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更軟
“我的婢女去選了,不會白來的。林家主不僅樣貌像,就連性子也是一樣。”喬琇徐徐開口,目光凝結于她眉眼之上,似是透過相似之處去思念故人。
林然心中将自己這副容貌又罵了一遍,罵完之後揚起眉梢,“側妃說話,林然聽不懂。”
“明知懂而裝不懂,也是一件很難的事,就像信陽一般,明知洛家有難,而不去救援,白白糟蹋了洛卿的心。”喬琇感慨,忍不住輕咳一聲,那股病弱之氣更加重了。
她直言直語,讓林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喝口茶壓住心驚後,試探道:“側妃與信陽殿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喬琇并非是氣勢奪人之人,反而與人說話時的笑意如風過桃李之蹊,極為親近,淑韻聘婷。
“我與她并沒有誤會。”
林然不知前事,但這句話絕對是騙人的,若無誤會,犯不着提起當年的事。但她說沒有誤會,自己就不再提,反請她飲茶,說起茶事:“側妃試試茶,這是今歲秋茶,雖比不得春茶,口感也是不錯。”
“大夫囑咐我少飲茶,林家主客氣了。”喬琇委婉拒絕,抵唇輕輕咳嗽幾聲。
林然自來話多,這些年在外走動,也自覺自己口舌伶俐,不想遇到這位側妃竟找不出話來。正覺窘迫的時候,婢女走上前,對着她二人行禮,“側妃,已安排妥當了。”
喬琇颔首,扶桌站起身,朝着林然淺笑:“林家主,我先回府。”
“側妃好走。”林然将人送至門口,親自見她上了馬車才回府,笑意微斂,這位側妃的言行間像是對信陽不救洛卿極為不滿。
難不成她傾慕洛卿?
腦子冒出這個荒唐的想法後,又極力抹去,她該去問問信陽殿下,這位喬側妃是何許人也,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
離開繡坊後,王府傳信給她,阿爹請她去酒肆飲酒。
哪裏是飲酒,多半又是沒帶銀子,她着人給阿涼傳話,午時不回郡主府了,讓她莫要擔憂。
待她到了酒肆之時,謝行站在門口徘徊,見她虛虛一禮:“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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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禮數太多,有些迂腐,林然聽着這個稱呼就覺得郁悶,“王爺們又喝上了?”
“對,幾人打賭,誰輸了,誰付銀子,九爺爺輸了,讓我找您。”謝行抓了抓頭,不大好意思提起這些事。
林然習以為常,走到櫃臺前結清銀子,又與掌櫃道:“以後九王爺來請客做東,直接記郡主府的賬上,到時你讓人去取銀子。”
掌櫃忙不疊應了兩聲,林然帶着小厮就要離開。
“林家主,很巧。”酥聲媚骨,極為動聽。
林然扶額,瞧着謝行,擠了擠眉眼,謝行呆在原地,反問道:“小姑姑眼睛疼嗎?”
“六王爺怎麽把你養得這麽笨。”林然低低罵了一句後,回身看向趙浮雲,“趙姑娘,很巧,你也來飲酒?”
“朋友邀約而來,不想就遇到,你上樓坐坐?”趙浮雲今日容裝豔麗,淺淺水紅的裙裳襯托出雪白的膚色,絲帶系腰,腰不盈一握。
林然看着她衣飾出神,阿涼好似未曾這般穿着,回去讓繡娘也量身去做,定是很好看的。
趙浮雲款款走下來,眉眼帶着柔情,輕輕出聲:“林家主怎麽了?”
“不去了,我與謝家郎君還有事,就不叨擾趙姑娘,改日。”林然直接拒絕,誘惑她是沒有用的。
她是百毒不侵。
林然直接拒絕,讓趙浮雲怔住了,眼看着兩人迅速出酒肆,在眼前消失。
眸色淬了抹陰狠,指甲掐進肉裏,這麽個小東西竟屢屢不上當,真是糟蹋了她的心思。
謝行被她莫名拽走了,上馬才道:“小姑姑,我還未曾吃午飯,這是去何處?”
