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拿人

冬末的夜晚,依舊寒涼入骨,燈籠也被吹得私下四下搖曳,林然翻牆入了信陽公主府,在腳落地的那刻就湧來數名兵士,刀戟泛着寒光。

眼看着刀就要戳了過來,她出示阿爹給的腰牌,喊道:“我是九王府的人,求見信陽公主。”

公主府管理用的是軍營那套規制,比起其他府邸,更為森嚴,兵士接過腰牌後,确認是九王爺之物,才将人引去公主的書房。

今日長樂賴在公主府不走,她本就愛在外留宿,宮裏的人也只當她留在浮雲樓,沒有多加過問。

長樂今日嘴皮子都疼,就想說服阿姐莫要去搭救洛卿庶弟,說了半日,人家都不吭一聲,氣得她想拍桌子砸碗。

她氣得坐下來就不想動彈了,見到林然被引了過來,一身黑衣的袍服與黑色融為一體,就道:“你這是來公主府偷盜,被抓到了?”

“殿下想多了,我來去見信陽殿下。”林然也無開玩笑的心思,林肆當年是被信陽帶走的,也該為他的安全負責。

信陽腦子裏亂得很,見到林然一身裝扮就揮退了兵士,起身将長樂趕出去:“你先回去休息,我有事要做。”

長樂不肯走:“你與林然做什麽,三更半夜,你對得起阿涼嗎?你對得起九叔嗎?”

“休要胡說,林然來的事就當作不知道,你回去休息。”信陽直接将人丢了出去,轉身就将門關了起來,插上門栓,看着林然:“你不該來,林家也該摘清楚。”

因去歲物價上漲一事,陛下對林家已有改觀,穆涼也不是軟柿子,此時不能因林肆而毀了。

她神色略帶憔悴,讓林然想質問的話又忍了回去,“殿下帶走林肆,說過會保證他的安全,今日又是怎麽回事?”

“這是我的疏忽。”信陽道。此事說來也怪,林肆去歲就已離開洛陽,按理應該回到江南一帶,如何會被蘇長瀾的人找到。

眼下,林肆被看管,連她也進不去大理寺,經過就更不能得知了,她面對林然的質問,也頗是愧疚。

燭火下的人失去了往日的疏狂意氣,林然不想過多計較,救下林肆才是最重要的,道:“殿下在京經營多年,可能将人救出來,若缺銀子疏通,林家可出。另外九王爺也說,鼎力助殿下。”

穆能忠肝義膽,信陽早就知曉,她無力道:“林然,從大理寺中救人是很危險的事,且不說林家,就說穆能,他待你如親、如親女,你怎能陷他于危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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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阿爹說他不懼危險。”林然氣勢明顯弱了下來,當年林肆不懼危險送她入穆家,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帖,且十多年都為林家奔走,如今,他身陷囹圄,不能站在岸上望着船沉了而無動于衷。

信陽失笑,道:“你聰慧卻不懂時事,洛家之事是陛下的逆鱗,長樂勸我一日,讓我別往坑裏跳,你怎地想不開就跳進去。”

“林肆于我有恩,殿下不也想救,他是洛家最後一脈,您也不想洛家就此絕戶。”林然認真道。信陽殿下行事雖癫狂,可都在情理之中,就憑她對洛郡主的情誼,就可猜測出她斷然不會不管的。

信陽一日低沉,不想夜晚竟見她闖入府裏,且是翻牆進來的,膽子不小。她卸下周身防備,無助地依靠着坐榻,同她說道理:“有恩是有恩,可林肆就是一個火坑,你趁早歇了這份心思,蘇長瀾指不定就等你去跳她早就挖好的坑。”

“那、那便不救嗎?殿下于心何忍。”林然咬牙道。

“救自然是要救,不過我需要你的保證。”信陽目光泛着渺茫,似沉思、似無神,給人一種莫名感傷。

林然在她身上見過這種情緒,是沒有帶走林湘之前,後再見她,就是帶着不同的意氣。現在為何又是這麽傷感?

