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溫柔

洛卿的相貌,記得的人不多,當年與她親近的人或死或貶,只剩下幾人。

長樂是一眼就看出來的,但她除去信陽與穆涼外,不曾與旁人說過。反是蘇長瀾,她是在昨夜才看出來的,尤其是林然的伶牙俐齒,與洛卿極為像。

洛卿善謀,在信陽征戰時給予不少幫助,二人相輔相成,後來才會水到渠成。

而林然能布昨日之局,可見心思也非淺,她必須先除之。

“您或許忘了,不如去問問長樂,她應該看出來了。且昨日先是林然綁了阿昭來鬧,信陽在後來捉人,若說二人沒有籌謀,臣不信的。且當年洛家家産憑空消失,您不覺得奇怪,且看今日林家在大周的地位,總不免讓臣有些懷疑。”

她說得有道理,讓人不免生疑,但明皇也非輕信之人,對外吩咐道:“讓長樂過來。”

內侍立即去傳旨。

蘇長瀾又趁機道:“洛家當年一兩真金都沒搜出來,您就不覺得奇怪,若林家今日的財富來自洛家,那麽所有的事情都能說得通了。洛卿在事發前就将家産轉移至林家,而将生下的孩子交至林放,才有了當年荒唐定親的事。那件定親之事,都是迷煙來迷惑我們的。”

她說得有理有據,明皇卻是不肯信,道:“當年洛家未封王之前,林家便已占據一席之地,且林放此人确有本事,不能說林家之財來于洛家。且穆能怎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洛卿之女,亂輩之事,他做不出來。”

“陛下不若去查一查,臣此事無證據,但林然的相貌可不是騙人的。”蘇長瀾道,她能抓住的也僅此一點,且信陽帶回府的那個孩子與她相貌性子無一相像之處,如何能不讓人覺得奇怪。

不多時長樂悠哉的跑來了,見到蘇長瀾一副嚴肅的面貌,打趣道:“表姐這是怎麽了,打的是蘇昭,你這麽像是挨了打似的無精打采。”

明皇不理會她的話,直接道:“你可曾見過林然?”

“當然見過,還帶她去青樓玩了,可惜被阿涼教得太傻,面對洛陽城最美的花魁都無動于衷,真是無趣,就像是穆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長樂接連嘆息,餘光掃到沉默的蘇長瀾,心中一沉,這貨又出什麽馊主意?

聽她說完不正經的話,明皇才道:“她長得像洛卿?”

“您還記得洛卿的樣子真是不容易,确實有幾分像,人都說投胎轉世,或許林然就是洛卿的轉世,您該提防着我阿姐去搶親,到時丢了您的顏面就不好了。”

“什麽荒唐的話,一句話的話啰嗦這麽多。”明皇不耐地斥道,對于蘇長瀾的話也信了幾分,她沉思一番後,擺手示意長樂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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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卻不樂意了:“您喊我過來,就說這麽一句話?像不像的事情,您問阿姐不就行了,問我做甚。”

她掃了一眼蘇長瀾,路過她身旁的時候低聲說:“人家憑真本事打敗你女兒,你就使這下三濫的手段來反擊,就怕我阿姐事後知道你如此利用洛卿,她會殺了你。”

洛卿是信陽心中最神聖的人,不可觸碰,不可亵渎,被蘇長瀾這般利用,她若不惱,天就會下紅雨。

陛下在後,她不敢再多言,舉步離開,出殿後就遇到秦宛,她親昵一笑:“小阿宛,好久不見,我甚是想念。”

秦宛面不改色:“今晨方見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仔細一算,也有一秋未見了。”長樂挑眉,說罷就要動手,秦宛眼神中閃過不耐,略過她直接入殿。

長樂調戲不成,反摸了空,甚覺無趣,在殿外又候了許久,直到禍害蘇長瀾走了,她才再度回殿。

她去而複返,讓明皇擡眸,手中的禦筆方握住又放下,“你想說什麽?”

