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晉江文學城獨家
一般親子鑒定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出結果, 但在宴岑和容耀的雙重壓力下, 私院的工作人員拉滿了效率, 硬是在八個小時內出了結果。
容初看着紙上的“确認親子關系”幾個字,整個人完全僵滞,大腦一片空白。
自從那天停車場裏居居撲過來抱住她喊媽媽, 事情就跟剎不住閘了一樣,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說不上是男人在試衣間瘋了一樣, 上來就按着她親魔幻, 還是突然冒出來個哥哥, 告訴她她是失蹤的富家千金更不真實。
……她到底是誰?
容初是誰?
初榕又是哪個?
那邊,宴岑和容耀已經把她理清了一切:
“……所以, 小初四年前離家的那天,就碰到了宴總您。随後……”容耀眉頭皺了下,一副自家白菜被野豬拱了的痛心疾首。
“你們就有了孩子……”
“我那時候并不知道她是容氏的小女兒。”宴岑看了眼一邊怔然的容初,目光複雜, “你告訴我, 你叫初榕。”
容初沒說話, 容耀卻先冷哼一聲。
“不告訴你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宴總想過嗎, 當時我妹妹的處境那樣敏感,一旦她的真實身份曝光, 家裏那邊會有多少麻煩?”
宴岑掀開眼皮冷淡睨人。
“難道我會坐視不管?她是我的女人, 我會讓人找她麻煩?”
“您還是別這樣說了,”容耀挑起眼尾反諷的樣子,跟他妹妹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今天跑到小初家門口撒潑的,是誰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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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岑俊面一沉,“這件事情我已經處理了,以後不會再有人貿然打擾她。我也會為初榕換一個隐私性更好,安全性更好的地方。”
“這樣的事情就不用宴總操心了,我這個當哥哥的,自然會照顧好自己妹妹。”
容耀想起什麽,更加不悅,“還有,我妹妹也不是你的,她是我們家——”
“好了。”容初突然開口。
她沒有看他們兩個,只虛閉眼籲出口氣,眉心擰出小疙瘩。
“我想一個人呆會兒。”
容耀看着妹妹,什麽都沒說,轉身走出了房間。
宴岑猶豫了片刻,也起身離開。到了門口他又回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輕帶上了門。
世界重新清靜下來。
容初擡起兩手扶上前額,把臉慢慢埋進手掌裏。
閉上眼,親子鑒定單上的結果就又浮現眼前。
原來她最在意的,并不是自己是容初還是初榕,而是……居居竟然真的是她的孩子。
那個總是抱住她大腿清脆喊“仙女媽咪”的大眼寶寶,那個一笑臉蛋就跟白面包一樣的可愛團子,居然真的是她的兒子啊……
或許是因為她本來就很喜歡居居,又或者是血緣之間奇妙的羁絆和親近感,容初居然覺得,做居居的媽媽,居然比接受自己換了個身份來得更容易。
她又想起居居抱着她的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可憐勁兒,還有今天小人兒摔破了腦門,血和眼淚齊飛的慘樣……
一旦接受了這是她的崽,容初就覺得……好心疼。
真的很心疼。還愧疚。
她不記得她當初為什麽會離開宴岑,也不敢相信自己能那麽狠心,連那麽小的親生孩子都抛下了。
可這就是事實。她走的時候的确沒帶居居。
已經三年了……
容初輕輕嘆了口氣,收好東西往外走。
兩個男人都不見了,她也沒在意,直接往居居那邊去。
隔着門玻璃往裏看,居居一個人坐在貴賓室的沙發上,正拿着彩筆有滋有味地畫着什麽。小人兒摔破了腦袋,頭上裹了一圈白紗布,打結的地方正好在腦袋頂,像頂着一對兔耳朵一樣,可可愛愛。
容初深吸一口氣,擡手推門。
居居擡頭看見她,眼睛刷地就亮了,“媽咪!”
他每次都會這樣喊她,但現在聽到這一聲“媽咪”,雲初的心都在打顫。
她走過去坐到居居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兔耳朵,“還疼不疼?”
“不疼啦!”小人兒笑嘻嘻地搖搖頭,“媽媽,豬豬很勇敢的,都沒有哭了!”
雲初笑了笑,也偏頭看,“你在畫什麽?”
居居趕緊把那張紙舉起來,“畫仙女媽咪!”
容初:“……”
……就,挺靈魂畫手的。
看着紙上的歪鼻子和不對稱的兩只眼,容初依然點頭誇贊:“畫得真好看!”
居居更高興了,“那送給媽媽!”
容初接過畫紙垂睫看着,不知道為什麽鼻子突然發酸。
“居居。”她輕輕抽了下鼻尖,深深看小孩,“我,我真的是你的媽媽……”
居居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媽咪本來就是我的媽咪呀。”
“我是說,我……”容初頓了下,搖搖頭。
“居居,你生媽媽的氣嗎?”
