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晉江文學城獨家
“咔”地一聲輕響, 雲初面無表情地開門進來。
身後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也跟着進來了, 一個笑得臉蛋鼓鼓, 一個抿着薄唇暗喜。
配合老父親表演的居居直接去了洗手間。
然後,這孩子他就開竅了:不僅要去洗手間,還口渴要喝水, 啊肚肚突然也餓了,好像還有點瞌睡, 仙女媽咪的懷抱又香又軟豬豬要抱抱……
雲初:“……”
雲初只好挂着豬牌挂件, 一邊奮力地在冰箱裏翻東西。
宴岑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女人, 但他只是站在不遠處望着他們,沒有說話, 也不上前。
那個神情,有點像居居第一次來的時候,想跟媽媽親近卻又怕讨她嫌似的不敢靠近。
男人不說話,雲初就直接無視他。
她在三開門大冰箱裏翻了半天, 微微皺眉, “這次, 好像連牛奶都沒了……”
居居摟着媽媽笑得甜蜜蜜, “豬豬不要牛奶,媽咪抱抱豬豬就好!”
宴岑突然出聲:“你吃飯了嗎?”
雲初扭頭看他, 發現男人問的是自己。
她沒吭聲, 回過頭來繼續翻冰箱。
宴岑猶豫了一瞬,慢慢踱步到雲初身邊來,也偏頭向冰箱裏看。
雲初趕緊關上冰箱門。不知道為什麽, 她有點羞于向他展示自己空蕩蕩的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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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初有點不自然地捋了下頭發,“我平時很少在家吃。”
她往沙發邊上走,拉開和男人的距離,“你帶居居回去吧,去外面吃,或者給叫管家送吃的上來也行。”
宴岑站在原地,垂睫默了幾秒,摸出手機來,冷白色的指尖在屏幕上飛快點動。
沒幾分鐘,雲初家的門鈴就響了。
給雲初平時送健身餐的管家立在門口,這次他沒有托着餐盤,而是帶了一個挺大的紙袋來。
雲初看着宴岑結果紙袋走進開放廚房,自然地脫掉西裝外套,挽起袖子開始洗手。
從她這邊看,男人寬闊的肩背,還有将襯衫微微撐起的胸口,包括小臂上緊致的條形肌肉都清晰可見。
洗完手後,宴岑一樣一樣把東西從紙袋裏拿出來:各種水果,蔬菜,新鮮的牛肉,牛奶……他似乎預料到她的廚房跟冰箱一樣空,就連油鹽等調味料都買全乎了。
雲初詫異到微微張開唇瓣,望着中島臺邊的男人。
“小豬豬,”她把居居拉到身前,很小聲的,“你爸爸還會做飯呢?”
第一頂奢集團的太子爺,渾身上下一點煙火氣都沒有的男人——居然在做飯??
而且看他擺弄的那個架勢,似乎還挺熟練。
不知道是不是脫掉正裝的緣故,男人的輪廓和臉色也不想往常那樣冷硬了。
居居使勁兒點頭,嘿嘿笑了一聲,“爸爸做飯,可好吃啦!”
雲初瞪圓貓眼。
真會啊?
還可好吃了??
“媽咪,爸爸很少做的,”居居神秘兮兮地扒到雲初耳邊,“他就只給豬豬一個人做飯吃。”
“爸爸說了,他只會給兩個人做飯吃。”
雲初“哦”了一聲,不由思考:只給兩個人做飯?
一個是他兒子,那另一個是……
“過來幫我系一下圍裙,可以嗎?”
雲初擡眸,看見男人正望着自己。
見她看過來,他還朝她擡手搖了搖——他戴了一次性手套,不知道在做什麽,上面濕噠噠的。
雲初沒接話,扭頭看居居,“你去幫你爸爸吧。”
仙女媽媽發話,居居唯命是從,但小短腿有短腿的痛啊。
雲初眼睜睜看着短腿小豬在那兒蹦了半天,圍裙還是只能圍到男人的大腿。
就在居居歪歪斜斜想往凳子上站時,雲初看不下去了。她過去拿過小人兒手裏的圍裙,也沒說話,只站到宴岑身後。
今天沒穿高跟鞋,雲初的鼻尖正好對着男人的肩頭。他微微擡着胳膊,寬肩的線條往下利落收到腰間,标志的倒三角。
雲初刻意和男人拉開了一段距離,但當她從後面虛虛圈過他的窄腰時,宴岑明顯渾身一僵。
他略微偏頭,深刻的長眼睨她。
雲初垂睫,故意沒有接男人的視線。圍裙落在男人腰間時,她才發現這個系帶是前系的,那就不得不再往近靠了。
雲初有點不情願地往前走了兩步,鼻尖上立刻有了冷杉的氣息——跟她那次在電梯時聞到的一樣。
也跟試衣間的那次……一樣……
雲初沒由來有點燥,趕緊使勁眨了眨眼,把亂七八糟的意念從腦中抛了出去。她盡可能最大限度地展開胳膊,争取一點兒都不要碰到男人的身體。
雲初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是屏着氣息系圍裙帶子的。系好後她輕籲出口氣,正想收回手,身前宴岑的胳膊突然毫無預兆地壓下來。
雲初還沒反應過來,兩只手就都被男人握住了。
雲初:“!!!”
