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夜色終于一層一層慢慢覆上了雷府上方的天空,寒氣一點點濃重。本該萬籁俱靜,人人入眠的深夜,突然從雷府內傳來一些悉悉索索,幾不可聞的響動。一日成空的雷府此刻與向青城一同融入漆黑,沒有半術燭火在府內閃動,仿佛府內僅留的幾人也一如往常般都各自已經睡下,沒有半分異常。

忽然,一座偏院裏內,一扇房門被悄悄打開,裏頭輕手輕腳的走出幾個人,肩頭雖都挎着布包,但也都是輕裝簡便。他們腳步匆匆地快速來到偏院後門,正要舉步離開,其中三人卻忽然止了腳步。

兩個微偻中等身材的背影在冷清森然的偏院中顯得寂寥悲涼,另一個纖弱窈窕的身姿則是在一旁攙扶着,亦是回首伫立了良久。許是那一直在他們身後的挺拔身形催促了一聲,又許是已然放下,他們終是轉過了身,直到破敗的門在身後關上,也沒有再回頭。

夜色寥寥,街巷寂靜。幾人步履匆匆,形色凝重地緊跟在颀長背影的身後。如此行事怕是第一次,幾人的謹慎尤為高度,暫停間還不忘四下張顧,更是緊張地屏息微抖,生怕露了行蹤出什亂子。突然,腳步戛止,身影緊靠,幾人驚懼地瞪眼死死緊盯着前方漸現的詭秘身影,硬是生生止住了破喉而出的尖叫。

白光森森,那半臉似鬼面具一如他一身黑裝可怖陰沉。他盤腿端坐于地,頭覆黑帽,手握一把彎月短刀,身側還放着一把金龍盤身的藏青長劍。原本緊閉沉思的雙眼,在他們幾人到來之時,倏得張開。劍眉飛揚,寒氣四射,如此架勢無需多言,自是專候此地,待羊前來。

挺拔黑影一聲沉喝,幾人立即避身牆後,瑟瑟觀望。

寒風忽起,殘葉卷地。向青城的今夜,怕是注定不能平靜。

“沈禦之。”平調低沉的嗓音沒有絲毫起伏,展承翊沉眸肅目,牢牢緊盯着前方不移分毫。

“今夜倒是有趣,該殺的,都到齊了。”話音一落,利眸直射牆角。嘴角微勾,似是極為滿意。

颀長挺拔的身影頓閃,密密擋住了其銳利狠絕的視線。“你該找的人,是三王爺。”

視線突轉,利眸轉沉。

“雷府不過只是傀儡。”嗓音平調不變,卻是聲聲墜地。

“那又如何!我親眼所見,殺我父母之人,”厲眼再轉,“就在這!”

話音未落,人已淩空蹿起,如破空矯狼般直直向遠處羊群撲去。健豹立即騰空飛躍,以兇猛不可抵擋之勢半路攔截。白光交錯,利刃劈斬。劍氣聚湧,毫不躲閃直迎而上。勁風急掃,寒芒四起,刀劍相抵之時二人竟如蹬空之勢沖天飛起。

本該在牆角處瑟瑟發抖的羔羊早在二人忽然拔空而起時急急跑了出來。芷嫣屏着呼吸焦急不已,看那黑影毫不退勢的步步緊逼,忽然他騰空翻身劃空而退,而另一黑影立即緊追其上,只見他已近身逼上正要揮刀斬腰,那黑影突然收腿提氣淩空,觑着對方那無處防備的腰身就是一劍突刺。劍氣收攏,聚頭而上,還未等那刀刃劈下劍氣已如鋒利之刃破空而出。那人身形一頓,卻是仍不收勢,竟頂着腰間的利劍毫不退避,手上刀刃之勁反而更為兇猛,帶着勁風呼嘯斬下!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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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厲的嗓音如疾風突蹿,又似利刃破空,狠狠地劃破了夜空的死寂,直直劈向了兩具交纏的黑影。

