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诓騙
次日早朝的時候,長樂神清氣爽,看着頹靡不振的蘇長瀾,心裏也覺得很舒服。
秦宛神色淡淡,與平日裏無異,信陽瞧見長樂嘴角上的笑意後,忍不住戳了戳她:“昨夜回宮歇息的?”
長樂觑了一眼陛下後,向信陽處挪了挪步子,低聲道:“宮裏是我的家,自然要回宮的,就像阿姐,見過浮雲樓新花魁,也要回家的。我就好奇,你到底有何魅力,竟讓那新花魁對你青睐,病中竟只見你。”
她不知內情,信陽也不說,學着她不要臉的樣子,道:“或許是我長得好看。”
“你哪裏好看,有秦大人才貌雙全?”長樂忍不住反駁,耳畔都是蘇氏一黨在争着些許事,旁人也不說話,太子又不在,她俨然成了女太子。
她是見怪不怪,信陽也是不去管,只要兵權在她手裏,蘇家就越不過太子,這些小動作就随便她去做。
姐妹二人的話被打斷後,就各自站好,直到下朝也沒有新鮮的事。
出殿後,長樂拉住信陽:“陛下身體染恙,昨夜喝藥後一夜都未曾醒。”
信陽腳步頓了頓,拉着她的袖口往東華門走:“去我府上再說。”
“不去你府上,我還有事。”長樂不願同她一陣走,她還得去找林然要銀子。她擇了一條僻靜之路,屏退宮人,重複道:“我只知病了,其他不知。”
小道清幽,綠意蔓延至宮牆上,春機勃勃。
信陽負手而立,看着牆角下的藤蔓,與長樂道:“你昨夜與秦宛歇在一處?”
“說正經事,說這做什麽,不正經。”長樂不想提就作勢罵了一句。
“陛下病了,可暗中卻在籌謀更改國號一事,蘇長瀾借着洛家逆黨一事,上行下效,不知抓了多少忠心陳氏江山的人。那病,怕不見得。”信陽認真地闡述這些時日來聽到的消息。
這些再是隐秘也會傳出來,只要大張旗鼓地做某些事情就會在不知不覺中透露出去,沒有不透風的牆。
長樂早就知曉此事,懶得過問,笑說:“你管她改不改,等到百年之後,我們再改回來就是,就當陪着她過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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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陽冷笑:“你太天真了,陛下改國號,江山就是蘇氏一黨,你我與太子身上流的不過是一半的蘇氏血脈。想要蘇家百年江山,你覺得誰較穩妥?”
長樂當頭一棒:“蘇長瀾?”
“或許吧,除了蘇長瀾,還有好幾人,都比我們合适。”信陽聲音輕了輕,早就不氣了,再見到太子扶不起來之時,她就料到會有今日。
太子若在攬一方事務,或許蘇氏就不能這麽猖狂,偏偏太子學劉禪,她也無可奈何。
“我去找太子說說,你先回宮。”長樂火上眉心,匆匆往東宮去了。
****
穆能下朝後,去林宅做客,兩只小的在釀酒。
女子飲酒與他們不同,都愛梅花酒、桃花醉,或者什麽櫻桃浸酒,玫瑰花酒,加入些奇奇怪怪的花瓣,讓人不解。
他就不愛這些,看着兩人在院子裏面忙碌,忍不住提醒道:“林然,你找了保山嗎?”
林然為此忙碌了許久,選定的人如何都不肯,也甚是奇怪,她解釋一番後不得不道:“我在選旁人,阿涼建議八王爺,您說呢?”
“選他做什麽,大老粗一個,懂什麽規矩,不如選八王妃,她倒是懂得規矩多。”穆能翻了翻眼睛,想起當年的事又覺得不妥,再次否決:“齊越那小子當年喜歡阿涼,八王家的不合适,給人家難堪,換一人。”
穆涼在旁聽着不去插手這些事,只将手中曬幹的玫瑰花瓣浸入調制好的酒中,一雙潔白的素手在紅色花瓣中挑挑選選,煞是好看。
林然看得呆了呆,穆能順着她的視線去看,又是一惱,上前就欲踢她一腳。
林然反應快,腿腳也伶俐,往旁邊躲了躲,不滿道:“我瞧着阿涼,又不瞧着別的女子,您氣什麽?”
