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惡心

用過早飯後,兩人去王府請安。

穆能一見她提着她的領口:“你還好意思過來,你那個便宜阿娘問我是怎麽教育你的,讓你這麽混賬給自己阿娘送女人,你想氣死洛卿嗎?”

“阿爹,你先放下我。”林然身子清瘦,被他輕易就提了起來。

穆涼心急,拉開兩人:“林然是王府的客人,又不是你的下屬,又不是給你送女人,你急甚。”

穆能被怼得一噎,瞪着兩人,惱恨穆涼護短,揪着林然就去書房:“與我說說你打算怎麽給我送女人。”

這道坎過不去了……林然剝開穆能的手:“阿爹,我不要面子的嗎?”

穆涼發笑,父親總是雷聲大雨點小,兩人多半去說了正事了,她帶着婢女去後院見祖母。

老夫人今日新得一盆牡丹,開得甚是嬌豔,她愛極了,日日親自看着。

林然的賠禮總是貼合她的心意,穆涼來後,接過她手中的水瓢,低聲道:“祖母,我有話同你說。”

老夫人看她一眼,依舊握着水瓢:“什麽大事?”

穆涼低聲回答:“林然知道身世了。”

老夫人手中的水瓢忽地掉落在地,穆涼俯身撿起來,拉着她進屋去談。

一廂的林然被阿爹戳着腦袋訓話:“你說你送什麽不好,送酒送茶送毒.藥,都好過女人。平常女人罷了,你偏偏還送個花魁,你這些時日是不是太放縱了。”

“信陽憋着一肚子氣,找到我大吐苦水,你送得快活,你想過洛郡主嗎?憑借她的性子,腿真得給你打斷了。你瞧瞧哪家孩子對待父母不是恭謹有加,你怎地就這麽忤逆?”

林然耷拉着腦袋不說話,時刻警惕着,阿爹一動手,她就準備逃跑。

訓了許久後,穆能停下來喝口水,沉靜了會,問林然:“你知道這些舊事,與阿涼之間的事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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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就是他謀局的,林然也不好過分反駁,只低頭道:“只要您不介意與信陽殿下平輩,九爺爺改阿爹,我就認真對阿涼,不會負她。”

話是好話,就是聽起來不是舒服,穆能反應過來就拿起桌上的鎮紙砸她,“小東西說的什麽混賬話,你當我願意降低輩分啊。老子和先帝是兄弟,被你這麽一搞,我還得喊他伯父,都怪你。”

林然沒忍住笑出了聲,算來算去,忽略了阿爹與先帝之間的關系,她不厚道地提醒:“先帝早就死了,您就莫要在意,大不了去地府,你還喊他兄長就是了。”

“狗屁不通。”穆能舊話重出,氣得胸口一陣起伏,坐下來平靜了心情,對面的人依舊在笑,氣得他一拍桌子:“輩分已經亂了,懶得再說,你可能保證天下皆知後,對阿涼不變心?”

林然笑過就不笑了,正經道:“我娶了阿涼,她便是一輩子的林夫人。”

氣到現在,穆能就聽到這麽一句能聽的話,瞬間就不氣了,拍桌道:“喝酒去。”

“怎地又喝酒,我還有許多事想問您。這件親事是您定的還是洛郡主定的?”林然見他打開門,急忙喚住。

穆能拂開她的手:“管它是誰定的,都已成定局了,你活着長大就成了。”

模棱兩可的回答讓林然一頭霧水,被迫地跟着他去院子裏喝酒,婢女都被屏退在外。

穆能酒杯在手,灌了林然幾盞後,拍着她的肩膀:“小乖,我有事讓你去辦。”

林然頓時一驚,“何事?”

“不是難事,去将你岳母接回洛陽,你祖母也當有人照顧才是。”穆能眼中誠懇,照這般情形,只要林然答應下來的事,穆涼就不會拒絕。

她養大女兒,感覺替旁人養的……

林然被迫答應這件事,想着回去如何同阿涼開口,王妃在家廟裏待了十年,期間阿涼一次都未曾去過,可見母女二人感情已是不和,貿然去說,阿涼必然會抵觸。

回府時,老夫人讓人送了些補品,林涼也不知何意,讓人收下了。

午後回府時,她默默地跟着阿涼回屋,想着如何先開口,阿涼自有主意,此事她尚是外人,貿然插手,也是不妥。

她像小跟屁蟲一樣,跟着穆涼去花圃,又跟着她去園囿,一步不停,惹得穆涼怪異。

“阿爹同你說了什麽,你這般心不在焉。”

林然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歪着腦袋,眸色閃亮:“阿涼,我們都已成親了,該接回王妃了。”

穆涼摘花的動作一頓,直勾勾地望着她:“阿爹同你說的?”

