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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倩迅速的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關于這位将軍的轶事,似乎在某個犄角旮旯裏面曾經有過這麽一個人物。但若說有什麽很細致的內容,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沈灼道:“這是曹将軍,京畿大營頭一號悍将,昔年每年的角力賽都博頭魁,前年永陽一站的時候,他正好丁憂在家,所以沒有輪到帶兵出戰。”

那人道:“末将前年輕時曾在柴老将軍部下當過兩年校尉,還跟柴三爺睡過一個鋪蓋。”

柴倩聞言,忙抱拳行禮道:“如此将軍乃是柴倩的前輩,請受柴倩一禮。”那人也不拘謹受了,又道“将軍若是不嫌棄,不如跟末将切磋一番?”

沈灼還想勸阻,被柴倩擋了下來道:“好,切磋一二,權當讓将士們看個熱鬧。”她走到兵器架邊上,手指握住方才用過的長槍,頓了頓,挑選了一把放在正中間的玄鐵戰刀。那一把刀至少三十斤重,一般女子連挪都挪不動,柴倩卻輕而易舉提起,在掌中靈活轉動幾圈,舞出一股勁風。不少人被這勁風席卷,紛紛又退後幾步。

柴倩心中卻覺得,帝都果然是一個給軍營放水的地方,若是在宛城,一把刀提起來沒有分量,轉起來輕浮晃動,早就被他爹拿回去回爐再造了。她掂了掂手中的戰刀,至少比以前用的輕了整整五斤。

衆将士心卻一臉驚駭的躲了又躲,誰都知道練武場雖然十八班武器樣樣都有,但真正能舞得動大刀的,也只有那寥寥幾人,這大刀放在這裏,并不是起到練武的作用,而是起到一個震懾的用處,但凡誰能揮刀如流,那基本上也代表着他在這軍營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了。于是柴倩只揮了揮刀,擺了個花架子,大家對她的敬仰已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曹放是猛将,自然有征服人的超強本領,于是他并沒有從兵器架上選武器,而是讓兩個近侍從他的營帳中搬了兩個流星錘來。

兩個士兵一人一把流星錘,看那沉重的腳步,顯然不是為了吓吓人而裝出來的,柴倩就看着曹放走過去,一手抓一把流星錘,然後抛上天空,跟玩雜耍一樣,丢來丢去,接來接去。她有點後悔的對身旁的沈灼:“你怎麽沒告訴我說,他力氣這麽大啊。”

沈灼一臉冤枉:“你給我說的機會了嗎?”

說時遲,那是快,曹放接住流星錘,忽然向柴倩發起進攻,柴倩推開沈灼身子後仰,一招鯉魚打挺,将戰刀架住流星錘,幾個回旋翻轉,躲過一次攻擊,柴倩手背一番,長刀攻入曹放雙手之間的空隙,刀刃在流星錘上擦打出無數火星,已将人逼退一丈遠。

流星錘是雙兵,講究左右開弓,可這重量無疑降低了原本的速度,柴倩急攻曹放面門,忽的刀刃下翻攻其下首,一招飛天撼地,飛身而起,直擊曹放面門,流星錘忽的從她後背一閃而過,柴倩堪堪避過,只覺後背一片火辣辣的刺痛,那日的鞭痕早已掙裂,她忙起飛一跳,翻過曹放頭頂,從身後起步一腳,将曹放踹出五步之遠,提早結束戰鬥。

幸得尚是早春,她裏面穿着夾衣,不然只怕後背早已被映紅。

人群讓開一條小道,有人從那裏拍手而來。

“柴将軍果然武藝超群,巾帼不讓須眉,布吉爾,上來和柴将軍領教幾招。”哈日朗随手招來身邊一位長相醜陋的青年男子,臉上還帶着一個獨眼龍的眼罩。

柴倩聽見名字,身子一震,這布吉爾原是犬戎大将布斯坦的部下,何時居然效忠起了哈日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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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陰陰一笑,上前向柴倩拱了拱手道:“柴将軍,一目之仇,日後戰場上再報,今日還請柴将軍指教幾招?”

