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離間

林然反是無所畏懼, 此事鬧大了, 丢人的是蘇家,蘇長瀾必然不敢去将她怎樣。

她袍子上都是髒兮兮的,還帶着一身酒氣, 穆涼脫了她的外袍, 一面想着這件事如何解。

林然腦子裏想的不深遠,道:“阿涼,蘇家的人都愛好這個嗎?”

“這都是秘密, 蘇玄在地方上行事習慣了,入洛陽城也不會收斂,反是今日, 蘇玄如何識得你?再者林家在洛陽也是人人皆知,他不認識你,還是故意為之?”

“你覺得是有人引他?”林然頓了下來, 細細回想當時的事, 只當蘇玄是被美色迷惑才會沖她動手, 阿涼這麽一提醒, 怕是有可能是個局。

婢女将熱水放好,穆涼解開她內衣, 眸色一頓,想起什麽,又松開手,背過神去,“你自己洗。”

林然瞧着自己脫得就剩下一件衣裳的身子, 拉着她轉過來:“你看我的身子,我都沒有嫌棄,你嫌棄什麽?”

浴室內熱氣氤氲,水霧彌漫,隔着朦胧的光色,穆涼羞得面色通紅,“你越大,臉皮越厚。”

“都已經成親了,怎地就是臉皮厚了。”林然挑眉,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再不洗,指不定蘇長瀾就來捉我了。”

穆涼這才轉過身子,看着她粉妍妍的臉蛋,頸間連綿如雪,肌膚與白色的內衣一般無二,她忽而想起一件旖旎之事,下次給林然換身粉色的內衣。

她被眼前的情緒所誘惑,腦子所想也跟着莫名其妙,想過之後又被否定,她這麽一做,小乖豈不是更加放肆了。

罷了罷了,想想就是。

穆涼不動,林然自己脫了衣裳,浸入水裏,只留一個讓人遐想的背影給她。她撥了撥水,穆涼腦海裏的奇怪想法反深了些,不就衣裳罷了,林然也不會在意。

水聲嘩啦響,穆涼走近,拆散她的發髻,眸色一片朦胧,道:“此事只怕陛下不會善了。”

“信陽殿下在,多半無事。”林然慨然道,穆涼纖細瑩白的手腕浸入水中,蔓延一層粉色,格外好看,她握着那只手就親了親,“阿涼,你說我們何時會有小小乖。”

穆涼一頓,将自己的手抽回,道:“你大難當頭,怎地還有心思想這些,就算蘇家不敢聲張,你也不會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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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林然的頭發打濕,用皂角洗淨,淡淡的香氣也不濃厚,林然怡然自若,回道:“依照陛下的性子,無事也會挨幾板子,就像那次,一眼就知是蘇昭的小計謀,她偏偏來罰我。”

“陛下的性子,這些年變得讓人捉摸不透,對蘇家寵愛有加,也只因那個蘇字罷了。”穆涼淡淡道,陛下站在那個高位,已是孤家寡人了。

洗過頭發後,婢女來敲門:“夫人,外間蘇将軍來了。”

“林夫人你再磨蹭,蘇長瀾就要提劍殺進來了。”林然坦然一笑,回身看着穆涼,眸色彌漫着水霧,格外晶瑩,帶着笑意,也無恐懼。

小乖的膽子一向很大,穆涼也不知如何将她膽子養得這麽大,當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怕是生來就随了洛卿。

想起洛卿,她又是一嘆,林然自水中站了起來,年少人的身體當真很誘人,她眸色一顫,不覺轉身去取衣裳給她換上。

走到門邊,她吩咐道:“不急,讓她候着。”

林然穿好內衣,怪道:“你怎地也不怕了?”

