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一回合搞砸了,得另想法子,看來只能夜裏潛入了
時常回幽冥聚陰氣,加以穩固。”風之夕道:“我也不能連日在這陽界徘徊,我一個陰人,與你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也不好。”
“有什麽不好?”南昱說道:“我不會再去管旁人眼光。”
“不是那個意思,”風之夕盯着他:“輕則疾病纏身,重則折損陽壽。”
“我不怕,損便損吧!”南昱道:“我沒想活太久!”
風之夕愣了一下,轉臉一笑:“我不行。你天靈根骨,與你呆久了,也會損我的陰壽,我... ...怕死!”
南昱噗嗤一笑,已經為鬼的風之夕怕死,聽來雖是個笑話,可讓他心裏酸澀難受。
“雖不知你還能死到哪兒去,但既然害怕,咱們就別死了。聽你的吧,師叔想怎麽樣都行,只是... ...別再擅作主張,一消失就是三年了。”
風之夕臉上重現以往的一本正經:“見面還是可以保證的。每月我會盡可能留幾天,尤其是在七月,那時候陰氣充裕,不僅能呆的久一些,還能... ...”
南昱留意到風之夕臉色驟然一紅:“還能什麽?”
“還能,幹點別的!”風之夕臉更紅了。
南昱忍不住想笑,重聚陰身歸來的風之夕,與初見時無異,還是那麽羞于啓齒親密之事。
南昱一陣感慨,下意識伸出手去,想将他樓入懷中,可伸到一半又停住了,轉而似有似無的在風之夕臉龐輪廓邊沿輕輕撫過,生怕一不小心,眼前的影子便散了:“之夕啊,若不是... ...”
若不是肩上還擔着這一副山河,若不是熙兒還年幼,此刻我便想讓你帶我走。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南昱沒有說,風之夕也不會肯。
☆、男妻
雖不至于耳鬓厮磨,倒是還是朝夕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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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裏南昱照常上朝聽政,武帝陛下人逢喜事精神爽,朝堂氣氛也不再死氣沉沉。大臣們只當是皇帝的病治好了,齊齊一振,似乎又看到了天聖的希望。
夜裏等候那幽冥修煉歸來的風之夕,百無聊賴,可人真的來了,其實也沒什麽能做的,一虛一實,一人一鬼相對,就剩下聊天,大到天下社稷,小到哪家酒樓又新添了菜式。
為此風之夕還特意滞留了半日,南昱極其謹慎,特意穿了一身黑衣,再将他小師叔小心藏于廣袖之中,帶到了醉仙居。
一臉惶恐的夥計将菜品遞給南光後,避之不及跑了。
夥計被今日的客人自言自語的怪異舉止吓到了,南昱包下整個酒樓,還令随從用黑幔遮住了所有的窗戶,黑洞洞的房間裏只點了一盞油燈,硬是沒透進來一絲陽光。
“師叔,你聞聞這個,”南昱一如既往,夾着菜伸到風之夕鼻前:“香不香!”
說“香”的人嗅了氣味,卻入不了口。
南昱心裏又是一陣難受。
“你若能将有形之物放下,就算真正開悟了!”風之夕見了南昱的表情,說道:“神鬼皆是如此,廟宇裏供奉那些神仙,你見誰啃了一口供果的?”
“是是,師叔說的是,我們俗人才會只滿足于這口腹之欲。你們是神,自然瞧不上這些!”南昱從善如流:“你在世為人時,也沒見少吃啊!”