“殿下要銀子嗎?您開口,林然盡力去辦。”

“我在你眼中就是慣會以銀子來要挾你的人?”信陽悵然失笑,見她站在廳內,不卑不亢,頗有風骨。身份雖不高,卻有自己的骨氣。

她揚首失笑間想起成親那日洛卿的玩笑話,她說:我若有孩子,定不能繼承你的笨,不過可以學你的武功,待孩子長大,天下定太平,也不用學兵法,該學一學經商之道。有你公主殿下做後盾,經商定能賺銀子。

林然與她口中的孩子有九分像,還有一分不像,就是對穆涼的癡迷。

其實想想,那分也很像,當年洛卿也是同樣的癡迷。

林然不知該說什麽,只是有求于人不能過于霸道,她道歉:“對不起,我誤會殿下。”

“難得不見你趾高氣揚,罷了,時辰不早,與你長話短說。林肆是洛家的人,我有責任去救,你不能插手,從明日起不許關注這件事。”信陽道。

這番話讓林然不解,信陽殿下做事總是不按規矩走,這次怎地不借機坑她銀子了,難不成良心發現了?

“殿下說的,林然會照辦。”她不能惹毛這位陰晴不定的殿下。

“好了,你自己早些回府。”信陽趕客,打開門就命人送她出門。

林然按照規矩行了一禮,糊裏糊塗,信陽看着她一身黑衣,想起一事,又喚住她:“站住。”

她從腰間解下自己的腰牌,丢給林然:“這是公主府的令牌,你可以自由進出。”

突如其來的好東西,砸得林然頭暈,“殿下為何送我這個?”她又不常來,要這東西做甚,被旁人看到了,還以為她與信陽之間有什麽關系。

她不想要,欲丢出去,信陽道:“本宮的令牌,比起穆能的更值錢。”

“那我也不要,旁人看見了就說不清了,殿下還是自己留着。”林然塞回她手中,跟着婢女從側門離開,背影帶着倔強。

信陽看着手中的令牌,苦澀一笑。

****

穆能在府上久候,手旁擺着空了的酒壺,雙腳擺在桌上,酒醉的姿勢頗是不雅。他無拘束慣了,也無人管,以前魏氏在的時候,或許會說上幾句。

林然回來就見到醉鬼,跑過去将他身子扶正,“阿爹這是喝了多少,你也不曉得收斂點。”

“人生得意,就該喝酒,失落也該喝酒,你懂什麽。信陽救不救,他不救,老子去救。多大的事,大不了老子帶人去……”

話沒說完,就被林然捂住嘴巴,緊張道:“阿爹,你這酒醉胡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信陽殿下說救,只是讓我與穆家不能插手,就連說都不要說。”

穆能被捂得透不過氣來,使勁推開林然,往後一仰,就打了呼嚕聲。

“您這到底是等我,還是自己喝酒痛快,我定去告訴阿涼,讓她斷了您的酒。”林然嘀嘀咕咕一句,扶着他回屋休息,吩咐婢女照顧好王爺。

從主屋出來後,梧桐院的燈火還亮着,阿涼在做針線。

穆涼琴棋書畫皆懂,唯獨針線不會,這些時日鋪子裏的事交給林然後,她得空就繡些。每次繡得都不如意,錦帕好繡,在一角繡上涼字就可。

若覺得單調,就随意繡些花,牡丹也好、芍藥也不錯,總之穆涼繡了不少。

她今夜等林然,無事就繡了一方錦帕,照舊只一角涼字,林然瞧見後發笑:“阿涼這帕子怕是一夜可繡百來條,明日就放到繡坊裏去賣,定是賺不少。”

“貧嘴。信陽殿下如何想的?”穆涼嗔怪地看她一眼,淡然地将帕子收了起來,不讓這個小無賴再嘲笑,從煮沸的水壺中沏了杯熱茶,推給她。

林然不覺得冷,但阿涼沏的茶,自然比旁人的好喝,“信陽殿下也有此心,并未與我說如何救,只讓我、讓穆家勿要牽扯進去,往日如何,今後的日子也當如何,不能掉進蘇長瀾的陷阱裏。”

“殿下可有所求?”穆涼下意識道,林肆也算是林家的人,按照信陽公主對林家的往日做法,必會開口的。

說到這個,林然也覺得奇怪,開玩笑道:“我這哪裏不對,信陽殿下改邪歸正了?”

