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大嫂 [VIP]
空氣瞬間凝固。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可他就是一動不動。
若在從前,他絕對受不了我這種撩撥,會像猛獸撲上來把我吃的骨頭都不剩。
“秦煜……”我還在恬不知恥的求他,“要我。”
忽然他胳膊一擡,那股力氣很大,我一下子被他推下床。他轉過身冷冷看我一眼,整理好衣服準備離開。
“秦煜!”我慌忙抱住他的腿。
“幹什麽?”他冰冷的聲線裏有一絲笑意,“以前每次跟我上床,都那麽不情不願,今天這是怎麽了?求着我幹你嗎!”
我怔怔看着他。
“但我對你沒有興趣了。”他彎下腰,大手狠狠捏住我下巴,“秦非,你,讓我覺得惡心!”
“不要走!”在他推開我的一瞬間我又撲過去,死死拽住他。
我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離開,因為我不知道他一離開這間屋子又會發生什麽……或許爸爸的手術做不成,氧氣管會被拔掉,或許不久之後會傳來我媽客死異鄉的消息,或許沈家又要遭殃,沈叔叔沈阿姨還要唯唯諾諾的在秦煜面前低聲下氣。
這是秦煜慣用的手段,他對我有氣,從來不直接罰我,而是讓我親眼看着別人因我受到連累。
所以我不能讓他離開這個房間,只要他今晚肯留下,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秦煜,秦煜別走!”我哀求道,“你真的誤會了……不管跟沈思安還是跟彭峥,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們什麽關系都沒有啊!”
“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真的……”我從後面緊緊抱着他,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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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動作,我聽見他喘着粗氣,他的氣息不穩,身子還有些發抖。
“秦煜……”
猛的他狠狠一推,我往後一個踉跄,直直撞在櫃子上。
“乒”的一聲,有什麽東西落在地上,摔碎了。
我低頭看看,那個八音盒摔的粉身碎骨,零件散落一地,音樂發出怪異的調子。
照片也落了出來,照片上的我們笑的比彩虹還絢爛。
我緩緩蹲下,把照片抽出來捂在胸口,心房感到碎裂的疼痛。
秦煜上前兩步,在我跟前站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說,默默轉身離開。
那個八音盒我修了一晚上。
然而我在修理東西這方面實在沒什麽天分,八音盒的零件我都勉強裝了回去,但它什麽動靜都沒了。
黎明時分,我抱着殘破的八音盒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中看見小時候的我,身邊有個高大的他,他牽着我的手,手掌寬厚溫暖,我們并肩走在夕陽下,那條路後來變成了彩虹的顏色,一直通向永恒。
可是中途,天空一下子變的烏雲密布,身旁的那個人面目猙獰。曾經給我溫暖的手,如今掐住我的脖子。我掙紮着喊,“秦煜,秦煜……不要這樣對我……”
“小姐,醒醒。”有人推我。
我猛的驚醒,一聲冷汗。
劉嫂看我的眼神有些心疼:“小姐,少爺喊你下樓吃早飯。”
“哦。”我邊答應着邊準備去洗漱,可劉嫂一直站在那,面色為難。
“劉嫂,”我問她,“還有什麽事嗎?”
她擡眼看看我,“少爺他……他還帶了一位小姐回來。”
我的心仿佛從高空中極速墜落。
當我下樓到餐廳時,看見秦煜身旁坐着一個容貌豔麗的女人。她打扮時尚,氣質高貴,一看就是出身不俗的世家小姐。
我看的出她很喜歡秦煜,就連一頓早餐的工夫,她也要含情脈脈的看着他。
而秦煜看着她時,臉上流露的那種溫柔憐惜,也是我享受不到的。
我每往那邊靠近一點,就像行走在刀尖上,心中抽痛的厲害。
“終于睡醒了。”秦煜擡眼,目光淡淡的。“坐下吃飯吧。”
我的位子被那個女人占了,只好坐在對面。
“早上好!你,就是秦非吧?”女人看向我。她的聲音很好聽,也很耳熟。我恍然想起那兩次電話裏聽到的,秦煜肯溫柔相待的聲音……原來就是她。
“嗯,我是。”我鼻尖一酸。
秦煜的手很自然的搭在她肩上,對我說:“這是白心雅。”
“你好!”白心雅沖我輕笑。
“在外面這些年,多虧心雅照顧我。”秦煜看着她,“如果不是她,就沒有我的今天。”
“你誇大其詞了。”白心雅笑道,“是你自己有能力。”
秦煜跟她輕輕碰了一下額頭,兩人心有靈犀般笑了起來。
我在對面如坐針氈。
“秦煜,我……”我想找個借口離開這,然而剛一開口,秦煜就打斷我的話。
“以前是怎麽教你的?跟我又這麽沒禮貌。”他笑着,眼中寒光閃現,“你該叫我哥哥,而不是秦煜。”
我一怔,勉強擠出那兩個字,“嗯,哥哥……”
“心雅是你未來大嫂。”他又說,“以後對她也要像對我一樣,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我腦中一片空白,像根木頭似的坐在那。
他倆旁若無人的在餐桌上說笑。白心雅親手做了一個蛋卷,喂到秦煜嘴邊。
我笑起來,可是心卻像送進絞肉機裏一樣。
“哥哥,嫂子。”我輕聲說,“我突然想起來,青青約我去逛街,我現在要走了。你們慢用……”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跑出家門。
那天的天氣很差,天邊一團團烏雲壓過來,像世界末日般的場景,空氣裏漂浮着潮濕的味道。
我剛跑出院子就下起雨來。雨點噼裏啪啦落下,像小石頭一樣砸的我渾身疼。我視線一片模糊,前方是一團水霧,我不知道該往哪裏跑,也不知道前面的路會通向哪裏。
我只覺得疼,從頭到腳,針紮的一樣疼。
劉嫂追出來給我撐起一把傘,雨下的很大,水霧讓人睜不開眼睛,說話都要用喊的。
“小姐,快回去!”她喊道,“少爺讓你回去!”