“帶你去一處好地蹭飯。”林然揚鞭就走,往城南而去。
蹭飯之處就是信陽公主府。
兩人堂而皇之地從正門而進,謝行鮮少過來,略有些膽怯,跟着林然後面,“小姑姑為何來此地蹭飯,信陽殿下哪裏會讓我們蹭飯吃。”
“來了就知曉了,再者總有人跟着我們,煩不勝煩。”林然大步走近花廳,婢女奉茶,熱情地讓二位稍等片刻。
信陽本不在府上,小厮去傳話後,她打馬回來,後面跟着狗皮膏藥長樂。
長樂見到廳裏的晚輩後,好奇道:“你兩人來做什麽?”
“長樂殿下來做什麽,我們就是來做什麽的。”林然笑了笑,一旁的謝行羞得說不出話來。
“我來做客的,你二人哪處蹭飯不好,為何來這裏,膽子不小。”長樂直接坐在林然一旁,伸手就去揪她耳朵,低聲同她說話:“那幾日平王壓根站不起來。”
信陽去後院換衣袍,順道吩咐婢女擺膳,臨走看了長樂示意,示意她閉上嘴巴。
長樂不理她的,依舊說着平王腿傷不輕,林然不想聽,接過話來:“殿下可認識平王側妃?”
“你指的哪個側妃?”
“平王很多側妃嗎?”
“約莫有好幾個,除去正妃後,為聯姻娶了幾位側妃,還有些沒上玉牒的姨娘,後院就他最亂,也就他兒子最多,七八個,女兒就數不清了。”長樂細細一想,平王潇灑,又會哄女人歡心,一個個都是神魂颠倒。
林然八卦道:“可有位身體不好的喬側妃?”
“喬家姐姐?”長樂捧着茶盞聞言頓住了,湊近林然,小聲道:“是不是聽到什麽傳言了?”
“什麽傳言?”林然頭皮一緊,真有故事?
長樂伸手,道:“聽故事要給銀子,一萬兩。”
“這個故事比洛郡主的還值錢?”林然詫異,上次也就值兩千兩銀子,這次翻了五倍,難不成真的有什麽見不得的事。她下意識搖首:“我去找信陽殿下,不花銀子。”
被诓騙多了,她自認清楚長樂的套路了,不如去找旁人,還不用花錢。
長樂拍了下她的腦袋,“你怎麽那麽小氣,和你那個娘一樣。我給你便宜一半,如何?”
兩人就像菜市場買菜一般,讨價還價半天,最後一千兩銀子成交。
趁着信陽還沒有來,長樂先道:“喬琇當年傾心于洛卿。”
果然有不正常的故事,林然一嘆,緊張道:“平王可曾知曉?”
“自然知曉,後來洛卿成親後,平王就去求娶了喬琇為側妃,喬琇好似不同意,但當時天下即将大定,先帝是君,君君臣臣,哪裏有喬琇反對的餘地。”
林然明白過來,可以體會到喬琇對信陽的反感了,搶走了她心愛的人,最後又置之不理,難有不恨的。
話到這裏,婢女魚貫而入,将備好的膳食擺上桌面,幾人分案而坐,謝行極為拘束,拿起筷子時都不覺擡首看一眼信陽。
看得長樂發笑,打趣道:“謝行,信陽殿下有三頭六臂嗎?”
謝行羞得擡不起頭來,“沒、沒有。”
“既無三頭六臂,你又怕什麽,她身上殺氣外露了不成,瞧你這個樣子,就像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一般,極為懦弱。”長樂笑道。
林然不理兩人,埋頭吃菜,信陽打量兩人神色,“你二人從何處而來?”
“酒肆,三位王爺酒飲多了,無人付賬,就尋上我了。又遇到趙家繡坊的東家,無地可去,不如來叨擾公主。”林然極為坦誠,将早上見過喬琇的事情略過,免得信陽殿下尴尬。
“為何遇見她就無地可去了?”長樂不解,想到趙浮雲的美貌,她放下筷子,試探道:“你看上她了?”
“長樂殿下動心了?”林然将鍋轉給她,略一思忖又道:“那趙浮雲的樣貌與年齡和殿下也為合适,您就不動心?”