她的胳膊還圈在他腰間,手被他摁在腹肌上動不了。這樣的姿勢,很像她從後背緊緊抱着他。
雲初猛地吸了一口氣:“你幹什——”
宴岑立刻松開她,根本沒來及給她發作的機會。
雲初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她瞪着男人,唇瓣抿成一條線。
宴岑根本不迎她的目光。他轉過身去繼續做飯,自言自語一般:“手那麽涼,那就做湯吧……”
雲初:“…………”
無恥之徒!
雲初剜了男人一眼,坐回到沙發上生悶氣。正思考怎麽樣才能把無恥之徒轟出去,廚房那邊已經飄來了香氣。
“是魚!”居居高興得直拍巴掌,一跳一跳地往餐廳跑,“豬豬最喜歡吃魚了!”
宴岑給等在餐桌邊的兒子盛了一碗湯,仔細挑去魚刺。
居居捧着碗呼嚕呼嚕,男人卻沒有吃。他打開冰箱門,把剛才送上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到裏面。
雲初看着自己的冰箱被水果,面包,牛奶還有一些看不出是什麽的包裝慢慢填滿,心裏突然古怪地動了一下。
宴岑關上冰箱門,扭頭看到雲初還坐在沙發上沒動彈。
“吃飯了。”他輕聲道。
雲初一臉冷漠,“我不餓。”
說完她還撈起手邊的一本雜志。
“我用濾紙把湯裏的油脂都去掉了,不用擔心熱量問題。”宴岑往前靠了兩步,唇角很淡地彎了一下。
“你不是很喜歡吃魚嗎?”
雲初看雜志的目光微動。
他怎麽知道她喜歡吃魚的?
她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我不喜歡。”
就不吃。
她就算餓死,從這棟高樓上跳下去,也不會吃他做的飯——
“仙女媽媽!”居居捧着自己的小碗過來了,他吃得滿足,嘴邊和臉蛋上都帶着光亮,“那豬豬喂媽咪吃,好不好呀?”
說着小孩兒用自己的湯匙舀了一勺湯,還有模有樣地拿到嘴邊吹了吹。
“豬豬不吃飯,爸爸,爸爸也喂豬豬吃的……”
他把勺子慢慢推到雲初唇邊,雲初垂睫,看到裏面奶白奶白的魚湯。
就,聞着還挺香……
看雲初張嘴喝下那一勺魚湯時,宴岑輕輕眨了幾下眼。
喂她喝。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他望着端着勺子笑的大眼寶寶,濃眉輕挑。
這小子,簡直是個撩媽高手。
比他會……還把他的活都搶了。
喂是喂不到了,宴岑轉身回到餐桌邊,又盛出一碗魚湯,也細致把刺都挑了,才端着過去放到雲初的面前。
剛剛真香過的雲初看到那碗魚湯,很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正愁不知道怎麽開口找補時,她的手機鈴聲救了她。
雲初接起來“喂”一聲,臉色瞬變。
“你說什麽?”
宴岑擡眸看她。
女人背對着他,光看那個緊繃的背影,他也能猜到她可能又遇到什麽事兒了。
見雲初挂掉電話,宴岑正要開口問,女人已經刷地扭過身來。
她瞪着他,語氣很沖:“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宴岑不解,“嗯?”
雲初舉起手機,“剛才我經紀人說,你不允許Lare旗下的任何品牌跟我合作。”
她沖男人怒目而視,“你什麽意思啊!”
“我沒有啊。”宴岑困惑蹙眉,“我什麽時候讓——”
他猛地頓住話頭,濃眉跟着展開,一下子想起來什麽似的。
“……你通知下去,這場秀之後,以後Lare旗下的所有品牌,都不再錄用這個開秀的模特。”
宴岑:“…………”
宴岑絕望地閉了下眼,睜眼看見女人抱着臂一副算賬的架勢。
他舔了下唇角,“這是個誤會……”
“初榕,你聽我解釋。”
**
門“砰”地一聲摔上,被轟出家門的父子倆怔在門口,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雲初壓根沒給宴岑解釋的機會,直接把男人搡出了家門。
連同他的魚湯,水果,面包,還有兒子……
居居提着小飯盒,白嘟嘟的臉蛋上寫滿了不高興。他撇嘴斜了爸爸一眼,很小聲的:“爸爸是笨蛋……”
小人兒垂着腦袋碎碎念:“早知道就不帶爸爸來了,唉,爸爸一來媽咪就很生氣。媽媽見到豬豬就很開心,媽咪喜歡豬豬不喜歡爸爸……爸爸笨死了!”