“我能說不是嗎?”林然忐忑,她否認,阿涼也不會信,且她從來不會過問王妃的事,阿涼知她性子,必然是瞞不過的。

園囿裏清香陣陣,林然一身碧色袍服,襯得她肌膚晶瑩,尤其是她的別扭之色,如何看都像是在撒謊。

她在穆涼面前說謊不自在,腳尖不斷踢着地面石子,踢得灰塵亂飛。

穆涼将花交給婢女,自己同她往回走:“你若說不是,就把你欠下的算盤給跪上。”

林然拽着她的手,也學着她的語氣威脅她:“你昨夜哭了,今夜也得哭。”

她氣勢洶洶,真的吓到了穆涼,腳下恰好踩在石子上,往一側撲去。林然一把抱住她,咬着她的耳朵:“我還跪嗎?”

她逮住了阿涼的軟肋,洋洋得意,穆涼反揪着她的小耳朵:“王妃的事,不許你插手,接與不接是父親的事,你莫要去管。他要接就接,你不許過問。”

林然點頭如搗蒜:“曉得了。”

穆涼松手:“另外,除去必要的禮外,不許往王府送禮,可曉得了?”

王妃貪婪,當年林肆恨不得将林家珍寶都送給她,也未曾換來她的真心,反将林然推入火坑裏。吃一塹長一智,她不得不将醜話說前頭。

她說一句,林然應一句,無不從。

婢女瞧着兩人之間親昵,不覺一笑,小家主竟是一妻奴,在郡主面前百依百順。

林然讓人去王府傳話,自己拉着阿涼去午睡,外間的事暫時平靜下來,也無甚去關注的,蘇家的權勢更上一層樓,當避其鋒芒。

****

魏氏回京的第一天,穆涼着人去送了些補品,次日才與林然一道去拜見。

王府裏多了位小姑娘,與林然差不多大,跟着魏氏許久,甚得她歡喜。林然素來大方,将腰間玉佩解下送給她,“我是林然。”

小姑娘不敢收,怯生生地躲在魏氏身後,怯怯地看着她與穆涼。

魏氏微微一笑,将她拉入懷裏:“她是我在家廟旁撿來的小乞丐,我收她為義女了,阿涼與林然你二人多照顧些。”

穆涼神色無波,将茶盞擱下,平靜道:“母親不作為,我與林然自然待她如親妹。”

林然将玉佩收回,被穆涼收入懷中,她知阿涼生氣了,就跟着一笑:“阿爹怎地不在。”

提起穆能,魏氏不大高興,“他出去飲酒,浪蕩半生了,改不過來了。”

廳內一陣寂靜,林然忽而明白阿涼不肯接王妃的原因了,也裝作啞巴不開口,暗地裏握着阿涼的手,心虛一笑。

阿爹又坑她了……

一陣安靜後,老夫人遣婢女過來請幾人去用午飯,穆涼卻起身道:“我與林然還有事,改日再來同母親一道吃飯,先回府了。”

林然會意,立即附和道:“也是,王妃恕罪,我帶阿涼先回府。”

魏氏也不惱,只面色帶着難看:“也是,你二人忙得很,不留了,走好。”

穆涼行禮退下,林然一路跟随,上了馬車後,林然先抱着她,蹭蹭她的耳畔:“林夫人生氣了?”

一句俏皮話讓穆涼展顏,她軟下身子靠在林然懷裏,“氣什麽,這麽多年都是這樣,她口中的小乞丐是魏家的小庶女,魏家讓她過去伺候母親,為的不就是今日。”

她肯放下自己的堅強,林然盡全力将她攬入懷裏,“阿爹會同意嗎?”

“對于這些小事,阿爹都是不介意的,到時鬧一鬧,阿爹為省事,豈會不答應。”穆涼阖眸,躺在她的腿上,馬車微微颠簸,也很舒服。

林然揉着她的眉眼,給她些許無聲的安慰,穆家的事本是很簡單,可王妃一直都不安分,也不知想做什麽,這次塞個小乞丐過來能做什麽?