展承翊心下一淩,毫不戀戰收劍後倒,雙腿聚氣,狠狠地朝那人的腰間蹬去。

本是受傷的腰腹被這一擊,血立即外湧,将那黑色勁裝染得更為刺目。

矯狼中箭,破勢重擊,乘着獵獵寒風終于重重墜地。他半躺在冰涼的地上,一手按着腹部咬牙悶哼,血仍是自嘴角邊溢出,衣擺處鮮血肆染,滴滴墜目。

展承翊收劍落于瓦上,雙目仍不放松緊緊盯着沈禦之,心中想起了前幾日收到的密信檔案:

沈禦之,寧州向青城人。農戶人家,幼時父母因拖欠雷家田租被雷家亂棍致命,父母皆亡。自那日起沈禦之自此失蹤,無人知曉其蹤跡。二十年後,再現向青城內,慣于面具覆面,不曾露面。替官府抓賊,打獵為生。其滅跡二十年內不露蹤跡,無從得知其武功從何而來,師從何人。此人獨來獨往,鮮與人往,唯一喪偶老婦偶與其來往。與雷家獨女并未有過交涉,在此之前也不曾對雷家有過動作。而那綁縛雷家小姐的洞穴,已荒廢良久,因地處隐秘,不曾為人發現。與幫派暗黨無關。此人行蹤隐秘詭異,定要甚思謹行。

目光一凝,他提氣躍下。此人雖氣息具亂,重傷敗勢,然寒氣未散,利刃未紅,雙眸兇光不減反增!劍氣重聚,掌風推劍,劍鋒直指傷狼破風而出,眼看着就要直刺其胸。忽然白影一閃,白衣覆黑狼,利劍卻毫不收勢直直沖其刺去!

“嫣兒!”

千鈞一發之際,黑狼眉峰驟擰,不作二想立即抱緊白衣纖體往旁滾去。下一瞬,劍鋒破地,咛叮嗡響。而那瑟瑟發抖的白影還未待回神,便被一擊重掌飛震墜地。

“你在幹什麽!誰讓你假好心!”震天怒喊自染血口中沖出,翻湧怒火及破損內力在這聲怒吼後更為混亂四竄。

乘風黑影随後疾速落地,幾步大跨便來到白衣女子身邊。收劍屈膝,他攬過削骨瘦肩,濃眉緊鎖地沉凝着肅目查看被那人擊中的肩胛。

幾步在外的二人也迅速跑了過來,圍在了白衣女子身邊,一個個焦急地無從是好,只能在一旁幹着急。

芷嫣無力地靠在承翊的懷裏,捂着灼熱的胸口這時才隐隐生出幾分害怕來。她怯怯地擡眼看向展承翊,入眼的卻是極其剛毅緊繃的下巴,她立即垂眼,不敢再看。

她想,此刻幾乎所有人都想質問她為什麽會頭腦發熱地沖出來替那黑衣人擋劍吧?可是,她也無從得知啊。只是當她眼見着承翊的劍如此強勁地向地上那人刺去時,她心下一緊,來不及細想就已經沖了出去。

問她為什麽?她仔細想了想,問了問自己,許是因為那日是他從衆人之中把自己救了出來,許是那日他從石門外緩步踱來時,他眼中翻湧厚重的哀痛讓她執着的認定,此人并非嗜血的惡人。所以她要救他,她也要救他!

她再次擡眼偷偷看了一眼身後的展承翊,一直緊繃着臉的他從剛才起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他是不是生氣了?她擡手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袖口,待他終于肯将眸光對上她的清眸,她才暗暗舒了口氣。

沈禦之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他按着腰腹,紅着雙眼恨恨地盯着躺在展承翊懷裏的芷嫣,心口一股股郁氣與甜腥翻湧不止。抓着長劍的手青筋暴起,十指骨節突出分明,他突得轉眸看向芷嫣身邊的蒼老微偻的背影,血光泛湧!

是他!就是他!

狠毒殘暴,猙獰悍戾!一棍棍一棍棍重重地打在父親的背上,母親哭喊求饒,聲嘶力竭,還是被那一個個無情冷血的畜生給亂棍打死!

