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回合搞砸了,得另想法子,看來只能夜裏潛入了

修為,不用豈不是浪費,怎麽樣,幫着全尤去外門布陣沒出錯吧?”風之夕端起茶杯。

“就全尤那水平,還鬼見愁呢!他要知道與鬼同行這麽久,會不會氣的兩只眼睛都翻白!”漁歌晚紅扇一收,動作十分潇灑:“我也就是看殿下的面子而已,幫他把陣法難度加大了。”

“不要胡來,外門弟子納選,就他的程度已經夠難了!”風之夕說道。

“好,的。”漁歌晚頭一垂:“聽殿下的,明日我去改。”

“還有,全尤多疑,你收斂點。”

“殿下放心,我隐去了陰身,他看不見我。”

“你既要同我留在此地,當安分守己,不得肆意妄為。”風之夕垂目輕抿了一口茶:“若是覺得無聊,便滾回冥界去。”

漁歌晚失色道:“不了,我要回去,麤殷飛就該來了。我走了把她困在森羅殿打理那些爛事,她才走不開。你以為她不想來啊!不過殿下最好不要見她,那女人太難纏了。尤其是殿下現在已經有了心上人,我怕你甩不掉。”

風之夕與南昱的關系,倒也沒有刻意避諱漁歌晚,而漁歌晚對于主子的性向似乎也沒覺得有何奇怪,接受得理所當然。

“麤殷飛又是誰?”風之夕問道。

漁歌晚前世是個教書先生,樂此不彼的解答風之夕的疑惑:“就是那負責死門的右判,我一走,她左手管生,右手管死,忙得不可開交。”解答之餘,不忘幸災樂禍。

風之夕對此并無感覺,這些舊部除了漁歌晚外,其餘的人可以說與自己毫不相幹。

“殿下為何不讓南公子毀去那東海神木,我跟在後面瞧見了,那許姜手裏的斬天鞭能打開青木海的結界。”漁歌晚說道:“既然南昱對殿下如此上心,他有那樣的身份,将神木毀去後,殿下就再無後顧之憂了。”

“然後呢?”風之夕突然轉向他:“沒有後顧之憂,想做什麽?”

漁歌晚宛然一笑,扇面擋住半邊臉怯怯說道:“歌晚只是那麽一說,殿下既然那麽信得過南昱,就算他手持龍吟劍,想必也不會對殿下下手吧!”

風之夕撫住胸口,臉色突然發白,身形搖晃一下,皺眉道:“若有那麽一天,我倒希望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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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歌晚神色一變:“是封印嗎?”

風之夕點了點頭:“師父的封印越來越弱了... ...陰月快到了!”

漁歌晚露出一絲喜色,又很快壓了下去:“殿下是擔心”

“嗯。”風之夕起身拿起藥瓶,倒出一枚藥丸後看了一下,又多倒出幾枚服下:“應該來得及。”

“什麽來得及?”

“南昱身上的極陽之力,能壓制我體內的陰氣。”風之夕道:“我也是慢慢才明白的。”

漁歌晚不知風之夕體內的陰氣南昱會如何去壓,還有制。

那個場景,不能細想。

“殿下,是陰陽結合嗎?”漁歌晚笑容詭魅。

風之夕愣了一下,煞白的臉又猛地一紅:“... ...閉嘴!”

正如臺念東所說,從朱雀臺一直到赤石鎮,一路上全是人,前來參加納選的,還有參觀法談會的人接踵摩肩,想必是赤石鎮已經沒處落腳,道路兩旁全是營帳,就跟行軍打仗一般,別說車馬了,連走路都沒法走快。

好在陵光君挂着南谷宗主的派頭,兩旁的行人紛紛避讓,才得已順利到達赤石鎮。

幾個人表情各異,明卻一籌莫展,明朗憂心忡忡,臺念東一臉不耐煩,李陶童興致勃勃。

撥開人群進入宗門入駐的客棧,東嶺孟章君笑臉盈盈,誇贊了幾句明卻的服飾,陵光君才有了喜色,謙遜說就是普通宗服沒什麽特別的,換着以往,他定要翻箱倒櫃找一件華服,才會出現在簡萬傾面前,可這些時日心情不怎麽舒暢,連衣服都懶得挑了。