“兒臣只是想知道蘇将軍又出什麽馊主意,她害了阿姐一生,好奇她看見與洛卿有一點點相似的林家主,想是不是勸您奪了林家的家産。”長樂一步一步踏上臺階,落步沉穩,眸色中映着面色如舊的秦宛。

秦宛只當未曾看見,目光反看向明皇,長樂又是一陣失落,站在明皇身側,讓秦宛的視線定格在自己身上。

明皇未曾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只望着長樂道:“你胡說什麽,整日就知道玩,何時替朕分擔些政事。”

“分擔很簡單,您讓我監國,您去休息,我肯定會讓您滿意,只您舍不得罷了。母親口中的分擔像蘇将軍那樣,打着您的名聲耀武揚威,我也會做。蘇昭的事可不是陷害的,您讓人去郡裏查查她的出行,您肯定有新想法。”

“夠了,話那麽多,無事退下去。”明皇煩不勝煩,多年來好不容易按下洛家的事,如今又冒出水面,如何不惱。

長樂眉眼帶笑,對明皇也沒有旁人那般尊敬,她對于自己母親的心思也十分清楚。坐在高位上,無非是權與錢罷了。

洛家是否謀逆只有謀局的人知道,她也懶得去探究,只是不想看到蘇家人占着陳家的便宜,她悠悠道:“母親若想讓林家成為第二個洛家,可曾想過林家的銀子是否會進入您的口袋。林家好比是一個會生錢的銀罐子,您一點點的取,它就會錢生錢。您如果連罐子一起搬了,得到的也只有那麽一點,用完就沒有了。且再次提起洛家的事,您不怕阿姐當真做出謀逆的事。”

信陽當年在洛卿***後,差點就揮兵洛陽,若非當年與突厥僵持着,也不會簡單了事。

事情再發生一次,可沒有突厥來解圍了。她又道:“蘇長瀾對阿姐念念不忘,阿姐對洛卿癡心不改,這是一個死局,解不開的。林家是不同的,母親想想穆能對林然的袒護,八王九王兄弟情深,牽一發而動全身,動一個林家,可會天下大亂的。”

明皇眉心擰得更深了些,她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的判斷,長樂的話在理,可洛家留下大患,她亦不能饒,尤其是林然這樣的人。

攬盡大周財富,若心懷不軌,于大周而言是極大的禍害。

她不能放過。

“你下去,朕自己靜靜,此事不許告訴信陽,朕自有分寸。”她趕走長樂,自己靠于寶座上,手心下是數顆寶石打造的扶手,顯示她握有無上權力。

洛家是咎由自取,林然……她想知道這個小民究竟是不是洛卿的遺腹子。

****

大周立朝近二十年,蘇家罕見地馬失前蹄,不少人只當是信陽公主所為,不知是林然誤打誤撞,信陽着人送了壇好酒至九王府。

她突然送酒,讓穆能喜不自禁,抱着酒就不撒手了,讓人去感謝信陽公主。

酒是好酒,藩屬小國進貢時,陛下賞賜給信陽。

信陽無事不飲酒,因此而留下來,此次正好送給穆能。

穆能再次掉進酒缸裏,也不小氣,命人去請八王來喝酒。八王帶着齊妗來飲酒,兩人是空手而來,這麽多年也是習慣。

信陽送酒打亂了林然的計策,氣得她拿棍猛抽練習用的木頭人,嘀咕道:“該謝也是來謝我,謝阿爹算什麽,信陽公主莫不是最近眼睛不好用了,應該請個大夫上門去給她治眼睛。依我看,兩人就是一丘之貉。”

她邊打邊砍,吓得婢女不敢接近,遠處走來一少女,亭亭玉立,粉色蝴蝶衫嬌俏,她望着那抹背影,笑話道:“打不過人,就拿木頭人出氣,我要去告訴十九姑姑。”