柴倩方才一戰,雖未用全力,但已掙破了身後的傷口,若勉力迎戰,只怕勝出機會并不多。她看見後面趙明辰和幾個皇子也從帳中出來,忙道:“今日兩位皇子來京畿大營是查看大周平日訓練、騎射,并不是為了切磋武藝,況且我畢竟一介女流,若論騎射,勉強可以與來使一比,至于功夫切磋,今日暫不奉陪。”柴倩将手中的戰刀丢給一旁的小兵,開口道:“哈姆達,你不是要看我百步穿楊的本事嗎?走,跟我去射箭場。”

哈日朗見柴倩拒戰,倒也沒有發難,只跟着柴倩往射箭場而去。

射月大周各領一隊人,柴倩這時候才得以坐在趙青舒的身邊,見他白衣玉冠,風度翩翩,心中便免不了幾分歡喜,偷偷靠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笑,那人卻擡眸看見她額際的一層冷汗,從袖中遞了一方絹帕遞過去。

柴倩接到手裏擦了擦汗,大大方方的揣到了自己的懷中。

趙青舒只當做不知,看着她光明正大的藏起來,又遞了一杯熱茶給她潤嗓子,柴倩端起來就牛飲了一口,那袖子擦擦了唇瓣,簡簡單單的動作,趙青舒居然看的未曾離開了眼,直到王将軍提示比賽開始,趙青舒着才回過神來。

射月派出哈姆達、哈日朗、布吉爾、還有另外兩名皇子的随從。大周派出柴倩、沈灼、厲王、和另外兩個王将軍舉薦之人。

射月人從生下來就生活在馬背上,會吃飯穿衣就會射箭,普通百姓拉出來都可以射十環八環的,顯然并沒有把這種比試放在心上,首先開工的是哈日朗,他身姿矯健,拉弓滿月,離弦而出,正中紅心。

厲王毛遂自薦,起身對峙,論起騎射武功,他确實是趙明辰兒子中最出色的一個,至少他生的健壯有力,不像趙青舒趙青池,一個體弱,一個呢又是一副纖瘦營養不良的模樣。趙明辰顯然在這一點上很看好他,親自勉力道:“厲王,四皇子雖然箭術高超,但你也要為大周争光。”

厲王臉上一片傲然的笑意,揚眉道:“定不負父皇所托。”接着,他挽弓放箭,剪枝如指路一般,直中紅心。

趙明辰激動的擊掌贊許:“好樣的。”

然後輪到哈姆達,這位號稱例不虛發的草原飛鷹卻很例外的射偏了靶心。柴倩微微挑眉,看見哈日朗臉上幾不可見的的一絲輕鄙之意,她覺得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衆人一一比完,最後一發在柴倩的手中。

之前射月兩勝一負,柴倩這一箭,最好的結果就是為大周扳回平局,若要勝出,幾乎是不可能的。她踱至正中,臉上帶着幾分為難。

那邊哈日朗笑道:“若說騎射,大周人怎麽比得過我們射月,我射月大汗有十一個兒子,個個能征善戰。皇上,你把你的兒子們都寵壞了。”他的視線掃過端坐在一旁的趙青舒身上,然後慢悠悠的看着柴倩的動作。

厲王趙青銘則是滿面春風的坐在一旁,俨然這是一場為他一人展威的盛會,還帶着幾分謙遜附和着哈日朗:“四皇子說笑了,大哥若不是摔斷了腿,哪裏有我的表現機會,至于三皇弟,他年紀還小,在大周他只能算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趙明辰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但一想起往日對趙青銘确實也疏于管教,只覺有些過意不去,便也沒有橫加指責,只是岔開了話題問柴倩道:“柴将軍這最後一箭,大周是否落敗,就全看你的了。”

