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面人
正月裏的日子熱鬧, 每個府上都會擺宴, 後院夫人聚集在一起,賞花打牌。朝臣下衙回來後,也會喝上幾杯。
日落黃昏時, 就散開了。
長樂本就是哪裏熱鬧哪裏去的性子, 今日赴秦尚書的宴,也是被迫無奈,秦尚書的夫人是陛下的表妹, 也算她的表姑母。算着血緣,也該來走一遭。
平日裏她就一人出門,今日卻帶了個小尾巴, 林然無精打采地跟在她後面,進了尚書府的正門後,人就多了起來。
長樂言笑晏晏, 似撿了幾萬兩銀子一般, 而林然就像是受氣的童養媳, 兩人神态不同。長樂無奈, 寬慰道:“金娃娃,我有一計, 可替你出氣?”
“殿下又有什麽馊、好主意?”林然舌頭打結,差點就說成了馊主意,面對着秦夫人的示好,她微微一笑。
秦夫人已過五十,保養得甚好, 長樂牽着她的手,介紹道:“這是林家的家主林然,您看是不是很機靈,我想收為義女,您覺得如何?”
收為義女?林然嘴角抽了抽,長樂果然想的是馊主意,竟然占阿涼便宜……
秦夫人被長樂這麽猝不及防的一句說得腦袋發暈,但見林然一副好相貌,又是大周第一富,若是收為義女也是不錯,她忽略了穆家,順口就道:“林家主瞧着确實很不錯,殿下可要好好待人家。”
林然忍無可忍,欲反駁時,長樂直接捂住她的嘴巴,道:“你再多提一句阿涼,我今日就給你安排相親宴。今日來赴宴的世家女從前門可要排到後門,你自己掂量着看。”
林然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反擰了過來,就差沒有過肩摔将長樂摔到地上,她惱道:“你可以占我便宜,不能占阿涼便宜。”
長樂不愛習武,平日出門都是暗衛護着,不想在林然手中折了,手腕就像斷了一般疼,揪心得厲害,“小東西,別好壞人不分,可是阿涼讓我帶你來相親的。”
“定是你诓騙阿涼的。”林然一口咬定,阿涼上次都願意同她去看宅子,怎地說變就變,定是長樂說了不好的話。
她轉身就要走,長樂一把拽住她,低聲道:“我這招叫欲擒故縱,當年洛卿就用的這招,和信陽生米煮熟飯的,你要不要也試試?”
“欲擒故縱?”林然小臉一皺,好似明白長樂損招的意思了,也不急着離開了,故意不解問她:“何謂欲擒故縱?”
長樂與秦夫人分別,撇開一衆跟随的婢女,帶着林然往園囿中走去,一面恨鐵不成鋼道:“欲擒故縱,就是你答應阿涼來看小姑娘,回府後你再誇上幾句,說喜歡哪家小姑娘,到時想娶回來,阿涼定然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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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越品越覺得哪裏不對,“阿涼如果真讓我娶,那該如何是好?”
“那多半阿涼對你無心,真的把你當女兒,你也死了這條心,多娶幾個回府填補自己空虛的心也無不可。我就教你,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看蘇長瀾對信陽死纏爛打,也沒有用。你還小,當從前人中汲取經驗來,別一棵樹上吊死。”
“你瞧瞧大周朝最威武的蘇将軍,追不到信陽殿下後,府內莺莺燕燕照舊,也不是孤家寡人一個。你當有覺悟,尤其你比人家有錢,再怎麽揮霍都成。”
兩人一道走,長樂就給身旁的傻子灌迷魂湯,時不時遇到幾位姑娘,俯身行禮,長樂誇上幾句就打發離開,繼續與林然唠叨。
園囿之中擺着幾盆暖房裏面培育的牡丹,顏色嬌豔,也煞是好看,不少人圍着誇贊,亭內三面圍着紗幔,擋着冬末的寒氣,亦擺着幾只炭盆供人取暖。
長樂一入內,夫人們就起身行禮,她拽着林然坐下,指着這些給她介紹:“這是安家的姑娘,比你大一歲,身子嬌弱,不過王家的姑娘習武,你二人無事可比拼一下……”
唠唠叨叨說了八九位,林然看得眼花缭亂,尤其指名的時候,個個如含羞草般羞得低眸,她連模樣都沒有看清,且這些人衣裳顏色如花圃裏百花,看得她眼睛都疼。
待長樂大口喝完一盞茶後,才道:“哪個好看?”
