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相親了
宋扶趕着馬車停在了雲朵家門口,扶着孫媒婆下了車,便拎上兩包糕點的見面禮,泰然自若地進了門。
苗氏見一個陌生的青年進門,神情一怔,很快就瞧見了他身後的孫媒婆,心中便猜到了什麽。
昨日到鎮上趕集正碰上孫媒婆,她便提出要給雲朵說一門好親事。雲家夫婦自然十分客氣地感謝了人家的好意,卻也說了,自家不着急,并未約定相親的日子。沒想到這麽快,她就帶着人上門了,讓雲家有些措手不及。
“孫嫂子,這是哪陣香風把你給吹來啦,你瞧瞧我們家也沒個準備,要知道你今天來,就該去鎮上稱二兩好茶葉,好好招待招待。”
苗氏的意思很明顯,自家并沒有做好相親的準備,不知為何他們會突然到訪。
宋扶并沒覺得意外,今日一大早,孫媒婆就來到家裏,說是要介紹一個特別合适的好姑娘,昨日才跟她爹娘提了提,并未定準日子,今天便以路過為由去瞧上一瞧,如此方能瞧見她在家中真實的模樣。
宋扶知道孫媒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只因前些日子相過一回親,那姑娘裝的賢良淑德,穿得體面大方,可最後才知道,竟全是騙人的。若非陰差陽錯露了馬腳,險些被她哄騙了去。
于是他便同意了孫媒婆這一招突然襲擊,想見見姑娘平時在家中的模樣。
此刻雲朵正坐在廊檐下納鞋底,針腳大小均勻、整整齊齊,她身上穿着一件素色的裙子,外罩粉色褙子,樸素大方,又不失姑娘家的俏麗溫婉。
其實,雲朵穿什麽并不重要,因為她眉眼生得極好,但凡看見她的人,總會被那水靈靈的眸光吸引,看向那張嬌俏可人的臉龐,而忽略身上的衣衫。
宋扶只淡淡掃一眼她手上拿着的千層底,發現姑娘手藝不錯、做活認真,第二眼看到她的容貌,便十分驚豔,再也瞧不見別的了。
可是他不能盯着人家姑娘一直看,只認真地看了一眼,把她的模樣記在心裏。
雲朵擡頭瞧了一眼進門的兩個陌生人,心中詫異,卻沒好意思說什麽,見母親迎了上去,就默默起身去廚房給客人沏茶。
衆人進屋,孫媒婆笑呵呵地解釋:“今日來的匆忙,之前也沒有跟你們打招呼,因為呀,本來沒打算今日來。只因我家小孫子病了,我去清水鎮請宋大夫去家裏給他瞧瞧,剛好從你家門口路過,口也渴了,就進來讨口水喝。”
人家如此解釋,雲梓裏夫婦自然也不好反駁什麽,既來之則安之吧,不過是相個親,又不是非要把女兒嫁給他。
“這是清水鎮的大夫嗎?我記得有一個留着短須的中年人,也姓宋,是你本家麽?”苗氏問道。
這幾年孩子們大了,沒請過大夫,苗氏對大夫的印象就淡了些,前些年落落小的時候常生病,沒少跟清水鎮的宋大夫打交道。
宋扶微笑着點了點頭:“嬸子,您說的那是我大哥,他比我大十歲,有些發福,又喜歡留短須的。”
昨日在街上匆匆一見,沒有仔細打聽這小夥子的家世。此刻雲家夫妻都明白了,這就是清水鎮上那個醫術頗高的老宋大夫的小兒子。
雲朵用托盤端着茶杯、茶壺進來,孫媒婆泛着精光的眼神一瞄,就打開了話匣子:“是啊,宋家世代行醫,老宋大夫你們也應該是見過的。只不過前幾年過世了,這小宋是個很有志氣的孩子,若論家中祖傳的醫術,不比他大哥差。可是這孩子說了,周圍四鄉八村的,有他大哥一個大夫瞧病就夠了,倒不如讀讀書,考個功名。如今,他才二十出頭,便已中了秀才,将來,定然有更好的前途。”
雲朵忽然發現屋裏的氣氛不大對,衆人的眼光都或明或暗的看向了自己。她詫異地眨眨大眼睛,雙手捧起一杯茶,遞給了孫媒婆:“大娘,喝口水吧。”
“哎,好!”孫媒婆伸手接了過來,打量着雲朵笑道:“你家這姑娘長得真是俊呀,咱們這十裏八村也找不着一個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聽說還識文斷字呢。”
雲朵回過身,又捧起一杯熱茶,遞給宋扶:“請用茶!”
那青年雙目炯炯的看了過來,面帶滿意的笑容,連連道謝。
莫非……這是來相親的?
雲朵覺得進門讨水喝的這名青年,與以往來到家中的年輕人不一樣。雖說年輕的小夥子見到漂亮姑娘都會多看兩眼,可那種看是偷偷的,還帶着幾分壞笑。
可面前這青年不一樣,他看得坦然,說話卻又十分客氣,讓雲朵莫名地想起了相親。
宋扶的确對這位相親的姑娘特別滿意,不僅人長得美,說話聲音也好聽,還知書達理,這樣的姑娘在鄉下可不好找。
這附近十裏八村的姑娘,要麽粗暴無禮,要麽壯碩得像頭小牛,還有的一出聲便大聲粗嗓,讓人聽了不舒服。農家人喜歡身強力壯的媳婦,既能下地幹農活,又好生養孩子,可他不喜歡。
既然雙方已經見面了,便往細處問問吧,雲梓裏說道:“我們這邊馬上就要春耕了,你們清水鎮沒鬧水災,是不是已經插完秧了?”
