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跳河
昨夜城北死傷無數,護城河上的花船也少了不少,零零散散的幾艘船,不大引人注意。
長樂躲在馬車裏,靜靜候着花船上的動靜。
她小憩片刻,等待熱鬧時,碼頭上來了很多帶刀的兵士,她掀開車簾看去,又是大理寺的人,未免發生不必要麻煩,自己先下車解釋。
領頭的人一見到長樂殿下就巴巴地過來行禮:“臣見過殿下,臣奉命來查花船,擾了殿下望您恕罪。”
“你搜你的,別礙了我的事就成,記住那艘船不許搜,其他的随你。”長樂指着自己的船,這些大理寺的人真是陰魂不散,攪事精。
她這麽一說,領頭人不敢答應下來,上司吩咐不能錯過任何一處,那麽大一艘船都能藏很多人了,怎能說不搜就不搜。
他握刀的手頓住了,腰彎得更加深了,忙道:“您就不要為難臣等,那麽大一艘船若是不搜,只怕不妥。”
“沒什麽不妥,出事了本宮擋着,船上就兩人,你們莫要壞了人家的好事。”長樂不予退讓,難得一出好戲就等着人家來看了,哪裏能半途而廢。
“這、這,殿下該知逃犯是何人,出了任何差池,陛下處都不好交代,您就饒了臣等。”
長樂覺得這些煩,随口道:“那你等上一兩個時辰再去搜,願等就等。”
大理寺的人也不能勉強,只能在一旁頂着冷風候着。
而走上花船的落月小心地踏上地毯,瞧清裏面的人後,頓時一驚,這是上次将她丢入池塘的小郎君,她遲疑着不敢踏出腳步。
林然聽到聲音後,翻坐起來,凝視眼前人:“我們不陌生了,你給我把繩子解開就成,你要多少銀子開口就是了。”
她十分大方,讓落月不知長樂殿下的意思,只解開繩索一事,她是萬不敢做了。待小郎君自由了,多半又要将她丢下水去。
這般的少年郎不懂情愛,她可以不用計較的,趨步走近,跪坐在小郎君面前:“小郎君急甚,時辰還早。”
林然頭疼,往後挪了挪,道:“我對你沒有興趣,你要什麽,我也可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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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只要小郎君就可。”落月盈盈一笑,纖細無骨的手就搭上了林然的肩膀,輕輕拂去耳邊碎發,身上的熏香飄向林然的鼻尖。
浮雲樓的熏香比起世家女子也是不相讓的,且落月又是曾經的花魁,用的自然不低,只林然不喜歡這些重口味的香氣,她屏住呼吸道:“手拿開,你若再動一下,你的手就不能要了。”
這句話聽來頗像是妒婦所說,落月也曾聽過,之前不少夫人來浮雲樓鬧事,話沒說幾句就說這樣的話來恐吓。
林然的語色帶着威嚴,只稚嫩的面孔讓她生不起恐懼,這樣潔身自好的小郎君若是到手了,日後動些心思,也不怕不能将人牢牢拴在身邊。
林然越是坐懷不亂,她愈生起征服的心,笑意淺淺,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酒壺上,她取了過來,給林然斟了一杯,置于她唇角:“酒是好東西,不如您試試?”
