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Part.7

帝都的冬季總是來得特別早，時間也特別長，雖然寒冷，但也很美麗。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其實挺喜歡冬季的，因為能夠真真切切體會到故事裏冬天的樣子，卻不至于太過。

致一完成倩女二公測內容的全部制作時剛過冬至，剩下的宣發工作主要都由風騰負責。于是，肖奈體恤民意，将聖誕與元旦連在一起，給致一上下所有員工放了兩周的大假。

趁着這個假期，郝眉決定照之前的計劃，回老家一趟。當然，約定好的，某大廚先生也一起随行。

出發前一天晚上，郝眉反反複複檢查着行李，生怕忘了什麽。對比以往的回家經歷，丢三納四太稀疏平常了。這次卻明顯不同，他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重視的。

“KO，上個月給你買的那套西裝放哪兒了？把它帶上吧！……KO，把這件衛衣也帶上吧，我們家可沒帝都這麽冷。……KO，你自制的那些小餅幹一起帶上吧！我們家都挺愛吃甜食的。……KO，你說這些個鍋子要不要也帶上啊？我們家的鍋子你可能用不慣。……KO，你的證件千萬別落下了！……KO……KO……”郝眉一邊檢查行李，一邊絞盡腦汁地思考着還有哪些與KO有關的東西。其實和往常一樣，他并不怎麽在意自己個人的物件，但卻覺着KO第一次跟他回家，需要一些熟悉之物以備不時之需。

“不用這些……”看着郝眉不知不覺就折騰出的幾大箱行李，KO無奈地攬過來重新清理。不過，每當他把一件東西清理出去時，其嘴角便上揚一分。

關于KO的行李不斷在減少，郝眉也不斷地在問“為什麽不帶？”，但KO每次只是淡淡地回答“不需要”。郝眉心裏有些不高興了，“這還不是為你帶的”，他這麽想着，不自覺地皺眉撅嘴。

KO瞥見了這個表情，并沒想停下清理，只是補充着說了一句：“帶上最重要的東西就夠了。”

“什麽是你最重要的？”郝眉順着話問到。

“你。”

“呃……”郝眉的臉一下子又紅成了小番茄，整個人就呆呆地看着面前正低頭忙着的男人。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什麽，又露出一副不快的表情：“不對，你是說我是東西？”

“……”對于郝眉這種間歇性的思維跳躍，KO也需要一些緩沖。他慢慢擡起頭，盯着那張孩子氣十足的臉，突然出現一個細微的挑眉，“你不是？”這個問句的語調中夾雜了某些值得玩味的情緒。

“我當然不……”郝眉正要脫口就答，但話說到一半馬上察覺哪裏不對。好哇，KO，翅膀硬了，敢損我了！随即吼道：“你才不是呢！！！”

“我當然不是。”

“啊？”他怎麽又自損了？這什麽意思？郝眉又疑惑了。

“我是你老公。”KO臉上是一副得逞的表情。

“靠，你……占我便宜啊！”說罷，炸毛的郝眉沖上前，打算用撓癢癢的方式報複，“看眉哥我怎麽收拾你！”

KO順勢輕松地擒住了郝眉的雙手，一臉微笑看着這個飛蛾撲火的可人兒，“你是在投懷送抱嗎？”

“你……”當發現自己已經被牢牢框在KO懷裏時，郝眉才反省出自己剛才的“報複”行動有多蠢。不過，他依然不想這麽屈服，倔強地說到：“才沒有，滾開。”

“叫老公。”既然懷中人只是輕微地掙紮了兩下，沒有真的要逃走的意思，KO也繼續挑逗到。

“就不叫！就不叫！”郝眉還是嘴硬，看着KO略帶戲虐的笑臉，心裏直嘀咕：“平時不是萬年冰塊兒面癱臉嘛，結果現在還不是一臉流氓樣！根本是個悶騷的心機男，扮豬吃老虎！”

“哼，今天非讓你叫不可。”KO一個側身，就把懷裏的郝眉推到了床上。他用眼中熊熊燃燒的火焰把身下人烤得通紅，接着再欺身壓了上去。

之後的情節大同小異，只是這個夜裏某人哭着喊着，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老公”二字，順帶着還有各種求饒的呓語……

……

一時的硬氣，結果就是次日大半天的萎靡。飛機上睡得昏天暗地不說，連走路也像病人一樣要人攙扶。此時的郝眉暗暗在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能這麽硬碰硬，但自己眉少的尊嚴可不能丢，這次回家正是自己好好表現的機會。不過，我們的眉少可不是個吃一塹就長一智的主，在之後的日子裏也少不了就範，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雖說我大天朝有許多優良節日，但也有一些洋節日頗受關注，其中之一便是聖誕。不過和老外過節時遵循的儀式感不同，我們過這些節日還是以喜慶和歡聚為主基調，尤其是在南方的不少城市，聖誕節已經過成了“狂歡節”。