西原宗主監兵君的出現是最令明卻意外的,這位老宗主已是十餘年未見,上次西原法談會也沒露面,也不知道他這次為何有臉來,寒暄了幾句,西原人不像東嶺那般會說話,找不到什麽聊的便離開了。

北境長老執明君弘伏有些陰陽怪氣:“恭喜明宗主啊?”

“喜從何來?”明卻見到赤石鎮的亂象後,着實高興不起來:“法談會年年在辦,也不知是喜是憂!”

“不是法談會,恭喜明宗主即将繼任神院主持!”執明君笑道。

明卻神色一變,随即恢複了表情:“弘宗主消息倒是靈通啊!比起神院,我還是喜歡在南谷這個山坳裏呆着。”

應付了幾句後,明卻讓其他人不要跟着,自己去了一處小客棧。

“拜見師父!”一男子見到明卻,跪地便拜。

“起來,我有事問你。”明卻拉起地上的男子:“你赤極淵來了多少人?”

該男子正是前南谷井宿長老呈交,師從明卻,離開南谷後自創了赤極淵任門主,延續了南谷宗派的所有傳統,算是嫡系分支。

“回師父,整個門派都來了。”呈交說道。

明卻吃驚不已:“為何全來了?以往不就幾個人嗎?發生了什麽事?”

“師父沒收到神院的通文嗎?”呈交不解,掏出了一張通文遞給明卻:“所有門派都收到了,要求全部參加此次法談會,意在弘揚修真門派,重振四宗威望。”

明卻看着通文不語,他沒收到這個玩意,這哪來的?

究竟是怎麽回事,神院對南谷此次法談會甚為重視,可發通文要所有人前來,似乎重視過了頭,為何所有門派都收到了,唯獨南谷沒有。

到底是哪裏不對?

兩日後,南谷法談會及外門納選如期進行。

數以萬計的人流湧進南谷,觀衆席一票難求,坐滿了人後,其餘的便都擁堵在那一百零八根石柱大道上。

外門弟子的納選則全部在朱雲殿進行。

循例依舊是南谷宗主開場作法,念念宗文。與往屆不同的是這次南谷設了一個巨大的火壇,高聳在瀑布頂端的岩壁上,由張宿長老李陶童搭弓上了一只火箭射出,劃過上空将遠處的火壇點燃,昭示着本次法談會正式開始,讓人耳目一新。

“好箭法!”陣陣歡呼。

“終于見識了南谷的立派絕技了!”人們大開眼界。

接下來的入場式也沒什麽特別之處,照例是南谷和東嶺在搶風頭,東嶺第一個,南谷最後,引來片片喝彩。

唯獨有一處不同的就是,這次入場因為參加的人多了,陣勢也大了許多,宿位長老們還都紛紛将自己的靈獸召喚了出來,人們才知道除了以往那幾只,原來每個宿位長老都有命獸,打破了全天下不過十只的傳聞。

明朗在召喚出自己的命獸木犴時,不禁想起南昱,南昱要是在就好了,不僅南昱沒見過這麽多靈獸,就連明朗自己也是頭一回看這麽全。

別說其他宗派,就連南谷幾個長老的靈獸,也是頭一回出現,本不想召出來的,可東嶺的開了頭,後面入場的宗派不想丢了面子,也都紛紛效仿了。

不僅召喚了靈獸面世,還都召了靈器在手,一副掏家底的模樣,東嶺擅劍術,所以除了花奚的靈器是個紫色法球外,其餘人皆是用劍。

除了已經面世過的靈獸,林柯抱着的靈獸是一只土貉,皮毛透亮,似乎還在睡覺。

高晚的身後則是跟着一直蹦跳的日兔。

箕宿岳伍的水豹自己吐了一個水泡,将自己罩在裏面浮着。

沒有來的許姜和廣姬的靈獸是什麽,無人得知,可也免不得議論紛紛。

“聽說角木蛟和亢金龍嗎?”