風之夕笑了笑:“不吃會餓死。”
“你們幽冥,吃什麽?”南昱一邊吃菜,一邊問道。
“告訴你,怕你吃不下了。”風之夕道。
南昱震住,惡鬼食活人的傳聞不少,還有更吓人的鬼,據說專門食人內髒,幽冥之人莫不是真的吃那些東西吧。
風之夕笑看着他:“你定是想多了,就算一般的小鬼,也有生長在幽冥的正經食物,業行高的無需進食,吸收陰氣即可度日,”
南昱放心來,瞬間又想到:“就我這業行,到了師叔的地盤,會不會被做苦役、食野菜”
“我會養着你,不用擔心。”風之夕道。
南昱心裏一樂,我不過是故意逗你,什麽叫你養着我,我也算堂堂一介人皇,別以為我不知道。凡間帝王将相入了幽冥,自帶業行,就算不跻身殿堂,也不至于淪為末流。
“師叔,下月與我同去東嶺吧!”南昱道,岳伍廣姬成婚一事,他覺得有必要讓風之夕目睹一番。
“好!”風之夕坦然同意。
店外馬蹄聲疾速跑過街道,伴着一聲馬嘶。
南昱面色一凝:“你等我一下。”掀開簾幔出了陽臺。
風之夕只聽到簾外一聲怒喝:“南宮平陽,給朕站住!”不由噗嗤一笑。
“幹嘛?”平陽的聲音。
“見到朕就這态度?”南昱語氣讓風之夕忍俊不禁,是啊,他如今已經是皇帝了,雖然是個沒有皇帝樣子的皇帝。
就算做了皇帝,性情卻沒有變過,就在此處,就在這條街上,就在這個酒樓裏,就在外面的露臺上,還是那個放肆張狂、趾高氣昂的少年。
“民女吚嗚啊呀哔陛下!”平陽含糊其辭的回答更加有趣,這兄妹二人也沒有變,沒大沒小:“可以走了嗎?”
“南光!”
“臣在!”屋外的南光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因為他看不見風之夕,怕一個不小心踩到了皇帝陛下的心上人,犯了大忌。再說他不用豎起耳朵,也聽見了街頭的平陽和露臺上皇帝的對話,以他對主子的了解,此刻下樓才是正道,因為緊接着南昱便會吩咐一件事。
“送平陽回府,禁足三日。”
跑到街上的南光穩穩接住了皇帝的旨意:“臣遵旨,立即送公主回去。”
“憑什麽?別碰我,別搶我的馬,我不回去... ...”平陽的吶喊越來越遠。
“就憑我是你哥!”南昱掀簾入屋,愣住了:“你笑什麽?”
“好笑,便忍不住了!”風之夕笑道:“一個你,一個平陽,再加一個南光。你們三人這對話,實在有趣!”
“之夕... ...”南昱望着他:“好想親你啊!”
“啊?”風之夕。
“你笑的時候,有沒有照過鏡子?”南昱俯身靠近:“別動,我輕輕親一下。”
風之夕一動不動。
“怎麽樣,有感覺嗎?”南昱貼近的雖然只是個虛影,再輕觸風之夕嘴唇的瞬間,他感受到了一絲微弱的涼意。
“嗯,”風之夕道:“有些熱。”
“是嗎?”南昱挺開心:“你的唇還是那麽涼!”
風之夕眸光變幻了一下,這種程度的相處,南昱真的滿足嗎?沒有身體接觸的日子,又能忍受多久呢?
“想什麽呢?”南昱瞬間便捕捉到了風之夕情緒的變化:“我真的覺得這樣挺好的。其實我們在一起後,真正能獨處的時間我大概算了一下,把我吓一跳。”
“你知道嗎,直到... ...你走之前,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加起來,不到一個月。”南昱嘆了一聲:“說起來,你從幽冥回來後的這十幾日,竟然是我們在一起呆的最久的一次。所以之夕,我真的挺高興的。以前太折騰了,有很多的機會,可以好好相處,被我浪費掉了,挺後悔的!”
“奇無... ...”
“也沒關系,因為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對嗎?”南昱揚起笑容,打開雙臂:“讓我抱抱。”
風之夕嘴角一弧,驅身伏了上去,二人的身體幾乎重疊在一起,南昱擔心他沒有支撐,躺到了地榻上,感受着風之夕陰身穿過自己身體時帶來的涼意。
“你對平陽太苛刻了。”風之夕緩緩說道。
“啊?”南昱腦子裏想着別的事,回了回神:“不是苛刻,我就是覺得她太任意妄為。平陽的事,我覺得有點虧欠李焉。我不知道李焉是帶着怎樣的心情去的北地,死前又是什麽心情,所以看到平陽,我就莫名的生氣。”
“感情的事貴在兩情相悅,勉強不得,就算李焉是你最好的朋友,也不代表平陽一定要嫁他。”風之夕道。這段時日,他覺得與南昱說的話,比活着時的一輩子都要多,甚至覺得真正對南昱的了解,也是最近才深入,越來越覺得前世很多的時候,自己是真的輕視了這個人,也輕視了他的感情。
聚魂重返是自己對南昱有強烈的羁絆,并未想過要以這種方式在他身邊長久的逗留,可知道他這三年所過的日子,他便再也無法離他而去。
南昱說後悔,自己又何嘗不是?