柴倩的手在長袖之下握緊了拳頭,她的指尖掐入掌心的薄繭,她知道這些人的人挑釁對趙青舒來說意味着什麽。但那個人卻依舊如往常一般,雲淡風輕的坐在一旁,他甚至都沒有蹙一下眉宇,好像他們所談論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更或許,他已是習慣了別人這種看似關愛其實卻滿含了幸災樂禍的心思。他擡起頭看了一眼柴倩,眸光清亮柔和,柴倩卻像是被電了一下,胸口的一團火焰完全被點燃了起來。

“皇上放心,不過就是一箭之差,何足挂齒,微臣定能讓大周反敗為勝。”她胸有成竹上前一步,眉梢掃過一旁各懷鬼胎得意的衆人。

柴倩站在方才厲王試箭的箭靶之前,接過沈灼遞來的弓箭,随手從箭筒裏摸了三支箭,立馬、橫弓、扣箭,調弦、弓如滿月,箭勢急發,只聽咻一聲……厲王的箭支竟然被一破為二,落下箭靶,而她的箭,直中紅心,铿锵有力,繼而揮然不動。而其他兩支箭分別射在左右的箭靶上,正中紅心。

“好箭法!”衆人不約而同驚呼。

柴倩放下弓,退到一旁,除了額際微微滲出的細汗,臉上并沒有過多的得意之色,只淡淡道:“末将獻醜了。”

厲王的臉色已染上了一絲鐵青,兩位射月皇子的臉似乎也有發黑的趨向。沈灼有些擔憂的看着柴倩,她的神色依舊鎮定,面對大家的贊賞,慢條斯理道:“所謂術業有專攻,騎射角力不過是軍中将士必備的技能,如今天下太平,皇上以文治國,皇子們只要會幾手防身的功夫也就罷了,又不會真的上陣打仗,就算不會騎射,也無所謂。”她帶着幾分淺笑看向一旁的哈日朗道:“若蠻夷打過來,自有将士們頂着,大周的皇帝可不會讓自己的兒子一個個的去送死。”

這話顯然毒辣陰狠,射月大汗是有十一個兒子沒錯,可是這麽多年打打殺殺,收複西域各部,如今活着的,也不過五個,還有兩個已經殘廢,說起來,射月大汗兒子們的整體素質,也不必趙明辰高多少了。

哈日朗拍案而起,本想發作,又想起這是在大周,生生按下怒火,陰鸷的眸色一閃,不知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柴将軍果然英雄氣魄。”皇帝捋了捋颌下美髯,點頭笑道:“就算是為将者,也無需逞兇好鬥,而應當文韬武略,光有匹夫之勇,又有何用,真正的名将,便要做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柴倩眉梢揚起幾分豪爽笑意,心口當年那種征戰疆場的豪氣又被勾了起來,忍不住開口道:“我柴家誓死保衛大周,穩守宛城,佑我秀麗河山。”

皇帝的眼神有幾分怔忪,不由打量起眼前這位穿着一身普通長裾的英氣女子,恍如她是天庭神将,駕雲而來,意氣風發。

趙青舒微蹙的眉宇漸漸散開,嘴角淺笑如冰,他低頭壓低了聲線咳了一聲道:“天色不早了,兩位皇子也盡興了,父皇還是早些回宮吧。”

柴倩抿唇一笑,偷偷走到趙青舒的身旁道:“蹭你的馬車,送我回柴府。”

趙青舒點了點頭,任柴倩跟在身後,皇帝的銮駕一走,沈灼也丢開了自己坐騎,擠入趙青舒的馬車中,被柴倩一腳踹了出去,囑咐他把獅子骢送回柴府。

作者有話要說:捶地!!!我想停更都不行,榜單數量沒到!!!世上有比我更苦逼的人麽= =姑娘們。。。來買V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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