“呸,你趕緊閉嘴,我潔身自好,對旁人沒有興趣。”
“那您就莫要說我。”林然不樂意她總拿自己開玩笑,阿涼本就是敏感之人,與她之間又有着鴻溝,玩笑也能成真了。
“小氣。”長樂随意說了一句,上座的信陽卻是凝滞不語。
用過午飯後,謝行急于離開,林然卻與長樂留下,趕走了信陽,婢女沏了一壺茶後,兩人對面而坐。
長樂得了銀子,肯定要将故事說全,“喬琇之人,極為善良,與洛卿性子恰好相反。她是閨閣裏的大家閨秀,飽讀詩書,與穆涼差不多,但洛卿不是你,她不喜喬琇的性子。”
林然托腮,“喬側妃如今對信陽殿下是不是有誤會?”
“與洛家交好的人,誰對她沒有誤會,有誤會又如何,也只是嘴上說說,且喬琇生下一女,性子不随她,等見過你就知曉了。喬琇這人活在過去中,對你怕是會高看一眼,且她玲珑心,身子不好。”
這些年來雖不見面,可喬琇寫了很多信來,句句都是洛卿,哪裏又是省油的燈。
當年的事如何,無人在意,喬琇念的是洛卿,但平王是什麽樣的人,如何會讓自己的女人惦記着旁人。
關系錯綜複雜,林然也懶得去想了,聽了會兒故事後,起身告辭。
回到府裏後,穆涼在屋裏做寝衣,趙家買來的料子一直沒有動手,今日無事想起來了,就拿出來裁剪。
屋裏只有兩人,林然就在一旁坐着,凝眸望着,阿涼的手穿針引線也帶着優美,“阿涼,我今日在繡坊見到了平王側妃喬琇了。”
穆涼不認識次此人,也未曾在意,只顧着穿好針線,“她去做衣裳的?”
“我覺得不是,好似是故意見我。”林然揚了揚眉梢,等着阿涼吃驚之色。
等了少頃,穆涼沒有擡首,更沒有吃驚,穿好針之後才開口:“見你也是常事,畢竟你有銀子。”
林然雖不為官,這些年行事都讓人在意,前有趙浮雲,後有喬琇,也不驚奇。
“她不喜歡我,也不為銀子,聽說她喜歡洛郡主。”
“喜歡洛郡主……”穆涼手中的針顫了顫,刺不進去了,“喬琇是何人?”
“我只當她又是你們的姐妹,可細細一想,九王當中并沒有喬姓王爺,想必不是的。今日見到長樂後,才知喬琇這麽多年并未曾忘記洛郡主。”林然不安分地向她處靠了靠,摸着料子上的針線,一針一線都是阿涼的。
心裏就美滋滋的,她又道:“阿涼,你說喬琇今日找我,會不會還有下次?”
“人家找你?多半是想念洛郡主,看着你一解相思罷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穆涼漫不經心,針線穿過時,手肘旁多了一人,“你離我遠些,無事就去陪林肆對弈。”
“我難得回來,你怎地把我往外退,再說別人看我,你就不生氣?”林然握住她的手,奪了她手裏的針線,丢到一旁。
穆涼身子柔軟,力氣又小,被林然輕輕一用力就動彈不得,“喬側妃是喜歡你娘親,我生什麽氣,要氣也該是信陽。”
“你不生氣啊,那就說一件令你生氣的事,今日我去給阿爹付銀子的時候,遇到趙浮雲了,她又邀請我去一道飲酒。”林然抱着她,手在她腰間捏了捏,眉眼一笑,“阿涼,好像更軟了。”
前一句正經,後面就不正經了,穆涼又氣又羞,偏偏掙脫不開她,“我生氣做甚,你若要與平王般三妻四妾,我又能如何。”
“阿涼生氣時,很可愛。”林然逗弄她,穆涼看似溫順,骨子裏卻很偏執,認定的事如何勸都不會回頭。
穆涼被她言語調戲,耳尖都紅透了,想着她平日裏乖順的性子,也就随着她去了,半靠在她的懷裏,“你若想喜歡旁人,我定不阻攔你。”
“然後給旁人讓位子?”林然輕笑。
“嗯。”穆涼輕嗯一聲,算是回應,她是不會讓林然難做人的。
“這麽大方,你口不對心。”林然識破她自欺欺人的心思,握着她柔弱無骨的雙手,恐吓她:“你這麽騙自己,會出大事的。”
“什麽大事?”穆涼被她哄孩子的動作揉得手心發燙,往常都是她哄她,今日卻反過來了,她極不适應。
林然撩撥着她耳邊的幾根發絲,吹了口氣:“阿涼,你如果這麽大方下去,就會成真的,我就會肆無忌憚,真有那日,你哭也是無用的。”
穆涼有驕傲,等真有那日,只怕也是不會哭的,倔強得讓人心疼。
“你這是何意?”穆涼被她奇怪的話說得不明白,難道不該大度些嗎?