“什麽,難道說那二位的靈獸是蛟龍?”

通常人們會對個頭大的靈獸更感興趣,召喚出了夠有氣勢,夠吓人,蛟龍未能在此次法談會出現稍顯遺憾,可還是被一些奇異的靈獸刷新了視野。

比如北境鬥宿華碩雲騎乘的白色木獬就驚豔衆生,似馬非馬,額間長着金色獨角,眼神清澈,一看就不是俗物。

還有牛宿湯雷的金牛,體型巨大魁梧,叫聲如雷,甚是吓人。

以及壁宿白幸的水貐也是形狀奇特。

可對那些個頭小的靈獸,觀衆的呼聲就不太高了,有的靈獸甚至遠了都看不見,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無奇不有,靈獸們也沒機會展示法術,所以就看着稀奇古怪,圖個新鮮。

北境同樣有兩位長老卻小,女宿邊豐荷和危宿紅祖。

“喂,你平日裏怎麽不喚出來玩啊?”李陶童看着耿卓的土獐:“挺可愛的啊。”

耿卓笑了笑:“它膽小,怕人多。”

“明朗,你那木犴本事如何?”李陶童騎在月鹿上問道:“要不法談會結束後,我們來一次靈獸作戰,可惜段祝不在,我真想看看他的靈獸是什麽。”

“火蛇。”丁淩面無表情的說道,“宗史裏說得明白。”

“嘩,這麽牛!”李陶童眼睛一亮:“回頭一定要看看。對了丁淩,你的呢,咋沒見着,是不是太小了。”

丁淩極不情願的攤開手掌,一個黑乎乎的是魚非魚小東西在他手裏浮着。

李陶童一看笑個不停:“這啥玩意啊!你怎麽就命定了這麽個小東西啊,收了吧,還真是太小了。”

丁淩掌心一收,小東西消失了:“這是轸水蚓,別看它小,不會比你的月鹿弱。”

李陶童見他面不改色的叫板,鬥志燃起:“吹吧你,怕你不成?”

“随時奉陪。”丁淩一板一眼。

李陶童被他逗笑了,往向高臺:“你們知道浣溪君的靈獸是什麽嗎?”

幾個人都搖頭,丁淩似乎還默想了一下:“沒有記載。”

“浣溪君又不是宗門之人,記你個大魚頭啊!”李陶童說道,段祝在外門,臺念東在赤石鎮,剩下這幾個人不是呆頭呆腦,就是悶葫蘆,在坐騎上用腳踢了踢明朗:“看到西原那兩只雞沒?多逗,丁淩,收好你的轸水蚓啊,那是它的天敵,別一不小心給啄了。”說完自個笑個不停。

“有一只不是雞,宮盛那只那叫土雉。”丁淩飽讀宗門史書,對二十八宿位的命獸了如指掌。

李陶童一仰頭:“看上去差不多。哎呀,這誰的鳥,在我頭上繞什麽繞?”說罷伸手去趕。

其餘長老齊齊噤聲。

只有丁淩忍不住:“這是宣邵的畢月烏。”

“宣邵,管好你的鳥,別到處亂飛。”李陶童被那黑鳥繞在頭頂不勝煩躁,大喊道。

周圍立即鴉雀無聲。南谷的幾個長老紛紛避過了臉去。

“宣長老。”時寂望着旁邊的人,還特意低頭看了看:“人家叫你管好你的鳥。”

西原長老宣邵此刻滿臉通紅。

臉紅的還有明朗,此刻他再無心讨論靈獸之事,只希望快點到啓陣的環節,他就可以離開場中了。

與他有相同想法的還有南谷的幾位長老。

所幸一切都在按部就班進行,進場儀式結束,出入陣參賽的弟子外,其餘的人都撤離到了高臺。

南谷鬼宿全尤長老代替宗主開陣,留在了原處,四宗弟子皆已就位,全尤口念咒語,正欲啓陣。

“且慢!”突然北境宗主弘伏說話了,并下到場中“老朽還有個不情之請!”