所以，一聽說郝眉要回來，而且就在聖誕當天，郝媽立刻準備了一場盛大的舞會，邀請了一堆親朋好友來參加。郝爸對這些洋節日是沒什麽興趣的，權當是陪陪郝媽，象征性地出席這場舞會。一切準備妥當後，郝媽便指派了專車去接郝眉。

當天晚上，郝眉到達舞會現場時，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這場舞會的來賓雖多，但基本都是熟人，憑他對郝媽的了解，沒有驚動Z省整個商界已經算不錯了。所以郝眉倒是自在得很，但他邊上那位就不太一樣了。

從機場被接上豪華轎車，要求換上華麗的禮服開始，KO就感覺有些不妙。當進到這個千百人的舞會現場後，他的大腦已經有一點當機……

KO他也不是完美無缺的，由于自己的生活經歷，讓他在面對各種大型的社交場合時總是感到窘迫。所以從致一與風騰合作以來，他沒有出席過任何一場發布會及交際派對。但現在在他面前就是這樣一個無數陌生人彼此搭讪攀談的場景，他本能地感到有些無措。

和KO在一起這麽久了，郝眉已漸漸能從他那變化極小的表情裏讀出KO的情緒。此時站在他身旁的KO雖然因為身着筆挺的黑色禮服，而顯出一副紳士的帥氣，但那不知安放何處的雙手和時不時透出慌亂的眼神，讓郝眉确定，KO此時感覺很不自在。

“沒事兒，你別緊張。”郝眉将頭靠向KO耳邊，輕聲說到，“你這麽帥，什麽都不用幹，好好站着就行了。一切交給眉哥我來處理！”

“恩。”

KO淡淡回答，但郝眉卻從中聽出一種依賴感。“這大概是除了那次公司員工一起去置辦西服後的第一次吧。”他這麽想着，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哈哈，終于能展現眉哥我的男友力了。”

“眉眉，你可回來了。”郝媽一眼就發現到場的郝眉，激動地又摟又抱的，“媽媽想死你了！”

“放手，媽，這麽多人呢，注意下形象。”郝眉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便使命掙開。

“阿姨你好。”KO靜靜矗在一旁，禮貌性地問候。

“啊！KO也來啦！”看到KO，郝媽眼裏閃出了光，一下子放開郝眉，改為拉住KO的手，說到：“讓阿姨看看，你好像瘦了，是不是眉眉欺負你了？”

“媽，說什麽呢？我哪會欺負他……另外注意下場合，別人會誤會他的。”郝眉悄悄瞥了下周圍，果然，原本就吸睛的KO在被郝媽拉住噓寒問暖後就更受人矚目。

“…誤會什麽呀？”郝媽轉過頭去盯着郝眉，意味深長地問到，“他不是你朋友嗎？我招呼你朋友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郝眉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能呆呆想了會兒，然後突然靈光一閃般說到：“我們還沒吃晚飯呢，先去找點東西吃。走吧，KO！”，說罷，一把勾住KO的胳膊，往會場另一邊走去。

留下的郝媽看着兒子匆忙的背影，忍不住一臉的笑意，輕輕嘀咕一句：“兒大不中留啊。”

“恩，這個好吃，KO你試試！”郝眉咀嚼着一塊鵝肝，又用叉子不斷在餐盤前比劃。

“回去做給你吃。”在郝眉的指示下，這位大廚也細細品嘗着滿桌的美食。

這時，會場的燈光暗淡下來，同時響起了輕柔的音樂。

“各位來賓齊聚于此，共同度過這美麗的聖誕之夜。”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主持人，已在會場舞臺上開始了串講，“接下來，就伴随一段優美的音樂，讓我們曼舞一曲。”

話音剛落，就有好些男男女女在彼此的邀請下踏入會場中間的舞池。

“可以和你跳只舞嗎？”一個穿着抹胸舞裙的女生站到了KO面前，一臉羞澀地問到。

“對不起，我不會……”

“沒關系，随便跳跳就好。”還沒等KO拒絕，另一個穿着淡粉色蕾絲連衣裙的女生也擠到了KO身旁。

“可以跟我跳嗎？”又一個白色禮裙裝束的女生出現在KO另一邊。

“跟我跳吧……”、“跟我……”、“我……”……一眨眼功夫，KO身邊已經圍了七八個可愛的女生。

看着眼前這副光景，本來正在大吃特吃的郝眉一下子來了火氣。他急忙丢下手裏的餐具和美食，徑直竄到了KO背後，一把将他轉了過來，雙手各抓住其手腕，朝着自己的方向拉動。

郝眉朝着那群還沒反應過來的女生大聲說到：“你們都別吵，他只和我跳！”說罷，便把KO拉進了舞池，留下一堆的目瞪口呆……

……

“我真不會跳。”KO難得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略帶可憐地盯着郝眉，輕聲說到。

“沒事，這只是交際舞，很簡單的，你跟着我就行了。”郝眉一邊說着一邊調整着KO的姿勢，擺出一副标準的華爾茲造型。

由于KO高出半個腦袋，所以郝眉選擇用女步，讓KO跟着他跳男步。

“一二三，一二三，轉……一二三，一二三，轉……”郝眉身體力行地帶着KO邁步、轉圈，還不停小聲地打着節拍。結果出乎意料地，KO跳得很完整，中間并沒有出現錯拍撞腳等問題。