林然揉了揉眼睛,帶着無辜道:“我一個都沒看清,衣裳顏色都看得我眼睛疼,沒有細看。”
“你、你還真是乖巧……”長樂氣得說不出話來,尤其是這人一本正經的樣子,哪裏有心動之色,她想了想,道:“欲擒故縱,你也得誇上幾句,帶禮物了嗎?每人送一份,彰顯你的大方,畢竟你離了穆涼,就只是一商人。”
林然凝視一番後,在腰間摸索了幾番,道:“沒帶,我本來就大方,不用彰顯的。”
“你能不能開竅,這些姑娘嫁你可是為了錢,你不努力争取下?”長樂無語,往這裏一坐,哪裏知道是不是大方,且這些人心思本就不簡單。
“殿下滿腦子就是銀子,您的俸祿哪裏去了?”林然好奇道,她側過身子,避開那些人的目光。
問到長樂的痛處,她一皺眉:“我沒有俸祿,你不知道嗎?”
“為何?”
“陛下不發我,我有什麽辦法,說我一日不安分,她就一日不發我俸祿,逢年過節也沒有賞賜。”長樂嘆息,揚首将茶當酒飲下,心裏無比苦澀。
林然眨眨眼:“還好我沒有母親管,阿涼也不會扣我每月的銀子。”
兩人說着俸祿,其餘幾名姑娘時不時地看向林然,紛紛聚在一起說話,一人好奇道:“林家家主這麽小,如何掌控林家?”
“自有仆人去做,又不需她親力親為,其實商戶也是不錯。若是嫁過去,有父家撐着,晾她也不敢納妾,也有風光。”
“你就自己開心想想,林家主與穆郡主定親,親事猶在,還輪得上你?”
說完,一陣沉默,忽而走來一人,聲音綿軟:“穆王爺想退親,親事還不知可能當真呢。”
幾人擡頭去看,林湘笑容清淺,态度和善,她們起身行禮:“郡主。”
林湘擡眸,看着亭內交談甚好的兩人,随口道:“我怎地瞧她二人關系很好。”
落地無聲,給這幾人膽子再大,也不敢說長樂殿下的是非。
亭內的林然望着林湘,見她姿态與往日裏不一樣,氣質高貴了些許,她道:“信陽殿下有俸祿嗎?”
“她肯定有,不然怎麽把林湘養得白白胖胖的,方來洛陽時,可是不敢擡頭看人,如今都敢與蘇長瀾說笑了。”長樂嘆息,将心底的話壓了下去。洛卿如果知曉自己生的女兒,同蘇長瀾交好,約莫氣得棺材板都壓不住。
也不知阿姐怎麽教女的,教的是非不分。
提起蘇長瀾,林然的眼色深了深,沒有再回答。風吹動着紗幔,兩人同時看着林湘,長樂覺得有趣,林然卻覺得林湘哪裏變了。
張菱做的事,當年不知林湘可曾知曉。張菱死後,阿涼欲徹查這件事,不想信陽将人帶走,事情就此耽擱了,今日再看到林湘,往事就湧了上來。
她臉色陰沉,長樂就帶着她往暖閣裏坐上片刻,引見了幾位夫人,又帶着姑娘赴宴。林然頭疼,今日少說也見了不少人。
待坐下時,長樂欲吩咐婢女奉茶,餘光掃到門口,她心生一計,與林然道:“你可看到面善的?”