“拿開,落月你若再進一步,到時我會将浮雲樓拆了。”林然怒了,這些女子不自愛也就罷了,她都已經說了條件還不自覺。
“小郎君說笑了,浮雲樓背後可是有官家的人撐着,拆不了。”落月眉眼顫了顫,她得了長樂殿下的吩咐,也不懼怕小郎君的恐吓。
林然臉色沉了沉,冷酷道:“林家在洛陽的地位,你大可試試。”
林家……洛陽能搬上臺面的林家就只有第一商,落月愣了愣,平日裏從九娘的話裏可看出對林家的恭謹,也曾透露過浮雲樓背後的東家必有林家的地位。
忽然間就不敢放肆了,得罪了這位小郎君,九娘能直接弄死她。
落月遲疑,給了林然機會,她繼續诓道:“浮雲樓背後的主子,你知道嗎?趙九娘應當同你說過才是。”
落月當真被诓住了,手中的酒杯都捧不住,哆嗦着給林然解開繩子,被吓得楚楚可憐:“小郎君……今日之事是長樂殿下讓我過來的。”
“曉得,不遷怒你,改日去謝謝你,先走一步了。”林然打開花船的窗戶,看到岸上馬車還沒有走,上去定被再次捉回來。
看了一眼船離水面的高度,擡了擡腳,心中有了估量,也不多話,當着落月的面,自己跳下船。
噗通一聲,驚得岸上的人大跳,大理寺的人神經一崩,大喊:“逃犯,那是逃犯,快去抓。”
話音剛落,就見一群人争先恐後地跳下水,如同沸水下餃子一般,噗通噗通下去十餘人。
事情變化得太快,讓長樂始料未及,她打量着河面,想着如何同九王解釋,難不成說林然被她逼得跳河自盡了?
九王能拿刀砍了她,不少人下水去撈人,河面上一片沸騰,引來不少關注的百姓。
下水撈了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将人撈上來,長樂陡然間就怕了,跑去近距離看着,吩咐自己的随從:“你們也下去看看,将人找上來。”
護城河上比起往日都要熱鬧些,穆能遠遠地打馬過來,瞧見長樂的影子後,就下馬走近:“殿下喚臣有何事?”
長樂驀地一驚,心虛地看着他:“林然掉水裏去了,您要不去撈撈看?”
“她好端端地去水裏做什麽?”穆能順着她的手看向水面,那裏已經有不少人了,水面上看過去都是人頭,也不見撈上人。
長樂想好措辭,解釋道:“她看上人家的美貌,奈何對方不從……”
“她就跳河了?”穆能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忍不住道:“林然又非殿下所生,沒您這般好色。”
他說完就打馬離開了,也不知為何,大理寺又來人了,将護城河圍住,真的将跳水的人當作逃犯。
與此同時,秦宛換了一身便裝出宮,在出城時被人攔住,車夫手持宮廷令牌,守城将士不敢查就此放行。
一炷香後,蘇長瀾趕了過來,聞聲訓斥着放行人,點了幾十人迅速追了過去。
秦宛坐馬車,不及蘇長瀾的馬快,不需多久就将人追上來,團團圍住秦宛的馬車,迫使她下車。
秦宛是離明皇最近的人,就連長樂也是不及,且陛下的心思唯她可探知一二,但她只服從陛下的旨意,對于旁人的示好都不理會。
是以,人人對她都十分尊敬,蘇長瀾也不另外,也因為她不依附黨派,才讓人起疑。
她下馬直接掀開車簾,裏面空無一人,觀一眼車底,同樣無人,怒道:“人呢?”
“蘇将軍無緣無故将我攔下,又帶着人查我的馬車,究竟是何意思?”秦宛面色不豫,凝望着蘇長瀾,隐隐壓着怒氣。
“我也想問問秦大人,眼下緊張時刻,你出城做什麽?”
“蘇将軍頗是好笑,我有自由,去哪裏都不需向您禀報,再者你也查過了,為何還要揪着不放?”秦宛怒道。
蘇長瀾無理,下意識意識到自己過于緊張了,旋即妥協道:“是我太緊張了,得罪秦大人了,陛下面前自會說清楚。”
說完也不等秦宛說話,翻身上馬,帶着人揚長離去。
如此嚣張的态度引得秦宛不悅,只人走了,她也不好說什麽,吩咐車夫繼續前行。
打馬回城的蘇長瀾覺得自己上當了,秦宛出城當是虛晃一招,真正的還在後面,她自己帶着人守着城門,沒過多久,就見八王也出城。
她将人攔下,八王妃掀開車簾,道:“我與王爺去寺中拜佛,蘇将軍行個方便?”