他藏在家裏早已見底的米缸內,眼睜睜看着父母在院中斷氣,那一個個耀武揚威的畜生仍不解氣,竟将家裏的田地給踏得一塌糊塗,寸草不留!

他氣得渾身顫抖,他急得眼淚直湧,可是母親的柔聲還在耳畔,“禦兒乖,在這裏躲好,千萬不要出來!不要怕,馬上就會過去的!”

待他們終于一個個破口大罵地離開,他才自米缸內瑟瑟爬出。他一聲聲喚着爹娘,他們的頭上鮮血盡染,遍體鱗傷,他叫着他們,喊着他們,他們再也沒有醒來!

禦兒乖,不要怕,馬上就會過去的。

娘的嗓音還在耳邊,可是卻再也回不來了。他驀得閉緊雙眼,心口被絞得生生具裂。

今日,就是今日!無論什麽原由,無論什麽借口,他都要殺了他們,他都要殺了他們!

雙眼突睜,抓劍而起。他提氣疾步,劍峰急勢,無論什麽,無論什麽理由今日他都要手刃惡人,他都要手刃他們!

寒光一閃,雙眸一淩,展承翊将芷嫣交給雷霸天後迅速提氣躍起。渾厚內力全數俱掌而上,幾步馳風,掌氣化形,如一飛天寶劍直沖前方破空而去。

沈禦之心下一惕,提氣拔地而起,劍氣翻湧,一個揮斬劈斷了劍氣利峰!然未待他松口,擡眼便見展承翊已驟然逼近,他立即淩空後翻,險險退避。

“我已說過,三王爺才是你該找的人!”

不過一招,他的氣息全亂,內力耗盡,他撐着長劍狠狠盯着前方那個突然憑空冒出來的人。看他一身正氣傲然挺立,而自己卻落魄不堪,節節敗退。他忽然笑了,凄凄瀝瀝地笑了。

“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如此卑鄙狠毒小人茍活至今,安分守己之人卻含恨入墳,真是可笑,可笑啊!”

幾聲狂笑伴着噴湧腥血,癫狂頹然間餘光掃到地上那一抹白。凝神斂目,他擦去嘴邊的血跡,最後再看一眼那眸光似水,形似青蓮的清麗女子,胸口的窒悶及疼痛兇猛得快要令他承受不住。

“你贏了。”

留下這一句淺淺淡淡的話後,他便轉身慢慢走入了黑夜裏,背脊挺立,昂然跨步,竟絲毫不露重傷無力的模樣。

眼看着他就要沒入黑暗裏,忽然一道細弱嗓音幽幽随風而來,“沈禦之!”

腳步驀止,雙拳緊握,挺立的背影沉默着,他沒有回頭。

想要出口的那聲對不起哽在喉尖卻是怎麽也出不了聲,芷嫣隐隐覺得這三個字不能出口,若是出口,便更為傷人。

他的恨,他的痛豈是短短三個字可以彌補的。怒火滔天,恨意滿滿這都是雷家種下的因,他們得受着,無論他們有什麽苦衷,無論他們有什麽理由,傷害既已造成便再也無法彌補了。

她怔怔地看着那個背影,終是一個字也沒有出口。

那人終于沒入了黑暗,再也看不見人影……

夜,又歸于了平靜。夜風一陣陣,涼涼入骨。

“還能走麽?”

熟悉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有力,可她卻不敢擡頭看他。好似自己犯了什麽錯般,一陣打鼓。忽見一雙黑靴停在自己面前,衣料索索,她擡眸看去,驀地撞進了一雙又黑又沉的眸子裏。

他蹲下了身,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有好一會沒有說話。芷嫣由起初的疑惑到羞澀,再由羞澀轉為明了,她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在問她,他可否檢查她的傷勢。

于是,她垂下了眸子,遮上了眼簾,卻是輕輕微微地點了點頭。

那道嗓音再起,卻是恭敬有禮,“雷老爺,小姐身中掌傷,須立即查看。請允許在下查看小姐的傷勢,在下定會負責!”