不歡而散後,兩人也不再回王府,穆能也不去請她們,兩邊都過得自在。

反是朝堂上一波未起,又起一波,蘇家折了北衙軍後,蘇長瀾的兄長蘇玄調任回京,接管北衙軍,轉過一陣,不想明皇還是相信蘇家的人。

信陽也不惱,她安插幾人後,靜觀其變。

穆能嫁女後,又得了位養女,都已及笄,不少人上門求娶,畢竟與林家做連襟,也是不錯的事。因此來求娶的都是庶出,無一嫡出,氣得王妃幾日吃不下飯。

****

夏末之時,江南送來一批做秋衣的綢緞,價格高昂,繡坊也不賣出,藏于庫裏,靜待洛陽城的市價。

林然去鋪子裏與管事商議,按照穆涼的尺寸,做了幾套衣裳。

她對于女子的妝容也有幾分眼光,送衣裳自然要搭配首飾的,離開繡坊後,她去鋪子裏找些首飾。

女子珠翠,精致者多用寶石翠羽,金銀必不可少,林然選擇幾番後,挑了一件玉簪。玉者,恰配阿涼這般純潔的女子。

掌櫃趁機推薦店裏的翡翠玉質的耳環,她瞧着順眼,就一并買下了。

付過銀子後,她喜滋滋地出店鋪,翻身上馬,将錦盒藏入懷中,揚鞭就走。

長街上百姓衆多,兩側都是往來行人,還有巡邏的士兵,林然打馬而行,唯恐驚擾百姓,就将速度放慢。

走出人群時,忽而沖出幾人,模樣似是府邸小厮,卻不知是哪家的,她勒住缰繩:“何事?”

“我家将軍請小郎君一敘。”小厮态度尚可,只一雙眼睛太過精明,直勾勾地看着林然,讓她覺得不舒服。

洛陽城內将軍不少,林然也不知是哪家,她下馬而行,道:“你家大人是何人?”

“蘇統領蘇玄。”小厮炫耀道。

林然眼神冷了下來,又翻身上了馬背,“我今日有事,就不去見了。”

“小郎君急甚,我家将軍就在酒肆裏,你看着。”小厮指着一側的窗戶,那裏站着一人,約莫年近五十,胡須綿長。

林然不識得蘇玄,也不願去她,策馬就走,小厮攔在馬前,諒她不敢上前,蠻橫道:“小郎君何必與我家将軍過不去,只讓您去見一面罷了。”

她今日出來匆忙,未帶小厮,不好在長街上動手,思忖了會,下馬去酒肆。

蘇玄是蘇長瀾的堂兄,同樣是陛下的侄子,只這些年在外鎮守,未曾回來過。林然推開雅間的時候,小厮就退了出去,見到蘇玄,她陡然一滞。

在浮雲樓內她見過太多被**牽制的客人,蘇玄見她,眼中的**乍現,她倒吸一口涼氣,蘇玄是何意?

北衙軍五萬人,都歸蘇玄掌管,洛陽城內一軍統領,比起外間二十萬兵馬都有用得多。

林然一踏進,他就走了來,兩只眼睛将林然上下都打量一遍。洛陽城內的佳人多,尤其是浮雲樓的,他去過數次,都不覺滿意。

他方才就注意這個小郎君,身材纖細,唇紅齒白,尤其是一張小臉,不施粉而白皙膩人,尤其年歲不大,比起那些熱氣的尤物更覺愛人。

林然早些年聽過蘇玄的名聲,有勇無謀,不然憑着明皇的權勢,也不會留他在外間多年。

她先行禮:“蘇将軍。”

聲音泠泠,比起細弱蚊聲更讓蘇玄心血一熱,他招着對方過來:“小郎君是哪家的,本官瞧着模樣不錯,好似哪家貴族?”

“您想多了,在下一介商戶。”林然走近兩步,便踏着不動,左右不斷打量着,想着脫身之策。蘇家的人暫時不能動,不然給了蘇長瀾的可乘之機。

“一介商戶?”蘇玄重複着這句話,眼中欣喜欲盛,似是給了他極大的動力,士農工商,他玩過的商戶也不在少數,但如眼前人這樣的還是少數。

他如餓狼般盯着林然,就像是面前跳動的小兔子,只待他張口,就一口将人吃下。

“小郎君好似不大,十五六歲了,可成親了。”他靠近着林然作勢拍了拍她的肩膀,嗅着一股清香後,心中的欲.火在燃燒着他的理智。

林然想起了更龌龊的事,蘇玄将她當作是小郎君了?