“或許她有她的道理,你也不要多想,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明日該去繡坊,還是得去。若是遇到蘇家的人,也不要理會。”穆涼憂心忡忡,自從林肆出現在舊宅之後,信陽公主待林然就與往日不同了。

她有些擔心,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再待會,你帕子繡完了嗎?我陪你繡完。”林然不願走,在桌上放置針線的匣子裏翻了翻,沒有找到那方帕子,就将視線落在阿涼的袖袋中,低頭去看,所見的是潔白如玉的纖細手腕。

她又不安分的偷窺,穆涼拍了拍她腦袋:“快些休息,還有許多事要去做。”

林然還是不肯,托腮巴巴地望着她,眸色晶瑩,精神得很,“我不困,就想多待會,你覺得林湘是洛郡主的孩子嗎?”

“我哪裏知曉,但信陽公主都将人帶回去,多半就是真的了。是與不是,也不是你我可以決定的。”穆涼無奈,她知曉林然并不在意這些事,只想找些借口多待上片刻。

阿涼一句話就把她要問的都給說完了,林然直接就道:“我不想走了,我想同你睡在一起。”

“榻上不行,你若想就睡在地上,随你。”穆涼無心與她多說,趕走她必然費上諸多心神,不如随她去了。

她放下針線,轉身回內屋,那人巴巴地跟了上來,隔着一道屏風,就見她抱着兩床厚實的棉花擺在地上,拿着枕頭,又吩咐婢女再拿一床回來做蓋被。

地鋪擺好之後,她就脫衣躺了進去,舒服地輕哼一聲,她轉過身子,面向穆涼:“阿涼,你睡了嗎?”

“睡了,莫要多話。”穆涼輕斥一聲,翻過身子,背對着小話痨。

林然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興奮之色哪裏有困倦,“睡了怎麽說話,阿涼又騙我。”

這次就無人回應了,林然又輕輕喚了兩聲,還是同樣的,她知曉沒有睡,就是不理她而已。她擡頭看了一眼,只看到枕頭上傾瀉下來的黑發。

阿涼不理,也只有睡覺了。

四周靜悄悄的,呼吸聲就顯得極為清晰,穆涼聽着均勻的呼吸聲,如何也睡不着。

腦海裏思緒繁雜,林肆的事如同一顆石子打破了湖面上的平靜,讓人無法寧靜。

林然一夜好眠,天亮時榻上早就無人,婢女伺候她洗漱更衣

穆涼神色如舊,給她盛了碗小米粥,将她愛吃的蝦餃推至她面前,叮囑道:“宅子後院裏該如何修?”

說的是林然買下的宅子,去歲冬日就已開始修,主要是改動主屋,後院頗大,沒有半年也修不好。尤其是宅子後院占地頗大,燒毀得嚴重,等于重新造屋。

林然攪動着粥湯,想起後院裏的廢墟,道:“後院太大,只怕到夏日裏也修不好,不如将屋子改動一番,燒毀嚴重之地就改作園囿,其餘完好的就作為客院,想必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客人。”

園囿之地,無非種些花草,将燒毀的土地翻過來,到夏日也會完工。

因房子來不及,她也只能将成親的事推到夏日裏。

“也可,你囑咐人去辦,今日出門帶上穆師父,曉得嗎?”穆涼不放心,就怕林肆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事情來,穆槐功夫好,遇到危急的事也可以抵擋一陣。

