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臆想

話音方落,臉蛋被掐得一疼,她就回過神來,求生欲湧上頭腦來,忙道:“沒有、我在想洛卿郡主是怎麽追上信陽殿下的、阿涼、疼。”

“油嘴滑舌,就曉得記住不該記的話,也不知腦地裏想什麽,鋪子裏的事也不見得你上心。”穆涼嗔怪道,手往上移,習慣性去摸摸她溫熱的小耳朵,道:“與我說說,長樂與你說什麽了?”

威脅在耳,林然不得不就範,往阿涼處歪了歪,讨好一笑:“就說蘇将軍與信陽殿下的事,蘇将軍不如洛郡主手段好,也不如她有耐心,追了整整五年,我覺得信陽殿下選擇洛郡主,也是應該的。人在難中,本就容易感動,奔赴千裏救援,可見感情深厚。”

那次,若是蘇長瀾,只怕信陽就折在埋伏中了,哪裏有後日之事。

感情非兒戲,滴水穿石之效,也是洛郡主的初心。

“當年那次埋伏,是信陽殿下最大的錯誤,也是她輕敵。我雖不曾經歷,也聽父親說過。戰場之上本就沒有絕對勝利之事,死中求生,那次傳來被圍之後,先帝與一衆将軍查看過當日地形,無人敢去救援。後父親選了五百死士去,不想千裏外的洛郡主帶着洛家軍先到了,先他一步。”

“她如何知曉信陽殿下被圍?”林然好奇道。

穆涼搖首:“這就不知曉了,洛郡主心思本就異于常人,她想做什麽,旁人怎地知曉。”

洛卿對信陽本就是滿腔熱情,不顧生死去救,也是情理之中,且戰場之上的事,她懂得比旁人多,不然陛下在登位後,也不會先拿洛家開刀。

父親曾說過,洛卿之才,加上信陽手中的兵馬,是新國最大的威脅,且陛下皇位名不正言不順,異姓王心中不服,拿洛家開刀,殺雞儆猴。

林然滿腦子想的都是洛郡主漫漫追妻路,滿心八卦,好奇道:“阿涼,按理強扭的瓜不甜,可信陽殿下這麽多年對洛郡主癡心不忘,可見那五年內信陽殿下對洛郡主也有情意。”

“不知,時辰不早,該用午飯了,下午你見幾位繡坊管事,商議一下春衣的樣式。”穆涼撥開她纏着自己的手,免得又被小無賴占了便宜。

“春衣的樣式每年都不同,今年又有新的樣式了?”林然道,她打量了一下阿涼身上的衣襟。阿涼不喜豔麗,更不喜繁瑣的樣式,因此林然眼中的衣裳都是素淨簡單為主的。

穆涼被她上下一打量後,頗是窘迫,恨不得捂上她亂看的小眼睛,“不許亂看。”

“阿涼衣衫整齊,不露一絲肌膚,我看也只能看到衣裳,你怕什麽,我就看看衣裳樣式罷了。洛陽城內的樣式也不是一朝不變的,林家的繡坊大多是富貴夫人,樣式雖重要,也得有人開頭。”林然一本正經道,滿目肅然,沒有穆涼想的旖.旎之色。

穆涼知曉她假正經的時候也極像,懶得計較,只道:“随你怎麽去做,對了,今日長樂怎地甘願和你說起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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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我要了兩千兩銀子才肯說。”

“我就知曉你又掉坑裏去了,真是小敗家的,今年春衫就交給你了,我不過問了。”穆涼戳戳她腦門,幸虧沒有告知她浮雲樓是林家,不然也給長樂騙去了。

得了教訓,林然摸摸自己的額頭,小聲道:“她說下次想聽信陽殿下與洛郡主的故事,就要四千兩。”

“你再聽她的,就跪她送的算盤去,小東西。”穆涼忍不住訓一句,幸虧林家底子厚,一個故事就要四千兩,也只有長樂想的出來。

林然悶悶道:“那你告訴我,如何?”