觀禮臺上的陵光君明卻站起身來,遠遠的問道:“執明君有何要求?”

“素聞南谷浣溪君深韻陣法,老朽想請浣溪君開陣,不知是否賞臉?”弘伏向臺上安坐的風之夕望去。

☆、血雨

明卻看着風之夕,按理說這個要求其實也不算過分,只是讓他有些意外。

黑紗遮面的風之夕不見表情。

“之夕,你看這... ...”明卻小聲征求意見。

風之夕沒說話,緩緩起身下了臺,步入法場中央。

明卻松了一口氣,卻見弘伏卻在場中未動:“怎麽,執明君也要入陣參賽嗎?”

弘伏不語盯着風之夕不語。

風之夕沒有管他,起手正要開啓陣法,卻被弘伏一把擒住手腕,轉頭一看,腕上瞬間被套上了一個黑圈。

“執明君這是何意?”風之夕沉聲問道。

“我見浣溪君終日以紗遮面,深感困惑,,莫非是有何見不得人的隐疾?”弘伏說罷,一把掀開風之夕的鬥笠。

突如其來的舉動引起一陣驚呼,南谷幾個長老紛紛站起身,緊張的看着場中。

遮面的鬥笠被掀在地,刺目陽光逼得風之夕睜不開眼,舉袖擋住沉聲微怒:“執明君若再如此,休怪我不客氣!”

“哈哈哈,你一個陰煞,我何須對你客氣!”弘伏跳開幾步,口念咒語。

風之夕手上的黑環泛出青光,很快空地上便出現了一個陣圈,觀衆席不知道場中發生了何事,皆是屏息注視。

明卻霍地站起,神色大變。站在附近南谷參賽弟子剛圍過來,卻被那陣法彈開,跌落在地。

随着弘伏口中咒語不停,風之夕只覺心跳驟疾,呼吸不暢。

召一的封印減弱後,陰煞之氣越來越重,還未到七月便已覺內力逐日消散,望着手腕上的黑環,突然一驚:“黑木陣?你為何有這種東西?”

最先從站臺上沖下場的是明卻,見到風之夕手腕上的東西,大吃一驚,低聲問道:“你為何會有神木?弘伏,你想幹什麽?”

“各位同修!”執明君大聲說道:“浣溪君風之夕,乃陰煞之身,被召一真人封印才得以茍活至今,如今真人仙逝,這個邪物就要破體而出,若不将他降服,恐怕天下再無寧日。”

随着一陣死寂過後,全場嘩然。

“風之夕是陰煞?怎麽回事?”

“難怪他終日要麽撐傘,要麽遮面,原來是見不得陽光啊?”

“對對對,我還聽說每到中元節,浣溪君都要閉關。”

“是啊,為何在鬼節閉關,難道他真是冥界陰煞?”

人聲鼎沸,七嘴八舌議論聲不斷。

“浣溪君,你就認了吧!”西原宗主仇尚辛也走下看臺:“你在我西疆召出了土德麒麟,就是最好的證明。”

人群更加沸騰了。

“什麽?麒麟,麒麟可是上古神獸啊?浣溪君的靈寵是麒麟?天哪,莫非他真是陰煞冥王?”

“麒麟出,冥王現,人間地獄,不得了了!”

