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聘禮
林然自然是沒有醒的, 喝了藥是要睡上很久的, 子時前才醒了。
穆涼坐于燈下,身影映入眼簾,她動了動, 向外側挪了些, 趴在床上。她偷偷去看,阿涼在燭火下的身影清婉而自持,與幼時所見一樣。
很多人都會覺得她會因年齡而嫌棄這樁親事, 但她倒不覺得,從小就親的人如何會嫌棄,相反, 她反會覺得貼心。
現在和從前,都是阿涼照顧她,等到她可以獨擋的時候, 便是她照顧阿涼了。
互幫互助, 填補對方的不足, 不好嗎?
為何非要同齡人之間的愛情, 再者她喜歡阿涼又不是偷偷摸摸的事,不違背道德, 有何不可。
她呆呆地看了許久,引得穆涼回神,見她醒了就去喚婢女送些吃食來,道:“少傻了不成,怎地也不說話了?”
“如果我真傻了, 你還會要我嗎?”林然好奇地追問道。
“傻了,我可不要,将你推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穆涼低低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哪裏有人詛咒自己的。”
“随口說說罷了。”林然由她扶着坐起來,靠着軟枕,看着她平靜的側顏,凝望不語。
婢女端了藥來,在爐子上熱着,穆涼喂她吃了碗小米粥,趁着眼下她醒着就道:“我今日去見他了,命雖在,只怕身體不如以前了。”
“命在就成,莫強求。我一直有個疑惑,蘇長瀾如何知道他的住處,這點好生奇怪。”林然不僅奇怪,還覺得此事背後定有莫大的秘密,林肆不過是洛家舊人,殺了就是,何必去酷刑逼迫。
許多事都像一團迷霧,解不開。
她疑惑不解時,眉峰就會擰起,穆涼拍了拍她的腦袋:“少年老成。”
“那你知道蘇長瀾的目的是什麽嗎?”林然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方揉了兩下,阿涼的手就伸了過來,指尖輕拂眉眼。
輕盈如一握流雲,置身雲間,迷迷糊糊,她看着那只潔白的手,冰肌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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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涼揉了兩下就不揉,同她解釋道:“為了洛家不翼而飛的家産。”
“這又是哪門子新鮮事?”林然驚道,方才揉得正舒服,握着阿涼的手就想讓她繼續揉,握着握着就不動了,先握着再說。
“不算新鮮事,曾有人言,陛下除洛家一為銀子,二為殺雞儆猴,只是洛家敗後,銀子就不見了。因此,洛家庶子出現後,蘇長瀾才用刑逼他說出銀子的去處。”
“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找的出來嗎?再者這些年林家在前,也無新起的商戶,洛家難不成造了藏寶庫?”林然不解,握着阿涼的手就往手腕處探了探。
穆涼本就是敏感的女子,她的小動作豈會不知,扶着她又躺下,道:“再過會就喝藥。”
林然對那些舊事不感興趣,只要林家生意好,阿涼是她的,其餘的事就高高挂起,不去管問。洛陽城內的事太多,管得不好就将自己拉入泥坑。
她失去了阿涼的撫摸就覺得無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阿涼,我熱退了。”
“退了也要休養幾日,急甚。”穆涼去小爐子上端了藥湯出來,置在小幾上,又道:“外間很亂,不如安生待在府裏,至于落月,我将她贖了出來,嫁一戶好人家了。”
林然正在可惜,驀地聽到落月的名字,就覺得奇怪:“落月是誰?”
小小年紀,記性不好。穆涼就不再提這件事了,不記得也是好事,将藥遞給她:“喝了就睡覺,其他的事有我。”
林然乖乖睡覺了,細細一想,她占了阿涼的床榻有好幾日了。
阿涼這些時日睡哪裏的?