我看着她,木然搖搖頭。
“小姐……”劉嫂拉住我,“少爺說,你要是非得出門,就讓司機送你!”
“小姐,你就聽少爺的話吧!他也是為你……”
我拼命掙脫開她,深一腳淺一腳就像逃命一樣往前跑。
想來這些日子真是奇怪,我好像陷進一個怪圈,總有人不停的追我,我總在不停的逃跑。
當我一口氣跑進卓青青的“37度”時,她被我這狼狽的模樣吓了一大跳。
“還以為這大雨天,有劫匪來搶我的店呢!”卓青青嗔怪道。
她店裏有幹淨衣服,後面有間小屋,洗浴設備一應俱全。
我洗掉這一身泥濘,她幫我吹幹頭發,又做了一杯熱拿鐵放在我手上。
咖啡豆的香氣讓我感覺好了很多。
我沖她笑道:“還以為這大雨天,你不會來。”
“要是你沒來開門怎麽辦呢,青青。”我把臉貼在她手心裏,“我連最後一個避風港都沒了……”
“放心吧。”她一下一下捋着我頭發,“我這店二十四小時營業,随時給你擋風遮雨。”
“你真好。”
她笑笑不說話。
我心裏酸酸的,眼淚不由自主就往下落。
“我很快就有大嫂了,青青。”我低聲說。
她捋着我頭發的手忽然頓住,我擡頭,對上她驚詫的眼神。
“你也不相信秦煜會這樣對我,是吧?”我苦笑,“從前我也不相信。不管他怎麽折磨我,我對他還是抱有幻想。我知道他恨我,可無論再怎麽恨,他都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這四年他身邊還有另一個女人。”
卓青青握着我的手,“那女人是誰?”
“她叫白心雅。聽秦煜說,他被趕出家門這四年裏,白心雅幫了他很多。”
“所以他就算跟她結婚,也是人之常情。”我吸吸鼻子,勉強笑道,“青青,你不用擔心我……其實我能想得開,我跟秦煜根本不會有結果的。”
“我也不會愛他。”我握緊拳頭,“再也不會愛他了。”
卓青青抱住我,她身上有股特別的體香。依靠着她總能讓人特別安心。
“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男人該多好。”她微微嘆道,“愛情,就是男人用來騙女人的最卑鄙無恥的手段。”
我輕笑:“卓辰哥哥是個例外。”
“卓辰?他?”卓青青一聲輕哼,不再說話。
她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色,帶着點嘲諷和不屑。
難道她跟卓成又出了什麽問題?
我默默低下頭,跟她靠的更緊密。
在感情中受傷,只有女人才最能安慰彼此。
“對了,”卓青青轉變話題,“你回國這麽久,找工作了嗎?”
我搖搖頭。
“這樣不行呢。”她皺眉,“秦非,你不依靠家裏,得有一份自己的事做。秦家确實不缺錢,但唯有自己掙到的錢,花起來才舒心,對不對?”
“你看我,這個店雖然不怎麽掙錢,不過好歹也算是我自己一份事業。”她笑笑,“而且經過我的不懈努力,這兩個月已經扭虧為盈了!”
她拍拍我肩膀,“所以你也得找個事情做。有事做,就不用整天悶在家裏胡思亂想了。”
這話倒是不假,有點事做,可以不用整天待在家裏,也不用整天看秦煜的臉色,更不用每天看見白心雅。
可我能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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