢想,他開始感覺自己越來越貪心,從一開始的順其自然,到現在的強烈的占有欲,他知道若是他開口挽留,南昱一定會答應。無論他說什麽,南昱都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風之夕過慣了平淡日子,千篇一律對他而言不是難事,可南昱不行,哪怕是隐居避世在某處,一日可以,一月也沒問題,可以後呢?
先不論志在四方立于天地的道理,不說在世間有無二人容身之處,連隐居過日子這事,對他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不合适的。
風之夕很清楚自己身上會發生什麽,自己可以平靜的等待那一天來臨,甚至可以淡然的面對生死。
那也僅僅是自己的生死,不能拖上南昱,他必須要有更多的寄托,和更大的胸懷,南昱心裏不能只裝着自己一個人。宿命注定他不會止步于一個戍邊将軍,而文帝似乎也心知肚明,第一次查看了南昱的命理後,他就知道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在王府的這些光陰,珍貴得仿佛偷來的一般,需小心翼翼掩藏。
“我送你回南谷。”南昱沉默了許久說道:“騎馬太冷了。”
風之夕望着遠處:“你忙你的。”
“我會交代龐博去辦。”南昱異常堅定:“讓我送你吧。”
風之夕點頭默許,積壓心頭已久的話別提前到來,兩人心裏都很沉重,似乎說什麽都無法将那呼之欲出的痛苦掩蓋。接下來便是沉默,兩人都沒有看對方,繃直身體強行關注遠處早已不再覺得缤紛的煙火,轉瞬即逝垂下漆黑的那個夜幕,顯得尤其落寞死寂,如一場嘉年盛況的終結。
“等我。”南昱一動不動瞪着前方,他怕一轉頭看他,或是眨一下眼,心痛和不舍就會崩出眼眶,他并不想讓風之夕看見:“在南谷等我。”
“好!”風之夕道。
☆、峥嵘
是夜,南昱意外的安靜,他怕一折騰就到半夜,然後一睜眼就是明日了。明日,雖然他可以送風之夕回南谷,而且一路也要大半日的車程,可明日過後,倆人便要天各一方,從此開始攝骨的思念,愛到深處竟是恨嗎,為何會氣得想發狂?
南昱一翻身撩開風之夕的衣領,張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胛上。
“嘶!”風之夕痛得一咧嘴:“你是狗嗎,怎麽突然咬人!”
南昱松口的時候感覺牙齒像是□□一樣還頓了一下,細看咬的還真有些深,兩道紅印幾乎快泛血了,又心疼的吹了吹,舔了一下。
頭被風之夕一掌掀開:“還真是狗!”
“師叔胡說,若我是狗,那你豈不是狗那什麽的... ...”
“啪!”
南昱捂着臉委屈不已:“我就是想給你留個印記,你看到就會想起我來。”見風之夕眼裏冒火:“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說着便扒開衣領,自己往床上一躺,閉眼說道:“師叔別客氣,只管上口... ...嗷,嗷,嗷... ...真咬啊!”
風之夕被他氣的發了狠,撲上去便咬:“來而不往非禮也!”
南昱笑着用手摸了摸胸口的印記,下口夠狠,很好!要能咬出血就更好了,這樣,停留的時間會更長一些。
兩人鬧騰了一會,又笑了一會,接着都沒了聲息。雖然都閉着眼,可雙方都知道誰也沒有睡着。
風之夕睡覺很靜,通常睡下去是什麽樣子,醒來也會是那個姿勢。
可南昱不一樣,南昱睡覺愛翻身,還愛摟人搭腿。此刻他一動不動,哪怕是故作困狀的翻翻身,嘴裏還刻意的嘟囔幾句,風之夕都知道他在裝睡,
倆人都未出聲,都想讓對方以為自己睡着了。終有千般不舍,也不能拿出來細聊,互訴衷腸這種事在他們之間很少出現,也不會千叮萬囑徒增離痛,什麽都不說才符合此刻的心境。
盡管雙方心裏都已開始牽腸挂肚,表面上也得裝得不受情愛牽絆的坦蕩勁,假裝這只是小別,假裝一回頭那個人還在那裏,假裝相隔天涯只要心裏有對方,便不會想得發痛。
第二日兩人都起的很早,南昱壓根就沒睡着,從風之夕微黑的眼圈看出他也差不了多少。
兩人意外的默契,就是都不怎麽說話。
從出府到上馬車,一路上南昱在前頭駕車,風之夕在車裏打坐,也沒有什麽交流。
南昱繃着勁,卻将馬車趕得不急不緩,風之夕壓着千頭萬緒,表現得如尋常一般,此刻但凡有一個人說出一句舍不得的話,兩個人都會就地崩潰。
送至南谷,風之夕頭也不回進了山門,南昱站在車前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許久,才返身回京,架着那輛空車在夜色裏狂奔。
冬去春來,風之夕回到南谷已有一月。
南昱咬在肩頭的印記早已褪去。
梅苑春意盎然,與以往不同,風之夕不再久居梅苑不出,而是頻頻的往赤炎殿跑,還主動承擔了南谷的許多事務,甚至都不在梅苑開小竈了,一是比起南昱,明朗做的東西實在不怎麽樣,再說去飯堂或是與陵光君一起用膳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內門弟子們有了很多可見到浣溪君的機會,而風之夕給人的感覺也不似往常那般拒人千裏了,甚至平和了不少,偶爾還能見到他與明卻談笑風生。
與春意盎然的南地不同,西疆的四季并不分明,甘寧關舉目望去黃沙一片,唯有刮過的風裏帶來一絲遠方的綠意,才感覺到天氣開始回暖,舉目依然一片枯黃,草都沒長芽。
南昱手裏握着青龍鱗片,這是送風之夕回南谷是在馬車上給他的。
“我拿着沒用,你自己帶在身旁。”風之夕說這話時很平靜:“再說,我已經有你了。”
南昱當時聽了心裏很舒服,這是風之夕第一次對自己說這麽肉麻的話,當然比起南昱與他說的那些,這話顯得含蓄多了,風之夕能說出這樣的話已很是不易,足夠南昱高興一陣了。
我已經有你了,換言之只要你就夠了,你南宮昱是我風之夕的。
靠着這些舉一反三的臆想,再拿出回憶裏那些點滴反反複複的咀嚼着滋味,南昱才得以在思念時稍感慰籍。
抵達西疆他便将人馬重新作了編制。
瑤城作為最靠近天聖的內城,留了十萬精兵駐守。祁連城稍微偏僻,安排了五萬兵士上下接應。嘉寧關易守難攻,是天聖的第二道防線,駐軍十萬,再輔以嚴密陣法,進可攻退可守。副将龐博留五萬重兵駐軍甘寧關接應。剩餘三十萬由南昱親自帶領,李安為副将,準備前往西疆三城平亂。
“殿下,若是我軍長驅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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