“嫁給你,自然要随你的性子了。”穆涼睨她一眼,見她衣衫整齊的站在自己面前,将那副好看的身體掩蓋住,她默然一笑。

與林然待久了,她自己也變得不正經。

掃去那份臆想後,走近給她将頭發擦幹,叮囑她:“我讓人去找父親了,你進宮後莫要事事承認,父親總會有辦法的。”

林然身上帶着皂莢的香氣,她忍不住摸摸她溫熱的小臉:“此事并非你的錯,莫要膽怯,另外,我也着人去找信陽殿下。”

信陽今日去城外,不知何時回來,畢竟處置蘇家的事,信陽出面最好,旁人底氣就差了些。

“她出城了,今日趕不回來。好似有人知曉她今日不在,才故意設局,将我拉進去,又除了蘇玄,再次空出北衙軍統領的位置,我看此人心思很深。”林然認真分析道。

放眼朝堂上,知曉她與信陽的關系,又與蘇家過不去的,并不多,就那麽幾人了。

兩人慢吞吞地擦着頭發,外間的蘇長瀾等着不可耐煩,沒過片刻,穆能就過來了。

他瞧見氣勢洶洶的人,看着蘇長瀾:“你怎地陰魂不散,來做什麽?”

“王爺從哪間酒肆來的,可曾知曉林然将我兄長推下樓,如今昏迷不醒了。”蘇長瀾抱着刀,好整以暇地看着穆能。

穆能匆忙而來,聽得并不仔細,順口就道:“死了沒?”

“自然沒有,王爺好毒的心思。”蘇長瀾臉色難看。

“當年一起打戰的時候,他就盯着軍營裏長得白皙的小将,超過十六歲的還不要,就要那些幼童,莫不是盯上林然?若是這樣,林然打死他也不為過。”穆能擇了一處坐榻坐下,吩咐人去捧茶來喝。

當年舊事蘇長瀾哪裏知曉,被穆能一诓,氣得說不出話來,握拳想打人,看着左右猛地高聲呵斥:“等了半個多時辰了,林然這是躲着不出來了?”

“急甚,被豬蹄子摸了總得焚香沐浴淨身,急來無用,不如你喝杯茶,本王給你說說你家堂兄當年碰過的小郎君,數不勝數,怕是比你蘇家小厮還要多,個個長得比林然還要美。不過那些人是真的小郎君,林然是假的。”

穆能悠哉悠哉地接過婢女的茶,輕輕品了一口,誇贊道:“今年江南來的碧螺春,果真的好。”

婢女急忙退下,這是去歲剩下的舊茶,夫人吩咐過,老王爺不懂茶,來時就煮舊茶給他喝。

果然是不識茶的,這哪裏是碧螺春,分明就是普通的茶杆子,專門給王爺醒酒用的。

穆能裝作很懂茶的模樣,吩咐婢女給蘇長瀾上一盞,又拉着她繼續說道蘇玄的那些見不得人的舊事。

蘇長瀾忍無可忍,“就算蘇玄有錯,依舊是朝廷命官,林然以民打官,就是大逆不道。”

“狗屁不通,林然是我穆王府的郡馬,如何是民,少來你那套士農工商的說法。蘇玄那些醜事,誰不知曉。他如今是傷了,不然本王拿刀跺了他的豬蹄子,他玩誰老子管不着,動穆家的人,看看他腦門上幾個腦袋。”

穆能也不退讓,撩了茶盞就站起來,怒目對着蘇長瀾,又是一吼:“蘇玄在戰場上玩.弄戰俘的時候,老子就告訴過先帝,打了他五十軍棍,這事哪個不知,問問陛下,她可還記得。”

“他行為不正,林然也無資格動手。”蘇長瀾強詞奪理。

“本王不與你說,陛下下旨,就去紫宸殿說。”穆能憋着話留到明皇面前說,喚人去讓林然快些。

林然出來時,花廳裏已是劍拔弩張,她頓了頓,穆能眼疾手快地拉着她就走:“入宮。”

蘇長瀾慢了一步,拿人的鎖鏈也擺在一旁,氣得恨不得剁碎了穆能。

每次都是他來攪局,這些異姓王仗着往日功勳,無法無天,逍遙快活,躲在背地裏享福。

她快速跟過去,三人一道進了紫宸殿。

長樂在殿內吃冰酪,見林然入殿就招手示意她過來,“試試秦大人做的冰酪,口味淡了些,不過也尚可。”

一旁的秦宛聞言一頓,研墨的手臂不覺一顫,恰好陛下沒有發現,長樂近來太無所顧忌了。

林然先行禮,而後巴巴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長樂身旁,看着眼前幾盞口味不同的冰酪後,好似明白過來:“殿下這是給秦大人做試驗?”