穆能再度擡腿,林然聰明地往阿涼背後躲去,算是避過一劫。她拿阿涼做擋箭牌,穆能也拿她沒辦法,吩咐她:“趕緊找合适的人,錯過好時辰,有你後悔的。”
罵完就走了,林然屁颠地送他出門,讓人又送了些衣裳與美酒去王府。
穆能打馬離去後,長樂就來了,挑開車簾,喚林然:“金娃娃,中午有美酒佳人嗎?”
“有美酒,無佳人。”林然走下臺階,步行至馬車上,掀開車簾迎她下車。
動作頗是到位,長樂很滿意,拍拍她的肩膀,低聲道:“我給你物色了一位好人選,十萬兩銀子,不可缺。”
“您選的何人?”
“禦前紅人秦宛,比起我還有顏面。”長樂朝着她妩媚一笑,拾階而上,留林然一人發呆。
選擇秦宛,穆涼是不大認可的,畢竟秦家當年也算是洛家的下屬,旁人忘記了,就怕日後有心人想起,到時稍加聯想,又給林家亂扣帽子。
長樂打量了一眼古樸典雅的花廳,看着價值不菲的擺設,啧啧稱奇:“難怪林然動辄出手就是上萬兩銀子,輸了五十萬也不心疼,這間花廳裏就花了不少銀子。”
“輸了五十萬?”穆涼陡然聽到這件事後,頗有些詫異,再看林然尴尬的神色,就不再說話了。
她這麽一說就露餡了,長樂做無辜狀:“原來你不曉得啊,那日被九叔丢出王府,不正是輸了五十萬,我道你知曉,原來不知道。小家主,等着跪算盤。對了,那副算盤好用嗎?不好用,我給你打造一副金的,更符合你金娃娃的身份。”
一番打趣讓林然說不上話,索性就不說了,随她胡說去了。
穆涼也不戳破,端着茶淺淺啜了一口,笑說:“确實金算盤符合她的身份,不如我給秦大人送一副銀算盤,也附和她的身份。”
“你送她算盤作什麽,暴殄天物,着實浪費,不送不送,我不送就是了。”長樂理屈,秦宛那個正直的性子比起穆涼也不相讓的,何苦與自己過不去。
她被穆涼怼得不想再說算盤的事,就說起保山:“秦宛試探過陛下,她并不反對,反覺得意外,覺得林然性子頗好,竟履行當年的婚約,世間難得。”
還有半句未曾說,明皇本懷疑林然的身份,若真解除了婚約,她對林然的身份就更加懷疑了。如今尋了秦宛做媒,也恰減輕了她心裏懷疑。
誤打誤撞,反讓明皇釋懷了。
陛下都已應允,穆涼也不好拒絕,點頭答應下來:“也可,煩請殿下與秦大人說一聲,下月初八勞煩她去九王府喝杯茶。”
“這麽快?”長樂咋舌,看着穆涼沉靜如水的模樣,許是不知道林然的身份,要是知曉了,打死她也不會再結這門親事。
穆涼骨子裏帶着大家閨秀般的貞靜,看着軟弱可欺,可真正遇上,就會改觀,知曉是外弱裏剛。
就憑她撐起林家的家業,就證明她不是一般的弱女子。
不知怎地,她忽而生起了壞心思,先告知她林然的身份,不知她會不會就此崩潰了。
這樁親事糊塗了十五年,舊事如何雖不清楚,可些許細節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指不定穆能是知道真相,穆涼不知。
她動了動嘴巴,看着林然稚嫩的小臉後,那些話就說不出來了,她只好轉了話說:“林家主,銀子呢?”
早幾天前,林然就将銀子準備好了,只要長樂一點頭,就可将銀子奉上,她命婢女去賬房取,趁着空隙道:“殿下與秦大人是幾幾分成?”
