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誘惑

她要看,林然也不好攔着,當着她的面就脫得幹淨。衣袍上染到的血都是刺客的,阿涼就是大驚小怪了。

少年人的身體白玉無暇,也沒有磕到碰道到的淤青,穆涼正經,讓林然羞澀得不行,急忙躲進水裏,“你看好了嗎?”

穆涼本是心中擔憂,神色如舊,被她害羞的眸色帶回了現實,想到自己的動作後不覺臉色一紅,垂眸不敢看她。

林然背對她,以水擦去臉上的髒污,而後才回頭看着她:“我幹淨了嗎?”

穆涼掀了掀眼皮,發覺眉梢上的血還在,她指尖沾了水,指腹在她眉梢處蹭了蹭,蹭了兩下,發覺血跡去了,還有血珠子蹿了出來。

她立刻就收手,拿了幹淨的帕子輕輕擦了下,道:“擦破了點皮,別碰水了。”

林然不在意,反将她往水裏拉了拉,看着她不變的神色還有通紅的耳尖,低聲道:“阿涼就是這麽喜歡故、作、矜、持。”

驀地入水,穆涼只驚呼了一聲,與林然貼近後就平靜下來,也不說話,只拿着濕透的帕子輕輕擦着她肩膀。

她眉眼低沉,似有心思,又似不高興,林然知今夜讓她擔心了,主動地攬着她:“阿涼,你生氣了。”

“嗯。”穆涼沒有否認,她确實不悅。

林然的手在她腰間動了動,自己脫得幹淨了,不能讓她穿得這麽多。好在穆涼沒有阻止,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也不舒服。

水下玲珑曲線泛着誘惑,林然脫了她的外衫,順道口中低聲忏悔:“我不該将你一人抛下了。”

穆涼不回答。

林然當她是默認了,指尖撫上她的耳畔,她親了親,小聲開口:“我、我下次不會了。”

穆涼依舊沉默,帕子依舊在她肩上擦着,直到将那小塊肌膚擦紅了才回神,“你有自己的做法,我不求什麽,只盼你行事前顧好自己的安危就成。”

她将帕子塞到林然手中,自己上岸去換幹淨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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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屏風,林然感覺到她真的生氣了。阿涼與阿爹不同,阿爹生氣就是暴跳如雷,相反她越生氣,就顯得越安靜。

她有些不知所措,匆忙将自己洗幹淨,換好衣服出去時,小厮來報:“刺客已被控制了,信陽殿下受了些傷,但不嚴重,至于其他的大臣與家眷尚不知,這次朝臣死傷過半。”

刺客扮做城門士兵,舉刀就砍,怎會不死人。

既然信陽無事,她也不在意,吩咐小厮退下,自己小心翼翼地回屋。穆涼換好衣裳,在屋裏擦拭被打濕的發梢。

林然走過去,伸手要接過她的幹帕子,“我幫你擦。”

“今夜怕是累了,你先去休息。”穆涼罕見地拒絕她,避開她的雙手,側過半個身子。

林然也非氣餒之人,阿涼不讓,她也不走,走在一旁靜靜等着,嘀咕道:“你生氣,我曉得你生氣了,我下次一定改,好不好。”。”