伴随着優美的音樂和柔和的燈光，KO和郝眉二人就像兩個風格不同卻同樣風度翩翩、潇灑帥氣的王子在共舞，他們之間的默契使得整段舞不但沒有一點尴尬，反而還非常好看，俨然成為全場焦點。

剛剛還因為沒能邀請到KO跳舞而感到氣憤的女生們，此時已被場中二人合力描繪的唯美畫面給迷住了。“哇…他們好帥……而且…好配啊！”諸如此類的感嘆此起彼伏。

除了這些花癡女生外，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此吸引。雖然不乏贊美之詞，還有不明所以看熱鬧的，但也有一些不和諧之聲。

“兩個男生這樣公然摟摟抱抱，傷風敗俗啊。”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三姑六婆狀的大嬸如是說到。

“那是郝眉吧？原來他是這個……”郝眉昔日的一個男同學用小指比出一個彎曲的形狀。

“好惡心啊……”一個靠在女生一旁的男子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不過這些不和諧之音很快就受到了反駁。

“這叫華爾茲，是交際舞，有什麽傷風敗俗了？”大嬸身旁一個穿着富态的阿姨如是說到。

“他是不是又怎麽樣？他只是郝眉而已！”郝眉過去的幾個女同學對着那個男同學擺出一副鄙視的神情。

“去去去，直男癌！”女生一把推開了男子，翻了個白眼。

……

站在舞池邊上的郝媽和郝爸都看着這一幕，也聽到了各種不同的言語。

郝媽轉過頭去瞥了瞥郝爸，發現他的臉色暗沉，着實不太好看。于是她握住了郝爸的手，輕聲道：“時候不早了，接下來該是年輕人的時間，我們先回去吧。”

郝爸不做聲，看了看一邊迎接周圍的掌聲而面露喜色，一邊帶着那個高個兒男子退出舞池的郝眉，默默地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郝媽緊跟着郝爸的步伐，不時回頭看着正在KO面前手舞足蹈說着什麽的郝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眉眉，我跟你爸先回去了。今天是聖誕夜，你和KO好好玩。家裏的客房已經安排好了，你回來後找徐姐就行了。”

在收到這條語音短信後，郝眉也沒多想什麽，只是繼續樂呵呵地拉着KO品嘗美酒佳肴，享受舞會。

舞會後半段是年輕人的專場，音樂已經切換為時下最流行的舞曲，燈光也變為極有誘惑力的射頻。所以老一輩的人基本都離開了，剩下全是年輕人，這其中不乏郝眉的同學、鄰居和玩伴。

在洋溢着青春與激情的氛圍熏陶下，加上喝了一點小酒帶來的微醺，郝眉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從最初刻意和KO保持距離，兩人只是以禮相待，到現在旁若無人地黏在一塊兒，還時不時有一些借着酒勁施展的親密之舉，他已經毫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了。當然，他的那些同學、鄰居和玩伴們也并不介意他的這些表現，反而因為看到郝眉那無法掩飾的幸福感，而頻頻為之喝彩。

郝眉此時已經很嗨了，拉着KO不停和他的小夥伴們唠嗑：“KO，這些都是我的好哥們兒、好姐們兒……這是我的KO，你們以後也要把他當自己人！”

“郝眉你真行啊，哥們兒幾個還沒脫單呢！”……“眉哥，KO哥好帥啊，比你還帥！”……“眉少，你放心，這裏都是你的鐵哥們兒，絕對支持你！”……“對！郝眉！不用管那些沒口德的家夥，他們已經被我們趕走了。”……“郝眉哥，你一定要幸福哦！”……

“別說這麽多，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今天就要開開心心，玩個痛快！”郝眉說罷，又想伸手去拿一杯酒。

KO一把握住那只手，拉回了自己胸前，低聲在郝眉耳邊說到：“別喝了，再喝就要醉倒了。”

“恩～不嘛，我還想再喝一點。”郝眉不顧形象地撒起嬌來。

“乖！聽話！”KO用雙手鉗住郝眉，把他困在自己懷裏，不讓他再去拿酒喝。

“這狗糧撒得觸不及防啊！”……“KO哥好溫柔啊！”……“算啦算啦，我看郝眉真的醉了，KO，你快帶他回去吧。”……“有了KO真好，再也不用我們送眉少回家了。”……

在這群小夥伴們熙熙攘攘地簇擁下，KO背着郝眉離開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