一些世家大祖看着風光,實則肮髒地很,就眼前的蘇玄,立了些許戰功,就自持是功臣,坐着偷奸摸狗的事,讓人惡心。

她有些惡心,後退兩步,轉身就要離開,轉身觸碰到門栓的時候,肩膀一疼,蘇玄轄制着她。

力道懸殊,武功高低,她立刻翻身躲避,向一側避讓,惱道:“蘇将軍自重。”

“小郎君會些功夫,這些才好玩。”蘇玄欣喜更甚,這樣有力氣的幼童還是第一次見,他喜不自禁,忙撸袖去捉。

林然羞得想打死他,本以為是來刁難的,哪裏會想到的是這樣肮髒的事。

蘇玄畢竟上過戰場,身上功夫好,可林然更為淩厲,氣得他掀翻桌子,林然往窗口處躲避,險些翻出窗戶。她握着窗柩,看着眼前逼近的人,她無奈翻出窗戶。

“你進來,小郎君可要沒命了。”蘇玄輕蔑一笑,知道她不會跳下去,大膽地走近,伸手就要捉她進來。

林然深呼一口氣,腿腳微微發顫,而後退了兩步,見蘇玄伸出手,她趁機拽着他的手腕,憑借着地勢,直接将人拉了出來,耳畔一聲驚呼。

怪不得她了……

酒肆外忽而跳出一人,驚得百姓驚訝,林然也徹底暴露在人前,她腳下的磚瓦動了動,又摔了下去,砸到幾個行人。

鑽回酒肆,不如待在這裏,反正缺禮的不是她。

腳下的磚瓦并不堅固,她再動一動,似乎就要榻了,尤其方才用力過猛了。她想邁動腳步,忽而整處磚瓦都動了起來,她就不敢再動了。

蘇玄摔下去,不死也要殘廢,她勾了勾唇角,明皇動這顆棋子的時候,可曾想過蘇玄特殊的癖好。

蘇家的人這些年來被權勢迷了心,想必自毀地基了。

下面有人将蘇玄從血泊中擡起來送往醫館,看着地上那些血,她極力去想着如何解釋這件事,下面的行人紛紛叫嚷,想必是怕她突然掉下去了。

巡防營的人趕到後,與蘇玄的小厮會面,不知說了些,就見他們拔刀而來,氣勢極是威武,“你下來。”

“我若能下得去,還用你說。你給我搬梯子來,快些。”林然喊了一句。

他們并不肯,好似故意想磚瓦榻了,讓她掉下去,她則一笑道:“你們蘇玄蘇統領喜歡我,非要捉我,結果自己翻了下去,不能怨我。雖說這等癖好讓人惡心,可也不能怨我。”

這般一說,那些小厮變了臉色,忙沖她喊:“再要亂說話,我拔了你的舌頭,狗東西……”

“你上來拔,我站着不動,就這麽讓你拔。”林然不畏懼,反朝她擺了擺手,算是挑釁。

“砸了這家店,蘇将軍傷了你們都吃不了兜着走。”小厮一陣叫喚,引得行人都紛紛後退,人群裏議論紛紛。

下面吵嚷了幾句後,有人策馬過來,一身紅裳的長樂闖了進來,她從浮雲樓出來,見到昏迷不醒的蘇玄後,心中正是一喜,順着人聲就過來,瞧見上空中搖搖欲墜的人後,吓得腿腳一軟。

“林然,你鬧到那裏做什麽?”她指揮着人去搬梯子,發覺無人動,左右看一眼,盯着巡防營的人:“本宮的話,你們不聽?”

巡防營為蘇長瀾統領,長樂的話自然無人能應。

長樂瞬息就明白過來,掏出自己的令牌:“你們的主子到底是誰?”

林然就像看熱鬧一般瞧着下面的人,好笑道:“長樂殿下,我有個秘密,你想知道嗎?”

“什麽秘密?小命都不保的人,這是說出臨死前的遺言?”長樂懶得使喚他們,丢了一袋銀子給酒肆的掌櫃,讓他去選木梯來救人。

那麽高地方跳下來,就算不死,腿也要斷了。

林然在那些人憤怒的眼神裏淡然一笑,“你可知我為何在這裏?”

長樂不傻,瞬息就明白過來:“林家主這是被蘇玄逼的?”