“面善?我只記住了衣裳,未曾看到……手疼。”林然話沒說完就感覺長樂在掐她的手,她擡首就看到入門的阿涼,耳畔就多了長樂的話:“欲擒故縱。”
她就支吾道:“面善、面什麽,有幾個像面人一般,不錯、不錯。”
“面什麽人,怎麽你還要揉揉吃下肚子裏,出府前吃早飯了嗎?”長樂不想再同這個金娃娃說話了,沒見到阿涼還是機靈的,待人也頗是有魅力,看見阿涼,就是慫包一個。
穆涼走近,見她二人依舊在一起,周遭也無旁人在,不免道:“你要回府嗎?”
“回什麽府,午飯還沒吃,小姑娘還沒見,她剛說看到幾個面善的,你就過來了。”長樂阻攔道,這兩人也不知有沒有開竅。
穆涼知她善胡言,也不理,只說:“信陽殿下也來了,在找你。”
“找我做甚?”長樂斂下玩笑的心思,本是不信,又聽穆涼道:“秦宛來替陛下送賞賜,與信陽殿下同行。”
一物降一物,長樂聽到秦宛的名字,就坐不住了,快速起身,臨走不忘道:“先別回府,午後再給你引見幾個姑娘,比阿涼溫柔多了。”
林然看着她跑着離開,怪道:“長樂殿下竟沒有俸祿,難怪總從我這裏坑銀子,也不曉得陛下是何心思。”
她自言自語,穆涼神色緩和了不少,在她對面坐下,面帶愧疚:“我們回府去?”
面前坐下一人,林然才回過神來,望到阿涼後就直起身來,鼓着勇氣道:“我方才看到很多小姑娘了,同我一般大。”
暖閣內的人都被穆涼遣退,一時半刻也不會有人來。
穆涼聽她不悅的聲色,沒有再提這些話,伸手摸摸了她氣鼓鼓的小臉:“穆家與秦家并不交好,不能久待,我入門來找你,該回去了。”
她不能提那些小姑娘,不然這人定生氣,不願同她回府。雖不知方才發生什麽事,可從正門一路走來,都聽到人在說林家家主,不知是誰說穆林兩家不日解除婚約,是以林然才攀附長樂,入秦家相看合适的小姑娘。
這些話也不知是何人提起,本當詢問一番,奈何這是秦府,她不好多問,免得将事情弄大。
林然不理她,坐着不動,食指摸着杯盞的外壁,時而轉一轉,不開口,不擡頭,亦不動,連看都不看穆涼。
她生氣歸生氣,腦海裏依舊想的是長樂說的欲擒故縱,雖說不想生米煮成熟飯,可還是該讓阿涼斷了這個心思。
暖閣內光線不好,一番沉默後,反令穆涼心思不定,她主動去捏住林然在動的食指,以自己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蹭了蹭,哄道:“生氣就不乖了。”
林然悶不作聲,眼皮子悄悄掀了掀,望着指甲上粉紅色的弧度,指尖修長,輕輕一撓就像撓在了心口上,有些癢。
眼睫輕顫,出賣了她。
穆涼養她近十五年,如何不懂她的小動作,指腹撫摸着食指光滑的指甲,輕輕道:“不鬧了,可好?”
屋內寂靜,落針可聞,兩人的呼吸聲成了周遭最大的聲音,林然掀開的眼皮又不情願地垂了下去,悶聲道:“你說的對,出了穆王府才知有許多好姑娘。”
還在賭氣。穆涼無奈,方才進屋時就看到了長樂恨鐵不成鋼的眼色,視線上移就看到她手腕上被人掐出的深紅色痕跡,她輕輕摸了摸,順她意:“那你可見到好看的?”