“改與不改是你自己的事,性命是你自己的,我看得見,你就道改,若是看不見,你改嗎?”穆涼将帕子放下,先她一步上榻。

林然被她疏冷的态度吓得不知所措,呆了須臾才跟着上榻,她去熄滅燈火,靠着穆涼,手悄悄地握着她的手,不敢出聲,就這麽靜靜地握着。

穆涼随着她去,不拒絕不出聲,林然卻不好再動,或許阿涼在氣頭上不會聽她哄的。

等她氣消了,或許就氣了。

兩人各懷心思睡了一夜,林然起得很早,讓人去信陽公主府看看,順道去請阿爹過來吃午飯。

穆能昨夜避過一難,心中也是不定,清晨就被人敲上了門,八王派人給他傳信,昨夜死了不少同僚,讓九王府注意些。

洛陽城早就亂了,城樓上堆積的屍體如山,就連城下也是,他無法裝病,去城門處打馬走了一遭,如同經過兵變一般,還有許多同僚的屍體來不及運回府邸,就這般放在樓下。

他心生不忍,讓士兵幫着送回府邸,死者為大。

收到林然的信後,他又轉着去了郡主府,林然在院子裏逗小老虎,不知哪裏來的野貓,站在小老虎面前瑟瑟發抖,寸步不敢移。

小老虎後腿蹲着,嗷嗚叫了兩聲,不明白新朋友在抖什麽,它往前邁了一步,就聽到一聲貓兒慘叫。

林然扶額,這只貓太慫,昨夜的貓還會打老虎,這只看一看就抖,她讓人将野貓抱走,再尋幾個外邊無主人的貓兒來。

穆能瞧着她手裏的老虎,道:“你們昨夜可去看煙火?”

“那等盛事,如何不去看看。”林然喪氣,若是不去,就不會惹了阿涼生氣,你看阿涼到現在都不起榻,還在氣着。

她唉聲嘆氣讓穆能只當她見到了血腥的一面,出聲安慰幾句,左右未曾見到穆涼,心生奇怪:“阿涼怎地不在?”

“阿涼還沒起來。”林然回一句,沒過多久,就聽到屋門打開的聲音,兩人回首去看,穆涼站在門旁。

穆能大步走過去,見她神色很好,就不在意了,順口就道:“沒事就給我弄些早飯來,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婢女快速地擺上早飯,紅豆小米粥,還是蒸好的水晶蝦餃,幾樣小點心配着,穆能一連吃了五六只餃子,才開口:“昨夜的事怕是前齊做的。”

只有前齊才有那個膽子大肆殺人,且挑的都是高官,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就是為了造成洛陽內亂,到時前線上便能占些便宜。

昨夜若非信陽反應快,新晉就要換主了,洛陽一亂,無人為主,豈不就稱了前齊的心意。

穆涼沒有動彈,面前的粥都沒有動,林然瞧她一眼,夾了蝦餃放她碗裏,也不說話,自己垂眸喝粥。

穆能心大,未曾瞧出兩人的不對,反繼續說他的事:“我瞧着死去的那些文官同僚,朝廷一時間怕是恢複不了,明年多半要開科舉招納賢才。”

明皇是重武輕文,對于文臣透着輕視,這些年來舉行科舉的次數也極少,大多都是地上舉薦而來。這次一番刺殺,怕是都折損了,武将憑着功夫或許留了命,文官就是送死的。

林然親眼見到刺殺,也未曾在意文官武将之分,橫豎都死在了刺客刀下,她咬着粥,道:“阿爹覺得此次是哪裏出錯?”

不該就這麽讓人假扮了去,且陛下出行都有金吾衛跟着,重重保護,就這麽被敵人給看透了?

“我也不知,金吾衛與城樓守護都是陛下的人,我們都是插手不得,昨夜金吾衛統領救駕死了,目前金吾衛也不知是誰在統領。”穆能一番感嘆,也算是明皇咎由自取,自己把持這麽多年,将還是翻了船。

穆涼未曾說話,簡單吃了幾口,穆能就走了,她吩咐小厮去其他府邸看看,死人或受傷都送些禮去,另外昨夜見到六王與八王,讓管事親自走一趟,看看可缺什麽,到時讓人去辦。

吩咐後,轉身就見林然站在她身後,嘻嘻一笑,她懶得理會,兀自進屋。

林然被她漠視,也不氣惱,腳不沾地跟了上去,巴巴地湊到她身旁,“阿涼,你還生氣?”

“沒有,只是不想同你說話罷了。”

林然:“……”

不想同她說話與生氣有什麽區別,她挨着穆涼坐下,“那我說話,你就聽着好不好。你今日莫要出門,見見那些管事,我想去公主府。”

昨夜的事鬧得天翻地覆,她好奇是哪處的兵力有問題,再者信陽受傷了,她得去看一眼的。

穆涼沒有回應,她就繼續嘀咕:“阿涼,我覺得昨夜的事并非是前齊所為,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前齊的勢力如何滲透進洛陽。”

她覺得奇怪,可是沒有證據,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總要去查一查。

穆涼聽了半晌,直接道:“你若想去就直接去,不用這麽多話。”