“您真聰明,他讓人攔住我,帶我至酒肆,把我當作是小郎君,對我動手動腳,道我年輕,可帶我回府去。您說我該不該跑,門被他的人把守着,我就去跳窗,誰知我還沒想跳,他就跳下去,您覺得有趣嗎?”

長樂笑得想将小林然揪下來,問問她腦子裏裝的什麽東西,竟這麽快算計起蘇玄來了。不過憑着林然的性子,不像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人。

多半還是蘇玄在地方上胡鬧慣了,入了洛陽城也不知收斂,将主意打在林然身上。

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傻子,這麽快就露餡了,真是蠢的。

難怪在地方上待了這麽多年,毫無建樹,有這樣的表兄,她真是一頭撞死算了。

她捂着額頭,道:“與我說沒有用,找你老丈人說去,趕緊下來,再鬧下去,蘇家的臉就丢光了。”

話音剛落,就見店裏跑堂的扛着梯子過來,林然順勢下來,腿腳都是軟的,長樂趁機扶她一把,低聲道:“先去搬救兵。”

“不怕,又不是我有那等癖好,急甚。”林然不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着那些巡防營的人,道:“我是林然,你們想抓我,先拿聖旨來。我是商戶不假,可我也是穆郡主的郡馬,你們沒資格捉我。”

長樂甚為佩服她的氣勢,這般時候竟還能這麽鎮定,她無奈道:“我先給你搬救兵去,免得說我欺負你,你先回府裏換身衣裳。”

林然悄悄問她:“蘇玄死了嗎?”

“差不多了,就算活下來,也沒有用了,那等丢人的癖好被禦史臺告上去,哪裏還有前程可言。”長樂拉着她上馬,又喚來一匹馬,自己翻身上馬,藐視着那些巡防營的人。

“你們莫急,去找你們蘇将軍,得了聖旨去林府拿人,我給你們做見證。”

她這般殷勤,讓林然詫異不解:“殿下今日怎地做好人了?”

“無事,順道在你這裏賺些銀子,又除了蘇家的人,一箭雙雕。”長樂美滋滋地,極為快活。

林然汗顏:“您怎地又缺銀子了?”

“沒有俸祿的人,拿什麽養家糊口。”長樂一甩馬鞭,驅馬向林府而去。

馬在林府門前停下,恰好見到魏氏從府裏出來,穆涼送她出門,面色不豫,林然翻身下馬來,對着魏氏行禮:“王妃。”

“我先回府去了,得空就回去玩。”魏氏溫和一笑,在長樂嘲諷的眼神裏登車離開。

穆涼走下臺階,見到長樂過來,也十分好奇:“殿下怎地有空過來了。”

“做一回護花使者,你家小東西差點沒弄死蘇玄,趕緊抱着哄一哄,再不哄就沒機會了。”長樂悠閑,手裏的馬鞭晃了晃,故作神秘道:“蘇玄的癖好,我與阿姐都知,本當上奏彈劾,不想蘇玄自己瞎眼找上林然了。”

“蘇玄?”穆涼眉眼一擰,蘇玄之人,她早就知曉,父親提過他酷愛玩.弄幼童,只是天高皇帝遠,未曾在意。

她言道:“只是方來洛陽,尋誰不妥,為何偏偏看上林然,他不知林然身份嗎?”

“管這些做什麽,不過陛下護短,想必不會輕易罷休,畢竟林然好端端站在這裏,蘇玄可是廢了。”長樂擺手,也不去管那些幕後的手,蘇玄死了就成。

她打馬就走,不作二話。穆涼微微嘆息,見林然身上衣袍都髒了,不免拉着她入府:“先沐浴。”

“阿涼,此事如何解?”林然擔憂道。

“無妨,信陽殿下會替你解,再不濟還有父親,總不會讓你吃虧的。”穆涼腳步一頓,提起吃虧二字,想起什麽不好的事,轉眸看着她,摸摸她的頸子:“今日可吃虧了?”

“摸我脖子做什麽,他倒是拍了我肩膀。”林然面露不解,想起蘇玄就一陣惡心。

穆涼放下心來:“那便好,不去多想了。”既然發生此事,總有人上趕着去解決的。

作者有話要說:穆涼:總有人上趕着去解決的。

林然附和:總有人上趕着去解決的。

穆能同意:總有人上趕着去解決的。

信陽:what???

前面紅包已發,本章随機50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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