人來得太巧,蘇長瀾讓人下車檢查,八王妃也是講理的人,下車來接受檢查,照舊沒有人。
蘇長瀾擺手放行,人走了不久,就有人策馬來報:“将軍,護城河見到犯人的蹤影。”
“随我走。”蘇長瀾不及思考,就帶人往護城河趕去。
到了護城河就見到長樂的身影,她不知具體什麽事,還是下馬去查個究竟,只她還站穩,穆涼也到了。
穆涼不理會蘇長瀾,只冷着臉色走到長樂跟前,道:“殿下如此對待一個孩子,是否有些過了。”
“都十六了,就不是孩子了,再者我就是逗一逗她,怎知她想不開就跳河了。”長樂遍身張嘴,也覺得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這個金娃娃同信陽一樣,木頭無趣,一點都不經逗,不就一風塵女子,用得着跳河,趕下船就是了。
穆涼也不知該用何等言語來回擊,氣也無用,只緊張地盯着河面上,不敢有一絲松懈。反是蘇長瀾聽出話意來,跳河的人是林然?
就為一風塵女子?
她是不信,定是迷惑她的,想通後揮揮手吩咐道:“從城防營調人來,将護城河死死守住,鴨子都不許放走一只。”
長樂見不慣她這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拉着穆涼就上了花船,指着河面道:“林然從這裏跳下去,她會水嗎?如果不會,你就要守寡了。”
她一言提醒了穆涼,林然善水,當年識破張菱詭計時,她在水下待了大半個時辰,這次定然也能全身而退,以她的性子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也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不與長樂多話,她匆匆下船,帶着人回林宅。
她一走,就顯得此處更為可疑,蘇長瀾确信此處定有貓膩,定要搜個明白。
****
回到府裏,仆人在燒水,見到她就道家主回來了,渾身濕透了。
穆涼心就放下了,到屋裏時就見到坐在榻上裹着被子的林然,榻前擺了幾只火盆,她擔憂道:“你怎麽回來的?”
“我身上有銀子,自然就能回來的,護城河那裏圍了太多的大理寺兵,我就讓人給蘇長瀾傳話,道逃犯就在護城河裏,定能讓她搜上幾天。”
林然在被子裏微微發抖,護城河裏的水比起南城池塘的要冷上許多,一入水就感覺刺骨,好在花船離岸上不遠,不然就游不上來了。
小鼻子凍得通紅,一吸一吸,讓穆涼心疼,讓人倒了熱水遞給她:“喝姜湯了嗎?”
“還沒呢,去做了。”林然坐了半晌就覺得還是冷,伸手去碰炭火,穆涼将炭盆挪了挪,好讓她暖和些。
“難怪方才蘇長瀾過去了,長樂還覺得奇怪,不過随她們鬧去,勿要再管。喝了姜湯,我讓婢女去請大夫,倒春寒也不能輕視。”
話說着,穆涼還嘆了嘆她的額頭,還未曾發熱,但照這情形還是會發熱的。
她不知長樂在做什麽,但是父親是絕對不對算計長樂的,大膽猜測是信陽做了什麽。
或許,知曉林然身世的還有長樂。
亦或許,長樂也只是猜測,沒有十足的證據。
林然喝了姜湯後,就裹着被子睡覺了,安分得很,也是她精神不濟,在水下時間待久了也消耗力氣。
她安靜睡覺,蘇長瀾卻被她随意的傳話鬧得不可開交,拆了護城河上數艘花船,連長樂的也沒有放過,弄得怨聲載道。
長樂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知曉陛下對洛家舊事的态度,也不好去算賬,郁悶地找信陽去喝酒。
信陽在戶部忙到日落才出署衙,一出去就被長樂拖去林宅,如今人人自危,林宅是最好的去處。
去了方知穆郡主閉門謝客,誰都不見,長樂看着深紅色的府門,猜測道:“這兩人躲到什麽時候,也不曉得穆涼怎麽想的,當真守着這個金娃娃過日子?”
信陽本當回府,莫名被拖出來後,對穆郡主閉門謝客也覺得好奇,在門口處站了會,道:“你今日鬧得護城河不寧,可覺得有趣?”
“挺有趣的,看見蘇長瀾被耍得團團轉,頗覺得有趣,今日這麽一鬧下去,是将林肆送出去了?”長樂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這裏都是民宅,緊靠在一起,不如城南的寬闊。
信陽颔首:“送出去了。”
長樂訝然:“如何送出去的?”