也不好日日不出門的,這樣更會引人疑惑。

“好,我會注意分寸的,帶上會武功的随從,定然安全回來。”林然吃完早飯,接過濕帕擦了擦嘴,起身就要出府。

穆涼給她整理好衣襟,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看着她精神的模樣,也微微放心:“今日早些回來,無事就不要在外逗留,旁人約你飲酒或是過府去玩,都不要應承。”

“曉得了,我去鋪子裏走一遭,回來陪你吃午飯。”林然仰着頭,阿涼的手就在她脖子處來回磨蹭,她忽而想起來,阿涼還欠她一個親吻。

她張口就道:“昨日說好親的,你果然騙我。”

穆涼的手頓在她的領口,莫名覺得眼下這個動作莫名暧昧了,猛然縮回手,道:“早去早回。”

林然低眸看着自己開了些許的襟口,懊惱道:“你理就理好,這樣讓誰給我理。”

穆涼羞澀:“自己動手。”

“自己理就理,待我晚上回來,你就跑不掉了。”林然憤恨地給自己整理好衣服,說了句豪言壯語後,心中就舒坦多了,大步對外走去。

穆涼被她鬧得也無心思去想林肆的事,躺回軟榻上時,老夫人将一份嫁妝單子送來,意思很明顯了。

雖說所有的主動權都在穆涼手中,然老夫人亦覺得林然不錯。

****

林然未出府門,就被大理寺的人攔住了。

大理寺少卿帶着人入門,被王府的府兵攔住,他帶着大理寺的公文,趾高氣揚:“大理寺在審理洛家逆黨一案,聽說逆黨曾是林家的管事,特來請林家主走一趟。”

“你們拿一公文,就來帶我進大理寺,将我當作路邊乞丐了。我未曾犯法,為何要聽你們的。”林然陰沉的眼神望着對面的大理寺少卿,今日出門的好心情都被糟蹋了。

大理寺少卿道:“本官有公文在,就能請林家主走一趟。”

“你手中是一不知名的公文,又不是陛下聖旨,我如何能信。”林然不厲害,人是被蘇長瀾抓到的,傳話的人肯定是她吩咐的,傻子才會跟着去一趟。

“林家主這是要違抗?”大理寺少卿眸色鷹鹜,揮手示意身後跟着來的數名衙役抓人。

衙役欲動手,穆能大步走了出來,掃視一圈,諷刺道:“你們大理寺辦案長腦子了嗎?在本王的府邸動刀,這是人人都當上壽星公,覺得命長了?”

“王爺這是想要包庇?”大理寺少卿看見穆能出來就頭疼,明明選的是上朝的時間,穆能竟然還未曾出門,難不成就等着他?

穆能昨夜飲多了,早上就未曾起得來,伺候他的随從知曉他的慣例,去八王府上托八王代為請假。他本當睡到午時,好夢被吵醒了,極為不耐煩,将林然往自己身後推了推,道:“本王包庇?你們擅闖王府,是何罪名?”

“王爺休要動怒,下官有公文,您請過目。”大理寺少卿憋屈,知曉穆能不講道理,還是将公文遞了過去。

他遞,就不代表穆能會接。

穆能瞧都不瞧一眼,數了數沖進府門的衙役,道:“加上你大理寺少卿,共計十二人,每人二十軍棍,打完再跟本王說話,也告誡你們,進府之前先報名姓。讓你們進,你們就是客人,不讓進還進來,就是擅闖,腿都給你們打斷。”

大理寺少卿一驚:“王爺這是不講道理。”

“別廢話,打完再和你們說道理,看什麽,就先打這個話最多的。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打四十,打廢了本王養你。”穆能酒勁未去,看着人帶着影子,一揮手,幾十府兵就沖了出來,将人直接按住。

“九王爺,您這是毆打朝廷命官……是犯法的……”