林然停下來,轉身看着有些熟悉的小姑娘,上下掃了一眼,發髻上的簪花好似是她送的,這麽多年竟還留着,她不好罵人,就道:“我還是你的小姑姑,你好生無禮。”

齊妗一噎,拒絕道:“我不信你,你沒同十九姑姑成親,就不算。”

“我們明春就成親,到時你莫要抵賴。”林然出了一身汗,将木棍放回木架上,自己回院子去沐浴,便道:“你去找阿涼說話,我先去洗澡。”

“我也去,聽說九王府的浴室很大,我想進去看看。”齊妗巴巴地跟着過去,眼中皆是好奇。

林然不動了,占着長輩的氣勢訓她:“這麽多年你光長個子,不長腦子嗎?我要洗澡,你進去看算怎麽回事,要不要臉。”

“你才不要臉,你又不是男的,再說我去看浴室,又不是看你,這麽多年你怎麽光長火氣,不長個子,我都比你高了,羞不羞?”齊妗作勢刮了刮自己的臉蛋,發髻上蝴蝶釵随之晃動,俏麗之色,猶如春景。

好不容易忘記的事,又被齊妗提起,氣得林然翻了翻眼睛,她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傲嬌地轉身就走,不和她說話。

凡是說她矮的,都是眼睛有問題,阿涼說她還會再長的。

阿涼是不會騙她,那就是這些人在騙她!

林然離開後,齊妗自覺沒趣,只好先去老夫人處請安,恰好穆涼也在,她歡喜地過去行禮:“十九姑姑。”

穆涼在看嫁妝單子,穆家本是貧困潦倒,就算有穆能的俸祿在撐着,也難以改變困局,後是林肆送商鋪送良田,這些年才有起色。

魏氏當年得了不少好東西,如今被鎖在庫房,老夫人想着林家的東西也該給林家,阿涼若嫁給林然,就用這些做嫁妝。

阿涼若不肯嫁,這些東西就封好交給林然,總之做好兩手準備。

齊妗喚過之後就在穆涼身旁坐下,一眼就看到單子上的字,“十九姑姑在準備嫁妝?”

嫁妝二字讓穆涼臉色微紅,她将單子順手合上,笑道:“不是,不過是準備清理庫房。你今日怎地過來玩了?”

“九祖父請我祖父來喝酒,我就過來玩。”齊妗托腮看着十九姑姑面色上的粉色,猜測十九姑姑肯定在騙人,如果不是在整理嫁妝,那她臉紅什麽。

“既如此,那你今日在這裏留飯,我讓人喚林然過來。”穆涼道,說話間面上的紅暈散去,擡首吩咐婢女:“你去請林姑娘過來,就道今日在祖母處吃飯。”

待林然洗澡過來,齊妗纏着穆涼說話,老夫人在一旁聽着,她悄悄走近,就聽齊妗道:“我祖母在給我準備明歲的及笄禮,十九姑姑到時記得去玩耍。”

“及笄之後就該嫁人了,你定人家了?”林然冷不丁地說一句,将她纏着阿涼的手給挪開,道:“坐好,看你歪坐像什麽樣子。”

“就曉得欺負我。”齊妗規矩地坐好,眼看着林然坐下來,她才想起她前些時日見到了東宮太子,她立即道:“林然,你見過太子殿下?”

“見過,迂腐頑固的老頭一個,白發比起陛下都要多些,能做你祖父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林然擺擺手,太子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齊妗瞪她一眼,道:“你胡說什麽,前些時日我偷聽到長輩的話,提到東宮幾位郡王,我算了算,與我年歲相當的,只有最小的臨南郡王了。”

“那位最小的領了差,在東華門當差,管着一宮之門,隸屬于金吾衛。”老夫人适時地開口,怕三人不了解,又解釋道:“這位郡王也算上進,與太子截然相同。”

齊妗面色一紅,為難道:“我不想入東宮,那裏水深,我不願進。”

老夫人沉默下來,林然瞧着她不願的模樣,小聲道:“你不願,世子也不會壓着你去東宮,既然不願就早些定下來,免得再生波折。”