****
捐糧一事,水到渠成,沒有受到太多的阻攔。
東宮太子為顯天子威儀,在東宮宴請商戶。
這對于商戶而言是莫大的恩寵,若無太子宴請,就憑他們低賤的身份,一輩子都進不了宮。一個個自然感恩戴德,換了新裝等着入宮。
旨意到了林府,林然還在養病,一人在庭院裏射箭,東宮內侍來傳旨,點名要見她。
穆涼不在府內,她不想去東宮,就繼續裝病,想打發了內侍。
誰知宮裏的內侍眼光高,見不到人就不走,也不肯傳旨,與東宮裏主子一樣,都不待見商戶。林然想了想,道:“你就讓他等着,勿要多管。”
她射箭就想試試臂力,近日養病,身上都沒有力氣,弓都拉不開了。
拉了許久反覺得一身疲憊,累得滿頭大汗,看着箭靶也失去了耐心,轉身去校場練棍。
內侍等到天黑之際,等到了穆涼。
穆涼從王府而來,祖母不在,王府的庶務就亂了,花了一日才理清。在王府就聽到東宮內侍做大的消息,見到人後,也不笑,只道:“林家主染了風寒,數日未出院子,轉告太子殿下,林家主去不了。”
內侍不答應:“這、怕是不行,太子降恩于商戶,是莫大的恩寵,林家主不能不去,亦不能辜負了太子的美意。”
“降恩是好事,若要傷了和氣就是大事。”穆涼不動聲色。
內侍被她的氣勢壓得咽了咽口水,強撐着道:“這可是太子殿下的旨意,郡主這是看不起殿下?”
“林家主是病了,又非故意不去,與看得起又有什麽關系,天色不早,內侍該回宮去了。”穆涼掃了一眼他手中請帖,示意婢女收下,随後就去後院。
小小的插曲,無傷大雅。穆涼也不曾在意,林然在屋內自己與自己對弈,一手白子一手黑子,婢女在旁邊還不斷提醒她:“家主,您這走錯了,奴瞧郡主就不是這麽走的。”
林然手中的黑子遲遲落不下,反道:“郡主白子怎麽走的?”
這哪裏是下棋,穆涼失笑,趨步走近,道:“你這是記住我的棋路了?”
“記不住,不想記,對了,東宮內侍走了?”林然将雙手的子都丢了,揚首看着阿涼,眉眼彎彎,精神不少。
穆涼吩咐婢女将棋子收好,擺晚飯,又道:“走了,宮裏的人仗勢欺人,你若軟一分,他們就會硬上兩分。內侍過來,得不到賞銀,回宮後少不得添油加醋。”
“太子對外,也無甚好印象,也無需他們好話捧着,反是太子為何要設宴?”林然道,她今日想了一日,也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穆涼随口就道:“太子此舉,不過是想讓那些商戶知曉,江山是姓陳,不是姓蘇。”
“這個時候是不是晚了,太子這是吃過早飯買油條,太晚太晚了。”林然嗤笑一聲,對于太子的想法也不想多話。
婢女擺上飯後,兩人就不再說東宮的事,林然給穆涼夾了塊魚肉,道:“魚肉新鮮,是今日送來的,酒肆那裏撿着好的送。”
穆涼看着白嫩的魚肉,想起父親今日說的話,要麽就不成親,名不正言不順地過一輩子,要麽就動作快些,眼下信陽不知林然的身份,或許她知曉就會阻止,等她那個憨憨醒悟過來,小小乖就有了。
林然埋頭剔魚刺,也未曾注意到阿涼閃爍的眸色,魚肉好吃,就是刺難剔。以前吃飯時,都是阿涼給她剔,今日換她來剔了。
兩人各懷心事,一頓飯吃下來也沒有交談,穆涼幾番想說話都未曾開口,默然嘆氣。
晚飯後,穆涼去書房處理商鋪的事,林然感覺自己身體好了,巴巴地跟了過去,兩人分工辦事。
林宅裏寂靜,比起王府更是安靜,往日裏也就林然話多些,穆涼說話少。白日裏管事們走一趟,也有幾分熱鬧,到底太過冷清。
林然不以為然,在南城時也差不多,只不過南城裏熱鬧,風氣民俗與此處不同。
洛陽這幾日鬧得人心不安,人人跟着嘆氣,也沒有玩鬧的心情。
林然垂眸看着繡坊裏新制出的春衫樣式,道:“這些樣式也往南邊送一些,到時将南邊的樣式也送些過來,這樣兩邊都會覺得新奇,你覺得可好?”