林然道:“你可知大度容易出事,你瞧着那些賢良的妻子,丈夫都是三妻四妾,無所顧忌。再瞧着那些妻奴般的朝臣,家有悍婦,連看一眼旁的女人都不敢的。”
“你将我比作悍婦?”穆涼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揪她耳朵,比甚不好,非要比作悍婦。
林然歪着腦袋一笑,輕輕撥開那只手,“我教你罷了,誰讓你天天說不要我的。”
“你隔三差五就說趙浮雲,還是我的錯?”穆涼生氣,見她小臉粉妍若桃花,氣又散了,終究無法跟她認真計較。
“我不該同你說嗎?與你說清楚,總比閑言碎語傳進你耳朵裏,讓你胡思亂想的好,你可曾想過那麽多次偶然相遇,總不會是巧合的。”
穆涼沉默下來,這般的道理好似也是對的,想着想着,耳畔一熱,溫熱的感覺深入肌膚,齒間摩挲,讓她不覺軟了下來。
她穩住心神,認真道:“那你會讓那種謠言出現嗎?”
“盡力不讓。”林然半是保證,貝齒輕輕在耳畔細膩的肌膚上摩挲,喉間一熱,繼而道:“我喜歡你吃醋,為何要壓抑自己,敞開心懷不好嗎?”
她溫聲細語,穆覺輕輕一嘆,她比林然年長,哪裏就如她這樣肆意妄為,抿了抿唇角,就聽到小乖嘀咕:“你要顏面,關上屋門,你就是我一人的,不會有人笑話你。”
穆涼被她逗笑了,“哪裏有人求着吃醋的,你今日着魔了。”
“為你着魔,不好嗎?”
“哪裏來的胡話,又去了浮雲樓聽到不正經的話了?”穆涼好奇,早晨出門還是好好的,半日不見就不正經了。
“我若去了,九娘早就請你去逮人了,會放過我嗎?她與阿舅一個心思,都是想着讓我對你好,潔身自好,生怕我負了你,都将我當作小人。”林然不滿,人人都像看笑話一樣,等着她喜歡旁人,抛棄穆涼。
“你本就是小人,于我眼裏,是我養大的小人。”穆涼認真道,坐正身子,回身看着她,“你有壓力了?”
林然搖首,“沒有,就怕待你不夠好,忽然哪一日你就離開了。”
“既已成親,我能去哪裏,你多想了。”穆涼見她神色不對,摸摸她的小臉,“喬琇與你說什麽了?”
“沒有,不過是些奇怪的話,不說了,我們睡會。”林然不提了,這些事太過繁雜,讓人覺得頭疼,尤其是上一輩亂七八糟的感□□。
她拉着穆涼去休息,穆涼不願,方拿上針線,得空想将寝衣做出來,言道:“你一人去睡,寝衣方動手,再耽擱,就做不完了。”
“也不急在一日,累了總要休息的。”林然力氣過大,穆涼不好掙脫道,先約法三章:“那你別碰我。”
“不碰你,睡覺罷了。”林然滿口答應,上榻後怎樣,就不是阿涼說的算。
她與穆涼白日歡好,信陽去刑部見蘇長瀾,陛下遲遲沒有發落,依舊讓人不安心。
刑部森嚴,大牢內外都是兵士,信陽入內後,一名腿腳不好的獄卒引着她往裏走。
獄卒提着燈,照亮眼前昏暗的路,在路的盡頭停了下來,他掏出鑰匙,信陽驀地出聲:“前太子是不是也曾住過這裏?”