“也可以這麽說,但秦大人的廚藝難得,有的吃就吃,比起你家阿涼的如何?”長樂就當沒有看見蘇長瀾的示意,将一盞玫瑰冰酪推給林然。

林然看着精致的冰酪,卻是不敢動手,嘀咕道:“您試過了嗎?”

“沒有,這不是等你來試嗎?反正你快死了,吃死了恰好。”長樂嘲諷道,餘光掃着蘇長瀾,又道:“你今日可吃虧了?”

“吃虧了,吃了大虧。您聞聞我身上的熏香,阿涼差點将我趕出屋,這不就是大虧。”林然不肯碰冰酪,将自己的衣袖遞給長樂,又道一句:“回府後阿涼說我身上惡臭,洗了一個時辰才洗幹淨了。”

兩人一唱一和,讓殿內其他人都插不了話,就連穆能也是在一旁望天。

明皇自禦座上擡眸,眸色銳利,與林然道:“林然,今日是為何事?”

林然起身,走至殿中跪下,“今日林然在街上被蘇府小厮攔住,道是蘇将軍請去見面。林然無奈,跟着進去酒肆,見到蘇統領後,

他眼色怪異,問我是哪家小郎君。我道是商戶,他便拉扯。他力氣過大,我只得一面躲避,門口有人把守,我便翻出窗戶,誰知他追了出來,自己就摔了下去。”

長樂端着櫻桃冰酪,惋惜道:“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表兄缺小郎君,與我說一聲就是,青樓楚館那麽多,可比小林然好看多了。”

她一番諷刺,堵得蘇長瀾一句說不出,愣了半晌,反駁道:“一面之詞,怎可相信。”

穆能站在一旁冷笑,“若不是如此,你當林然進得去蘇玄的雅間?再者蘇玄若是無辜,小厮為何不入門,屋裏發生的事那些小厮為何不知?”

“這、或許他二人說些秘密之事。”蘇長瀾狡辯道。

長樂詫異:“孤男寡女說什麽事?幹柴烈火?”

“長樂,你當此地是青樓?”明皇沒好氣地開口,凝眸注視着眼前的林然,指尖瞧了瞧禦座扶手上的寶石,“林然,你道是他心思不正,可蘇府小厮道無此事,蘇玄只想見見你這第一商罷了。”

林然心中泛寒:“蘇将軍并不認識我,第一商的事是那些小厮信口胡謅的。若真是見識,我二人犯不着動手,且退一步說,就算動手了,以蘇将軍的地位,大可喚小厮來拿我,為何要親自動手?”

殿內寂靜,蘇長瀾也無法回答,明皇停頓下來,她瞧着少年人淩厲的口舌,眸色一片幽深。

無人說話,只餘長樂一人誇贊冰酪的聲音,穆能平視着明皇的視線,驀地開口:“陛下,此事若為蘇家的名聲,就不可張揚。”

“九王爺的意思是當作沒有發生?那可是朝堂重臣,就這麽了事?傳出去,我蘇家豈非被笑話了。”蘇長瀾憤懑不平,蘇玄被廢,五萬北衙軍可就拱手讓人了。

她能再次得到北衙軍,已是不易,若再失去,可就拿不回來了。

“蘇将軍莫要忘了家醜不可外揚,你殺了林然,事情鬧大了,丢人的是蘇家。”長樂适時地提醒她。

穆能瞧着長樂,心中暗自生疑,長樂為林然說情是好事,只是這般太過明顯了,反會引起陛下不适。

他心中生疑,或許是自己猜錯了,出口解釋道:“陛下息怒,林然年歲小,遇事慌張,臣會領回府多加管教。”

蘇長瀾拱手行禮,言道:“陛下,此風不可長。”