風之夕被弘伏的黑木陣控住,感覺體內的靈力正一點點在消失,如同陰月的寒氣從腳下串上來,禁不住渾身顫抖。

一個弟子從看臺上飛身下來,還未靠近,被風之夕制止。

“漁... ...久榮”風之夕痛苦的皺眉搖頭:“別過來。”

南谷的人已經陸續圍在陣法邊上,弘伏口念咒語不停,風之夕搖晃幾下後,突然撲倒在地。

“師父!”明朗失聲喊道,沖向陣中,那陣法如同一個隐形的結界,根本進不去。

“執明君,你今日是故意挑事吧?”李陶童怒喝道:“我們浣溪君不愛曬太陽,礙着你們北境什麽事了?”

弘伏毫不理會,專注念咒。

“宗主,怎麽辦?”耿卓焦急問道,沒有回應,四處看了看,此刻竟然不見了明卻的身影:“宗主呢,宗主去哪裏了?”

“嗖”一聲箭響,李陶童已經張弓射出一箭,箭頭觸及黑木陣結界時,弘伏身體微微震了一下,他擡頭看了看李陶童,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就憑你?我北境的陣法豈是那麽好破的。”

結界中的風之夕無聲無息。

南谷的人驚慌失措的圍在陣外,看臺上的人則張大雙眼看着場中卷縮在地的身影,像是看一場熱鬧。

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甚至都沒挪動位置,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不乏有人神情期待,一個是陣法大家弘伏,一個是修為卓絕的浣溪君,二人鬥法,不管風之夕是不是陰煞,都少不了精彩。

場內的人在屏息看着,而場外的大道上已經鬧翻了天。

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有幾個好事的傳了消息出來,說北境執明君正在布陣驅邪,那邪物就是南谷的浣溪君風之夕。

消息很快沿着一百零八根石柱,擊鼓傳花一般,大呼小叫的一路飛傳。有人疑惑,有人痛惜。将神壇上的人打入泥沼,有人在幸災樂禍。

場中唯有一人始終不發一言,那就是東嶺宗主簡萬傾,似笑非笑的看着場中。所有人的焦點,都在場中倒地的那個紅色身影上。

“他怎麽不動了?”有人小聲問道。

“是不是死了?”

“北境的陣法果然霸道,就這一會兒功夫,你看,就倒地了。”

“怎麽說也是有君稱的神侍啊,可惜了。”

“可不是麽,誰叫他是個陰煞呢!咦。下雨了。”抹了抹臉上的雨水。

“活該,我早就看那浣溪君不順眼了,自命清高的樣子讓人惡心。”

一滴雨落下。

“這是什麽?”

又是一滴。

觀衆席裏有人發出了驚呼,望着掌心的雨水,臉色煞白:“血... ...血.... ...血雨!”

人潮頓時慌亂,再也無法淡定的觀望,有人開始跳下臺往出口奔去。

“不得了了,下血雨了!”

随着紅色雨點落下,天空也變了顏色。剛才還是晴空萬裏,此刻已是烏雲蔽日。天色越來越暗,瞬間宛若黑夜。

雨點染紅了人們的衣衫,血污遍地。一陣陰森森的風拂過,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為何會這麽冷?

這可是夏季,這風刮得溫度驟降,宛若嚴冬。

岩壁上業火遇水不滅,照耀着朱雀臺上的混亂,除了修真門派,場內許多只想看熱鬧的人,早已吓得魂不附體,紛紛外場外奔湧。

場外不明就裏的人伸長脖子也看不見情形,膽大的想一探究竟便開始往裏沖,你來我往亂成一片,踩踏傷人無數。

簡萬傾看了看四周,擡眉一笑,往場中走去。

“他怎麽能進陣中?”南谷的人見簡萬傾閑庭散步一般去到風之夕身邊,驚詫不已。

簡萬傾蹲下身,手剛要撫上風之夕的後背,忽聞夜空一聲嘹亮的鳴啼。

舉目一看,一道紅光似焰似鳳,劃破夜空扇着烈火般的翅膀疾速飛來,铮一聲紮在陣中——陣法消失了。

回首望去,南谷宗主明卻站在高處,手持長弓厲目喝道:“別碰他!”