“也可,那你是不是也要給我銀子?”穆涼氣得又想去戳她腦門,怎地對這些舊事來了興趣,也不去想鋪子裏的事,都是她給慣壞了。

“我把林家送你,可好?”林然乖巧一笑,滿目讨好,試圖去讓阿涼消氣,不覺伸手去晃了晃她的手臂,悄悄道:“長樂說,生氣容易讓人疲勞,不能生氣。”

又是長樂……穆涼剜她一眼:“這麽聽長樂的話,不如去跪半個時辰她送的算盤,将她的話說上百遍,刻入腦子裏,可好?”

“不好,那個算盤好硬,膝蓋疼。我以後不提長樂了,不提了,我去見管事……”

話沒說完,就見她像一陣疾風般跑了,腿短的人跑得也快,穆涼唇角蘊出淡淡的笑意,小東西也有怕的了。

****

免朝七日後,初八開朝。

穆能醉生夢死七日後,早晨爬起來練劍,一推門就見到庭院裏的小人,手裏拿着木棍在比劃,他不明所以,“你大清早不好好睡覺,來我這裏做什麽?”

“阿爹早,這幾日我都在尋您,小厮說您不是去飲酒,就是喝醉了在睡着。思來想去您今日上朝,我就過來了。”林然一身勁裝,袖口與腰身都紮了起來,顯得有些嬌小。

清晨之際,穆能眼睛有些花,看着提棍的人,那副稚氣的樣貌忽而與洛卿相融,融為一人……他晃了晃腦袋,“昨夜酒喝多了,還沒醒。”

他大步走出去,道:“你找我做什麽?”

“我就是對信陽殿下出招的速度羨慕,阿涼讓我來找您,詢問如何提高出招的速度。”林然耍了耍木棍,神色認真,瘦小的身體裏湧動着不同尋常的毅力。

雖說被揍得凄慘,但她還是想羨慕人家的招數與速度。

本是誠懇一問,誰知穆能一陣尴尬,看看今日清晨的天色,感慨道:“今日好像會下雨,出門記得帶雨傘。”

他說得很是認真,引得林然跟着她的視線去看,天色清晰,并無雲霧缭繞陰沉之像,哪裏看得出來要下雨,“阿爹是不是還沒有酒醒?”

“你別看現在天氣好,指不定就要下雨,你趕緊回院子裏待着,淋濕了不好。”穆能打發她回去,信陽在戰場上磨砺了二十多年,他也打不過!

林然乖巧地被他糊弄過去,走出院子時發覺哪裏不對,回頭去找時,阿爹将門給鎖了,她拍了拍:“阿爹,您教教我,阿爹、阿爹。”

無人回應,她郁悶地回梧桐院了。

穆涼在梳妝,見她怏怏不悅,頗為奇怪,道:“你去找阿爹,怎地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就說羨慕信陽殿下的功夫,他就說今日要下雨,讓我趕緊回來,就把門給關上了,不理我。我是不是誇了信陽殿下,阿爹生氣了,就不理我?”林然想了一路,都不知道阿爹怎麽突然就變了臉色。

她不懂,穆涼卻明白了,接過她手裏的長棍,遞給婢女,安慰她:“阿爹想必是不會了,他又愛面子,才會這樣诓你。”

“他不會啊,穆師父也道信陽殿下功夫了得,常人難以比,可惜她愛打人,不然我倒可去請教她了。”林然惋惜,她與信陽殿下不熟,若是長樂殿下,她或許就可以厚着臉皮讨教。

婢女将早飯擺上來,穆涼夾了水晶蝦餃放她碗裏,不再提信陽的事,道:“樣式選得如何了?”