“說起兩情相悅,我更來氣!”南昱道:“她非要嫁那李煥然,可人家又不鳥她,當初寫信撩撥她,也是為了引我上鈎,這傻丫頭還偏不信,說李煥然對她還是有意思的,你說,這情窦初開的少女,不對,平陽都成老姑娘了,怎麽就這麽喜歡自欺欺人呢?之夕,你說我要不要直接給他倆賜婚得了!至少有一個人高興了,比起李煥然那王八蛋,我倒是想如了平陽的願。”
“行啊!”風之夕道。
南昱一驚,坐了起來,反應到風之夕還躺在地上,剛要躺回去,風之夕站起來:“你覺得誰重要,就緊着誰高興。”
南昱張口有些不信:“小師叔,你不像會是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啊!自私鬼!”
風之夕一笑:“你們凡人用鬼來罵人,對鬼挺不尊重的。”
“是哦!”南昱也覺得:“哈哈,自私鬼,小氣鬼,窮鬼,餓鬼... ...還有,色鬼!”南昱貼近風之夕。
“自私鬼沒錯!”風之夕微微一笑:“體味過失去的滋味後,現在只想緊緊抓住,管不了那麽多。”
南昱輕撫着他的肩頭:“你的意思,現在要抓緊我喽?”
風之夕點頭:“當然,由不得你了!”
南昱挺受用:“那人家以後就是你的人了,可不能始亂終棄哦!”
“會負責到底的!”風之夕看了看屋外:“天色不早了,走吧。”見南昱緩緩坐了回去,不斷的調着息:“怎麽了?不會吧... ...”
南昱轉過頭:“真要命!我歇會... ...”
“真是色鬼!”風之夕道。
“你害的!”
十日後,風之夕再度從幽冥歸來,與南昱共赴東嶺,參加岳伍和廣姬的婚禮。
南昱個性灑脫也不避嫌,除了豐厚的賀禮外,最讓他上心的無疑是如何保護好風之夕。若是去別的地方,保證到避光一點便足夠了。可去的是東嶺,那是神木所在地,風之夕的克星,他不得不緊張。為此還專門去南谷取了朱雀業火,裝在一個小瓶裏随身帶着,希望多少能克制一下東嶺境地神木散發出的靈力。
風之夕看他如臨大敵的做這些,也沒有反對。想必南昱是知道了自己曾經被釘在東海的事,将那神木視作洪水猛獸了。其實以現在将近恢複的法力來說,東嶺神木那點靈力對自己并不會造成什麽影響,南昱求個心安,就讓他張羅吧,他也挺喜歡看南昱這麽緊張自己的樣子。
沿途的百姓自新帝登基以來,均是頭一回目睹龍顏。與別的皇帝不同,武帝乘坐的馬車遮得嚴嚴實實,窗簾也不掀開,後來由于呼聲太高,南昱便出了馬車騎了一段馬。
人們興奮不已,除了對天子的頌贊和朝拜外,更感興趣的就是那黑木馬車裏乘坐的人,尤其是最近康都城傳得沸沸揚揚,說皇帝新納了一位寵妃,金屋藏嬌,如果陰森森的齊王府也叫金屋的話。自從這位寵妃入府以來,皇帝南宮昱一改從不乘車的習慣,而去馬車都是直接進府接人,沒有人見過車裏那位神秘女子的真容。
也有人聯想起皇帝長年招魂之事,再端詳那齊王府如今的模樣,有點修真常識的人都看出來了,可也不敢直言,暗地裏都在傳,如今馬車裏乘坐的那位,就是皇帝召出來的鬼魂。所以說,是個鬼妃。
這種話大多傳不到皇帝耳朵裏,一路就被掐滅了,能傳到親近的侍衛或者皇後那裏,都會被一句“休要胡言!”擋回去。
知情人也就那麽幾個,南光,邊豐荷以及明卻。所以此行同往的明朗,都不知道馬車上坐着的那位,是他的師父。
“唉,騎了一會馬挺舒服。”南昱進入車內:“活動了一下筋骨。”
“那你騎馬便是。”風之夕道:“別拘着。”
“我想陪着你!”南昱靠在車窗棂邊:“明朗在外面,他還不知道你回來。要不要見他?”