“鳳鳴弓?”簡萬傾已閃身躲開。

逃命的人見到了傳說中的神器鳳鳴弓,也顧不上感嘆觀賞了,稍作停頓後,烏泱泱的繼續往外串。

弘伏見陣法已破,手召神器在手,驚得南谷弟子齊齊一呼。

“武叱戟!”

火系鳳鳴弓破除了青木陣,水系武叱戟是鳳鳴弓的天敵。

“明宗主,此事與你無關,你沒必要把南谷牽扯進來!”弘伏大聲道。

明卻飛身來到場中,望着明朗:“把你師父帶走。”

明朗快步上前,卻被簡萬傾拔劍擋住:“浣溪君還是交給我帶走為好!明宗主就別操心了!”

“那也輪不到你操心!”明卻舉弓劈開簡萬傾的劍,回首大呼:“快帶他走!”

“明卻,你若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們不念宗門情義!”弘伏持戟上前喝道。

與此同時,留下來的修真門派也開始站隊,西原首先站到了簡萬傾一邊,除了赤極淵,所有門派一邊倒都站到了南谷對面。

“哼!情義?”明卻笑道:“你們有嗎?你倆哼哈一氣,假傳神院通文,為的就是今日吧!”

“明宗主,四宗守望相助,我們只是為了将陰煞除去,并不是針對南谷,你就別糊塗了,将浣溪君給簡宗主帶走吧,這也是為了天下蒼生着想。”仇尚辛勸說道。

“對啊明宗主,你這又是何苦呢?一個風之夕而已,何必搭上整個南谷,劃不來啊!”也不知是哪個小門派的人說道:“再說浣溪君也不是南谷的人。”

“你又是誰,收了簡萬傾什麽好處?”明卻問道。

“陵光君別血口噴人,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今日突下血雨,就是最好的證明,為了天下蒼生,就算我們是小門派,也會以大義為先,這風之夕斷不可留。”

“明宗主,不,很快你就是神院主持了。”簡萬傾笑道:“屆時我還得稱你一聲真人。再說了,我将浣溪君帶回東嶺,也不是要他的命,只是将他鎮于神木之旁,讓他體內的陰邪無法出來為禍蒼生罷了,我這也是為了大局着想。”

“哈哈哈,好一個大局。”明卻笑道:“別人是何目的我尚不清楚,可你簡萬傾為了什麽,我卻明白得很,神院忘北的本名叫什麽,要不要我說出來... ...”

“簡直是不可理喻。”簡萬傾怒喝了一聲:“明卻,眼下局勢,無論你說什麽都沒用的,你聽我的,我不會害浣溪君,這麽多年來,我何時與南谷紅過臉?讓他跟我走,回頭我自會與你細說。”

“不必,我說得很清楚了,你簡萬傾若想光複大業,便即刻入世,別再參與宗門之事,我雖未正式接管神院,可已有召一真人遺命、朝廷認定,就算浣溪君有何異樣,也該由我帶回神院查驗看管。這是師父的意思,恕我不能違背。”

“什麽朝廷,什麽遺願,我們又沒有看過,誰人不知你明卻與風之夕關系甚密,你這是要護短。”仇尚辛說道。

“監兵君。”明卻逼視着他:“說起朝廷,你與幾位弟子勾結西月王室的事情,又怎麽算?我神院前往西原的神侍,如今身在何處,你是否要給我一個交代?還有,你身上所中的蠱毒,是否得解,聽說西月已敗,給你下蠱的那個國師已經死了,我不知你今日的言行,又是為何?”

“你... ...你... ...純屬污蔑!”仇尚辛氣得發抖:“我看你就是存心要護着那陰煞,說不定你們就是一夥的,你就是鬼奴,對,定是已經被那風之夕掌控了,今日才會在這亂咬人。”

“對,他和風之夕就是一夥的。”西原的弟子高聲附和道。

“說的對,我與浣溪君自小就是一夥的,情同手足。我想問問各位,他是殺了你們的人,還是拿了你們的東西,”明卻冷聲說道:“這麽多年,他避世不出,招誰惹誰了,你們要如此相逼?”