“繡娘在畫圖,等上幾日吧。”林然無精打采,可惜了。

穆涼見她沒有精神,也沒有再提,用過午飯後,打發她去商鋪裏巡視,自己留在府裏。

老夫人處前幾日就将聘禮單子送了回來,林放戰亂之時娶妻,聘禮單子也沒有規制,今日林然再效仿的話,只怕就會引來非議。

她看着單子也覺得頭疼,想起齊越娶妻時的聘禮,欲着人去八王府問一問。等婢女出院後,又想起八王府內并不寬裕,與林然又是不同,她又将人喚回。

自己對着庫房裏的珍品,拟定一份單子,如何看都覺得有些寒酸,林然之位,這些怕是不夠。她頗有一種給林然娶妻的心思,想起她平日裏纏着自己時的喜悅之色,心中又覺不妥。

單子在手中又失去了那份含義,她複又加了些許,反覺這份單子又十分昂貴,會引來旁人的紅眼。

左右為難後,她又只好停了下來,着實難為她。

單子不知改了多少次,直到午時,也未曾定下,她讓人去看看林然可回來,誰知婢女身後跟着長樂。

長樂今日是路過,想起穆能不在府上,就想來逗逗林然,進院子後才知林然不在府上,頓覺失去了樂趣。

穆涼請她坐下,着人去奉茶,自己将單子置于書下,道:“今日你怎地過來了?”

“浮雲樓今日來了一佳人,年歲十五,花容月貌,帶林然去見見世面。她在洛陽城內日日面對你,都不知外間姑娘的好處。”長樂挑了挑眉梢,那股子桀骜讓人生不了氣。

見世面?穆涼手指在書頁上點了點,順着她的話意道:“青樓姑娘過于熱情,林然不會喜歡。”

“什麽?”長樂接茶的手抖了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解道:“你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你要給小乖找媳婦?”

“找媳婦?”穆涼咀嚼着三字的意思,她躲在府裏太久,不知外間的女子,小乖與她也是一樣,或許她見到了更為年輕的女子,心思就改了。

她面色猶豫,長樂誤以為她要試探林然,便道:“試探這個事有必要做一做,尤其是林然有錢又會心疼人,這樣的第一富商,誰不喜歡。我見那個臨南郡往數次誇贊林然,莫不是想給讓林然娶東宮的郡主?”

“林然對臨南郡主有些厭惡,斷不會娶郡主的。”穆涼不知為何,還是解釋了一句,說完又覺得不妥。

她這番模樣,引得長樂發笑,“你是舍不得林然娶別人,又不想自己嫁她,矛盾、猶豫在心裏掙紮。你這樣,林然不如學了洛家姐姐,直接生米煮成熟飯,來得簡單。”

“你莫要總提洛卿,到底是個舊人,提多了對林然也是不好。”穆涼提醒道,她不知長樂是何意思,反複在林然面前提洛卿是何意思。

長樂笑意依舊,坐姿懶散,她無拘束慣了,随意道:“你怕什麽,林然和洛卿不僅五官相似,就連性子也是一樣,她不拘一格,對權勢無興趣,嫉惡如仇,你不覺得你将她養成第二個洛卿了嗎?”

“我不願拘束林然,本就不是朝堂上的人,她開心就好。”

“你與洛王爺心思一樣,眼下林家有九王叔擋着災禍,等九王叔歸天後,林家又當如何?”

“殿下說笑了,陛下與父親,我覺得父親身子很硬朗。”穆涼言辭淡淡,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讓長樂說不下去了。

“好了、說不過你。你最近沒有收到那些帖子,什麽牡丹宴,賞春宴,你大可帶林然去看看,若遇到看好的,你也可觀看一番,欲擒故縱,懂不懂?”長樂建議道,她捧着新制的點心,口感香甜細膩。

點心是穆涼讓庖廚給林然新做的,加了些牛乳,香氣濃郁,她吃了幾塊,道:“都道有權就是勝者,可我這日子過得甚是憋屈,哪有你自在,早知當初我養這金娃娃算了,做一童養媳,也甚是不錯,哪裏容得你現在猶豫。”

她一語道破穆涼身處福中不知福,讓人不覺沉思。

吃過點心,長樂要走了,順口道:“後日我去赴那什麽尚書家的牡丹宴,你讓林然跟着我,保準給你帶回一個兒、媳、婦。”

她将最後三字說得極為清楚,羞得穆涼臉色發燙,氣得直接趕客:“殿下再胡言亂語,下次莫來王府。”