什麽?芷嫣驚得霎時轉頭看向承翊,雙眸睜得簡直比銅鈴還要大。“承翊你……”

承翊轉過臉來看向她,眼神堅定,“小姐清譽甚為重要!”

芷嫣連忙坐起,同樣堅定地看向展承翊,“若是怕毀我清譽那就不要幫我查看,我不會讓公子因傷勢而為我負責的!”她抓緊衣領,目光忿忿,毫不退避。

她怎能說當聽到負責二字從他口中出來時她有多驚多氣,若是因這荒唐的理由她成了他的累贅,她不肯,他又置她于何地!

沉沉的眸光忽然閃過一抹呆滞和驚疑,他看着她氣得發抖的模樣,心下一陣狂喜,原本郁結沉悶的心豁然清明!

自她不顧一切,奮力撲向沈禦之的那刻起,他心裏的火氣急躁及翻湧的酸楚便一直在他心裏翻江倒海。他極力克制,不露分毫。見她那怯怯縮縮的模樣,他更為惱怒卻也不忍沖她而出,只能克制克制再克制。見她羞怯點頭允了他未出口的請示,卻在他答應負責後如炸了毛的小貓般倔強憤怒。他心下一驚,剎那間春光乍現,明媚萬分!

他轉眸再次對上她的眼,眼裏的認真似是烈日灼灼,“嫣兒,你可願嫁我?”

炸了毛的小貓一聽此話更為驚疑,“我說了我不願你因負責而娶我!”

“嗯,你可願作我的妻?只因我的癡,我的願。”

炸毛的小貓剎那間耳貼垂首,愣愣神神的細聲反問,“作你的妻?只因你的癡,你的願?”

待她終于明白過來這其中的含意時,她羞得立即捂了嘴,不敢再看他。

他……他……他說的這是什麽呀?爹爹管家可都在呢!

對了!爹爹!

她立即回頭看向身後的爹爹,滿眼的希翼布滿詢問,看得雷霸天無奈至極。

當真是有了情郎的姑娘忘了爹,這時才記起還有個爹爹在身後!

他咳了咳,拿出父親的架勢,看向面前的展承翊,“展公子,可否明示你的身份?”

展承翊默了默,“時機未到,恕在下現在不便明示。展某不是江湖人士,亦不在朝為官,只是一名小小護衛,雖俸祿不優,家底不厚,但定保嫣兒衣食無憂,護她周全!”

“爹,金碧輝煌若是鳥籠,女兒更願嫁一自給自足的農戶小商,只盼日日與夫君長伴!”

“閨女,你這麽急做什麽!”雷霸天好笑的看着自家女兒急急反駁,生怕他棒打鴛鴦的模樣,搖搖頭,黑臉也裝不下去了。

經爹爹一調侃,芷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忙低下頭去,那臉紅得竟連夜色都遮不住。忽然放置膝上的右手被一只大掌覆住,多年的老繭磨着她的嫩膚,竟讓她生出絲絲甜蜜與安心的感受。她羞怯擡眸,觸到他明亮炯炯的雙眸時又剎那低下了頭。只是,那被覆着的右手卻沒收回來。

“此去北城,爹爹不知還能否再陪你餘生。若是你遇到了命中的良人,爹爹除了欣喜,哪還有別的要求。只是……”他對上展承翊的雙眼,細細地凝着,似是要從中确認些什麽,”只是……那人莫要負了你,就是爹爹最大的心願了。”

“爹爹……”芷嫣原本只是紅了臉,這下卻是紅了鼻紅了眼,她慌忙回頭還欲再說些什麽,卻被爹爹擡手擋下了,“好了好了,還未出嫁倒是弄得跟要上花轎似得。別說這許多了,先讓展公子看看你的傷勢,別再拖延了。”

“嗯”她紅着鼻子垂下眼,靠在爹爹的身上。□□家眨了眨酸澀的雙眼,無聲退遠了。

下一刻,頸邊微涼,領口處被人輕掀,那灼辣疼痛的傷處被夜風漸漸吹涼了些許,不過片刻又被紅暈染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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