幾個宗主交換了一下眼神。

有人說道:“浣溪君為人自然沒有二話,可如今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是陰煞,你擡頭看看天色,看看這雨,這是冥王降災的預兆,我們知道明宗主念舊情,可陰煞無情啊!等他出來生靈塗炭,後悔可就晚了!”

明卻笑了一下:“你們知道得可真多啊!”

“少跟他廢話,我看南谷就是要護着這個陰煞。”有人激憤說了一句。

“對,搞不好整個南谷已經被陰煞控制了。”

“放你媽的狗屁!”李陶童高聲罵道:“你們就是容不下南谷,借浣溪君挑事,別以為老娘看不出來。”

簡萬傾啧啧搖搖頭:“李長老注意言辭。這麽說來,陵光君是要存心護着他了?”

“不錯,我明卻就是要護着他。”明卻毅然說道。

“不惜拉南谷下水?”簡萬傾一挑眉。

南谷加起來也不過百人,身在外面和赤石鎮的段祝和臺念東也聞訊趕至,局面僵持,一觸即發。

“南谷弟子聽令,即刻起,我不再是南谷宗主,今日所為,僅代表我明卻一人,你們可自行站到對面去。”明卻手持鳳鳴弓,護在風之夕身前。

“南谷上下一心跟随陵光君,絕無異議!”衆人齊道。

立場已定,局勢已分。百餘南谷弟子面對宗門千人的虎視眈眈,皆是毫無懼色,嚴陣以待。

明朗扶起風之夕剛走兩步,身後簡萬傾已飛身刺過來,明卻剛要阻擋,弘伏長戟已至,他只好閃身引開。

這無疑是一個開戰的信號,衆人紛紛召出武器,南谷的弟子圍繞在風之夕身前,防止對方來搶人。

鳳鳴弓不适宜近戰,明卻飛身撤到高處,弘伏手握武叱戟追了上去,南谷弟子雖是第一次領略宗主手握神器的風采,可此刻均自顧不暇。

嗖一聲箭響,三名北境弟子倒地。

“李陶童,你居然殘害宗門?”

遠處的李陶童身騎月鹿,手持長弓:“是你們逼老娘的!”

☆、腥風

若剛才只是虛張聲勢,此刻南谷開了殺戒,便是真打真槍開打了,三宗弟子皆紅了眼。

“南谷長老殺人了,殺了她,為我們北境同門報仇!”叫喊的是北境長老毛明,帶着百餘名北境人朝李陶童沖殺過去。

明朗一怔,交代久榮:“看好師父。”舉劍前去支援。

瞬間抵達李陶童身邊的還有臺念東:“師姐,你站遠一點!”

臺念東身疾如電,手持一雙短劍在一群北境人中快速閃過,沿途倒了一片。

頓時引起衆怒,毛明揮舞着符咒:“控住他,別讓他跑。”

嗖嗖幾張符紙飛出定位,瞬間張起一個陣型,北境皆擅以陣代戰,毛明在修真界前十有名,陣法修為僅次于執明君弘伏,而臺念東可以說對陣法毫不精通,布陣的修為還不及一個高修,此刻被陣型困住,無法脫身,漸漸不敵。

好在全尤趕至,啪啪甩出一張符咒:“快出來!”

雖陣法不精,可好在能看清陣眼,身手也快,臺念東迅速閃出了困陣,朝東嶺的人群中跑去:“有種來這布陣困你大爺。”說罷拉起一個東嶺弟子挾在劍下。

北境的人此刻無法單獨用陣,只能喊叫着提着武器追過來。

“小兄弟,得罪了啊!”臺念東一邊挾持着東嶺弟子往自己人那邊退,一邊說道:“沒辦法,你們人太多,硬來拼不過,只能委屈你了,對了,看你有些面熟啊,你叫什麽?”