“不如這樣,你看中哪家姑娘,我引林然去看看,她若覺得好,你二人解除婚約,大大方方将兒媳婦娶進門。林然若一心只對你,你也大大方方嫁給她,有甚可猶豫的。”長樂建議,她望着穆涼為難的神色,就知她動心了,也不等她回應,直接道:“就這樣,我後日來接林然。”

多大的事,又非生離死別、想愛不敢愛的大事,磨磨唧唧,遲早會後悔。

長樂今日出門沒逗弄到林然,坑不到銀子,頗是無趣,不過無事,後日見面,準能騙得回來。

****

初十這日天色極好,清晨之際,東方露白,溫度也比昨日高了些許。

林然與繡娘定了時間,今日欲去看圖紙,換了一身長袍,欲出門時被阿涼喚住:“你去哪兒,怎麽穿成這樣?”

“我日日就是這樣,哪裏不妥?”林然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長袍錦繡,幹幹淨淨,哪裏不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髒嗎?”

“髒了,衣袍都髒了,換一身。”穆涼不由分說,拉着她進屋換衣裳。

林然覺得奇怪,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又看着阿涼手中拿來的新衣,她好像知道什麽,“今日去赴宴?”

穆涼掃她一眼,當真不好糊弄,她略想了想,扯謊道:“秦尚書的夫人約我去賞春景,只今日我約了管事,怕是去不得尚書府,你代我走一趟,免得旁人道我不守諾言。”

她不大會扯謊,林然又跟着她多年,知曉她一舉一動都帶着自己的情緒,眼下她垂眸,摸着衣裳的手不自覺發緊,定有事瞞着她。

阿涼做事都是為了她好,可眼下阿涼自己都心不定,于她而言,未必就是好事。

“阿涼,你上次給我換新衣服的時候,是入宮赴宴,這次并無筵席,我穿得好看,你放心嗎?不怕我出去招蜂引蝶?”她揚了揚眉梢,帶着少年人的意氣,張狂不羁。

孩子大了,就十分難哄,不像小時候她說一就是一,林然絕對不說二。眼下,她不過拿了件新衣服出來,她就知曉自己的想法了,她默然嘆息。

穆涼一沉吟,林然就自認自己猜中她的心思了,直接道:“穆郡主,你給我看的哪家姑娘,如果和你長得一樣,我可以勉為其難收下,若是不一樣,我就不願收,且将人丢進池塘裏,郡主信不信?”

她在浮雲樓裏将花魁丢進池塘的事,阿涼肯定不知道,她也不瞞着,再來幾人,她還是會照樣丢進去的。

雖說世家女子身份尊貴,她想丢,也是可以丢的,後果就讓阿涼承擔,大不了多賠些銀子就是了。

穆涼手中的衣裳忽而覺得有千斤重,捧着想放下,放下又怕林然不應,羽扇般的長睫一陣輕顫後,終究忍不住道:“你可以去看看。”

一句話暴露了她的心思,林然撇嘴,接過衣裳就去屏風後,一面道:“我若是把人丢下池塘了,你記得讓阿爹去救我。”

林然在浮雲樓将人丢下水的一幕在眼前浮現,穆涼心中微暖,已然後悔答應長樂的馊主意了,她看向屏風。

屏風後人影隐約,看不分明,林然動作快,片刻後就換好走出來,只束身的腰帶有些歪了。她走過去,親自給她系好,道:“怎地連衣裳都穿不好?”

“不願我,這件衣裳頗是繁雜,你看這些紋路,都不曉得有何用處,還有腰間的腰帶,你看怎麽系的……”

她唠唠叨叨說了許久,直到穆涼給她整理好,才停住嘴巴,自己主動去照鏡子,看了眼自己發髻,道:“阿涼,你要不要給我梳發?”

她适應得很快,反讓謀劃者措手不及,穆涼見她坐在狀臺前,将自己發髻拆散打開,等着她去梳頭發。

她忽而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疼且不說,還進退不得,心中忽而生起惆悵,不想去給她梳。轉身坐在榻上,道:“你自己不會嗎?”