她一動,林然眼睛就跟着她動,落在自己手腕上的傷痕,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回來,就像早晨那樣。
心裏想的好,手卻不聽她的話,手動不了了。
阿涼比起以前更加溫柔了些,她看着就不想動了,欲擒故縱也不要了。
“你可見到好看的了?”穆涼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林然悶悶不樂,她就看見了衣裳。近日腦子裏想的都是春衫,是以,看到花花綠綠樣式不同的衣裳後,就想着今年春衫是何樣式,也未曾在意那些姑娘是否好看。
但阿涼的話不能不回答,她扯謊道:“像面人一樣,應當好看。”
“面人是面粉捏出來的,怎地像面人了,你這比喻可不恰當。”穆涼失笑,這話就可知她沒有細看那些姑娘的容貌,不然以她的嘴巴,定要說些奇怪的話。
就像當初評價浮雲樓落雲,道人家嬌柔做作,看着樣貌傾城,骨子裏不自愛,樣貌好也無甚用處……
她只記得這些了,今日見到這麽多姑娘,只道了面人二字,定是沒有看的。
不知為何,心裏的波瀾散去了,只留碧湖靜水。
林然還是悶着腦袋,不想回答她的這些話,無聲僵持着,只自己的手腕還沒出息地被穆涼握在手中,指腹一下一下地撫摸,就像一團火在心口處點燃。
她忍不住道:“你別摸了。”
穆涼一驚,尴尬地收回手來,眸色驀地失落。林然說完就後悔了,低聲解釋道:“我、我怕癢,也不對,心裏難受。”
對,就是難受,像火在燃燒,讓她口幹舌燥。
她端起桌上冷透的茶盞就飲了下去,穆涼面色更為黯淡了,按住她的手:“小乖,我們回府吧。”
“時辰還早,我若走了,長樂殿下會不高興。”林然不應她,有自己的小情緒。
穆涼哄了半晌,不想還是哄不好,只秦府內确實不宜久待,秦尚書依附蘇長瀾,也非善類。她現在解釋,林然也未必會聽,無奈道:“你要如何才會回府?”
“那你親我一下。”林然想而未想就脫口而出,蓄謀已久的想法,今日如何能放過。且平日裏,她親一親就像做賊一樣,得此機會,不能錯過。
穆涼今日理虧,想将小東西帶回府去,情急下也未曾料到她這麽無理的要求,然不答應又不可,只得道:“先回府。”
她起身,林然腳快地攔住她:“你騙我,回府就什麽都沒有了。”
穆涼側開身子不看她,唇角抿得很緊,羞得一字都說不出來,白皙的耳尖悄然爬上紅暈,林然得理不饒人,也是她自己想不開做出來的,躊躇許久後都不知如何回應。
臉色紅若桃花,讓人止不住心神蕩漾,林然不肯,退而求其次道:“那我親你,可好。
”
她挪動着腳步靠近,歪頭去看穆涼的神色,鼓足勇氣去擁抱着她:“你別動就成。”
被她一把抱住,穆涼微微掙紮,眸色都跟着羞澀,提醒她:“這是在旁人府上,你不能亂來。”
“那你回府後不理我,怎麽辦,你故意哄騙我,又如何?”林然先問被騙的後果,雖說不知阿涼是不是真的騙她,說一說也是無妨的。
她的小心思被穆涼一覽無餘,也故作生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不講誠信之人?”
“那倒不是,只是你臉皮薄,指不定就讓自己成為了不講誠信之人。”林然據理力争,差點就要碰上阿涼的鼻尖了,她記得上次阿涼也是不動。
然後,她就親到了。
那次,親是親到了,還沒深入,阿涼就跑了。
穆涼心中警惕,身處異地,哪裏會像在家中放肆般,她撥開林然的雙手,正色道:“先上馬車。”
先上馬車?林然被這句話深深吸引了,是不是上馬車就可以親了?