“你可知幾位異姓王的後嗣親事都是難上加難,看着王位風光,其實無朝臣敢攀附。當年十九姑姑便是如此,十五歲還未定親,就是因為三王之變,才會白白便宜了你。”齊妗嘆氣道,她阿爹娶的是五品文官之女的母親,實在因為沒有什麽威脅,可她感覺得出阿爹對母親只有尊敬,沒有感情。

這樣糊塗過了半生,她寧願不成親的好。

齊妗一語提起往事,穆涼眸色微深,勸她道:“你怎地那般悲傷,那位郡王并不差,聽說風流倜傥,也算是一良才。”

齊妗沉默下來,絞着手中的帕子,擺明不願。林然見不得她要哭不哭的樣子,這麽多年還是沒有改變,她道:“不嫁就不嫁,太子未必看得上你。”

太子眼光極高,自己無甚能力,還嫌棄旁人地位不高,配不上東宮的人。

齊妗不知內情,好奇道:“太子很挑剔?”

林然打了比方:“就如同學堂夫子,你如何做,他總會覺得你不夠好,可不想想他自己能力也不好,無甚臉面挑剔別人。”

“我不喜歡學堂夫子,老頑固。”齊妗癟嘴。

“莫要亂說,該吃午飯了。”穆涼打斷兩人的胡言亂語,越說越不像話,被旁人聽到定會套上大不敬的名聲。

兩人不再多話,一道坐下吃飯,前院裏的兩人已将信陽送來的酒都喝光了,兩人趴在桌子上猜拳。

誰輸了,誰喝酒。酒喝完之後,就換水,喝盡嘴裏沒味,穆能暴跳如雷。

八王望着他大笑,笑話他:“讓你寵、一個兩個都被寵壞了,你看我家那個在我面前大氣都不敢喘,哈哈哈哈……”

齊妗與林然趴着門板看熱鬧,裏面兩人沒有聽見,穆能拍了拍桌:“老子喜歡寵,寵女兒不丢人。老子要是能生,再生幾個女兒寵着,林然哪裏不好,你看她打得蘇家那個誰爬都爬不起,你家齊越能打嗎?”

他頓時覺得自豪,洋洋得意,八王啐了他一臉:“再好也不是你生的,得意屁,我告訴你,林放生個女兒便宜你了,你把人家姑娘教得天不怕地不怕,早晚會出事。”

“狗屁不通!”穆能大手一揮,滿不在乎道:“她有分寸,再說……她惹麻煩,老子給兜着,怕什麽……”

兩人酒醉一陣攀比,說得都是小兒女的話,林然頓覺無趣,本想偷聽幾句朝堂的事,哪知這兩人比起兒女來,真是越老越無趣。

她轉身就走,齊妗糊塗起來:“林然有那麽厲害?她不是長不高嗎?”

八王九王酒醉後,自有仆人扶起兩人去休息,都見怪不怪了,難以看出兩個醉鬼在戰場上叱咤風雲,威風赫赫。

齊妗帶着祖父回府,林然讓人從庫房裏挑了些簪環首飾送她,話說得好聽:“我作為小姑姑,送給你玩的。”

她送的都是市面上難得一見的,且價值不菲,齊妗一見就喜歡上了,聽她又占自己的便宜,氣得不肯收。

無奈,穆涼出來說和:“十九姑姑送你的,與她無關。”

齊妗捧着匣子吸了吸鼻子,瞪着林然:“你長不高,肯定是因為你嘴太壞了,老想着占人便宜。”

林然:“……”她要打死這個嘴巴壞的。

****

中秋佳節前一日,戶部将地契送了過來,主人寫的是林然。

林然花了高于市面價一倍買來的,本不心疼錢的,可總覺得自己又被信陽诓騙了,只明日要入宮赴宴,她改日再去宅子裏看看。

次日的時候,她起的比往日有些晚,今晚定鬧得晚些,不如白日裏多補眠,養養精。

她不起,自有人來催,穆涼見她未有動靜,不放心地過來看看,先探了探額頭,覺得沒有異常,才好笑道:“今日怎地賴床了?”