她對信陽的好感消耗殆盡,自認不是大度之人,見到她費心養大的孩子,為旁人出生入死,她做不到坦然。

人都是自私的,她不覺得自己有錯。

“我的錯,我不該丢下你,那我今日不去了,讓玄衣過來一趟,我們一道見管事。”林然不知她為何那麽生氣,不去也成,讓玄衣過來就好。

她說完,婢女就道管事來了,趙九娘來見求見。

林然讓人去準備茶,等着趙九娘過來,自己觑了一眼穆涼,默默往她那裏挪了挪。

趙九娘是悄悄過來的,就怕家主出門而去,特意趕早過來,見到兩人都在,不覺松了口氣。

在婢女退下後,先道:“本當昨日就過來,為選花魁的事耽擱了時間,昨夜城樓之變,怕是有些名堂。”

浮雲樓四樓姑娘走了兩位,如今撐着門面的是接客的小姑娘,趙九娘培養了二十年的花魁,接替的人是有,不過年歲小了些,就十三歲,她不大想将人推出來,就一直猶豫。

昨日她親自去接了小姑娘過來,送進春字樓裏,就耽誤了來郡主府。

接客的姑娘都是培養出來的探子,從嫖.客的口中得知了些許消息。樓裏将消息記錄在冊,鑰匙都在九娘手裏,她将冊子帶了出來,遞給家主。

林然翻開,是一守門小将的嫖.客。

城門是按班來換的,嫖.客酒醉道出他有個兄弟病了,上面的人就将他給換了,接着就有不少兄弟病了,給了不少撫慰金,将人都給換了。

那名嫖.客還慶幸自己身體好,不然也保不住自己的飯碗,姑娘問出了他那些兄弟的名姓,小心地記錄下來。

林然看到上面竟數十人,不由心生奇怪:“怎地都病了?”

趙九娘解釋:“都是風寒,喝藥不見退熱,有幾個人死了,因此給了說法是怕傳染就将人換了,沒想到昨夜就遇到了這些事。”

“怎會這麽多人生病,可還有人活着?”穆涼也覺得奇怪,林家近些時日開了幾家藥鋪,她懂得些許病症,斷無齊齊生病的可能,除非有人生怪。

“夫人的問題就是最怪的地方,我只當是有人要換上自己得力的心腹就未曾在意,本想着跟您說一聲,哪裏想到昨夜就出了大事,也是屬下的疏忽。”趙九娘愧疚。

林然言道:“本就不是你的錯,可知是誰将人換了?”

“是蘇家的人,蘇家一遠房親戚,也正因背後是蘇家的人,才無人敢聲張,但昨夜人已經死了,怕是死無對症。”

蘇家勢力滲透得很深,無人敢反抗,畢竟換人之事也算不得多大,得病的得了不少撫慰金,哪裏還會敢反抗。

林然不同意趙九娘的意思,認真分析:“蘇家勢大,做事多蠻狠,不會無端出這麽多撫慰金,且昨夜人也死了,往後再查的可能性很小,那人多半是被人利用了,事成後再被滅口。”

蘇家是出名的吝啬,蘇昭在世就恨不得将銀子都送入自己的荷包裏,下面的人有樣學樣,如何會發這麽大的撫慰金。

趙九娘被她這麽一提醒就反應過來,“也是,蘇家來浮雲樓玩的人都十分吝啬,能不給就不給,小小的一守将,哪裏來的這麽多銀子。”

“背後的事勞煩九娘多在意些,阿舅想必醒了,您去看一眼再離開。”林然示意婢女将她引去後院裏,林肆在後院無趣,見到舊下屬,想必會開心些。

趙九娘面露感激,跟着婢女離開。

林然握着冊子,心中忐忑不定,想起這件事就覺得細思極恐,不自覺地去詢問阿涼的意思:“阿涼,你覺得此事背後的目的是什麽?”