獄卒打開鑰匙的手顫了顫,垂首回答:“是的,就是這間牢房,關押的都是大人物。”
“對啊,這裏都是大人物。”信陽嘆息,大步走進去。
獄卒喚王謙,腿不好,左右看了一眼後,就走到隔壁間的牢房去聽着她們的對話。
信陽是空手而來的,讓蘇長瀾略微失望,她端坐在床上,脊背挺直,身上的衣衫也甚是整齊,不見狼狽之色,可見刑部對她沒有動刑。
她睜開眼睛,看着負手而立的人,嘴角斜斜地勾起:“你贏了,城樓刺殺這步棋□□無縫,掐着蘇家的命脈。”
“無論你信不信,不是我,我不會拿幾十名朝臣的性命開玩笑。”信陽神色平靜,沒有太多的情緒,一絲快感也沒有。
蘇長瀾從榻上下來,站直身子,凝視眼前氣定神閑的人:“你以為我會信嗎?”
她對信陽很了解,這麽多年的愛恨糾結在一起,恨意早就将她當初正直的心給磨滅了,就憑着她回來做的這麽多件事,除她外,誰還有能力籌謀此事。
“随你怎麽想,我來是想問洛家的事。”信陽不願站着,擇一處坐下,軟下疲憊的身子。
她越安靜,蘇長瀾就越認為這件事她是所為,“我就是死,也不會說出洛家的事,我得不到你,也不會讓你安心地認回那個孽種,你覺得我是仁慈的人?”
“能帶兵屠殺三萬洛家兵,會仁慈?死後也要下十八層地獄。”信陽淡淡道。
一語激怒蘇長瀾,疾步走過去揪着她的衣領,近距離見到她頸間跳動的筋脈,“我不仁慈是你逼的,你視我于無物,洛卿是野蠻之人,粗鄙無禮,那是她的報應。”
當年是她先表态,也是她在信陽身邊鞍前馬後,就差沒有将心剖開給她看,如此死心塌地地待她好,為何就讓一個野蠻的女子占了先。
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狡詐如毒蛇的洛卿。
她至今不服!
“那今日也是你的報應。”信陽極為鎮定地将她的雙手撥開,整理好自己的衣襟,随後揚手一巴掌抽向她,“洛家死了多少人,蘇家雙倍補償,洛公有後,我會讓你蘇家斷子絕孫,這就是我給你的報應。”
“陳知意!”
蘇長瀾一聲低吼,雙手握拳,極力壓制着自己的怒氣,臉頰微腫,面部表情極為扭曲,“別以為我死了,你會贏,平王與長樂都不是善類。你覺得你身上帶着洛家的罪孽,陛下會江山留給你?她要的是蘇氏江山,而不是你這個為妻子伸冤的功高震主的權臣。”
信陽手疼,剛才用力過猛了,手腕處都帶着麻木,看着她毫不悔悟之色,揉了揉手腕,“你不說就不必說了,這裏對你太好了,你對林肆用過的刑,不如給你自己試試,陛下若問,我就說是我做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将死之人,怎麽死法,也不會有人在意。”
蘇長瀾渾身發抖,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眼中裏恨意畢現,愛意與恨意幾乎同時湧上心口處,昏暗的牢房裏已無法脫逃了。
若是可以走,她定要去将陳知意捉回來,告訴她:她不後悔。
信陽走出牢房後,王謙也跟着出來,一步步跟在她後面。
未出牢房,刑部尚書走來,她掃了一眼,裝作無意道:“犯人不認罪,你們以往是怎麽做的?”
刑部尚書顫了顫,低聲道:“那可是陛下的親侄女,用刑不……”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算什麽。”信陽揉着手腕,想起林然說過刑部尚書的家事,笑了笑:“你莫忘了你兒子做的事,至今還沒有人發現。”
刑部尚書抖得更加厲害,臉部肌膚抽搐,俯身揖禮道:“殿下開恩,臣曉得如何做了。”
“本宮先走了,你好好招待她。”信陽見敲打得尚可,也不再理會,大步離開。
她有些好奇,林然是怎麽知道官宦家宅之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啦,明天是魔鬼星期三,不加。
後天可以加更。
感謝大家的投喂,彎腰一分鐘作感謝。
你們很喜歡小小乖嗎?感謝在2020-03-3111:56:56~2020-03-3122:48: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eixian、尛離殇℉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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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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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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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