“林柯。”被挾持的人一臉無奈:“我與南昱是結拜兄弟,他又對浣溪君看得甚重,所以今日之事我不便出手,你看我劍都沒拔。”

“嗯,明事理。啊,你就是林柯啊!想起來了,失敬失敬,原來是林長老,好像是前年的法談會三甲啊!”臺念東話多也是因為緊張,便走邊說。

林柯不語,無可奈何的任由他拎着飛奔。

臺念東可以到處跑,就算手上提着個人,可比腳力他自認天下無敵,追趕之人投鼠忌器,不敢遠攻,追了一陣,便不搭理他了,将火力對準了不擅外攻的全尤。

毛明的陣法修為在全尤之上,加之被數十名北境人刀劍相向,有些分身乏術,其餘南谷弟子皆被分散開來,每個人都需獨當一面,顧不上彼此,全尤布下的防禦陣被毛明輕松化解。刀光劍影一片混戰,敵衆我寡,南谷弟子要以一當十,漸落下風。

全尤混戰中身中數劍,渾身是血,北境人出手狠絕不留餘地,毛明手起劍落直逼要害而來,全尤退無可退之時,忽見毛明胸口冒出半截劍頭,他身後的段祝拔出劍時,毛明應聲倒地。

弘伏眼見愛徒被殺驟然紅了眼,北境哀兵紛紛将鋒芒對準段祝而去,全尤此刻已經重傷倒地,眼睜睜看着段祝被圍困其中,待人群散開時,血泊中的段祝已沒了聲息,全尤失聲慘叫:“段祝... ...”

明卻沉痛大呼:“南谷弟子聽令,速速撤回谷內。”

已經晚了,此刻就算他們無心戀戰,其餘宗門也紅了眼,哪會讓他們輕易撤離。

風之夕恍惚中只聽得周圍喊殺聲震天,使勁最後一絲力氣,朝身邊的人說道:“帶... ...我... ...離開南谷!”

“是,殿下!”久榮扶起他就往外跑。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被發現了。

“久榮小心!”明朗在遠處喊道,正欲轉身,突然身形一滞,劍穿胸口。

“明朗... ...”明卻大喊,搭弓射出一枚烈焰之箭,紮在明朗身後的人群中,轟一聲燃起一片大火,鳳鳴弓業火有靈,窣窣朝周圍的人身上串起,吓得數十人慌忙拍打着身上的衣物,來不及脫衣的被燒得滾地慘叫,面目猙獰。

“陵光君,你瘋了嗎?”弘伏大喊道:“你真要背叛神院,與宗門為敵?”

明卻顧不上這越扣越高的罪名,搭箭上弓:“快撤!”

臺念東扶起明朗,快速往南谷內門而去,李陶童将段祝扶上月鹿,月鹿揚蹄朝南谷深處奔去,全尤也拖着斷腿吃力的聚攏到明卻身邊。

若再戰下去,南谷滅門只在頃刻。

“明宗主,你們回谷內!我帶浣溪君走,自今日起,我們與南谷再無瓜葛。”久榮大喊了一聲。

明卻一愣,惱怒說道:“你又在發什麽瘋?快進谷。”

後面的人被燃燒的業火逼退了幾步後,又繞開火牆圍了上來。

“久榮!”簡萬傾嘴上挂笑:“帶上浣溪君,跟我走吧。”

“我何時需要聽你的指令行事了?”久榮眉頭一皺,陰森說道:“我帶他去何處,輪的上你插嘴?”

簡萬傾神色一怔,笑意頓無。

“你一個小小高修,說話張狂的話啊!”弘伏手持長戟逼了過來:“放下人,饒你一命,四宗本不該自相殘殺,莫要執迷不悟了。”

久榮一揮手,弘伏的長戟脫手而出,飛出老遠深深紮在高臺的石頭上,铮铮顫響不止。

弘伏驚愕不已,不可置信的擡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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