“我能見他,可他看不見我,難不成我還得替他開個鬼眼?”風之夕道:“算了。”
南昱上下打量了一下風之夕:“啧!”
“你啧什麽?”風之夕皺眉道。
“虧得我鬼眼開得早!”南昱突然嘴角上翹:“還開得挺別致!”
“不要臉!”風之夕道。
東嶺宗門上下一派喜氣,婚禮極盡張揚炫目,本就是愛出風頭的門派,加上又是極愛出風頭的廣姬,禮服都換了好幾套,花枝招展的與岳伍拜了天地,成為正經夫妻。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半數以上都是沖着好奇和看熱鬧來的,少不了指指點點的議論。
東嶺人視而不見,都樂在其中,甚至有幾對斷袖相好,還當場感動得流下眼淚。岳伍和廣姬兩個男人的婚禮,是他們名正言順在一起必須要邁出的一步,這一步對天下的斷袖們來說意義重大,大過了婚禮本身。
南昱看着他們時,也從不會自覺的認為自己是個斷袖,其實每一對,都是這麽認為的。只是當他想起廣姬說的那席話,看着他滿臉洋溢着的幸福,哪怕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我也要開這個先例!南昱有些感嘆,不由自主的會去聯想,若此刻拜堂的兩個人,換成自己和風之夕,會是怎樣的感受?
以前只會覺得這樣的場景只是個夢想,可真真切切出現在面前時,還是讓很多人震撼的。
“你看看人家!”南昱對着衣袖,酸溜溜說了一句。
“你若想我娶了你,也并非不可。只是你現在有家室,要和離不易,再說冥婚... ...”風之夕暗嘆了一口氣。
什麽叫你娶了我,小師叔,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事,要娶,也是我娶你才對啊!你這一本正經的口氣,不會以為自己有了一次在上面的失敗經歷,便誤會了什麽吧!
什麽和離,什麽冥婚,南昱想都懶得想,這都不是能在這個世界進行的事。若是天聖百姓知道他們皇帝一心求死,不知會怎麽想。
“什麽時候受的傷?”胸口傳來一縷冰涼。
南昱莫名一顫:“哪裏啊?老傷了吧!”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風之夕的聲音從衣領處傳出。
“唉!我說你”南昱一驚:“不好好呆在袖子裏,怎麽串到這來了!”
随之湧起一股燥熱,無奈暗嘆,小師叔,我可是禁欲好幾年了,你可憐可憐我,別再在我胸口磨蹭了,哪怕只是一股氣流,也會要命的!
“你心跳為何如此之快?”顯然衣服裏的人不覺。
那不廢話嗎?
南昱鼻息微重:“呆着那裏,別亂動了,好不好?”
不好。涼氣繼續在胸口處亂串。
南昱覺得風之夕是故意為之,自己哪怕說的再小聲,這自言自語的樣子已經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若風之夕再這樣胡來,自己舉止再有何異常,定會當衆出醜。
南昱又好氣又好笑,找了個借口離開人群,匆匆回到住所,關上門窗,才得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心跳更快了!”胸口處的聲音說道。
“你少來!”南昱粗聲粗氣道:“出來!”
“什麽?”裏面風之夕的聲音有些悶。
南昱伸手想抓住那股涼氣,氣息已快速從領口處流出,風之夕幻回虛影,含笑立于跟前:“緊張什麽?我又不是沒見過。”
“... ...”
好嘛,既然如此,南昱道:“師叔想看嗎?”
“看什麽?”
南昱嘴角一勾,随即開始寬衣解帶,頃刻脫去上衣,露出寬闊臂膀和結實的胸肌,緊接着便要除去亵褲。
風之夕神色大變:“幹什麽?”
“師叔可知,”南昱脫衣上床,眼角瞟了風之夕一眼:“當年就在這間屋子裏,我一邊肖想着你,一邊... ...”
風之夕見到南昱的手放置的地方,臉刷地一紅,背過身去。
南昱手上的動作伴着輕吟:“要不,你附在我身上吧,我一個人把我們倆的活幹了!之夕,寶貝... ...”
“混賬東西!”風之夕哪見過南昱這種無恥至極的畫面,自己只是點了一把火,南昱反客為主,自己燃燒成了一片火海,翻騰其中自娛自樂。
風之夕無地自容,再加上那無恥之徒毫不知羞,不僅在自己面前袒露無遺,還伴随着要命的聲音... ...