“啊?”居居愣愣看着她。
容初捏了把他白嫩嫩的小臉蛋,貓眼更黯。
“這麽久,媽媽都沒有在你身邊……居居,你怪媽媽麽?生媽媽的氣嗎?”
居居仰臉盯着容初看了片刻,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倏地彎了,“豬豬才不會生媽媽的氣呢。”
“豬豬最愛媽咪!”
容初一震。
“真的嗎?”
小人兒使勁點頭,“每個小朋友,只有一個媽媽的,小朋友都愛媽媽!可豬豬以前都沒有媽咪……”
容初心裏一沉,不由更愧疚。
居居揉了下自己肉呼呼的臉頰,“可媽咪以前也沒有豬豬呀。別的小朋友回家都抱抱媽媽,跟媽媽吃飯,一起玩……”
他看向容初,小嘴慢慢撇下來,“我的仙女媽咪都沒有小朋友抱,也沒有小朋友跟你玩……”
居居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又跟下定決心了一般點點頭。
“豬豬現在有仙女媽咪了,就,就要多抱抱媽媽,給媽媽多多的好吃的,還有玩具!”
“豬豬以前沒有愛媽媽,現在就要更愛!更愛仙女媽咪!”
容初完全愣住。
她盯着小孩澄清的大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伸開胳膊把居居摟進懷裏。
這是居居第一次主動被仙女媽咪抱,小人兒高興得嘟嘟臉都漲紅了。
容初抱着居居,輕輕抽了下鼻子,又在小孩看不見的地方擡手偷偷抹眼角。
懷裏的小團子一動不動地賴在她懷裏,像只乖巧又好聞的小布丁。
這只乖布丁,全心全意,沒有道理地愛着自己啊。
容初突然覺得,不管她是誰,都不那麽重要了。
**
醫生說要再給居居換一次藥。容初拿上孩子的小水壺,想去給他弄點果汁什麽的。
剛一出門就和人撞了個滿懷,來人趕緊伸手扶了她一把。容初聞到了有點熟悉的冷調香。
宴岑收回胳膊,容初看到男人手上端着杯果汁,還拿了巧克力和果凍這樣的小零食。
他看着她,“你——”
容初趕緊指了指他手裏的東西,“正好,那你,你送進去吧……”
她刻意沒有接男人的目光,說話的語氣和神态也很不自然。
居居是她親生的,那就意味着他倆……
她居然,真和這個男人生了個孩子。
和他生孩子……
不用細想,這樣的設定只要一跳進腦袋,容初就很窒息。
她現在很不想見他。
要消化的信息太多,而他只會讓她更加心煩意亂……
宴岑卻站着沒動。
他深深看她,黑眸一如既往的熱切,還明顯多了點別的東西。
“初榕。”
“我不叫初榕。”容初立刻道。
宴岑斂睫,沒有跟她在名字上繼續糾結,只接着道:“當時做親子鑒定前,我們說——”
“當時誰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種情況。”容初搶斷他的話頭。她萬萬沒想到男人居然會跟她說起這個。
她不想談這些。
容初垂着眼睫回避着男人的目光。
“我也完全沒料到,以前居然都搞錯了……原來我不是雲初,我的家人——”
“不管你是誰,你都是居居的媽媽。”宴岑輕聲篤定,他定定看着她,“是我的……”
“我的”後面的那個詞,讓容初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但男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只轉了話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們之前說過的話是否有效?等我們結了婚——”
“結婚?”走廊不遠處有人高聲,隐隐的愠怒。
“誰說她答應結婚了!”
宴岑轉頭,濃眉微不可察地擰起來。
她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大哥,怎麽總是神出鬼沒的?
而且還老在關鍵的時刻出來?
容耀走過來站到容初身側,扯開唇邊呵出一聲。
“宴總,是我聽錯了麽?你剛才說要和誰結婚?”
宴岑看了眼一旁不說話的容初,黑眸慢慢轉到容耀的臉上,正色道:
“容總,我和容初當年雖然是意外相識,但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不然她也不會生下孩子。現在她回來了,我自然不會再讓她不明不白地做居居的媽媽,結婚難道不是應當的嗎?”
“應當?”容耀嗤了一聲,跟聽到什麽笑話似的,“那我倒想問問,你要真和我小妹感情好,三年前為什麽不結婚?”
宴岑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擡眸看見容初也在望着自己,眼裏似乎有一樣的疑問。
“還有,三年前小初到底為什麽會失蹤?又怎麽會跑到海裏去!以前她到底經歷過什麽?你覺得我猜不出來嗎?”