“換位去想,也是可以,只近日城門封閉,與南邊的聯絡少了些,我明日讓管事去做,探探路。”穆涼誇贊了幾句,就笑了笑。
林然的腦袋裏沒有迂腐陳舊的思想,或許就是年少人的想法,多姿多彩。
亥時過後,穆涼就喚婢女去準備熱水,催促林然回屋早些休息。
林然看了她一眼:“那你怎地不走?”
“王府裏還有庶務,我帶了回來,處理完就回去找你。”穆涼溫聲道,燈下的神色極為溫和,讓人無法拒絕。
林然就掉進了她溫熱的坑裏,乖乖地跟婢女回屋洗漱休息。
她一走,穆涼手裏就多了一份聘禮單子,看着上面無數的珍品,她有些糾結。
名分一事,并非她所堅持的,然而父親卻在意,既然一步踏錯,就沒有回頭的路了。她早就站在懸崖邊上,一只腳邁了出去,收不回來了。
她思來想去,在子時前帶着聘禮單子回卧房。
林然趴在榻上解九連環,這是穆涼前幾日找來給她解悶的,如何都解不開,就當鍛煉指力了。她見阿涼失神地回來後,緊張地爬了起來:“王府遇到難事?”
“沒什麽,今日阿爹給了我一份東西,你自己看看。”穆涼将單子交給她,轉身就離開,去隔壁洗漱換衣裳。
她幾乎落荒而逃,讓林然不知所措,紙上不過是些許珍品單子,與她拟的那份聘禮單子也有些像,可是好些東西不同。
坐在榻上想了想,這上面的字跡不是阿涼的,可見不是阿涼拟的,那是誰拟的?
哪家要聘禮?
難不成是要林家出銀子?這份單子上的東西值不少銀子,阿涼所以才不好說話。
林家一向是阿涼做主的,阿涼也不需要經過她的同意,想想又不是?
這有些捉摸不透了?
阿爹要娶新王妃了,沒有銀子出聘禮,讓林家出?這也可以,阿爹養大她,猶如她養父,花些銀子也無不可。
只是這份禮是不是有些重了,哪家姑娘要這麽多銀子?
也非是她心疼銀子,只是感覺阿爹被人家給坑了,要不要同阿涼說一說。她并非是小氣,只是要看看對方是哪家姑娘。
待阿涼回來了就問一問,這些禮太重了。
想通後,穆涼恰好就回來了,她換了一身素色寝衣,袖口處繡了一涼字。林然見到後,心生羨慕,道:“你給我也繡一個。”
“你櫃子裏也有,哪裏要再繡的。”穆涼眼神不自然,拍開她在自己袖口亂摸的小手,餘光看到幾上的聘禮單子,眉眼跳了跳。
林然不以為意,胡攪蠻纏道:“不要那些的,就要你這個涼字,然字不好看。”
太過挑剔,穆涼也不計較,順從她:“也好,我過幾日就做。”
“好,那我等着。”林然得逞後就往榻後挪去,這些時日來兩人都是睡在一起了,只要她安分,不亂來,阿涼就不會趕她睡地鋪。
躺好後,阿涼将單子再次遞給她,不說話。
她接了過來,道:“阿涼,是不是太貴重了些?”
她的話讓穆涼詫異,這是祖母按照洛陽城內的風俗與規矩拟的,根據林家的背景添了些,但林然不是計較的性子,也不會認為貴重。
可林然這麽說了,她也不好勉強:“那就删減些。”
“那倒也不用的,只是阿爹要娶新王妃,聘禮多些也有面子,只要姑娘好,再多的也無所謂,那、就是哪家姑娘?”林然唠唠叨叨幾句話,讓穆涼神色冷了下來。
她生氣,可看着林然呆頭呆腦的樣子,又在猜是不是高熱把腦袋燒糊塗了,也就不氣了,反試探道:“那你覺得哪家姑娘擔得起這些聘禮?”