“照着九娘得來的消息所知,昨夜之事怕是要嫁禍蘇家,可惜那人死了,若層層追下去,或許查到的還是蘇氏一黨。”穆涼猜測,眼中一片深邃。

林然湊近她:“你說會不會是昨夜之事針對信陽殿下,她一死,嫁禍蘇家,得利的怕是遠在封地的那位殿下。”

穆涼細細思索一番,眉心微微擰起,不贊同她的看法:“或許是敵人的障眼法,為了造成洛陽內亂,蘇家受到猜忌,信陽遭難,他們也可得利。”

眼前之事如一團迷霧,一時間也看不清,林然也不去再想,等九娘去查清楚再作定論。她看清手中的冊子,道:“這份東西我去抄錄一份,給阿爹送去,問問他的意思。”

她讓人去取筆墨來,穆涼在一一旁也随意看着,也不去幫忙,腦海裏想起多年前的事來,這件事的背後當有着更大的陰謀,她心裏有個感覺,此事未必就是前齊所為。

當年洛卿與信陽合謀,将前齊的勢力都一一剪除,且過去這麽多年,洛陽城內幾經變化,勢力繁雜,不可能有人會替前齊賣命,蘇家的人也不會傻到這個地步的。

或許就像林然說的,背後那人一箭雙雕。

既然如此,何不順其自然。

林然抄錄好後,讓穆槐送去王府,玄衣恰好來見,兩人去了書房。

玄衣昨夜留在公主府辦事,得到消息後趕去時刺客已伏誅,查了一夜也查不出源頭來,畢竟當時死傷太多,就連料理屍體也花了一夜時間。

林然也不委婉,直接将冊子遞給她:“這是我得來的消息,到時你轉交給殿下。陛下身體如何,朝廷裏怎麽樣?”

“陛下昨日暈倒了,至今未醒,殿下與蘇将軍一道将消息按住了,尚可穩住,朝廷這次損失慘重,六部死傷過半。”玄衣忍不住惋惜,昨夜死了太多的文臣,殿下派人去穩住六部,才沒有失控。

眼下就怕有人借機從中作梗,到時局面很難收拾,再者前齊複起,奪了幾城,洛陽一旦內亂,前線也會不穩。

內憂外患,最為致命。

林然不關心陛下生死,但她死了,洛家的事就無法昭雪,她就必須活着,想必這也是信陽殿下拼死救駕的原因了。

眼下還未查出什麽名堂來,但信陽殿下與蘇長瀾一并執政……她靠着坐榻想了會兒,試探道:“你将這個消息傳出去,越快越好。”

既然要亂就亂的徹底些。

玄衣看了一眼冊子上的記錄,不大明白林然的意思:“林家主,恕玄衣冒昧,這樣一傳,只怕亂的更快些了。”

“眼下是你家殿下招攬最好的機會,憑甚給蘇家臉面,這麽大的機會為何不用一用。”林然給她解釋,笑意微微,玄衣腦子裏帶着愚忠,不知變通。

玄衣還是不太明白,“這件事并非蘇氏所為,這般不是冤枉了嗎?”

林然思考了一下,慢慢同她解釋:“這招是借刀殺人,也給了背後那人的得逞機會,但信陽殿下不會吃虧,眼下她與蘇氏平分權勢,蘇氏被猜測,她就占了上風。就算我們知道此事與蘇氏無關,也不會主動提及。”

背後那人就是借刀殺人,但她不會去計較,滅了蘇氏,是她最重要的一步。

哪怕知道自己會入了陰謀,也值得。

玄衣似懂非懂,帶着冊子退了出去。

今日的洛陽城安靜極了,就連平常熱鬧的街坊也見不到幾人,三兩行人也走得極快,抱着自己手中的東西,埋頭走路。

趙家繡坊也是如此,林然坐在馬車上看了一眼,趙浮雲在店裏同夥計說話,林家繡坊裏看不見客人,她索性讓管事将門關了,放半日假,回家休息。

繡娘喜不自禁,再三道謝,林然坐在繡坊裏,管事也是唉聲唉氣,昨夜的事情一鬧,洛陽城內猶如鬼城,生意更是要做不下去了。

林然在城內看了幾家鋪子後,就回府而去。

宮裏的明皇在黃昏時醒了,神色虛弱,秦宛在一旁伺候着,她整夜未眠,眼下一片烏青。好不容易熬到明皇醒了,她才得空退了出去,去偏殿休息。

明皇醒來就去召見蘇長瀾,信陽就在殿外,将得來的消息告知她:“有人密報,蘇家一遠房侄子前幾日換下了城門數位兵士。”

“哪裏來的密報,你休要信口胡言。”明皇不信她,一夜間鬓角冒出幾根白色發絲,不得不服老,尤其是看人的眼神帶着渾濁,威儀雖在,青春已逝。

她吃力地撫去榻上的奏疏,指着信陽:“你在污蔑、是你心有不軌。”