南昱忽然眼前一黑,被風掀起的被子蓋住全身,等他撩開被角環顧屋內時,風之夕早已逃之夭夭,不見身影:“之夕,人呢?”
南昱本也是為了逗着他玩,不會真去做,出了房門扔不見風之夕身影,心裏一緊,別亂跑好不好,這可是東嶺啊!
南昱又不敢聲張,好在熟悉地形,卻也像無頭蒼蠅一般尋了許久,才在青木海邊上的“靜室”臺上看到他,當即吓得不輕:“你怎麽跑海邊來了?快回去。”
風之夕回頭看他:“弄完了?”
“什麽?”南昱愣了一下:“唉!我那就是鬧着玩的,沒真弄。”
“我看你玩得挺起勁的!”風之夕又回頭黑壓壓的海面:“你那時候給我寫信,你每日清晨修煉的,就是這裏吧?”
“啊?”南昱道:“對,這個地方人少,景致也不錯。”
“其實那時,我就很想看看。”風之夕喃喃說道:“你說的好多地方,我都沒看過。”
“現在也不遲,”南昱幻出夕無劍:“我來給你重演一下當年的情景。”
風之夕看着南昱舞劍,還是當年一樣的英姿飒爽,可只有招式,卻沒有劍氣。心裏一緊,随即又一松。他做過的事,換着南昱,也會如此去做,彼此間若真覺得有何種虧欠,那才是真的疏離了。
因為重要,才會不顧一切,彼此的成全和成就,才是愛得心安理得的最好境界。有些事情會後悔,比如說錯的話,錯過的時光。
有些事卻永不會後悔,哪怕再來一次,他們倆人還是會那樣去做。命魂兜兜轉轉,帶着南昱的溫度又回到自己身上,只因彼此沒有覺悟,其實在很早的時候,合二為一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身體了。
南昱收了劍:“你真的沒有什麽不适嗎?”
“沒有。”風之夕道:“你也別小看了我。區區神木而已,不會自己飛出來紮人。況且如今... ...”如今唯一能駕馭神木的人,也因沒有命魂,失去了修為。
“我自然不敢小看了堂堂的幽冥之主。今後,還得你保護我呢!”南昱不以為然道:“我現在可脆弱了!”
“放心吧!”風之夕靠近:“我護着你!”
☆、借花
又至七月,人間忙着祭奠陰魂,武帝在齊王府裏卻忙着另一件事。
梅苑的梅花再度盛開,完全不循規律。
這一天,南昱休朝一日,早早便在府裏等候風之夕歸來,焚香沐浴,慎重其事,越發覺得自己像深宮裏等候君王寵幸的嫔妃。
這一天,風之夕今日會借物還魂,化作有血有肉凡人,他期盼已久,擁有七情六欲的□□凡胎,早已急不可待,就算被風之夕罵作色鬼他也認了。
風之夕姍姍而來,院中梅花紛飛,片片凝聚,化作人形。
南昱暗嘆論起悶騷,這風之夕可算一絕,連化個人形都搞得如此風雅,還馨香撲鼻,每走一步,腳下還有花瓣落下... ...啧啧!
急不可待是在見到風之夕前,人活生生的站在跟前時,南昱反而平靜了許多,哪怕只是牽着他實實在在的手,都覺得來之不易,小心翼翼。
床底間的纏綿進行得不急不緩,南昱埋首在風之夕的耳際,感受着他的氣息,柔順烏黑的墨發,輕吻着他真真實實的耳畔,緩緩撫過他帶着溫度的肌膚... ...
“你不會是,緊張吧?”風之夕感覺南昱身體僵硬,似乎在極力控制:“我還以為你堅持不了多久呢!”
南昱忽地洩下一口氣,風之夕冷場的功夫不減當年。
可熱場的方式更出其不意:“你快點,我想了!”
一冷一熱刺激得南昱幾乎垮掉,趴在他身上長嘆:“寶貝別急,我們慢慢來,你如今就是一朵嬌花,萬一我一不留神,将你揉碎了咋辦?”
“我這朵嬌花可承重千斤,你只管來!”風之夕道。
“真的?”南昱的手向下伸去,風之夕随之一顫:“我欲求不滿,怎麽辦?”