宴岑皺眉,“你在那兒嘀咕什麽呢?”
居居着嘴搖搖頭。
宴岑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生平,生平第一次被轟出門。
他扭頭望了眼雲初的家門,猶豫了下,先摸出手機。
滴了一聲那邊助理就接起來,“宴總?”
宴岑皺眉開口:“是你給修衍那邊說,Lare所有的品牌都不會用他的模特?”
“是的。這不是……”助理聲音弱下去,“您那時候在秀場吩咐的麽?”
宴岑一下子提高聲音:“那時候——那時候跟現在能是一樣的麽?”
宴岑無力扶額。
這人平時跟他肚裏的蛔蟲一樣,怎麽到了這麽關鍵的時候就成了豬隊友?
豬隊友。
除了兒子是助攻,別的都是豬隊友!
宴岑又陰郁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正想着要他的小助攻再去做點什麽時,電話裏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出聲了:“宴總,我這就再去跟初小姐的經濟公司聯系。或者……您看還要怎麽辦呢?”
宴岑斂睫沉吟。
怎麽辦?
她雖然失了憶,但現在看來,脾氣比起過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以前小女人發脾氣,他通常就是……把人按床上來一頓。
簡單粗暴,但是有效。
但現在,這個法子明顯行不通的。
宴岑下意識摸了下右臉頰,總覺得上面還有隐隐約約的火辣感……
大約是他沉默得有點久,對邊的助理有點不安地咽了下嗓子,試探般又開口:“宴總,初小姐那邊,似乎已經接了不少工作了。”
——少了咱們的也沒見人家着急。
宴岑有些詫異,“哦?”
“她接了什麽?雜志還是走秀?”
“是雜志拍攝。”助理回答,他頓了下,又小聲說了句什麽。
宴岑瞳孔一震,“什麽!”
助理連忙道:“您要是覺得有什麽不妥,其實我們這邊可以聯系到雜志的主編……”
宴岑擰眉,似在猶豫。接着他又想起什麽,改變了主意。
“不用。不要再随意插手她的工作。”他命令道,又頓了下,“你跟主編打個招呼,就說——”
“拍攝那天,我也會到場。”
**
“什麽!”雲初一臉驚訝。
修衍揚眉,“你很吃驚?”
“又不是拍裸照。”他指尖又點了點拍攝的企劃案,“這樣類型的照片,哪個模特沒拍過?”
雲初抿唇,又拿起策劃案翻看。
一線《Land》雜志的封面,拍攝重點在她的背部,從精致的直角肩沿着脊柱溝而下,一直到兩個腰窩,都要展露出來。
對于模特來說,這其實不算什麽。別說露個後背,拍正面兩手擋住重點,還有類似比基尼那樣程度的也稀松平常。
幾乎每個名模都拍過這樣的照片,裸露也并不和澀情劃等號。當初文嘉作為第一個登上四大封面的中國超模,穿的就是一條快要開到肚臍的深v紅裙,複古又風情……
“好。”雲初點頭,不再有任何猶豫,“我拍。”
“很好。”修衍滿意彎唇,“除了這封,還有不少一線雜志在排隊,我們需要好好安排一下。”
雲初跟着精神一振。
修衍之前提醒過她,說時裝周的那場意外雖然有負面的影響,但也會帶來更多的關注和受益,可雲初萬萬沒想到這波受益來得這麽洶湧。
Sense大秀之後,Lare的公關反應很迅速,直接發了通稿說“開秀模特抱娃走秀”就是計劃之內的環節。
娃也确實是總裁的娃,為什麽要抱總裁的娃?
這是Sense加入Lare集團的首秀,為表重視,總裁親自到場看秀不是很正常的……
通稿全篇都把這場意外往集團和品牌的商業角度上引,冠冕堂皇的話說了一堆,假的也給說成真的。
随之發布的還有雲初出場走秀的視頻片段。她當時反應那麽快,全程不見一絲無措,看起來也确實不像“意外”。
雲初的人氣随之暴漲,不少人看了視頻後立刻被這位超模的顏值身材,業務能力圈粉。
這些天,雲初街拍,各種街拍在網上傳得到處都是,各種舔顏看腰看大長腿的,還有時尚博主研究模仿她的日常穿搭和妝容。
巴黎時裝周之後,雲初又去了倫敦時裝周。
業內對一個模特業績的評估一般會有以下幾個方面:走秀,高定的秀場為主,開場閉場是亮點。這方面雲初沒得說,出道便在巴黎時裝周為Sense開秀,這樣的起點已經是不少模特的終點了。雖說出了些意外,但她那個“單手提娃”的亮眼定點,依然被不少人津津樂道。
兩個重量級的國際時裝周下來,她走滿20場,當之無愧的秀霸。至此,她不僅是同期裏最受矚目的新人模特,風頭一時無倆。
可以說,流量和逼格,雲初都已經逐漸成型,這代表着她正如修衍所期待的那樣,在快速成長成一位HF和商業兩手抓的超模。
或許用不了多久,她便會跟那些被載入史冊的傳奇超模一樣,身價斐然,一臺步都能賺六位數,每一步都踩着金子往前走……
“Lare那邊……”雲初抿唇,“你是怎麽說的?”