“自然五五,這畢竟是我攬下的生意,五五就很地道了。”長樂打趣道。她餘光看了一眼穆涼,舌尖抵着牙關,那些話忽然就想說了出來。
婢女将銀子取來後,長樂對了對銀號,都是洛陽城內的,随時可取的。
收到銀子後,她拉着穆涼一道出府:“我有話同你說,林然你就莫要跟來了。”
屁股剛離開坐榻的林然又坐了回去,猜測長樂殿下說的定是她輸了五十萬銀子的事,背地裏說她壞話,真的不厚道。
****
不厚道的長樂慢慢挪着步子,餘光掃着林宅內的景色,園林風景好,身處其中也覺的暢快。
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随口道:“你不覺得林然與洛卿很像?”
穆涼淡然道:“像又如何,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何必多想。”
“不是我多想,洛家舊人又是在林家潛伏,且阿姐看着林然的眼光,我感覺有些不同。”
穆涼将計就計道:“信陽看林然,就如同看着當年的洛卿,自然是不同的,你非要那層窗戶紙捅破?”
“不是愛慕的眼神,那股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像是愧疚又像是無奈。”長樂不想穆涼的想法竟同外人一樣,都認為信陽在觊觎林然。
世間哪會有人觊觎自己的女兒,這多麽可笑。
穆涼堅持自己的看法:“信陽對洛卿難道不是愧疚又無奈,殿下說的這些與我所看的也是一樣,只是你心裏夾雜着其他的事,看待的事情就是不同。”
“林然約莫是洛卿的女兒,你與她成婚,會被世人诟病。”長樂直接道出心裏的話,說太多的話,穆涼總是會反駁,不如開門見山。
“我與她的親事十多年前就已經定了,也早就被世人诟病,還能更改嗎?”
兩人想法不同,再說下去也是不行,長樂站定後,凝視她一番:“等你喊我姨娘的那一日。”
穆涼無法淡然了,對視她:“不會有那一日。”
“我知你擔心什麽,退一步說林然是洛卿的崽子,就憑她這麽厚的家底,信陽是護不住她的,除非是另立鍋竈。我相信到那一日,肯定會成功的。”長樂半是打趣,半是認真。
信陽的軍事才能高于她的政治能力,她秉承先帝遺風,于政治上不如明皇,但打仗,明皇就會望塵莫及。
明皇對于這個女兒談不上感情,且更多的是忌憚,是君王對一方将領的忌憚。她喜歡蘇長瀾,也是因為她聽話。
明皇指東,蘇長瀾就會打東。若換作信陽,能不帶着東邊的人來打她就算是好事了。
長樂深處漩渦中,也從未想過出來,畢竟她那位母親野心大過前朝每一位君主。
對于另起鍋竈的事,穆涼跟着她的思緒轉了轉,而後道:“殿下莫要開玩笑了,且你說林然是洛卿的女兒,可有證據?”
“證據?我要證據做什麽,證據是蘇長瀾在搜查的,我為何替她做嫁衣,街邊二傻子才會那麽做。我就是猜一猜,蘇長瀾是搜一搜,就看洛卿當年的局,蘇長瀾能不能解得開,拭目以待,大侄女。”
調戲完穆涼後,長樂帶着銀子快活地回宮去了。
穆涼被她兩聲大侄女喊得面色發燙,不過也可見蘇長瀾也是懷疑,苦無證據罷了。
回屋後,林然在嚼着點心,見她回來,好奇道:“你們說什麽悄悄話了?”
“沒說什麽,說起商鋪裏的事。”穆涼回來的片刻間想起另起爐竈的事,林家的産業多是在南邊,洛陽占據小半,東市裏有幾十家鋪子,西市上百家之多,雖說以繡坊為主,可這些年洛陽城內賺到的銀子也多于南邊。
她試探着與林然商議:“林家的産業該挪一挪回南邊,另外這些年雖說太平了,糧食總是不可或缺的,屯一些有備無患,也是好的。”
“屯糧食容易腐爛,不如多攢些銀子,送去各地銀號裏。不過糧食也可以藏一些,只是為何要南移?”林然怪道,洛陽城內寸土寸金,人人向往的天子腳下,若要離開,不是損失嗎?