容耀咄咄逼人:“宴總是覺得她失憶了好糊弄?還是覺得我這個當哥哥的是死的!”
“以前我不在,但現在既然我在了,誰就都別想再給我妹妹一點委屈受!不說之前,宴總——”
容耀往前邁了一步,淩厲上挑的眼形對上深刻的長眼。
“你們家人對我妹妹是什麽态度?你當我沒看見?今天我就把話一次說清楚了——”
“你宴家就算全家來求娶,你宴岑就算是拿半副身家做聘,我小妹也絕不會嫁給你!”
容耀的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容初沒由來心裏亂跳。她不動聲色地看向對面的晏岑。
男人的臉色很差,長睫垂落覆蓋眸色,眼底晦暗不明。
沉默了半晌——
“三年前,我對待感情的确不夠成熟。”宴岑緩聲開口,“我确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這些,我願意道歉,也會努力補償。”
他掀起狹長的眼皮,看的卻是容初,“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只有你可以否決我。”
容初怔住。
容耀的嘴角抽了一下,“你這什麽話?我是她大哥——”
“等你考慮好了,我們再談。”宴岑說完徑直繞過容耀,推開了居居的房間。
進房前他頓了下,磁音低低的:“初榕。”
“我是不會放棄的。”
容初:“…………”
門不輕不重地關上,容耀嚯地轉身。
“你不會——你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他沖着緊閉的房門怒目而視,又是一臉自家白菜被人盯上的不爽。
“小初,你不要擔心。”容耀回過頭看妹妹,“他宴家是家大業大實力厚,可咱們家也不是好惹的!”
“我就算賠上整個家底,拼掉我自己的這條命,也絕不會再讓他們欺負你!”
容初低着頭沒有說話。
容耀臉上緩了一瞬,有點不安地抿唇。
“……小初?”
容初瘦削的肩背微微起伏了兩下。她深深吸了口氣,擡起頭,“我沒事。”
她望着容耀,眼角有點泛紅,很輕聲的:“哥,謝謝你。”
她自然不會讓他賠上家底拼掉性命。
宴岑有句話說得對,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她可以自己解決。
——但自己可以,跟有人願意站在你身後全力相護,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也是她不曾有過的體會……
容耀愣了一瞬,整張臉都柔和下來,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揚,“說什麽謝謝。”
“小時候我在地下室罰站,你不也是偷偷帶着吃的去找我。我們兄妹一向都是如此。”
他頓了下,認真柔聲:“小初,你從小就是個很有主意的孩子。我相信這件事,你自己也能處理好,但大哥也希望你明白——”
“不管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什麽樣的事,我和姐姐都是你的後盾和幫助。”他扶上她的肩頭,“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但只要你需要,家人,就是你最大的底氣。”
**
宴岑開門慢慢踱出去,他望着走廊上漸遠的兩個背影,黑眸深深,若有所思。
以前因為她的身份,她懷疑過她。
後來她消失他才明白,她是誰,根本不重要。
可他萬萬沒想到她也是名門之女。
可以這麽說,他在別的女人眼裏的不可高攀之處——錢、權、貌、勢,在她那裏根本毫無優勢。
何況還有那麽個強勢精明的大哥……
宴岑閉了下眼,微不可察地嘆出口氣。
找到她之前,他總以為找到她,便是一切噩夢的結束——可他沒想到她居然壓根不記得他了
後來他又執拗地期盼着,覺得只要做過親子鑒定,他們就可以像原來那樣。她會回到他身邊的。
結果也沒有……
宴岑看着女人的背影轉了個彎消失在走廊盡頭,擡手扯了把喉口的領帶,心中更加陰郁。
他有一個很不願意承認,卻越來越真實的念頭:
那個曾經只屬于他的初榕,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
并且好像,根本不需要他了。
**
容耀雷厲風行地處理好了有關妹妹身份的事。
一切跟他們猜測的差不多:三年前,容初的身份被搞錯了。她落水後恰巧被當時的搜救隊救起來,因為外貌和當時的衣着和雲初有些相似,就這麽誤打誤撞地當了三年的雲初……
再者,當時修衍急于讓他新發現的搖錢樹有合理的身份,期間也沒少在官方那裏打關系。
容耀那樣的脾氣,自然也不會放過這位經紀人。要不是修衍當年海釣,最先發現落水的容初并報了警,容耀才不會跟他善罷甘休。
容初的身份落定,對外卻沒有公布,依然在用“雲初”這個名字當模特。
沒幾天,容氏生輝就宣布了雲初成為品牌代言人的消息。
像容氏這樣有歷史的頂奢珠寶品牌,以前是根本沒有代言人的——品牌不需要代言人做門面或引流,相反,誰要做了這種品牌的代言人,才是給自己擡身價呢。
雲初破天荒成了第一位代言人,自然又引起了一番熱議—不管是時尚圈還是娛樂圈,還沒哪個女明星手裏有這麽硬核的珠寶代言。
就在容氏生輝打到處投廣告給容初刷臉時,容初卻排開所有的工作,在家裏陪居居,手把手地照顧受傷的小豬。
小孩子到底是皮實,沒幾天傷口就快好了。他也不用再像戴兔耳朵一樣把腦袋纏住了,只在腦門上貼了塊小紗布。
居居這幾天天天和仙女媽咪在一起,宛如在天堂。用小人兒的話來說就是只要能和媽咪在一起,這點傷算什麽呀。
讓容初意外的是,居居在她這裏的這段時間,宴岑居然一次都沒有出現過。除了每天叫醫生過來給居居換藥,偶爾派人送來魚湯外,他都沒有再在她面前刷過存在感。
容初自然也樂得清閑。
這天,居居起得特別早,一醒來就異常高興——仙女媽咪要給他過生日啦!