林然不知她的試探,反認真思考一番,道:“我也不知道,嫁娶一事,要看兩人是否心有靈犀,反正我覺得不好。”
她道不好就是不好,惹得穆涼去揪她小耳朵:“你若不想娶就罷了,怎地這麽多話,祖母拟的單子不好了?”
“阿涼,我就是說說,你嫌少了就再添些。林家的事是你做主,我不幹涉的。”林然被揪得莫名其妙,明明說阿爹,怎地又說到她了。
她捂着耳朵撿起單子,小聲添一句道:“我娶你肯定不止這些的,你氣甚。阿爹不同意我們成親,反拿這個給我看,就是氣我。”
誤打誤撞算是讨好了穆涼,她睨她一眼:“那你明日去王府找阿爹,找他說清,說你不娶了。”
“我不娶?我娶誰?”林然腦子忽而不做主了,揚首看着阿涼生氣的模樣,她摸了摸自己滾熱的耳朵,怪道:“娶你嗎?除你外,旁人不娶的。”
糊塗過後,瞬息就反應過來了,眉梢一揚:“阿爹同意了?”
“不知道。”穆涼抿了抿唇角,背着林然躺下。林然蹭了過去,抱着她的肩膀:“方才的單子是不是要添一些?”
剛剛認為是父親娶王妃就覺得多,如今換作自己,就嫌棄輕了,想法有些自私,穆涼卻笑了,真是個孩子。
她不答話,林然還是很興奮,抱着她嘀咕:“郡主府要到夏日裏才能修得好,我們是先在這裏成親,再搬過去,還是等着郡主府修好再成親,你覺得哪樣好。”
穆涼還是沒有答話,反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早些睡覺。
“我睡不着,你陪我說說話,阿爹說什麽了,怎地突然改變主意了。他都未曾看到我,就答應親事,是不是想騙我回府去?”
林然不自信,尤其是那日被阿爹丢出來,面子裏子都沒有了,不過才一月就改變主意,與他性子不符。
她狐疑地開口:“阿涼,阿爹怎地突然改變主意了。”
穆能的想法是早成親,早解了心頭煩心事,免得到時候被信陽截胡,帶着一連串的麻煩。就當林然真的是林放的女兒,與洛家、與信陽沒有任何關系。
等她知曉了,兩人都已成親,後悔也不行了。
這才是生米煮成熟飯的最高境界。
自然,這等不要臉的想法,穆涼沒有開口告訴林然,只道:“我也不知,你自己去問問他。明日備幾壇好酒,說幾句軟話,多喚幾聲阿爹,就無事了。”
“當真?”林然還是不相信,但她知曉阿爹的軟肋就是好酒,深深去想,也就沒有懷疑。
她興奮地睡不着覺,直到天亮時才迷糊睡去。穆涼同樣也是,只她性子深,照常起榻,讓人去酒肆裏尋幾壇好酒來。
酒肆裏的酒有好與差,好酒都是珍藏的,尋常人去了高價也是買不得,做鎮店之寶了。
酒尋來時,林然才醒,本當有些迷糊,眼皮子睜不開,一想起今日去找阿爹,就立刻醒了。她急忙起來換衣裳,洗漱用早飯。
臨走之際,穆涼叮囑她:“父親說什麽,你就應什麽,勿要貧嘴,當心他再将你丢出府來。”
“曉得,我什麽都應他,但只一點,不能帶你回王府。”林然認真道。她也有小脾氣的,只是對着阿爹,不敢生氣罷了。
穆涼道:“他若說了這點,那你就不應,出府就是了。”
“那就好,我去了。”林然美滋滋地帶着人離開了。
****
洛陽街頭可見三兩士兵在巡視,不少店鋪都關着門,不敢營業。林家的商鋪不怕這些,照舊打開殿門,客人卻比以前少了很多。
林然算着阿爹下朝的時辰,讓馬走慢了些,順勢看看洛陽街頭的景。
商鋪門前多是忙碌的夥計,擦拭着門窗,偶有行人進門。蘇昭與朋友從浮雲樓出來,恰好遇到悠閑的林然,兩人一見面就忍不住要掐起來。
林然理智,今日是要去見阿爹說成親的事,不能打架,她策馬就走,蘇昭騎馬跟上。
洛陽街頭縱馬傷人是要挨板子的,林然見她窮追不舍,只得緩了下來,“你追我做什麽?”