她正想問時,阿涼牽着都已走出暖閣了,外面天色好,陽光溫和,照在身上也覺一陣暖和,她先道:“你不許騙我。”
穆涼不答。
兩人出了暖閣後,就遇到在周遭玩耍的世家女,穆涼不自覺地松開她的手,總覺得不合适。她一松開,林然就主動握住她的手,道:“方才在暖閣,你可是很主動的。”
“我……”穆涼欲言又止,臉色依舊微紅。
她一側身邁動腳步,林然就看到那只紅透的耳朵,她當着旁人的面就伸手摸了摸。
穆涼一驚,轉眸看她:“正經些。”
聲音一落,恰好有人經過,古怪地看了兩人一眼,林然擋着穆涼,當即就道:“哪家的婢女懂不懂規矩,随意看人,是要挖一雙眼睛的。”
秦家的婢女被吓得腿腳發軟,忙要賠禮,穆涼道:“下去吧,長點記性。”
“謝郡主。”婢女臉色發白,站直身子就跑了,吓得魂魄都離了身。
“開口就說挖別人眼睛,對你自己名聲可不好。”穆涼勸道,洛陽城內一點秘密都沒有,稍有風聲就傳得人人盡知。
林然不以為意,随口道:“我對外間的事不在意,最好人人都怕我,距我遠之,你就沒有指望了。我是孤家寡人,你也是一人,恰好恰好。”
穆涼嗔怪地看她一眼,未置一詞。
讓婢女去主人家說一聲後,兩人從正門離開,恰巧長樂送秦宛,一行人在府門前,頗是熱鬧。
秦宛見到兩人後,先俯身行禮:“下官見過穆郡主,林家主近來可好?”
她态度有所改進,讓林然一驚,不過秦宛代表的是陛下。秦宛對她客氣,想必陛下對她态度也是有所改觀,她回了一禮:“秦大人安好,林然進近來很好。”
“自然是好,去歲可是賺了不少銀子,你看銀子一多,個子就好像長高了點。”長樂揶揄道,目光卻時不時地落在秦宛身上。
幾乎無人誇林然長高,讓她開心不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穆涼不覺莞爾,真是容易滿足的孩子。她開口道:“秦大人是要回宮嗎?”
“下官奉陛下之命,禮已送到,該回宮複命。”秦宛客氣,清秀的面上敷着淡淡的脂粉,清水出芙蓉,豔而不妖。
她說完就上了馬車,長樂追了過去,又無話題說,随口扯謊道:“今日這麽熱鬧,怎地不見蘇将軍,她去了何處?”
秦宛掀開車簾,淡淡一笑:“蘇将軍擒得一洛家逆黨,在大理寺中審問。”
“洛家逆黨?”長樂玩笑的心思淡去,又道:“可知是洛家何人?”
秦宛在禦前伺候,知曉得比常人多一些,她有此一問,既是洛家舊人,阿姐必會受影響。
秦宛擡眸掃了一眼左右,也不在意臺階上站立的兩人,道:“聽舉報的人說是洛家庶出的兒子,洛卿的庶弟,陛下才會動怒,讓蘇将軍去徹查。”
聽是洛家的嫡出一脈,長樂不解:“洛王爺一脈死的幹淨,莫不是抓錯了?”
秦宛搖首:“我也不知,殿下還是看着信陽殿下為好,千萬不可牽扯進去,來日方長。”
“知道了,我會去找她。”長樂心不在焉地敷衍一句,看着馬車回宮,回身時林然就要拉着穆涼離開,也無心思留下吃午飯。
她也無心思,策馬離開,去信陽公主府。
臺階上的穆涼神色已變,她同樣看着秦宛離開的方向,失蹤多年的林肆為何回洛陽,回來為何又被蘇長瀾抓到?
她看向不知真相的林然,想了想,林肆于她而言,确實很重要。倘若林然的身份真是有怪,那林肆就是她的舅父。
上了馬車之後,林然照舊纏了過來,她忍了又忍,不得不道:“林肆被蘇長瀾抓了。”
本打算親親她的林然頓住,聯想方才的事情,驚道:“林肆是洛郡主的庶弟?”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面人都是假的,只有阿涼是真的。
本章紅包随機50.
感謝在2020-02-21 15:52:43~2020-02-22 18:35: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旺仔 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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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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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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