穆涼被她問住了,想起近日的局勢,是她多想了,便釋然一笑:“随口說說罷了,或許我們也會有朝一日離開洛陽。”
“不過我倒覺得你的想法是對的,就憑蘇家在朝的勢力,無論是太子還是信陽殿下繼位,都會被蘇家壓制,到時免不得內亂,往南邊走也是好處。我着人去看着辦,到時若是亂了,我們就擇一偏僻之地隐居。”
林然腦子轉得很快,且懂得眼前局勢,看得比較長遠,于她這般年齡而言,也是不易。
但最終的态度還是偏向穆涼,她說什麽就聽什麽,屯糧食就屯糧食。
她吩咐心腹去辦了,穆涼一人待在屋裏想着長樂的提醒,蘇長瀾究竟查到哪一步了。洛卿當年是與林肆還有父親合謀,行了瞞天過海之計才将林然送進穆家。
林然的相貌壞了大事,她若不像洛卿,普通一人,也不會生事,偏偏就像了。
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步。
哪怕林肆以林湘為餌,都引不起旁人的懷疑,也怪林湘軟弱了些。
****
初八這一日,秦宛首次登門入府,環視一圈林宅的構造後,才踏步入內。
穆涼昨日就回了王府,林宅就林然一人,臨走時将今日的事情都吩咐好了,連林然要穿的衣裳都準備好了。
秦宛被下人引入花廳後就看到庭院內琳琅滿目的錦盒箱籠,林然一身清爽的竹色寬袍走了出來,也未曾穿女子的裙裳。
本就習武的人,看着多了幾分英氣,她走近一看,遽然覺得那股骨子裏的氣質與信陽相似,雖為女子,卻帶着男兒般的剛勁,這副打扮太過惹眼。
她笑着提醒:“林家主這件衣衫煞是好看,只是今日這麽喜慶,你倒像是上門比武的,不大合适,還是溫柔些好。”
“溫柔些?阿涼給我準備了裙裳發簪,只是騎馬都不合适,我就換了。”林然彎唇一笑,聽話地回屋換衣裳。
秦宛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再看着花廳內簡單的構造後,不覺一嘆,難怪蘇長瀾總盯着林家不放,這樣潑天的財富弄到手,養兵也好,充入國庫,亦或是自己貪贓,都是綽綽有餘的。
至于林然的相貌,她倒覺得挺像信陽的。
這是一種奇怪的錯覺,她看着林然的背影,總覺得自己想多了。
林然換了一身衣裳後,秀氣許多,與秦宛一道坐馬車去王府。
秦宛掀開車簾看着身後随行的人,道:“聘禮的手筆不像是你能安排的,這是王府老夫人安排的吧?”
林然道:“何人安排都是一樣,只要沒有出差錯。”那日與阿涼談論的禮法一事,在心裏深了根,這些事都該是林家安排的。
秦宛笑笑不語了,林家這個家主言辭間小心謹慎,倒是不像長樂口中說的愛玩不受拘束。更不像蘇長瀾說的狡詐惡毒。
林家的聘禮中規中矩,沒有出彩的地方,但可見出自大家之手,百姓看過一眼後就沒有多看。在府裏與八王拉扯說話的穆能很滿意,本就不在意的親事竟還是成了真。
他自然樂得逢人就笑,八王忍不住潑他冷水:“你就不怕?”
這個怕自然指的是林然待阿涼不好。穆能渾然不在意地擺擺手:“怕什麽,約定上說了,白紙黑字,不怕。”
八王被他這麽一說,也是好奇:“什麽約定,你逼人家簽了賣身契?真是不厚道,自己養大的孩子,就這麽坑害。”
“我樂意就坑,你回去也坑一個給我看看,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告訴你,你家齊妗還動不動給林然送東西,以後不許送了,拿我當大傻子。”穆能瞪了一眼,直接撩了茶盞。
哐當一聲吓得八王心頭一跳:“你個王八犢子亂說什麽,姑娘家之間送禮不是很正常嗎?瞧你那雙歪眼睛,自己不正常就不要看別人了,我家齊妗就送了,怎麽了。你家林然先送的,隔三差五就送衣裳首飾……”
“呸,你好意思提,那是我家阿涼送的,就以林然名義送過去,你家齊妗怎麽不送禮給阿涼,還是她十九姑姑……”
兩人幾句話說得不合适就打了起來,鬧得看笑話的長樂笑得臉疼,這對老家夥吵了半輩子,還沒完沒了,她懶得搭理的時候,秦宛來了。
她冒着被阿姐罵的風險來九王府,就想多見一見秦宛的。
林然在府門外就被齊妗攔住了,兩人對視了一眼,林然不搭理她,齊妗就甕聲甕氣地開口:“林然,你怎麽幾月不見就長高了,是不是鞋子裏墊了什麽東西,我看看。”
說完,府門旁的人便哄堂大笑,饒是慣來臉皮厚的林然也紅了臉色,裝作老成地訓齊妗:“打趣長輩,可是不敬的。”
這就是每回的殺手锏,齊妗落敗而退,林然喜滋滋地朝後院去了,可剛出了角門就被人攔住。
“姑娘,王爺說您不能進去?”婢女甚是為難地開口。
林然暗想還有什麽規矩不成,她後退兩步,習慣性地掏銀子丢給她們:“有什麽規矩嗎?”