“你說做什麽,許久不見自然是要打招呼的。”蘇昭的馬擋在林然之前,她如今落成這般,也是林然帶頭做的好事。
若無林然,也沒有信陽公主咄咄逼人,讓她失去軍職。
林然也不是傻子,來者不善的道理還是懂的,她看了一眼周遭的百姓,道:“這裏都是百姓,你打招呼也不合适,不如換一處幹淨的,選一校場,你覺得如何?”
蘇昭是不敵林然的,她知自己家短處,也不答應,反道:“我覺得這裏就是不錯,不若你我賽馬如何?”
“賽馬還是免了,我家的馬今日心情不好,見到讨厭的人就跑不動了,還是改日的好。”林然作勢不應,在這裏縱馬被發現了,腿都給京兆尹打斷了。
“膽小鬼不應了?”蘇昭冷笑着刺激她,後面幾人也附和着笑了起來。
林然摸了摸自己新換的衣袍,袖口處有一然字,是阿涼繡的。她繡不出百花來,只将涼然二字繡的好看,林然笑了笑,對于蘇昭挑釁也無所謂,道:“我臉皮厚,不怕你們笑,我今日有事去,改日請你們去浮雲樓喝花酒,擋着我就不行,下次可就喝不成花酒了。”
她不在洛陽城內鬥毆打架,知道自己不入流的身份,惹了旁人也不好。
她想息事寧人,蘇昭不同意:“林家主這麽膽小,這是被我們吓到了?”
街道上聚集了很多人,不少百姓都在看熱鬧,兩人都是錦衣小郎君,氣質不差,說話間帶着戾氣,吓得他們都不敢靠前。
林然頭疼,再耽擱下去就到阿爹出門喝酒的時間了,她索性不理會,策馬就走,蘇昭照舊在追,還不忘以言語刺激她。
街頭百姓紛紛避讓,到了城南時,遇到幾位下朝的大人,林然心裏有數了,将馬停了下來,與身後追上來的蘇昭道:“策馬不好玩,不如你我比試一下,如何。你若輸了,就跪在地上磕頭,如何?”
“打架不好玩,就賽馬。”蘇昭不同意。
“你不打就回家去,別耽誤我娶媳婦,滾。”林然忍無可忍,這裏都是官宅,不能随意靠近,多長兩條腿不怕被打斷,才同你賽馬。
她向前看了一眼,道:“咦,信陽殿下怎地也在?”
蘇昭驀地一驚,握緊缰繩向前看去,前面走來幾人身穿盔甲,可并無信陽,她知上當了,回頭看林然,人影子都不見了。
她看着那群朋友,“真是愚蠢,她跑你們就不攔着嗎?”
幾人屈于蘇家的權勢,也不敢回嘴,讓她罵了幾句。
逃出來的林然後悔今日未多帶小厮出來,不然哪裏會遇到蘇昭這個慫貨,她在王府門前下馬,将酒遞給門人,問道:“阿爹回來了嗎?”
門人接過酒:“回來了,信陽殿下也在,兩人在廳裏說話。”
他話音方落,就見信陽大步走出來,與林然對視一眼:“你病好了?”
“好了,多謝殿下關心。”林然惱恨自己的烏鴉嘴,随口一提就真的看到她了。
她垂眸就聽到信陽開口:“你來王府不怕九王揍你?”
“阿爹讓我來的,商議成親的事,不會無故打人的。”她還是選擇解釋一句,免得有所誤會。
信陽聽到成親兩字,上下打量她一眼,諷刺道:“長高了點,就動歪心思了?”
林然不樂意,辯駁道:“我與阿涼本就十五年前定親了,怎地是動歪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別耽誤我娶媳婦,媽也不行。
準時來了,前面章節紅包發了。
感謝大家的營養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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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