宋扶喝了口水,把茶杯穩穩地放在旁邊八仙桌上,轉向雲梓裏,挺直脊背,認真回答長輩的問題:“叔,前幾天已經插完秧了。我家有二十幾畝水田,都賃出去了,有佃戶種着。我大哥平時忙于行醫沒有閑暇照顧田地,我呢,喜歡讀書,中了秀才,有時給人瞧個小病,有時就幫人做個賬房。”
雲梓裏點點頭,這還真是一家非常不錯的人家,家境優渥,小夥子有禮有節,并不驕矜。
雲朵越看越覺得是在相親,便紅着小臉兒要走出門去,卻被孫媒婆一把拉住,讓她坐在自己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唠着家常。
雙方相談甚歡,雲梓裏和苗氏對這青年十分滿意,宋扶就更不用說了,樂得嘴都合不上,最後更是直言:“我們上游的兩個鎮子,如今有些人不講道理,趁下游鬧水災的時候,娶人家姑娘就不給聘禮了。這種趁火打劫的事,我們宋家是萬萬做不出來的,不僅五兩銀子的聘禮一分不少,還要多給些布帛糧食,以表誠意。”
雲梓裏朗聲大笑:“我們家其實也不缺那五兩銀子,只是這不單純是銀子的事兒,這代表的是一份心意。既然你們家有如此誠意,我家便也給五兩銀子的陪嫁,我們也不是那占人便宜的人家。當然了,這是後話,不急,回頭再聯絡吧。”
孫媒婆把雙手一拍:“好勒!咱們這樁喜事就成了,你們也別後話了,這麽好的小夥子上哪找去?若不是因為守孝,早就被人搶了,呵呵!回頭便挑個良辰吉日,送聘定親吧。宋秀才,你回家去把房子收拾收拾,粉刷一新,等着辦喜事吧。”
宋扶起身,抱拳行禮:“是,雖說家中的三間瓦房也是前幾年成親時才蓋的,并不算舊,不過我定然會粉刷一新,張燈結彩,再做個道場,讓屋子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
他笑呵呵地轉身要走,卻被雲梓裏嘭地一把抓住了胳膊:“你說什麽,前幾年成親時?是你成親,還是你大哥成親?”
宋扶一怔,詫異地看向孫媒婆:“婆婆沒跟人家言明我是鳏夫嗎?”
孫媒婆尴尬地笑了笑,硬着頭皮說道:“哎喲,這一點昨日我忘說了,本想今天再細說來着,可剛剛聊的實在是投機,便把這話茬給忘了。小宋前幾年娶過一房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難産沒了,也沒留下孩子。他孤身一人過了兩年日子,最近才開始相親的。”
苗氏瞠目結舌,這麽大事兒,她竟然忘說了。我家好好的黃花大閨女,為什麽要嫁給一個死了媳婦的鳏夫?
雲梓裏也恨聲嘆了口氣,把雙手往身後一背,臉色冷了下來。“剛才還說誠心誠意,我看這心是半點兒都不誠的。既如此,也就沒什麽好談的了,慢走不送。”
宋扶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的,他對今日相親的姑娘十分滿意,還想為自己争取一下,便對着雲梓裏深深鞠了一躬:“叔叔,今日之事的确有些陰差陽錯,并非在下故意隐瞞,還請叔叔……”
“別說了,我剛剛還以為,你們上游的人家确實有不趁着水災欺負人的,哪知你這是欺人更甚,既如此,咱們便沒什麽可談的了。”
孫媒婆笑嘻嘻地湊了過來:“雲家兄弟,其實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小宋他雖是鳏夫,卻也沒有孩子,再娶一房媳婦,跟新婚是一樣的。像他家這麽好的條件,這麽好的人才,在咱們整個縣裏都不好找了。”
苗氏氣呼呼地一甩袖子:“哼,不好找又如何,我們家姑娘也不差,又不是嫁不出去,怎可讓人如此蒙騙。這才相親就這麽不實誠,若以後真的成了親,那還了得?”
宋扶連連道歉,想再解釋,又怕火上澆油。偷眼看向雲朵,見姑娘已經轉過身去,面壁而站,根本看不見她的表情。
今日他們都在氣頭上,不宜多說,還是等過幾日氣消了再想法子吧。宋扶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往外走。
孫媒婆卻還不依不饒,尖聲說道:“下游鬧了水災,這兩年姑娘們都是白給出去的,難得有人樂意出聘禮,家境還如此好,有什麽可惱的呢?男人大幾歲疼媳婦,又是讀書知禮的,有什麽不好?”
沒等雲家說話,宋扶便回頭了:“孫婆婆,原本就是我們不對,快走吧,莫再多說了。”
難怪孫媒婆名聲不好,這老婆子為了做成媒,竟不擇手段,能瞞就瞞,能騙就騙。
二人離去,屋裏陷入了沉默,雲海探頭瞧了瞧屋裏,沒敢吱聲。
雲梓裏嘆了口氣:“這水災真是坑人不淺。”
苗氏越想越氣,臉都紅了:“什麽水災呀,是那孫媒婆坑人不欠,我們好好的閨女,為什麽要給人做填房。她分明是想渾水摸魚,生米做成做成熟飯,我們就只能咽下這啞巴虧。”
雲朵騰地一下轉過身來,一張小臉已經憋的通紅,心裏既委屈又氣憤,這算怎麽回事呀?
她邁着大步往自己屋裏走,氣呼呼地大喊一聲:“我不想嫁人,誰都不嫁。要是再有來提親的,我就用大掃帚把人趕出去。”
滿頭大汗的石匠剛剛跑到堂屋門口,就看到面紅耳赤的心上人從自己面前走過,還放了這麽一句狠話。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