市面上一多半的奢侈品牌都隸屬Lare集團,她要是被Lare封殺,就等于在職業生涯的伊始被砍掉一條腿——要是那樣,修衍估計會直接砍掉她另一條腿:)
可他沒有哎。
這個無良奸商,最近對她出奇的包容和溫和。
“我說很遺憾,不能和Lare合作,是我們的遺憾。”奸商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邊框,倏地勾唇,“但錯過一位優秀的模特,也是你們的遺憾。”
雲初:“!”
雲初目瞪口呆,“你,你居然怼他們?!”
她這個八面玲珑的金牌經紀人,居然會怼巨頭集團?
還給她吹彩虹屁??
修衍笑得別有意味,“你放心,他們不會真的封殺你。”
——有人怕是舍不得:)
**
雜志拍攝那天,雲初早早就到了攝影棚。
雖說一直告訴自己露個背不算啥,但見到拍攝的女攝影師,她心裏還是不自覺松出口氣。
何況這位名叫Alisa的女攝影師,本就是明星攝影師。她跟很多一線大牌都有合作,還拿過權威大獎。
雲初的首封由她掌鏡,也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女孩子之間比較容易熟絡,沒一會兒氣氛就松快下來。Alisa調整好設備,要雲初先過去走位試光,兩人也好嘗試配合,找找感覺。
硬照是模特工作中相當重要的一環。雲初當初在國外訓練時,還特意經驗豐富的名模偷過師。她在鏡頭前的抓人表現力絕對是天生的,只不過初次拍攝,需要一點時間放松準備,進入狀态。
雲初已經換好了服裝——再簡單不過的牛仔褲和白襯衫。
牛仔褲是G牌贊助的定制款,緊致勾勒出她臀丘的線條。等到一會兒上面的白襯衫一脫,腰臀線完美凸顯。這樣一張露背照,沒法不讓人讓人浮想聯翩。
雲初卻沒有把凹身材當成重點,她需要注意的,是眼神。
眼神和姿态,才是一張凸顯一張硬照表現力的關鍵。
雲初坐在臺子上,衣服還沒脫,但只一回眸,瞬間就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标志性的貓眼,眼型別致漂亮,目光堅定有力,而且還有種說不上來的故事感。她定定睇睨鏡頭時,隐約的力量可以刺破鏡頭和一切介質,直接深入到人心裏。
望着這樣一雙貓眼,好像在和伺機而動的花豹對視,讓人警覺甚至有壓迫,卻又無法移開目光,甘願被深誘,沉溺其中……
“好,非常好!”Alisa朝雲初比了個大拇指,笑着贊道,“我還是頭回見有人第一次拍攝就這麽有感覺!”
她朝旁邊的助理示意,又對雲初點點頭,“那我們開始吧,你要不現在就脫——”
Alisa突然停住話頭,扭頭朝門口處張望。
主編進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男人。
一個光看側影就十分打眼的高大男人。
雲初偏頭看清男人的臉後,不由屏息。
他來幹什麽?!
她怔怔看着宴岑一言不發地在旁邊落座.場邊沒有打光,男人矜貴的衣料在黑暗中顯出質感,面目完全隐在暗沉中,神色不明。
主編笑着過去跟Alisa低聲說了幾句什麽,女攝影師臉上劃過一絲訝異。她扭頭看向場邊視察的人,又回頭看雲初,有點意外的神情。
主編又朝雲初笑了笑,“沒什麽事兒,你們繼續,啊,繼續。”
“就當別人都不在,都不在!”
雲初:“…………”
雲初皺眉,深深吸了口氣,回頭看見攝影師正用嘴型跟自己說話:
沒關系的,你放松。
可她沒法放松。
身側那道直勾勾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白襯衫裏面的隐形矽膠內衣,也突然非常的不舒服起來。
他怎麽會到這兒來啊?簡直陰魂不散。
難不成是專門來看……
“我們開始!”攝影師突然揚聲道。
“雲初,你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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