“随你!”風之夕氣息漸亂。
和風細雨沒持續多久,便化成狂風驟雨,幾番酣暢淋漓後,嬌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南昱卻精神依舊,憐惜的看着滿身紅跡的人,又開始後悔了!
為做補償,武帝親自下廚,為嬌花操辦一座佳肴。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漁歌晚靠在廚房的門邊,徐徐看着南昱忙碌,鬼化人形時極為脆弱,他得跟着主子确保萬全,聽牆根這種事自然樂此不彼,見自己奉為神明的殿下被南昱摧殘得起不來床,自然心中不忿,可又不好說什麽,人家兩個人玩得興高采烈的,有那麽好玩麽!
“聽說先生去給自己上墳了?”南昱打趣道:“看着自己的墳墓,是何感覺?”
“也不是給自己上墳,這不入鄉随俗麽,錢氏幾百口人,湊個熱鬧去燒點紙,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漁歌晚臉上挂着笑,毫無憂色。
南昱皺眉看了看他:“什麽意思?他們不都去了幽冥麽。我還以為你鬧着玩呢。”
“你聽說過枉死城麽?”漁歌晚笑意漸淺:“人有活法,鬼有死法,枉死城是幽冥禁地,專門收納那些橫死怨魂,”漁歌晚突然慘笑:“怨魂是什麽知道?一種是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還有一種是太清楚自己怎麽死的人,就是自個弄死自個。這兩種人,都屬于怨天怨地怨自己,枉死成怨。”
“枉死成怨!”南昱若有所思:“之夕那算什麽?”
“殿下又不是凡人!倒是你... ...”漁歌晚挑眉看着南昱:“若是殿下回不來,你不會去那枉死城吧?”
南昱愣住了,漁歌晚一語中的,這個念頭的确在他腦中閃過。若是風之夕真回不來,他難保自己不會那麽做。如今才知道,自己就算那麽做了,也是無法見到他的。
“你是左丞,難道救不了他們超生?”南昱繼續問道。關于幽冥的事,風之夕其實與他說的并不多,不知是不是有意不讓他對那個世界産生興趣。倒是漁歌晚口無遮攔,問什麽答什麽。
“你以為我無所不能啊!”漁歌晚說道:“就算是殿下,也破不得那個規矩,幽冥有幽冥要遵循的法度。”
“原來如此!”南昱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将心思放在膳食上,好幾年沒有親自動手了,擔心失了火候風之夕這頭一餐吃得不滿意。
“你知道換來這人間還魂一日,殿下要折損多少陰壽嗎?”漁歌晚突然說道:“殿下不會讓你知道這些,可是我想讓你知道,別以為所有的事都是理所當然的... ...”
“左丞!”
“殿下!”漁歌晚大驚失色,颔首:“你怎麽來了?”
“退下!”風之夕冷冽道。
漁歌晚看了南昱一眼,退下了。
漁歌晚被風之夕打斷的話還萦繞在南昱的腦海裏,什麽叫折損陰壽?
而風之夕這意思,還真是瞞了他不少事。南昱久違的挫敗感又湧起,他還是這樣,自作主張,自以為是。
“你的廚藝下降了。”風之夕吃着不忘評價。
“今日先湊合,回頭我定勤加練習。”南昱喂他吃着,想着要不要問他還魂之事。
“這一次還魂,我只能呆一日。”風之夕道:“下次會更久一些。”
“之夕,”南昱終于忍不住了:“借物還魂,若真要損你陰壽,我寧願你... ...”
風之夕頓住:“寧願我什麽?”
我寧願你一直是那個虛影,可見不可觸,南昱心道。
“你在幽冥能活多久?百年?千年?還是萬年?”南昱說道:“你用多少陰壽換來凡體一日?一年還是十年?還是... ...更多?”
“你知道這些做什麽?”風之夕眸光變幻:“我以為化作凡體,你會高興。”
“我高興,我高興什麽啊!”南昱道:“之夕,你告訴我一個死法,能随你而去的一個死法,我這便... ...”
“住口!”風之夕忽地站起身:“你最好永遠別有這個念頭,想必左丞告訴了你不少,人各有天命,你也有你的,我沒那個能耐,能帶你走!”