“嘴巴堵上,那麽多廢話,老子當着陛下的面都打過人,還怕你一個闖我家的人,打。”穆能擺擺手,就見一人大步走過去,直接将大理寺少卿的嘴巴堵住。

林然初見這種場面,不覺害怕,只想到了權勢的重要,今日若無阿爹在,只怕她不走也得走一趟,去了大理寺,未必就能安全地出來。

院子裏響起一陣棍棒的聲音,時不時幾聲哀嚎,穆能習以為常,打着哈欠,掃了一眼鎮定的林然,道:“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夜的事都忘得幹幹淨淨了……林然低聲道:“您忘了,還是我昨晚背您回房的。”

“那我不記得了,一切順利?”穆能望天,昨夜一時覺得煩悶憋屈,就多喝了兩壺。看來昨夜飲的酒酒勁有些大,竟讓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林然回道:“順利,您放心。”

“那就好……阿涼來了。”穆能掃到疾步而來的人,将林然一把推過去,吩咐她:“帶阿涼走,她不愛這些場面,回去換身深色的衣服,老子帶你走一趟大理寺,看那姓蘇的玩什麽東西。”

林然被一推,就撞到了穆涼,擡手就捂住她的眼睛,道:“不好看,我帶你回院子。”

穆涼眼前一片昏暗,但聽到她的聲音就安心了,站穩身子:“父親與你說什麽?”

“讓我換身衣裳,跟他去大理寺,也不用擔心,阿爹不會讓我吃虧的。”林然先讓她安心,大理寺本就是人人聽之而心顫之地,莫要吓了阿涼。

穆涼在後院聽到大理寺的人入府,就慌忙出來,見阿爹在前就放下心來,帶着林然回去換了一身黑色的錦袍。

錦袍雖是黑色,卻繡着繁花,林然換上後,多了絲沉穩與老練。穆涼忍不住摸了摸她小臉,“你也別害怕,父親過去,就不會有事,回來的時候從長街上帶份花蕊糕回來,不能忘了。”

林然只當她真的想吃了,就點頭應下:“不會忘,還是平常那家嗎?”

“自然。”

“好,你在府上不要擔心,不信我,也該信阿爹。”林然眯眼一笑,大膽地摸了摸阿涼總是通紅的耳朵,趁機道:“阿涼,它為何總是紅的,有時比你的臉還要紅。”

摸摸也就罷了,言語之上偏要調戲,穆涼就不心疼她了,道:“阿爹還在前面等你,你快些去。”

“曉得了,你看,它又紅了。”林然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另外一只,也是紅的,肯定不是她摸的,是自己紅的。

說罷,耳朵更紅了。

林然笑着跑開了,阿涼害羞時是不會理她的。到前院之時,一陣哀嚎,穆能也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拉着她就出門。

門外準備好了車馬,大理寺少卿早就站不直身子,被人擡着走出九王府,擡着走了一路,頗為風光。

至大理寺時,穆能翻身下馬,帶着林然走進去,将大理寺少卿的一行人甩在半路上。

大理寺卿出來迎接,見到穆能,也是驚訝:“哪陣風将九王爺吹來了。”

“你們大理寺吹的東南西北風,把本王吹來了,少說廢話,你們要林然來做什麽,有話趕緊問。”穆能極為不耐。

請了位大神進來,大理寺卿悔的腸子都青了,又沒看到少卿一行人,就道:“少卿哪裏去了,怎麽當值的?”

他不敢與穆能對話,擺手吩咐人将牢裏審問犯人的蘇将軍請來,笑着讓人給穆能沏茶。

林然跟着沾光,在一旁坐着品茶。

一盞茶後,蘇長瀾與少卿一行人幾乎同時來了,她看着一身狼狽的人,蹙眉道:“怎麽回事?”

“擅闖王府,本王讓人賞了四十軍棍。”穆能悠哉道。

聞言,蘇長瀾勃然大怒:“九王爺,你欺人太甚。”

林然抿了抿唇角,阿爹打的不是那些人的腿,而是蘇長瀾的臉,果然夠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催我煮飯的,給淘米水不?

前章紅包已發,本章随機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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