婢女得了銀子,笑嘻嘻地回答:“王府裏的規矩不都是王爺定的,除了梧桐院外,您可以去任意一處。”
“就是不準我見阿涼?”
婢女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林然明白阿爹又不做好事了,也不為難婢女,轉身去了前院,恰好遇到在抄手游廊裏站定的長樂與秦宛,兩人不知在說什麽。
說着就長樂伸手去牽着秦宛的手,秦宛拂開了,長樂沒有堅持,還笑了笑,笑意蕩漾。比起尋常的笑,帶着真誠。
非禮勿視,她轉身就要走,偷看的事不太厚道,剛跨出兩步就聽到秦宛出聲:“林家主。”
林然腦袋一疼,回身真誠一笑:“後院裏有客房,秦大人累了,可以去休息。”
她說得極為真誠,長樂想到不好的地方,過去就揪着她的領口往暗處裏走去:“将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殿下怎地這麽粗魯,秦大人累了要歇息片刻,哪裏不對。你看前院裏的賓客如雲,肯定會很吵的。”林然被她這麽一揪,領口都起了褶皺,瞬間失去了美觀。
長樂放開她,伸手要替她整理衣袍,這般動作像是要打人,吓得林然拔腿就跑。
方才溫和的人,怎地說翻臉就翻臉,翻起來比她翻書還快。
跑出長廊後,她往正院裏走去,梧桐院不給進,也無甚樂趣了,祖母還未曾回來,後院裏定是許多夫人在聊天,多是些八卦問題,不聽也罷。
進去花廳後,她端正做好,見到許多陌生的面孔,看面貌多是将軍,當是阿爹的舊日屬下。
待到午時,才見到面色不善的信陽踏入府邸,穆能親切地拉着她入門,一面拉,一面将她按坐在主位上,道:“殿下尊貴,當坐此席。”
阿爹什麽時候開始巴結信陽了,公主自然尊貴,可長樂還不是被他趕去後院了。
看着對方陰沉的神态後,她想了想,還是去後院找長樂,悄悄地預備開跑時,肩膀被人攥住。力道深厚,除了信陽殿下外,沒人敢這麽對她。
“殿下,疼,您輕點。”
“林家主見到本宮,為何就跑?”信陽将她按坐在自己身旁的席位上,親自斟酒,慢悠悠道:“昨日有人秘報郡裏有洛卿的蹤跡,我思來想去,洛卿已死多年,為何有人拿着她名義來圖謀,因此,我便去了。”
林然不知內情,只當洛卿活着,就附和一句:“您見到她了?”
信陽端着酒盞,晃了晃,深邃的眸色映着澄澈的酒液,“我未死,如何見。出城後發現不對,我又折轉回洛陽,聽到林家今日下聘之事。我讓人去查過,洛陽城內除林家下聘外,也無甚大事。”
“我下聘與殿下有何關系,您以為是我诓您的?”林然驚嘆于她的想法,長樂不着調是因為她形勢所逼,這位殿下跑來潑髒水,又是為何?
信陽轉眸看着她:“除去你這件事外,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麽事?”
林然試探道:“或許洛郡主真的還活着,您不是沒看見屍體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背鍋俠……不是我做的,要罵人了,吧啦吧啦吧啦吧啦(髒話)。
感謝在2020-03-0217:52:29~2020-03-0319:18: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君不見3個;尛離殇℉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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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