“你猜?”
“秦宛幫你的?”長樂猜道。
信陽笑了笑:“大概是的。”
神秘莫測的樣子讓長樂好奇,她将今日的事情前後想了一番,理清思路道:“你故弄玄虛,讓秦宛先出城迷惑蘇長瀾,接着又是八王,讓蘇長瀾失去警惕的時候,你才将人送出去了?我好奇,是誰送出去的。”
“只要人出城了,是誰送的,又有什麽意思,你還是回宮去休息,穆涼不會見你的。”信陽不願多浪費時間,轉身就要走。
長樂喚住她:“林然今日掉進護城河裏去了,也不知上來了沒有,阿姐就不擔心嗎?無論她是不是洛姐姐的崽子,就憑她那副五官容貌,你不去看看?”
信陽勒住缰繩,道:“她掉進河裏,與我有什麽關系,再者與洛卿相似的人多了,也并不是她,我為何要去看。”
“好像也對,你不去,我自己去看看。”長樂再度敲門,等了片刻,照舊無人開門。
信陽見此,輕笑一聲,策馬離開。
她一路往南,恰好路過浮雲樓,夜幕降臨,樓前的紅燈早就高挂了,燈火猩紅,映入眼簾,帶着欲念的氣息。
短暫的沉靜後,她翻身下馬,步入浮雲樓。
浮雲樓內的客人地位高低不一,上到皇孫貴族,下到有錢的商戶,都帶着玩耍的想法走進來,信陽不同,一步入後,趙九娘就殷勤地走了過來。
“信陽殿下,您怎地過來了?可是來找長樂殿下,她今日可不在。”
“我來見一見新花魁,可行?”信陽掃了一眼大堂內各色的人,瞧見了與人玩鬧的蘇昭。她輕輕一笑,道:“蘇昭。”
在與朋友鬥酒的蘇昭聽到沉穩的一聲呵斥,她驀地一驚,朋友忙拉着她下來行禮:“信陽殿下。”
信陽對蘇昭而言,就是一個噩夢,她沒有擡頭就渾身顫抖,吓得不敢去看,瑟瑟發抖。
方才還談笑生風的人,頃刻間換了一人般,信陽舉步走過去,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若有蘇長瀾一半的魄力,就不會在這裏快活,這裏是溫柔鄉,也是葬送你意志之地。”
浮雲樓在京近二十年,根底深厚,許多人都望而興嘆,且這裏姑娘的價格比起一般的青樓高出數倍,卻依舊有人會進來送銀子。
蘇昭就是這樣的,她抵擋不住誘惑,官職被奪後就日日沉迷在此,被信陽這麽一說,不覺握緊了拳頭。
信陽當着這麽多人落她的顏面,她只得忍耐道:“殿下教訓得是。”
信陽冷笑一聲,随着趙九娘往後院走去,其他人都覺得驚訝:“信陽公主也來浮雲樓。”
“信陽公主也是人,也有□□,孤家寡人這麽多年,也該找妻子了。”
“那也未必,聽說蘇将軍一直在等着她,蘇将軍不好嗎?”
“蘇将軍那種母老虎,也不看看是什麽樣子,哪裏有這裏的姑娘溫柔可人。”
衆人也不去看懷中的美人,反去好奇信陽公主的喜好,趙九娘将她引入春字樓,那是新花魁的去處,衆人又是一嘆,果然花魁還是最吸引人的。
進入春字樓後,趙九娘神色瞬息變幻,低聲道:“三爺傷得太重,怕是無法挪動,浮雲樓這裏安全,不會有人驚訝。”
蘇昭天天來此,哪裏會想到母親找的人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春字樓內,天外天,再往裏面走,別有洞天,那裏有一溫泉室,尋常都是花魁與人歡好之地,如今新花魁不愛見人,就一直擱置着。
且這是浮雲樓最高價之地,除去個別幾人外,無人敢來。
溫泉旁擱置着一張榻,榻上的人面如白紙,呼吸微弱,信陽走近後,看了一眼道:“他能活下來就是萬幸,在這裏休養就成,其他的事我來做就成。”
趙九娘是洛家舊人,當初跟着林肆來洛陽城建下浮雲樓,在這裏人人都知趙九娘的名諱,卻不知她是洛家的人。
信陽對她身份起疑,看着她的目光也起疑:“你為何替林家做事?”