“我哪裏會,你都沒有教我,不如我讓婢女過來,如何?”林然側身掃了她一眼,發覺她情緒不對,不免多看一眼,本想起身去看看。

想到今日的事,她就坐着不動了,反道:“你怎地不說話了?”

“讓婢女給你梳?”穆涼聲音也跟着冷了下來,也不去看林然,凝望外間虛空,眸色缥缈。

林然抿唇笑了笑,難得見阿涼這般消沉,她應當再進一步,道:“你拿的衣裳,怎地不給我梳頭了,你準備的衣裳,應當知道如何搭配發簪。”

穆涼還是不應,就連婢女也不去喚,晾着林然。

她不喚,林然自己喚婢女,唇角勾了勾,婢女見她這般神色,不覺奇怪:“姑娘有好事嗎?”

“好事,肯定有好事。”林然也不說是什麽好事,只悄悄笑着,還不時與婢女讨論發髻,眉飛色舞。

梳妝後,滿頭黑發都散了下來,與平日裏的英氣不同,婢女誇道:“姑娘這身衣裳很合身,襯得您更美了。”

“人靠衣裳,也不是白說的,你且下去吧。”林然意不在婢女,喜滋滋地走到穆涼跟前,在她眼前晃了兩圈,詢問她的意思:“阿涼,你覺得我好看嗎?”

穆涼從晨起就心神不定,見到她聽話地換衣裳,心中空虛得厲害,也沒有細看,就點頭道:“很好看。”

“你敷衍我,都沒看,你好好看我一眼,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樣?”林然覺得不夠刺激她,反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對視她的眼眸:“穆郡主,我這身打扮是不符合你的料想?美貌與年齡,都是你擔心的?”

穆涼不喜她這麽強硬的态度,微微側首,避開她幾乎要吃人的視線,“我、我、我只想、只想對你好。”

“對我好?我今日就如你所願,可好,我去見見那些同齡的姑娘,然後選擇一個看着正直善良的回府,喊你阿娘?然後給你養老送終?這樣就是對你這十五年的報答?”林然話意諷刺,就連臉色也是陰沉,與方才的嬉笑判若兩人,讓穆涼心生膽怯來。

她抿了抿唇角,周身似是掉進了冰窟了,冷得幾乎發抖,她極力忍住,道:“或許吧。”

林然見她神色,心中不忍再逼,轉身就想走,動了兩步又轉回來,凝視她:“那我今日就去看看,明日就給你娶回來,讓你功成身退?”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穆涼臉色煞白,她揚首看着林然平靜的臉色,“你若不想……”

“不,我想了。”林然快速打斷她的話,“你十五年來不就存的這個心思,我總得幫你實現才是,不然你總惦記不忘,日夜難眠。”

“你莫要賭氣,不去就不去了,你去見管事。”穆涼心軟,終是先敗下陣來,她不該聽了長樂的建議。她伸手去握住林然的手,欲哄哄她。

林然今日不理她,直接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後去,手心一片濕透了。

自小到大,這是林然第一次拒絕,讓穆涼心思一驚,恍然站起身:“小乖,我錯了,可好?”

“郡主哪裏錯了,郡主都是為林然好,沒有錯,我去赴宴,見見那些世家貴女,再回來與你說,只是到時你要聽我仔細說下去,莫要不聽。”林然笑了笑,當真轉身就走。

她走得快,幾息間就離開了穆涼的視線。

穆涼盯着那抹虛空無語凝滞,喉間堵得厲害,林然确實向她想的那般去了。

她為何不開心?

林然帶着賭氣離開的,到時真做了氣頭上的事,又該如何是好。

她想起長樂,讓婢女去給長樂傳話,盯着些林然,可是一想,長樂自己都是愛玩的性子,照看自己就不錯了,哪裏會顧及到林然。

左右一想,不如她也去罷了,将林然哄回來就好,這些事就到此結束了,當是她的臆想。

待她出府時,長樂的馬車早就将人接走了,望着空蕩蕩的府門前,似盆冷水從頭頂淋至腳底,涼意襲人。

作者有話要說:長樂:你看,刺激一下,不就開竅了,有工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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