“你既知道,為何要擅作主張?”南昱也站起來:“別以為你做這些我會高興,沒錯,我沒有一天不想你回來,不想與你長相厮守,可因此你所要付出的代價,我承受不了,一點都不行。北地的事,蠱毒的事,你從什麽時候開始,以為我喜歡你為我做這些的?你有沒有問過我?你有沒有想過,我知道你為我做那些後,什麽感覺?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嗎,風之夕,我站在你墳前,躺在下面的你,知道我什麽心情嗎?”
風之夕愣住。
四目相對,暗潮奔湧,兩個似乎都氣得不輕。
“你來來去去,由不得我,如今,你又自作主張,風之夕,你是在可憐我嗎?”南昱一激動便語無倫次,毫無章法:“我一心求死又怎麽了?這一次,我還真要做一回主,我就真不信什麽入地無門... ...”
“夠了!”風之夕喝道:“你若如此想,那以後便不要見了!”
“由不得你不見!”南昱大聲喊道:“我自會去找你。”
“我不會收!”風之夕已經轉身。
直到他身影消失,南昱才猛地回過神來。
随着風之夕離去,院中的梅花紛紛凋落,梅苑又恢複往常。
南昱等了數日,風之夕都沒有回來。他想不明白,風之夕有什麽可生氣的,他也搞不懂自己在氣什麽。
回到幽冥的夙殿下,一氣之下拿了漁歌晚開刀。
漁歌晚自稱被流放了,無處可去,龜縮在梅苑長籲短嘆。這兩個人只要一吵架,自己就沒好事。
殃及魚池的不僅是漁歌晚,南光也沒被忽視,南昱一開始以為風之夕只是負氣而去,氣消了總會回來。可一個月過去了,鬼影都沒有一個,就算自己有些去哄他,都沒個哄處,于是将滿腔的怨憤發洩到了南光身上。
先是責令他撤去齊王府所有遮光蔽日的布簾,可還沒敞亮幾天,又急匆匆的又布置回去。
漁歌晚深知他家殿下的秉性,就算他再怎麽生氣,也不可能永遠不見南昱,別人不知道,他可是親身體會過南昱在風之夕心中有多重,要想求得主子原諒,化解掉二人的矛盾就是最好的出路。
月夜裏的梅苑院子中,漁歌晚陪着獨飲的南昱。
“我猜啊!”漁歌晚道:“殿下那麽生氣,是因為你是天靈根。”
漁歌晚的習慣通常是先下定義,才是詳述:“你知道天靈根骨有多罕見珍貴麽?說是神仙下凡都不為過。你天命盡後,是何跻身神界,去那虛空的。換你們凡人的說法,就是飛升。那可是修真之人夢寐以求之事,你若用了極端之法了卻性命,不但不能飛升,還有可能成怨魂。難怪殿下不高興。”
南昱哭笑不得,就為這?
“我們凡人還有一句話,”南昱失笑道:“我沒想到我會用這個比喻:只羨鴛鴦不羨仙。神仙送我也不做,虛空我倒是見了,就那樣。若是他真為這個,我還更生氣了,還跟我吹牛說什麽自己是自私鬼,還是改不了那心懷天下的鬼樣子,就真的自私一回會要他的命麽?”
“沒錯!”漁歌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贊同,附和道:“我也讨厭神仙,虛空那些人沒勁透了,掌管着三界就眼高于頂,一不高興就将人打落凡間,貶下地界。對了,你知道殿下以前就是虛空之神嗎?據說還是個挺大的神。怎麽被貶下來的不清楚,應該是得罪了什麽人。虛空閑的慌,哪明白人間的苦,地界的累啊!”
“我看你也挺閑的啊!”南昱舉杯打趣道:“幽冥有你說的那麽忙麽?”
“森羅殿除了殿下,個個忙,你們只管活人,我們管鬼,你想想,每年有多少人死,得收納亡魂,審判功過,往生轉世,還得管理龐大的鬼衆。所以凡人皆覺得鬼界皆是兇神惡煞,沒個惡名,在那個地方還真不好混!”
“那像我這樣的去了,豈不是沒有容身之地!”南昱仰頭飲下一杯。
“你是誰啊!”漁歌晚戲谑道:“你可是殿下的... ...”男寵。“相好。”
南昱對“相好”一詞逗笑了,也是,目前還真就是相好:“你們殿下這氣性,還真是...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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