“确實,陛下當徹查一番,瞧着還有哪些人在地方做此肮髒之事,趁機揪出來,免得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長樂建議道。

明皇沉吟了須臾,殿內氣氛一時緊張,瞧着林然謙遜之色,不見張揚,便道:“蘇玄有過,也是朝廷重臣,他因你而傷,餘生怕是站不起來了,若不罰你,朝堂威儀何在。念在你年少,林家對朝廷有功,不将你流放,罰三十脊杖了事。”

穆能一驚,忙要開口,卻被明皇揮手止住,再道:“蘇玄難以擔當一軍統領,北衙軍統領一職擇日再選定人,待信陽回來,一同商議。”

蘇長瀾不甘心,再勸谏:“陛下,臣兄長差點丢了性命。”

明皇冷冷道:“那是他咎由自取,未革去他的侯爵,已是朕開恩。”

蘇長瀾啞口無言,怕惹禍上身,只好悻悻退下,反是穆能欲再求情,張口時瞧見秦宛沖他微微搖首,示意莫要再說話。

他一咬牙,也跟着退下,反是林然默然起身,跟着秦宛離開。

林然猜到這般的結局,五萬北衙軍是塊肥肉,就看信陽能不能吃到,吃不到就只能拱手讓人了。

她無所畏懼,讓秦宛側眸:“林家主不怕嗎?”

林然回神,眯眼一笑:“怕什麽,肌膚之痛罷了,我本就是習武之人,跌打滾爬是家常的是。幼時練不好武功,教習師父也是會罰的。”

“他們罰的可與宮裏不一樣。”秦宛善意提醒她,瞧着她清瘦的身體,眸色顯出幾分悲憫來,道:“你不該惹蘇玄。”

“禍從天降,躲不過去了,我只好奇蘇玄将軍的傷勢。”林然止步,瞧着內侍手中的紅木杖後,摸着自己下巴,阿涼回去又該心疼了。

秦宛也不瞞她,誠實道:“腿骨斷了,怕是站不起來了。”

“他還沒死呢。”林然可惜,蘇家的人真是命大,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都死不了。

看着盡職的內侍,她忽而靈機一動:“秦大人,可接受我的賄賂,您不缺銀子,長樂殿下也是缺的。”

秦宛莫名一笑,對林然的實話也是佩服,敢正大光明賄賂她的,也只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商人了。她可惜道:“收你十萬兩銀子,殿下約莫會開心半月,可惜有人盯着,我想收也是不行。”

林然也可惜:“那倒是哦,既然銀子不行,那就買些好的傷藥就是了。”

她無奈地看着秦宛,而後俯下身子,在內侍舉杖前,不死心道:“秦大人考慮下,一半也成。”

廊下內侍都是秦宛的人,宮內這麽多年,也有自己的人脈,她瞧了一眼行刑的內侍,颔首道:“一半也成。”

“銀子可沒有一半,我替長樂殿下将浮雲樓的賬給填平了?”林然摸着自己的肩膀,心中到底有幾分畏懼。

又非鐵骨,哪會不畏懼肌膚之痛的。

浮雲樓一直是秦宛心中的謎,可惜她的人無法滲透進去,不知長樂在外到底是否真的潔身自好,只摸摸小手。

心裏的疑惑一旦紮根,都會發芽,她答應下來:“也可,煩林家主将填賬的賬目送給我。”

“好說、好說,不是難事。”林然慷慨應下,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迅疾的風聲,脊背猛地一疼,五髒六腑都跟着震動,疼得小臉慘白。

****

長樂出了紫宸殿後,驀地打了噴嚏,宮娥吓了一跳,“殿下可要請太醫看看?”

她擺擺手,“無事。”她揉了揉鼻子,看着酷熱的日頭,想起自己的吃的冰酪,或許吃得有些多了,找太醫先看看。

朝臣在外等候陛下召見,不好久待,欲匆匆離開的時候,秦宛漫步歸來,她輕輕一笑,讓長樂不寒而栗,主動走過去:“林然呢?”