她聲嘶力竭,引來宮外的婢女,還有偏殿的秦宛。她們沖進來,就見到俯身去撿奏疏的信陽殿下,還有在榻上咳嗽的陛下。

秦宛走過去,撫着陛下的脊背,給她順氣,“陛下息怒,莫要上了身體。”

信陽将奏疏照舊放在榻旁小幾上,吩咐婢女退下,又對秦宛道:“秦大人先出去,本宮與殿下有話要說。”

秦宛擔憂地看着明皇,将手收了回來,見陛下沒有拒絕,便主動退了出去。

等殿門關上,信陽才道:“您氣什麽?我只是将證據給您看罷了,陛下不信,臣可以去查,再者若是臣心有不軌,陛下昨夜就已駕崩。”

她心平氣和,明皇也平複自己的情緒,将奏疏從頭至尾看了一遍,依舊懷疑:“那人已經死了,你如何證明?”

“他死了,但是被換下的兵還沒有死,挨個查下去,總會有證據的。”

明皇靠着迎枕,鬓角的白發極為顯眼,她思考着昨夜突然發生的事,直視信陽的眼睛:“此事不用你去查,你将手裏的證據盡數交給秦宛,她會查清楚。”

“也可,但蘇長瀾的兵權必須卸下,這是臣最大的讓步。昨夜死了多少朝臣,陛下或許不知,臣這裏有封名單,您大可看一看,六部死傷一半,包括您的左膀右臂。若非秦宛未曾随駕,只怕她也避不過去。”

信陽淡然地将名單遞給她,至于那些證據是不可能給的,她不能透露出林以及浮雲樓,她只留下奏疏,其他的随陛下去查。

名單上數百人,長長的一串數字讓明皇眼前發暈,她氣得幾乎丢了出去,大罵:“可恨,簡直可惡,将朕的尊嚴放在腳下踩踏,逆黨、都是逆黨……”

她破口大罵,信陽也不去計較,反平靜地走去紫宸殿,陛下既然醒來了,就不需要她留在宮裏坐鎮了。

信陽殿下方出宮,陛下就召集重臣來議事,将蘇長瀾撇在外,一時間讓人理不清眼前的事。

秦宛一夜一日未曾休息,明皇吩咐她回去休息,不用當值,她閑着無事挑着銅爐裏的熏香。

風過,撩動床榻床幔,此起彼伏,香氣陣陣。

她只着一身寝衣,衣衫半露,燭火下的肌膚如玉無暇,長樂靠着窗,瞧着眼前一幕,眸色顫了顫,“秦大人這是在等着誰?”

“約莫等着一浪蕩人。”秦宛将銅爐裏蓋子合上,若無其事地走上床榻,長樂會其意,翻窗而進。

燭火下人影單薄,她掀開紗幔,瞧着榻上的人冰肌,好奇道:“你今夜就為了等我?”

秦宛不說話,指尖撩着自己發絲,眉眼染笑:“你當是你,就是你,随你意。”

佳人在榻,又是心上之人,素來不會有人坐懷不亂,長樂忽而就不敢動,啧啧兩聲:“我怎麽秦大人故意誘惑我,再喊人來捉奸,到時說我欺負你,可就是我的死期了。”

“長樂殿下大可出去。”秦宛躺下,摸到毯子将自己裹住,将半露的肩頭也順勢蓋住。

虛影閃過,長樂眼前一片昏暗,她可惜道:“陛下在前,我也長驅直入。”

說罷,她将錦帳垂下,秦宛撩人的姿态出現在她眼前,瞧着眼前帶着妩媚與矜持的女子,她不由一嘆:“如此誘惑,就不怕我只饞你的身子?”

“長樂殿下禦人無數,也會後退?”秦宛淡淡諷刺,揚起下颚,清高傲人。

長樂捂住她的嘴巴,自己俯身壓制着她:“說吧,你又有什麽陰謀詭計?”

秦宛柔柔一笑,勾上她的脖子,将人拉向自己的胸口:“床榻上談陰謀,極為不合适,先談趣事,再說陰謀。”

作者有話要說:秦宛:床上說這個不好。

林然:可以說說的,必如怎麽生……

前面紅包已發,本章随機50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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