“少主在林家,自然為林家做事。”趙九娘态度恭敬。
“是嗎?少主指的是林然?”信陽裝作随意道。
趙九娘淡笑:“殿下想多了,林然是林家的少主,不是洛家的。”
“又是一個信口開河的東西。”信陽怒斥一句,不想再與這些人計較,踏出溫泉室,趙九娘不動聲色地跟着她一道出去。
兩人之間再無一句話,信陽側門離開,悄無聲息,也無人知曉她是何時離開的。
只是次日的時候,朝堂上下就傳遍了信陽殿下夜宿浮雲樓之事。
****
林然高熱燒了一整夜,吓得林宅一夜不寧。
穆涼本就是愛擔憂的性子,林然從小到大都很活潑,身子也養得好,大病小病也沒有,只這次吓到她了。
春日裏的河水寒冷,與冬日也無甚區別,待了半日,武将也會不舒服。
燒了一夜後,也不見好轉,人倒是醒了,眼睛紅了幾分,躺着也無甚精神,道:“昨夜說去見信陽殿下的,也給忘了,不知林肆在哪裏。”
她睜着眼睛嘀咕,就像是無神的精致的娃娃,一張小臉本就白皙,又添了幾分虛弱,帶着無力的蒼白,唉聲嘆氣間又不像十六歲的人,讓人看着心疼又無奈。
“那就等你病好了再去,護城河那裏的設防還沒有解除,想必還是安全的。”穆涼扶着她起來,将去熱的湯藥喂她喝下。
林然苦着小臉,知曉蘇長瀾不會善罷甘休,恨不得将護城河的水抽幹才行。
她鬧得越歡,越會讓人記恨,這樣也好。
躺下來後,依舊覺得渾身難受,她凝望着阿涼:“你昨夜沒有睡,不如先睡會。”
“嗯,我知曉,你先睡會,等你睡了我在睡。”穆涼望着她通紅的眼睛也是心疼,摸摸她的額頭,還是在發燒,她想着要不去請太醫來看看,高熱不是小事。
燒壞腦子,就不好了。
等林然睡着後,她讓人拿了九王府的令牌去請大夫,自己躺在她身旁,手握着那只滾燙的手,摩挲着手腕處的脈搏,側身看着睡熟中的人。
林然紅唇抿着,單純而天真,眉眼處的虛弱顯而易見,與平常的活潑差距甚遠,穆涼輕輕地開口:“讓你離長樂遠些,也不聽話。”
“長樂與旁人不同,陛下雖寵愛她,小時也沒有管問過,養成她這般的性子,哪怕過去這麽多年也是不羁。”
林然睡得深沉,也聽不到她的話,她嘆息着點了點她的鼻尖,小心翼翼地靠過去,唇角碰上滾燙的溫度,她眉心微擰。
她又膽怯地退回原處,哪怕林然不知,她也不敢再靠近一步。
她越過雷霆之區後,縱然與倫理不容,可沒有血緣,她們也還是自由的,只要林肆将秘密藏下去,就可。
只父親那裏有些棘手,這麽多年,她始終猜不透父親的想法。
腦海裏胡思亂想,一夜未眠,也不覺得困倦。
想到父親的态度,那份被壓下的羞恥又湧上心口處,壓制她,難以呼吸。
她想不通時,婢女敲門:“郡主,王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下,秦宛出城和八王出城都是幌子,什麽都沒有送。
好了,我要加更了,營養液沒有5000也加更了。
這章評論過200,就加更6000字。
不到200,哼,就加截掉半章走。
本章紅包随機88個,要評論不離發。
感謝在2020-02-2819:01:59~2020-02-2917:1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尛離殇℉、粽粽粽、清、.T.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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