“自是送回林府了,我得了筆交易,以十五杖替你平了浮雲樓的賬,我讓林然将賬目送來,也可看看你這麽些年是怎地潔身自好的。”她笑過,就略過長樂回殿複命。

長樂大驚失色,這麽馊的辦法是誰想出來的?

她忙開口喚秦宛:“秦大人,本宮有事同你細說。”

奈何秦宛腳步極其快,都已跨過門檻,殿門徐徐關上,氣得長樂腦門疼,想起賬目還在浮雲樓,她急忙去尋林然。

這個小東西她沒良心了,區區十五杖就出賣了她,枉她替她瞞着身世這麽久,真是小白眼狼。

她口中的小白眼狼被穆能親自送回府了,面對穆涼不善的神色後,穆能将人送回,就着急忙慌地離開,免得殃及池魚。

秦宛好心地請了女醫,一道回了林府,誰知女醫連林府的大門都沒進去,就被穆郡主趕了出去,她尴尬地回宮複命。

林然恐她傷心,嘻嘻一笑,讨好她:“我賄賂了秦宛,也沒有真挨三十下,你莫擔心。”

她臉色蒼白,唇角卻一片嫣紅。穆涼摸了摸她滲出血痕的唇角,氣道:“不疼,你咬嘴巴做什麽。”

林然心虛,趴着就不敢再提這事,就說起蘇玄的事來:“他腿摔斷了,蘇家失了北衙軍,這件事也算是掉下來的餡餅。”

穆涼氣得心口疼,也分不清是氣多些還是心疼多些,擰了帕子擦着她腦門上的汗,摸着她失去血色的小臉,“老實說,是不是你故意去找的蘇玄?”

“不是我,你且信我成嗎?哪裏有人上趕着挨打的,你不知道那一杖打下來肺腑都跟着疼。”林然摸摸自己的肩膀,朝着她咧嘴一笑,拽着她的手蹭着自己的臉。

穆涼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來,這件事确實是無法避及的禍事,讓人始料未及,被她蹭了幾下,氣散了,就只剩下心疼,哄道:“我讓人去請大夫了,你且忍忍。”

“嗯。”林然也不笑了,安靜地趴着,腦海了想着今日的事,“阿涼,你着人去查一查蘇玄來洛陽的這些時日接觸了哪些人。”

打是挨了,卻也不能莫名其妙的,阿爹說報仇十年不晚,她先忍耐一時。

“好。”穆涼應下了,瞧着她閉眼的模樣,也沒有再開口,脫了她的外袍,背部一片殷紅,眸色顫了顫,沒有開口說話。

大夫來了無非是開藥方,好在沒有內傷,也無大事,好在養着就是。

穆能在外轉了一圈後,始終放心不下,黃昏時又打馬過來,他在院子裏喝了杯茶,才見穆涼出來,他迎上去:“如何?”

“輕不了,血肉模糊,她也算機靈,說通了秦宛少挨了一半,不然非打出內傷來。”穆涼氣惱,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穆能十分心虛,本以為無事,哪裏曉得陛下揪着不放,他想了想,道:“信陽近日裏在查蘇玄的舊事,想必出城也是有了新證據,蘇玄怕是活不了多久。”

“信陽殿下為何不在洛陽城內?”穆涼奇怪,若信陽在,多半也沒有無妄之災。

“不知,信陽多半得了件好差事,北衙軍怕是要給她了。蘇家接連出事,可見陛下心冷了。”穆能猜測道,這般一想,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信陽,難不成是信陽做的?

想想又否決了,信陽那個憨憨不會做出自毀的事來,五萬北衙軍是塊肥肉,可拿林然做棋子,不像是她的風格。

他揣測道:“此事怕是離間計,離間林然與信陽之間微薄的信任。”

穆涼不在意,“不管是不是離間,查一查蘇玄近日裏接觸過哪些人,一路查下去,總有線索。”

“如果查到是信陽呢?”穆能反問她。

作者有話要說:憨憨:我回來晚了,抱歉。

林然:我認識你嗎?

穆涼、穆能:不認識。

本章紅包随機50個,前章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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