“晚上肯定好累,我多躺會,你要不要也再躺會。”林然伸手拉她一道躺下。

她手心滾燙,摸得穆涼不自然,忙道:“我都已穿戴好了,躺不了,你也早些起來試衣服。”

“試什麽衣服?”林然奇怪,擡眸卻見阿涼今日薄妝精致,眉眼處的花钿也極為愛人,遠山黛眉似山霧朦胧,美□□人,她忽而失去‘再躺會’的想法了。

她快速地坐起來,細細凝視阿涼一番,指尖撫上眉心,喜道:“阿涼今日好美。”看似清冷,一颦一笑間帶着不經意間的溫柔,微微抿唇,溫柔更顯。

林然衷心一誇,讓穆涼忍不住側首,道:“今日赴宴,自然要莊重些。”

“莊重些好、莊重些好。”林然連連點頭,炙熱的目光看得穆涼耳尖微紅,她能感覺出小乖看她的眼神,從依賴不知不覺間變為炙熱,悄然的變化讓她不知所措。

林然的變化并非因外界,而是她自身。她二人之間的婚事,讓林然從小就知她非母親非阿姐,親情中帶着不一樣的感情。

自小的潛移默化,加上林肆早些年的叮囑,讓林然視她如妻。

這些時日來,她看着林然的成熟,她的長大,心裏欣慰間又帶着掙紮,這樁親事該不該繼續下去。眼前迷霧重重,她對林然的身份也略有些懷疑。

林肆是洛家庶弟,那麽他忠誠對待的林然就僅僅是林放之女?林肆當年什麽都不肯說,寧願面對性情不定的信陽,都不願多說一字,她不得不懷疑。

若林然是洛卿冒死送出去的孩子,那麽怎會有這樁親事。她與洛卿之間雖相差十歲,可終究是姐妹,亂輩分之事,林肆如何能做得出來。

迷霧重重,讓她不敢再走下去,父親對這件親事保持中立,将決定權放在她這裏,不逼迫不勉強,讓她一人在水中沉溺,僅小乖這根稻草。

抓住這根稻草共沉淪,還是放棄後獨自沉溺?

這個選擇,太難、太難。

穆涼神色癡惘,林然卻沉迷于她的‘美色’中,溫柔沉默,觀之可親。

她心動,忍不住微微湊過去,凝視她眼眸中的迷霧,阿涼之美,雖不算傾國傾城,可有獨屬于她的美,溫柔二字不足以形容她的好。

穆涼回神,就被迫迎上小乖真摯的眸色,那雙眼睛微微勾起,帶着年少人的熱忱,還有她的笑。她驀然一驚,林然的鼻尖碰上她的鼻尖。

炙熱的呼吸纏繞,分不清是誰的。

林然眼中似是囊括着千山萬水,又仿若是山中春景,迷霧而空靈,讓她不覺安靜下來,靜靜去凝望,一寸都舍不得挪動。

穆涼沉默時溫柔可親,身上清香淡淡,林然仿若失魂落魄般不斷讓自己靠近她,目光移動到她微抿的紅唇,心中的欲望忽而湧上頭腦。

她不知理智為何物,只想去親一親她。

幼時明明親過很多次,她還是忍不住去想一親方澤是何滋味,是甜蜜還是苦澀,總是令人忍不住去品嘗。

她大膽地湊了過去,唇角輕輕碰了碰。

輕碰的瞬息,她感覺到了一股甜蜜,與幼時不同的歡喜。

碰過之後,她沒有立即離開,反是再次碰了上去,去感受那股甜蜜,阿涼僵持不動,唇角緊抿着,平整的弧度似在拒絕她。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好像有那麽不一樣。

親了親了。

前章紅包已發,本章随機5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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