居居的生日不在這天,但那天容初聽小人兒說,自己好想和媽媽一起過一次生日哦。別的小朋友過生日,爸爸媽媽都會陪他們吃蛋糕,唱生日歌,但是豬豬的媽媽每次都不在……
容初聽了好心酸,立刻答應給居居補過一個,哦不,補三個生日!
當年她走的時候,居居才三個多月……她錯過他太多的成長了。
就在倆人正圍着買來的大蛋糕拆封時,門鈴響了。
容初以為是來換藥的醫生,監控一開,男人輪廓分明的臉意外跳進屏幕。
容初愣住,沒有說話。
宴岑擡眸看向監控,“是我。”
他的磁音順着電流,又在大門外同時響起:“初榕,我們談一談?”
容初斂睫默了幾秒,挂斷了監控。
“過幾天吧,等居居回去之後。”
監控斷了,但男人還在門外。
片刻的沉默。
“那你能打開門,讓我看看你嗎?”
容初:“……”
“我知道你現在不想見我。”
容初:“……”
那你還來?
“我忍了好幾天沒有過來。”男人聲音更低,“初榕,我現在就想看你一眼,可以嗎?”
容初的手落在了門把上。頓了片刻,又慢慢收回了胳膊。
對于“和他生了個孩子”這件事情,她還是消化得不太好。
“你還是先回去吧。”
說完容初轉身離開玄關,還特意弄出了腳步聲。
蛋糕旁邊的居居噔噔跑過來了,“媽咪,是爸爸來了嘛?”
小人兒笑得眼睛都彎了,“爸爸是不是也來給居居過生日啦?”
容初一下子哽住。
剛才……他是不是壓根都沒提居居一句?
全程都是想跟她說話,想見她,想看她一眼……
似乎已經忘掉他還有個兒子在這兒了:)
更別說過生日這茬了。
居居似乎明白了什麽,興奮的小臉慢慢聳拉下來。
容初察覺到小人兒的失落,趕緊點點頭,“對對,就是來給居居過生日的呀!”
她咬咬牙,下定某種決心一般,“媽咪這就叫你爸爸過來!”
容初立刻折了回去,嘩啦拉開門——外面空空如也。
走了?
走這麽快?
她蹙眉,精致的唇瓣微微努起來。
就這?
還“忍了好幾天想見她”?還“就想看她一眼”?
呵,男人:)
果然都是說得比唱得好聽,本質都是大豬蹄——
“爸爸!”房裏突然傳來居居的驚叫,“媽咪你快來——”
容初吓了一跳,轉身就往回跑。
居居正站在沙發旁邊跳腳,小人兒一臉驚恐,黑葡萄大眼瞪得圓圓的,一只小肉手揚起來指着落地玻璃,急得胳膊直打晃。
容初順着望過去,瞬間驚呆。
高大的男人正從隔壁的露臺翻過來。他兩手攀着牆沿,一條長腿已經跨過欄杆,正斜着身子想要邁到她這邊的陽臺上。
容初趕緊沖過去推開玻璃門。
出于視覺享受,這邊的露臺圍欄全是特制的玻璃,不用探出頭,就能看到這百層的高空豪宅下是什麽風景:
一眼看不見底的高度,容初現在只覺得心驚肉跳。
——而宴岑此時正吊着半個身子在外面。
她花容失色,嘴張了好幾下才勉強出聲,聲音都在不自覺發抖:“你,你是不是有病!”
“你發什麽瘋?!”
瘋子!
這個瘋子一發病,比以前更瘋狂了!
看她急得白了臉色,宴岑居然還輕輕笑了下。
“我真的很想見你。”
他利落翻身,另一條腿也邁出欄杆,整個人都懸在半空中。
“榕榕,讓我進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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